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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红袖从宫门口走进内室,向寒风请示道:“吏州知府李德海在殿外求见,不知皇上是否召见?”
“不见,退下!”“是,皇上!”红袖躬身退出内室外,转身行至门前,将门推开一道缝,压低声音对门外跪着的三人道:“三位大人请回吧,皇上谁都不见!”
“微臣有本岂奏皇上:近日洛城大雨连绵,河坝年久失修导致洛河决堤,水患严重淹没了整个洛城以及吏州等多个与之毗邻的州镇……”
寒风坐在床边,轻柔的托起水随云右肩侧卧在自己怀中,接过药碗喝下大半,倾下身子度进水随云唇中,不知他是否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双肩剧烈的抖动,药混着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云儿,云儿……来人!”“卑职在!”楚潋无声无息的落在未央宫前,单膝下跪,朗声道:“皇上有何吩咐?”“把吏州知府给朕拖出去,朕不准任何人打扰到云妃静养!”
“是,皇上。”楚潋向身后挥了挥手,两名禁卫军一左一右的架起吏州知府将他拖向殿外,李德海边挣扎边喊道:“洛城水灾,民不聊生啊,臣请皇上拨款五十万两救济灾民,皇上应以国事为重啊,皇上……”
将人拖至台阶下,二人回到金鸾殿外继续把守。
李德海爬起来,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口中仍不停的喊着:“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应以国事为重啊皇上……”似乎上天也暴怒了,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忽闻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一连数日,白玥然都未曾等到寒风来承欢宫临幸,甚是想念,他命丫环为自己梳妆打扮一番,撑起伞独自走在雨中,却在金銮殿外看见仍跪在雨中、喃喃自语的臣子。
他走上前,似乎想把话听得更仔细些。正当李德海晕晕呼呼之际,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修长身影在他身旁停下,他一把抱住来人大腿,竟激动得涕泪交加。
白玥然微怔,他本想尽快摆脱对方的纠缠,却又耐不住心中好奇,只得僵在原地任由他抱着。
“皇上终于肯见微臣了,皇上,国以民为本,洛河泛滥成灾,整个洛城以及吏州等多个州县因此遭殃,您的子民正处在水生火热之中啊!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您不能因贪图美色而荒废了朝纲!”
白玥然恍然大悟,原来他竟把自己当成了皇上,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道:“你可知皇上身在何处?”
“未、未央……”他话未说完,人已然倒在水中。
“喂,你别……”白玥然一阵惊呼,吓得后退了数步。
“水……水……”李德海梦呓般的道。“什么?”白玥然上前几步,他半蹲下身子,将耳贴在他的唇边。“水……水……”
“你等一下,我去叫人。”白玥然起身,向承欢宫跑去,还未跑多远他又返回,“总不能将他独自一人丢在雨中不管!”白玥然丢下伞,双手架起他,将他拖到桥廊中。
白玥然抱头冲进雨中,一身透湿的回到承欢宫。
“然公子?您怎么……伞呢?”“先不题这个,我救了个人,他受了风寒,你派几个人去桥廊将他带到这儿”,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见她要为自己更衣,摆摆手,道:“不必,我还要出去找点东西。”
他复又冲进雨中,去那儿捡起地上淋湿的奏折,穿过花园来到未央宫,却依稀听见御书房传来的动静,他刻意放缓脚步,无声无息的靠近窗边,却被里面的情景吓得惊呼出声。
“谁?”红袖忙完,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走出来,看见是他,慌忙跪下道:“奴婢该死,吓到了然公子,请公子恕罪!”“可否请红袖姑娘通传一声,我有要事求见皇上!”
“公子言重了,奴婢这就去通报皇上,公子请稍候。”红袖快速前行,转眼已回到未央宫,她推开紧闭的大门,三个粗使丫头正坐在一处打盹。
红袖不曾多作停留,她掀开帘子进入水随云房中,只见杏儿哈欠连连,强打起精神举着烛台立在床前,寒风则始终伴在水随云身旁,随手翻着他枕边兵书。
“你去歇着吧,这儿我来就好。”红袖接过烛台,换下仍需守夜的杏儿。“有劳红袖姐姐。”杏儿向她道了声谢,退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近些。”“是,皇上。”红袖应声,上前走了一小步。“皇上……”“有事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寒风头也不抬的道。
“今儿个奴婢在整理御书房时见到了然公子,他说有要事求见皇上,如今他就在御书房外候着,不知您是否召见?”寒风抬眸道:“朕说过除非凤鸣果成熟,否则任何人概不召见!”
