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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来了?
擅闯主人家宅,自己误入了阵法,还觉着自己占理,要来讨个公道?
池语当真是对龙啸的人,刮目相看。
她被气笑了,连信纸都懒得捡,怒道:“要人?老子今天要他们领队也栽在老子手里出不去这柏峰!”
厚脸皮真是到了一定境界,连做人的骨头都不要了!
亏自称乃修仙门派,修的是根骨清净,无欲无求的大道!
顾渊看着怒极的池语,笑笑,低声道:“莫急。他来请人,你去就是了,总不能将人吞了。”
“呸!来要人,也不瞧瞧他的脸面!”池语一甩袖子,“仗着背后是三大宗,便当真对我长青愈发肆无忌惮了!”
顾渊听到这话,皱了眉头,“等下。你如何得知,龙啸背后是三大宗的?”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倒让池语冷静了些。她看了一眼顾渊,冷笑道:“十年前,我下山游历,无意间撞见龙啸弟子也下山历练。带队的是从前的二长老云崖,和曜日的弟子同住一个客栈,而我恰好与他们隔街相望,这才‘有幸’了解一二。”
顾渊听着,眉头越锁越紧:“可如今的二长老,不也是云崖,云深霖吗?”
“云崖?如今的三长老,本名云娴!”池语嗤笑,“云绯月和云深霖,原本便是一对姐妹。我本也不知的,因着那日带队是云崖云绯月,云娴也一道跟随,我这才知道,原来龙啸一直藏着另一人。那日龙啸与曜日见面,特地设了结界,我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探听到……”
她说到这,顿了顿,叹了口气:“虽说行为不做好,但我也无法子,听到龙啸原来一早便与三大宗勾结,在十派各处散播内应,如此一来,虽说它无深厚底蕴与众门派正面对抗,却有足够强硬的后备力量……”
顾渊接话,“所以这也是它敢骚扰长青的原因?”
“是了。”池语颔首,“不止长青,可偏偏长青最得它‘青睐’,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
顾渊沉默。
若是牵扯到三大宗,这场面或许就更难看了。
他问池语:“你可知道,龙啸如此针对长青的原因?”
池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情绪太复杂,顾渊一时没能分辨出来,只听她道:“你是问天的人。”
“而问天,向来也是长青的死对头。”
顾渊一愣。
他大抵是没想到,池语从来没有忘记过二人的身份和位置。
“龙啸给我几十年的痛,我必然不会忘记。”池语淡淡地,“可你给我的痛,也不代表我会就此揭过。”
她道:“你是问天宗主,你的态度代表了问天的态度。从你选择对我下手那一刻,问天和长青就已经站在了绝对的对立面,不论你的初衷,是什么。”
池语的语气很轻,但字字砸在顾渊心里头,砸得他一沉一沉的。
顾渊眼神里的光亮渐渐褪下去。
他原本微微握拳的手,也在此刻缓缓松开了。
池语也不看他,只是说,“而不管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从你闯入长青的那一刻起,包括现在这个问题,我就有理由怀疑你,是否同龙啸一样,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说完,她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忙你的罢,我去一趟擎霄殿,瞧瞧那些人来的目的,究竟是来要人,还是来撒泼。”
顾渊没动,但池语先走了,不曾回头。
她心中顾渊的形象固然是有所好转的。
但宗门为先,什么事都不能以自身判断为择定基础,只有通过行动,才能下定论,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顾渊说的话她不是没有想过,从先前顾渊说,他没有护住自己开始,池语的心念就已经动摇了。
她知道顾渊说的是谁。
从前不合理的一切事情在带入那个人后变得合情合理,这份出乎意料的顺利,是让池语万万不敢继续深思的。
可她必然会深思。
这一切事情都有一个契机,现在这个契机藏在云里匿在雾中,她看不到也摸不着,故她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找到这个契机。
找到这个契机,她就能给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一个交代了。
但在这之前,她须得先解决龙啸的事情。
池语走在路上,手腕一转,悬镜再次浮现,只是那里头的景色,变成了一间牢笼。
顾渊想的算周到,结界外现场布置了一个牢房,直接将人关了进去,这样龙啸弟子看到的,便是他们误闯阵法,被关入牢笼。而她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龙啸弟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长青自己的地牢中。
