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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受蚣蝮涌动,四处飞溅,弹至雕塑,令其蒙尘。
沈硅垚弯腰扎步,死死盯着土壤运动方向,汗水顺着鬓角流下,途经脸颊红印,快速落入脚边。
倪商趁此开始施展早先从五行术册中学来的控水术,水流汇聚腕间,伴随右手轻推,转化成水线,笔直注入鼠生肖方位。
地面动荡骤然停止,不过一秒,藏匿其下的蚣蝮掉头往鼠生肖冲去,沈硅垚太阳穴突突狂跳,身体下意识要应激,余光忽然瞥见刚冲破火海的姜好好。
身一怔,于是抓紧玉槌,形如坐佛,硬是纹丝不动,脚尖感应到地面波动,在冲击即将到达前,依照倪商嘱咐,用玉槌叩地两下。
地震骤停,寂静之下只听见火烧火燎,沈硅垚刚要歇气,眼前位置相隔半步,犄角破土窜出,动作快至难以反应,他受到冲击,向后摔去,玉槌继而脱手,滚到边上。
蚣蝮现出半身,双目捕捉到青年,便横冲直撞,一副要将人捅穿的架势。
沈硅垚蜷身抱头,吓得闭紧眼睛,一阵疾风刮过,耳边环绕着巨兽惨叫,随后重物落地,他才猛然睁眼,目睹蚣蝮犄角已断,疯狂晃头撕咬,想将罪魁祸首吞咽下肚。
倪商转动杵身,有意引蚣蝮离开,她瞟了一眼许印,见男人站在原地,满脸震惊,不由皱眉,“还愣着干吗?”
许印这才回神,挽起袖子开始排雷,周濯清自愿打起下手,两人相互配合,成功将剩下的地雷掘了出来。
在这期间,喻修摩挲起手指,表情不明,只落在倪商身上,直到背后脚步渐近,偏头瞧见陈氏夫妇,他才有所松动。
“二舅哥!幸好你没事!可把我们吓坏了!”陈慕研率先说话,眼神环绕一周,瞧见对面的鬼章,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多人啊......”他喃喃。
喻修冷哼一声,随即听见手底下的人正议论纷纷。
“有人讲解吗?我怎么没看懂?”一男玩家仰头发问。
“蠢,人想法子引蚣蝮出土,然后好排雷。”小胖墩回应。
“废话,我是想知道他们这手操作暗藏的玄机,为啥用四小姐的玉槌敲两下就能引蚣蝮变道。”
“那肯定是咱四小姐的玉槌厉害啊!”小胖墩快速瞟过喻青青,两团红晕立刻挂脸。
陈慕研欲言又止,不料喻修忽然转头,目光相触又紧急缩回,依旧没躲过质问。
“怎么回事?”喻修抱起胳膊,斜眼睨他,“不过一个残次品,哪来的这么大威力?”
自家武器当众被喻修羞辱,喻青青憋不住气,正要理论,陈慕研却是哈哈一笑,嚷着此玉实非凡品,而是女娲补天用的五彩石。
“只是可惜,我只寻到这么一块,要是集齐剩下四块,青青这玉槌威力可就难说了。”他挑挑眉,“指不定能评上天级。”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就连喻青青自己都缓不过劲。
“原来是五彩石,难怪能吸引蚣蝮注意!”队伍中有人嚷嚷。
一声冷笑隔空传来,无量光明成员纷纷皱眉,视线一齐落于旁边的不死鬼魇。
少女骑坐狻猊,双腿来回晃悠,“喻二,你们公会招人前都不筛选一下吗?怎么文化水平参差不齐的?”
“那付副会长有何见教?”
付苏伸手,指着脚下道:“你们进来这么久,就没留意地面么?”
经她一提,不少人同时低头,瞧见玉槌留下的痕迹后,眼中闪过惊讶。
“我去!这不是阴阳太极吗!什么时候出现的?!”
付苏勾起唇角,缓缓道:“相传伏羲曾和女娲创造了太极八卦,用于解释万物及宇宙的变化。”
她目光扫过十二生肖,每座雕塑方位都恰好对应一格八卦位,不禁在心中暗叹倪商反应之快。
“而神话中,女娲用五彩石补天,影响了八卦图的时间结构。”
“所以呢?”喻修反问。
“所以你可以理解为,五彩石能感应到太极八卦的存在。”
应徇听她这么说,开始举一反三,“那想要找剩下四块五彩石,是不是用太极八卦就可以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付苏微微一笑,“不过你会看太极八卦吗?”
“这很难吗?”应徇不屑,“买副图不就行了。”
喻修结合两人的对话,再度审视起脚下的线路,心中疑问解了大半。
“倪商和那小子都是水属性,而白曼罗养的这条蚣蝮能力以遁土闻名,该属土。”
“按游戏生克理论来说,土是克制水的。”喻修勾唇,了然于胸,“他们这是以自身为饵,诱敌深入。”
他目光瞟向掘出的地雷,眸光微转,继而道:“至于为什么选鼠生肖,我想她是在赌。”
“白色曼陀罗是鼠生肖的继承者,白曼罗就算再疯,也不会炸掉自家生肖。”
两家公会成员听到解释,一脸顿悟,陈慕研见喻修略显得意,开始找话拆台。
“二舅哥,那为什么他们要用小姨子的槌子在鼠生肖面前叩两下?”
