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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钟摆,徘徊于痛苦与疲倦之间
轻轻吹着,柔柔的、暖暖的,女子醒了,一条乡间公路,率先映入眼帘,两旁树木葱茏,耳旁是风声,是引擎的嗡嗡声,那刺鼻的烟味,很呛鼻又有些熟悉。
“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
“放我下车!”
尤娜在惊讶阿良的出现之余,猛然又想起男孩的死,阿良只顾开着车,没看向尤娜,也没有说话,车就那么继续地,缓缓地,直直地开着。
“回去?因为你,会死更多人。”
如今众多桑德韦勒市民,因为男孩和他父亲的死,内心的恐惧及黑暗,已经被驱散。
如同一团火焰,而杀死三个伊特诺地产帝国集团佣兵的尤娜,一旦回去无疑火上浇油。
若是尤娜离去,大概还能和平解决,若是回去,便是火上浇油,更多的牺牲想必在所难免。
正准备拉开车门,强行跳车的尤娜,当听到阿良所说,会因自己死更多人时,不禁停下动作,转而神情没落,若有所思。
“那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你明明有能力救我!”
再此开口,尤娜的声音已渐变沙哑,正是因为阿良的存在,才使得尤娜眼眸中的泪水未滑落而下。
其实,在尤娜听到霍普金斯开出的枪声赶到时,除了发现霍普金斯已经被杀外,还发现了昏暗的街角处。
一人倚靠在车厢上,尽管感到身影眼熟,可情急之际,尤娜便没有再去过多思索,心急着想从艾华德的手中救出男孩。
现在,坐在车上,冷静下来,尤娜仔细一想,在那巨大的危机感伴随杀意来领之际,自己忽然间,失去了意识。
此时,醒来,竟是在阿良的车上,那无疑就是阿良救下了自己。
而再想到,当时在救男孩之前,发现那街角熟悉的身影,更加确信,就是身旁的阿良!
面对着尤娜充满五味杂陈的一声严厉质问,阿良许久也为回答。
尤娜则怒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咬着牙,瞪着阿良,看架势,若是阿良再不回应,真就要跳下车离去。
或许是被瞪着,感到不自在,阿良还是将车靠边,放慢车速,转过头来,两人短暂地四目相接。
这是尤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阿良的双眼,银灰色,深邃又清澈,看不出有一丝情感。
正因为如此,反叫人奇怪,会令人看着感觉悲伤。
“救他,活着受苦?救你,因为我那令人作呕的矫情。”
阿良的话,如同无数根冰锥,刺穿又凉透了尤娜的心。
“呲,呲,呲。”
握在阿良手中的火机,久久才打上火,飘出的烟雾,似乎是熏到了尤娜的眼睛,泪珠止不住的滚落而下。
男孩父子的死与阿良的话,使得尤娜一路上,再也没开口和阿良说过话。
在尤娜的心里,并非一直在怪怨阿良的见死不救,而是充斥着自己没能救下一家人的懊悔,对这充满剥削与压榨的世界的憎恨。
一路南下,傍晚时分,阿良与尤娜抵达小镇达尔海姆,位于卢克森堡的边缘。
沿途路上,人烟罕至,废弃车辆,随处可见。
阿良将车停在一家餐馆外,取过座位后的黑色手提箱,下了车。
阿良与尤娜,先后走入餐馆。一辆黑色克罗曼军工汽车驶近,停在距离餐馆较远处一位置。
餐馆里的,人不多,是老旧紧凑的布局,色调偏古朴,多少缓和了些这里的冷清。
尤娜走在阿良的身后,来到角落一处桌椅旁,靠着窗,两人面对着坐下。
待两人相继坐下后,一位老妇人,身型佝偻,端来两杯水,分别缓放桌上,递过菜单,嗓音略沙哑,不急不慢,开口问道:
“先生,请问您想点些什么?”