“是,奴婢这就去回了然公子。”红袖放下烛台,她出了未央宫,快步走向御书房。
白玥然推门而入,顺手捡起地上的奏折翻阅,文字虽委婉,但字里行间却道尽了洛城一带百姓的疾苦。他走到案前坐下,细细看起奏折。
一连看了数本,白玥然才知百姓的疾苦皆因朝庭不作为,他怒而起身,拔出腰间软剑走向未央宫。
“然公子,您这是……”红袖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提心吊胆的道:“要上哪儿去?”
“未央宫!”白玥然面色阴郁的瞥了眼对方,大步向未央宫走去。红袖暗道一声“不妙”,遂快步向他追去。
“然公子,您不能进去呀然公子!”见他要硬闯,红袖以自身为屏挡在白玥然身前。
“让开!”白玥然反手一剑击中她腰间,一股强劲的内力将红袖逼退数步,他一脚踹开殿门,目光冷冽的一步步向寒风逼近。
“奴婢该死,没能阻止然公子!”挑开帘子,红袖扑通一声跪下,向寒风请罪。
“好一个绝世美人!”白玥然伸出因长期握剑而满是老茧的手覆上水随云精致的脸,然后用力捏住水随云下腭,他迎着寒风惊疑不定的目光挑衅道:“美人在侧,难怪皇上看不见百姓疾苦。
今日玥然便替天行道,除去这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白玥然拔剑,剑尖直指水随云咽喉,血珠从他白皙的肌肤蹦出。只要白玥然微一用力,床上美人便再无生机。
“好你个白玥然,竟敢公然挑衅朕,还蓄意谋害朕的爱妃,朕留你不得!来人!”
“卑职在!”楚潋带着一队禁卫军冲进未央宫,抱剑单膝下跪道。
“将此子拿下!”“是,皇上!”
“放下武器!”白玥然半眯起狭长凤目,右手顺势勒住寒风脖颈,厉喝:“否则皇上便没命!”
“退后,死守未央宫!弓箭手出列!”楚潋临危不乱,仍镇定自若的指挥手下,直到数支箭头齐齐对准白玥然。
“呵呵,就不知是然公子的手快,还是末将的弓箭手快?末将奉劝然公子最好打消行刺皇上的念头,因为这整个皇宫的守卫全部听命于末将。”楚潋上前数步,站在与白玥然一剑的距离。
“少说废话!”白玥然诡异一笑,他突然转向榻上命悬一线的孱弱美人,握剑的手逐步加重力道。
“白玥然,住手!”看着血液不断从他体内流失,看着他因禁不住痛楚而痉挛不止的躯体,寒风的心如刀割般痛,他再无先前那般飞扬跋扈,放下皇帝的架子求道:“算朕求你,只要你不再伤害朕的云妃,你要朕做什么朕都依你!”
“哦?皇上居然为了一个要死不活的美人如此低声下气的求我?哈哈哈哈……”白玥然放开紧勒住寒风脖颈的手,突然靠向寒风怀中,手肆意的在他耳垂逗弄。
寒风忍住想要将怀中之人一把推开的冲动,僵直的坐着一动不动。
楚潋一头雾水的看着上一刻还对皇上喊打喊杀,此刻又和皇上打情骂俏的白玥然,不知道是该尊从皇上之意将他拿下,还是该率领手下退出未央宫。
就在楚潋进退两难之际,白玥然忽的瞥向他,随后在寒风耳边吐气如兰的道:“此事有关乎皇家体统,不可对外人言,只要您下令所有不相干人全部退下,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的宝贝云妃!”
“你……”寒风见他握剑的手几乎已离开水随云脖颈,以为他对自己已构不成威胁,正要下令楚潋护驾。
“怎么还不下令?皇上是不想要您的宝贝云妃了?”白玥然语气温柔,手下动作却阴狠毒辣,他一剑忽起,直直刺进被中,直至没柄。
“退下,全都给朕退下!”寒风看着长剑落下,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心急之下吼出这道旨意,只求白玥然能放过云妃。
“皇上,三……”楚潋跪下,还想劝皇上拿下白玥然以证国威。
“退下!”寒风一心只想保住身旁可人的性命,他抬手阻止楚潋说下去,果断下令。
“是,皇上。”楚潋起身,他向身后挥了挥手,众将士分成两列,井然有序的退出未央宫,隐身在暗处准备随时候命。
“红袖,你也退下!”“是,皇上。”红袖退出寝宫,诺大的未央宫就只剩下寒风、白玥然和仍昏迷不醒的水随云。
“这儿没有外人,你该满足了,还不拿开你的剑?”“您确定要我拔剑?”白玥然单手覆上剑柄,嫣然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