喻修脸刷一下变冷,他狠狠瞪过陈慕研,对方嬉皮笑脸,浑然不在意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而许印拆掉地雷后,瞥了一眼周濯清,试探性问道:“濯清,你知道缘由吗?”
周濯清转头,视线聚焦在鼠生肖位,若有所思。
“有一年老师不知从哪儿搞了一幅八卦图,说高科院风水不好,所以近期实验才屡战屡败。”
许印豁然开朗,接话道:“我有点印象,当时院里还将这图当笑话谈,遇谁都要被调侃几句。”
他拍拍胸脯,十分庆幸,“幸好当时我外派去海外交流,不然也要和你们同甘共苦了。”
周濯清笑笑,“我记得那图上有八个卦,老师说那八个卦代表了八种物象。”
“什么物象?”
“就类似天地风雷水。”
许印眉目一舒,“我明白了,如果十二生肖对应八卦图的卦位,那鼠生肖的站位就对应八卦中的水,对不对?!”
“应该不错。”周濯清说,“至于叩地两下,我猜测可能是开启水卦的对应数字或者代号。”
许印激动地拍打男人肩膀,音量不禁提高,“行啊你小子!这都分析得出来!”
不少人听闻动静,纷纷侧目,周濯清连忙冲许印挤眉弄眼,胡乱搪塞过去。
“快看那边——”
惊呼从人群中响起。
周濯清瞬时回头,一道绰约身影如雁飞过。
碍于体格悬殊,倪商总以退为进,蚣蝮三番五次咬她不中,于是放弃向上,掉头遁地,只为等女人放松警惕,再破土给予致命一击。
地表恢复宁静,犹如风暴来临前,倪商虚张五指,向内转动,水花源源不断坠入土中。
有前车之鉴,蚣蝮学乖,不敢轻易破土,倪商眯起眼,将黄金杵架靠肩膀,缓缓道:“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
空气中,并无回应。
倪商转身,佯装要走,忽然背后传来巨响,大地震动不停,她抬头,对上蚣蝮那张血盆大口,一晃眼,仿佛已经吞掉半个身。
鬼章眉头蹙起,喻修表情不佳,直言这女人作死,周濯清迈步要跑,可惜这次有许印拼命拽着,他靠近不了。
眼看蚣蝮就要得逞,倪商扣动杵柄,三棱尖骤然变长,金光附剑,闪耀无比。
她未经思索,身体已率先作出反应,膝盖下弯,侧滚翻出。
蚣蝮扑空,更加气急,扭头开启连串疯狂撕咬,不料剑尖击来,却在触及皮肤时以剑身拍打,未见血,力道反而大得惊人,连接筋膜处隐有断裂倾向。
巨兽痛得四处翻腾,波及到场外,喻修抬手施法,不料眼前闪现青光,树叶闻声飞来,聚成“叶墙”,轻而易举挡住漫天飞石,疾风掠过,感受到来者气息,他不免欣喜。
“哥!”
小道中,喻心舟从里走出,直至暴露人前,视线不移,牢牢锁定前方的人兽战局。
倪商先以弹跳躲开蚣蝮尾巴,随后甩剑击中其背,蚣蝮吃痛,躬身曲背,正好露出破绽。
只见剑身一翻,女人滑跪至蚣蝮腹下,双手握紧剑柄,用力刺入。
噗呲一声,鲜血喷溅,伴随一声嘶鸣,蚣蝮轰然倒地。
在场人无不瞠目,就连倪商从蚣蝮身下爬出都未能回神。
“我去!这可是白色曼陀罗上个月在拍卖行花万金拍中的异兽啊!就这么被秒了?!”先前说话的小胖墩唏嘘不已。
站他旁边的人接话道:“谁说不是!好家伙!当初我们公会好几个会员都命丧它口!如今可算是死了!”
话毕,两人相互打量,才发现所属不同公会,不禁有些尴尬,于是各退一步,回归自家,假装从没聊过。
喻修翻起白眼,抱着手臂,道了一句没见识,瞥见喻心舟,心又飞起来,急忙跑到男人身边,嘘寒问暖。
“哥,你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男人嘴唇轻启,面无表情。
鬼章在旁搓了搓胳膊,感叹着好冷,付苏掐着山根,直问他又要闹哪出。”
“面瘫来了,你不冷?”鬼章努努嘴,不忘调侃。
付苏深感无语,她回头,见喻心舟视线一直停在倪商身上,眼珠一转,随口道:“鬼啊,这喻家大少爷会不会因为倪商的马救了他的命就芳心暗许了?”
“那他口味也太重了。”鬼章说,“谁家好人好死不死,会爱上一匹马?”
“诶?付苏,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付苏拍了拍额头,“牛头不对马嘴,离智障远些,免得被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