阿良看了看尤娜,表情涣散,大概是依旧沉浸男孩一家人的死,所带来的情感中,难以自拔。于是,目光滑落到手上菜单,没有翻动,淡淡说道:
“来些食物就行。”
老妇人慈祥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为难,却还是微笑着退了下去。
许久后,阿良吃完盘中食物,看向尤娜的盘中,食物一点没动。
突然间,静静靠在窗边的黑色手提箱,被阿良拿过,摆放在双腿上打开。阿良从中取出了几叠钱,放到尤娜的面前。
“拿去,在这里分别。”
没给尤娜回应的机会,话说完,阿良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尤娜又怎么会纠缠,依旧神情涣散,没落地坐在那里,目光停留,视线却并没有聚焦在钱上。
餐馆外,黄色的亚菲特逐渐驶远,冥冥之中,消失之际,尤娜也转过头,似乎刚好看到最后一眼。
夜色一点点渐浓,餐馆冷清,加上又是老人独自经营,打烊的也早。
“小姐,这些食物都凉了,需要再帮你加热下吗?”
“不用了,这些食物,麻烦您都收拾一下吧。”
老妇人言语中的关心,尤娜能有感受到,更能想到,此时,老人看着自己的眼光,会是满是温柔与慈爱的。
但越是如此,尤娜越是想逃避老妇人的目光,甚至想逃离这里。
尤娜不敢与老妇人的目光,有一丝交汇,摇了摇头,沉默不语,起身,向着老妇人示歉后,向着餐馆门口离去。
老妇人看着尤娜离去的背影,身型恍恍惚惚,目中担忧之色更浓。再回过头来,看到餐桌上的一叠钱后,不假思索,拿着钱,趁着尤娜还未走远,缓缓地追了上去。
隔着玻璃,不知道老妇人与尤娜说了些什么。但能看到,当老妇人将钱交到尤娜手中时,在触碰到老妇人手的一刻,尤娜双眼中的涣散与落寞,忽然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些呢,我年轻时的衣服,给你用作换洗,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会呢,好漂亮的睡衣,谢谢您,格蕾丝奶奶。”
尤娜双手接过衣服,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家,在尤娜还处在一种,无所适从的拘谨感中时。
格蕾丝奶奶轻轻握住尤娜的手,领着尤娜,朝着今晚歇息的房间走去。
手心中,感受着格蕾丝奶奶手心传来的温暖,和一种莫名的心安,这才让尤娜,始终有些许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尤娜,这个房间,虽然还就没人住了,但我经常会打扫,你就先住这里,可以吗?”
格蕾丝奶奶打开门,房间虽小,却整洁干净,欧式的古朴家具,简单优雅,还有一种格蕾丝奶奶身上温暖的感觉,尤娜一下就喜欢上这小房间。
看着尤娜眼中对房间的喜爱,心里的开心,躺上了格蕾丝奶奶的眼角。
“可怜的孩子,浴室就在隔壁,先去泡个澡,放松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尤娜听了格雷斯说奶奶的话,泡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再次回到房间。
一杯热牛奶悄然放在书桌上,杯子的下面,压着一张纸,尤娜走近,将微烫的杯子,握在手中,拿起纸片。
“尤娜,如果你愿意,这里就是你永远的家,晚安。”
像握在手中的热牛奶,纸片不管是放在手里,读在心里,上面传来的安心,是温暖的,像是婴儿熟睡在母亲怀中的感觉。
喝完牛奶,关上灯,暖暖的身子,温馨的房间。
诸多的心事,在困意席卷而来后,如烟消云散般,在意识模糊之际,尤娜的嘴中,默默念叨着:
“云隼...你真的死了吗....”
活着与死亡同行。
老旧的黄色菲亚特,停在香槟街与夏尔街的拐口,周围孤零零,无以为伴。
听不到狗吠的小镇,或许也不会再有狗来到这里。
影子斜长,照进拐口,如是死神背负鬼祟腥狂的镰刀,月光倾泻,转眼间银辉圣神。
烟雾弥散,阴暗角落,如是上帝安然祥和洒下的福音,夜风皱起,恍惚间惊悸如魔。
“离开这里。”
声音响起,融入黑夜,过后静谧,一时间压抑的叫人难受不已。
阿良走出角落,模样犹如是鹰立似眠,虎行似病,嘴里叼着点燃的卷烟,脚下步子,飘忽踉跄,走至何塞面前,瘫坐在地。
何塞蓝色眼眸,目视前方,目光虽没有所聚焦,但是其中透露出,冰凉与一丝高贵,有些如同是审判的光,锐利且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