盘算是这般盘算的,池语往袖袍里掏掏,又摸出来两枚灵石,往地上一丢,右手并双指一划一点,龙啸弟子就悄咪咪进了长青的地牢。
她微微笑了笑,收了悬镜,慢悠悠往擎霄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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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泉罚站的顾渊最终被薛崇接走,期间池语赶到了擎霄殿,尚未入正门,便已经瞧着乌央乌央一堆人站在殿门外了。
她仔细一瞧,一大半都是来凑热闹,方便幸灾乐祸的。
池语闭目,睁眼,拍了拍长袍,从正中往台阶上走。
她的步履不急不躁,一点儿也不像被龙啸折腾的那一方,反倒是像来看热闹的,长袖随风而舞,眉眼间皆是云淡风轻的味道。
原本有些人挡在路中间,瞧见她这模样,看热闹的心忽地就凉了,底气也不足了,头低下来,甚至连正眼也不敢瞧池语。
那些胆子肥些的,池语也不恼,伸指一点一勾一撇,人就倒退了十几步,倒霉些的,后退一脚踩空,咕噜噜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池语目不斜视,收回手,飘飘然便往殿中去。
她衣袂翻飞,明明气息柔和,却偏像一柄干冷锋利的剑,直直撕裂那些不怀好意的阻碍,生生将剑尖递到龙啸的喉咙前去。
从前与池语在长青山下对过峙的碎崖总大师兄杨潇一拱手,尴尬道:“池长老,您来了。”
池语看他一眼,云淡风轻地点点头,“再不来,你们怕是要将我长青山都掀个底儿朝天去。”
杨潇面色尴尬,不敢回复。
池语低头笑笑,守门的弟子打开大门,扑面而来的精纯威压猝不及防全砸在看热闹的众人脸上,有些受不住的,当场就吐了血出来。
……果然,弑辰的人来了。
池语心底冷笑,面上不显,闲庭信步进了大殿。殿门在她身后闭合,她抬头,高座果真是弑辰的大师兄,甚至此次未派长老来领队,只是叫了个他们的大师兄,程聪。
果真是三大宗,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和他们做了。
池语定定看过去。
龙啸的三长老徐鹤,弑辰大师兄程聪,还有自家二师弟,谭允。
程聪本以为自己放出去的威压至少能让池语跪着进门,再不济也得吐个血,面色苍白一下,谁料此番见她站着红光满面进来了,脸色当即黑了,像是灶房的锅底,刷也刷不干净。
池语不光是红光满面地进门,说句实在话,这点威压,也就一阵风吹过去,吹过去,也就吹过去了。
总不能追着风跑。
她好脾气地冲着谭允小小行了个礼,接着云淡风轻地踱步到了偏座上,稳稳当当坐了下来。
就跟问罪的不是她一样。
再瞧另外两人脸色,一人乌黑,一人铁青,赶着来炼丹的。
谭允憋着笑,轻咳两声,客套道:“师姐来了。”
“来了。”池语扬了扬眉毛,坐舒服了,这才挑眉问:“怎的,劳驾二位光临,不去做水风宴前最后准备了?”
乌黑着脸的程聪像是才反应过来,站起来不情不愿给池语行了个礼,“池长老好。”
“不敢当不敢当,你瞧你那不情不愿的脸色,我不敢不好。”池语挥了挥手,“又来给龙啸撑腰?你们也太忙了,从三十年前撑到现在,但凡有我长青必临门来一脚,如若不然,你们干脆在长青设立一个弑辰分部好了,省的一天跑来跑去。”
好家伙,程聪的脸更黑了,说着话像是咬牙切齿一般:“弟子哪敢。”
“哟,你们什么不敢呀,你的椅子摆的比我都高,都快摆到擎霄殿正座去了,生怕旁人不知道您是三大宗的人,叫别人来瞧,以为你不止是弑辰弟子,你还是长青掌门呢。”池语笑笑,手摩挲着座位扶手,“这谁安排的座?还不快拜程子昂为师,等长青传给他了,你就是长青的大弟子了。”
这话说得颇有让程聪欺师灭祖之嫌,便是再气也只能咬牙吞了。程聪强忍着怒意站起来,又不好发作,自己搬着椅子往下挪了老大一截子,确保没有池语的位置高了,这方又一行礼,道:“是在下考虑不周,待池长老不尊重了。”
谭允在一旁看着,觉得程聪今天走的这几步,比他这辈子走过的耻辱路都多。
虽然有些怕弑辰事后报复,但是……
爽啊!
趁着还能乐,谭允心里可劲儿偷着乐,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大度模样:“无妨,来我长青皆是客,莫要伤了和气。”
池语心里也爽啊,心说你来给你的废物儿子撑腰,我总得先灭一灭你的气焰呀。
然后她挥挥手,示意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有什么事儿,直说罢,我累了。”
嗯,来了就累,是她的风格。
程聪略一沉默,道:“听说贵派,伤了龙啸弟子,还扣押了人,不放行。”
谭允不说话,池语就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程聪方要张口,池语又将话头生堵了回去:“从我进殿开始,人龙啸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表过一次态,这么信口雌黄,你的嘴是从东风那儿借来的着急还吗连人的台词都抢了?”
徐鹤:……
程聪:……我TM就不该接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