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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叔的孩子们已经开学回了他们母亲那边,留下他一人,但他保持着乐观的状态,日常绘画消磨时间。
当程浅兮过去的时候,他还展示了自己最近所画的作品,并与她聊了很多作画上的心得。
在很多时候,章叔更像是他们的朋友,积极分享自己的日常。
在章叔家的过程很轻松,欢声笑语居多,但离开之后,程浅兮总觉得心情有些沉重,好像有块石头堵着,很不舒服。
许景肆亦是,他们在思忖的都是同个问题。
程浅兮小心翼翼询问,“章叔胸口疼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可能是晚上的血压原因或者因为躺下时压迫到胸口从而导致的。”许景肆轻声回应。
程浅兮垂下头。
再多的因素都只说明了一件事——章叔的心脏功能现在已经十分脆弱,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两人一路无言,都被担忧情绪填充,直到片刻后许景肆才继续出声。
“往好处想,也有可能是他心脏功能在好转的迹象。”
程浅兮点点头。
希望是吧。
“我们的第一次实验也马上开始了,国家有分拨了一批资金帮助我们进行,如果顺利的话,所有志愿者的治疗费用全都由国家承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真的?”程浅兮仿佛看到了希望。
她记得章叔说过的,他现在只依靠国家的补贴生活,曾经也一度因为承担不起高额的治疗费用想过放弃,后来还是东拼西凑才能勉强度过这么多年,现在甚至还负债累累。
如果能承担了所有治疗费用的话,那他也能过得好一点。
“对了,我有个想法,想要帮助一下章叔。”程浅兮又出声,看向许景肆。
许景肆动作一顿:“什么?”
“章叔不是喜欢画国画吗?他的画我看过了,应该还是能在市场上以一定价格出售的,虽然不知道能有多少,但数量一多,兴许也能帮到他一点。”程浅兮继续道。
只是她也没底,毕竟章叔一不是名声大噪,二没有系统学习过,不确定能卖到哪个程度。
但听着她的话,许景肆挑眉,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实话说,在认识章叔之后,学校向为他发起捐款通道,但他都拒绝了,原因是他接受过太多好意,觉得自己无以为报。”许景肆一笑,“但如果是自己劳动所得的,他应该会很高兴。”
程浅兮点点头,“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关于‘思浅’这个账号。
她毕竟有几百万粉丝基础,粉丝也算活跃,虽然并不是什么大的自媒体,但把章叔的画挂上去做个宣传,兴许也能为他带来一点帮助。
只不过她同样有所顾虑——
她的账号的画风跟章叔的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并且粉丝大多数是因为她故事而喜欢她的,如果用这种方法的话,她并不确定会不会弄巧成拙。
但她在想的是,如果把章叔的事情大概说一下呢?
可是这样性质似乎又变成是一种捐款活动,她不确定章叔会不会介意。
她与许景肆大概讨论了下。
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画廊了解下价格后再决定。
……
后面几日,程浅兮身上又多了件任务,时常打听国画价格,其中也跑了多个画馆。
为了更能了解行情,她并没有将章叔的事情告诉对方,但得到的回应都是:这种水平的话就算能售卖,价格也非常低。
事情似乎陷入了瓶颈。
程浅兮自然知道章叔的画比不上国画家,但私心还是希望他能够卖一个好价格。
只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有空的时候,他与许景肆再次去了趟章叔家,打听他的意思。
在过去之前,两人商量了多种方法,从隐瞒章叔只告诉他有人要购买他的画到决定说出实情,他们还是共同决定让章叔做选择。
但章叔的反应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强烈,他闻言反而略红了眼眶。
布满皱纹的手拉着他们,感激涕淋:“你们能为我做这么多事,我已经满足了,真的。”
看他的神色,估计并没有要卖画的打算。
但程浅兮还是想争取一下,“章叔,您的画是您的劳动成果,如果能进行售卖的画,相当于是您的劳动所得,是应得的。”
章叔只笑了笑,摇摇头,“我也知道我自己的水平到哪,这几毛钱功夫,也卖不到多少钱的。”
程浅兮垂下眸没说话。
单纯售卖画可能不尽人意。
但是如果带上了章叔的事情,有同情加成,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只是章叔明显不希望这样。
既然是他的选择,那么程浅兮并不打算过多坚持什么,只尊重他的意见。
但未曾想许景肆的声音还在继续:“章叔,但是您欠下的债又该如何偿还?”
程浅兮有些错愕的看向许景肆。
他说的话过于直白了,她担心会让章叔不开心。
还好章叔没什么反应,只是低头沉默许久,最后沉沉的叹了口气。
露出一个苦笑:“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之前想过出去打工,但是你们知道的,就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走两步路都费劲,而且打工也没人要,人家还怕我倒在工位上还得负责。”
程浅兮心情闷闷的。
许景肆继续出声:“卖画也是一种打工,性质是一样的。”
“但……”章叔还是有些为难。
他独自思考了很久。
程浅兮看着他,突然间似乎也懂了压在他心头的纠结。
一方面认为社会对他的恩情太高,一方面是内心自尊心作祟,他并不希望利用群众的同情心,尽管并不属于是坏事。
但是,身上背负着的债务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自己是无所谓,但更害怕的是,万一自己突然走了,那么这些债务就会压在自己的两个孩子身上。
尽管他的两个孩子都很乖,但天底下又有什么父母会希望给孩子这种压力?
章叔思考了许久许久。
最后才很长的叹了口气。
声音很轻:“好,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