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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春分从娘家带回一个丫头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这对褚家而言,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正所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褚家这些年接济过的大小亲戚,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老太太倒是不怕麻烦和破费,只是若将主意打到府中的公子哥儿上,那就徒叫人生厌了。
但她也没有去敲打时春分的意思,褚府这样的人家黏上来的女子数不胜数,若是每个都要她去敲打,那她这把老骨头还要不要了?
再加上褚令那样的天人之姿,本就注定了会桃花不断,时春分是他的妻子,府里的大少奶奶,未来的当家主母,若是连这么一个小角色都摆不平,那她就不得不怀疑自己大孙子的眼光了。
时春分并不知道余阿兔的到来让老太太有了这么多想法,此刻她正为将余阿兔安置在哪个房间而苦恼,安排在红杏和绿桃房间吧,她怕余阿兔心里委屈,可安排在自己身边,她又怕余阿兔恃宠生骄,将来不好管教。
离燕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般,适时地开口道:“就让表小姐和我一起住吧,我和她轮流值夜,彼此也有个照应。”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时春分的眼睛亮了起来。
余阿兔现在是二等丫头,让她跟自己身边的大丫头住,一来可以表示自己对她的重视;二来也能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好好地跟离燕学学规矩。
离燕这个主意可谓是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帮她解决了一大烦忧。
时春分的心里感激,迅速起身从首饰盒里挑出一件玉簪,戴在了离燕的头上,“以后就得麻烦你多照顾我家表妹了。”
“大奶奶言重了。”
离燕嘴上惶恐,心里却有些好笑,她哪是为了时春分才出的这主意,而是受了老太太吩咐,要好好盯着这表小姐,以免她打府中少爷的主意,可这事她哪能让时春分知道,只能装成一副忠仆的样子,为主子分忧。
时春分赏了她玉簪,便让她下去带余阿兔安置。
余阿兔哪会明白她的这番苦心,只道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下人,竟让她和丫头住在一起,她的心中不服,却还得对离燕笑脸相迎,“离燕姐姐,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以后还得靠你多加提点。”
离燕年纪轻轻就当了大丫头,怎会看不穿她的心思,她冷笑一声,漠然道:“什么提不提点的,大家都是奴才,尽心服侍主子就是,只要收起那些花花肠子,自然能在褚家安稳度日。”
她故意将“奴才”二字咬得很重,听得余阿兔脸色一白,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谁都知道她来褚家是想当主子的,离燕却故意拿“奴才”二字敲打她,不摆明是瞧不起她吗?
区区一个丫头也敢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她早晚得让她好看!
离燕才不管余阿兔有多气恼,敲打完就笑眯眯地走了。
正如余阿兔心中所想的那样,她是一点也没将这个表小姐放在眼里,且不说她心里对府中少爷存着怎样的龌龊心思,就凭她这家世和姿色,别说想嫁给府中少爷了,就算想做个通房丫头都不够格,至于她会不会攀上褚家以外的高枝儿,那跟离燕一点关系都没有,偌大的柳州还没有哪户人家的娘子敢把手伸到褚家来,她虽然只是大奶奶身边的一个大丫头,却也不担心外面有人敢找她的麻烦。
安顿好余阿兔,时春分便去拜谢老太太和褚严,因为他们俩她才有回门的机会,她的心里别提有多感激了。
褚严倒是没说什么,简单地问了问她家中是否安好,便溜之大吉了。
剩下老太太对着时春分,主动道:“你与褚令成婚时收了不少贺礼,趁着这几日空闲下来,不如在府中办个茶会,邀请各家小姐来府上一聚,既能趁机答谢她们,也可借此机会熟悉面孔。”
“是,祖母。”时春分微微点头,心中惭愧不已,她怎么就没想到回礼的事情,还得老太太亲自提点。
从老太太的房里出来,时春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茶会代表着褚家的颜面,她必须办得有声有色才行,可她从未操持过这么大的事情,难免心中忐忑,更加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老太太已经提点过她了,她断不能再去打扰她老人家,可她该去问谁才好呢?
时春分的脑袋转啊转,还真的让她想到了一个可以问的人,那便是大老爷的姨娘柳氏。
说到这柳氏也是个妙人,自大老爷娶了华亭县主后,便一直洁身自好,除了原本的通房丫头以外,身边便再无其他女人,直到华亭县主怀第二胎的时候,各家女眷来府上恭贺,不知是谁撞到了华亭县主身边的丫头,害得她跌落池塘,柳氏想也没想便下水救人,身上风光恰好被赶来找华亭县主的大老爷看个正着,众目睽睽之下,大老爷只能负责。
当年的事情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柳氏故意收买了府中丫头搞的这一出,也有人说她只是心地善良没有多想,但说来说去,都是笑话华亭县主自己引狼入室,给他人做了嫁衣。
但不管怎么说都好,柳氏进门之后的确安守本分,不争不抢,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做姨娘已经够委屈的,还要饱受非议,自然惹得大老爷心疼不已,进门没多久就先后生下两个女儿,都在自己跟前当眼珠子养着,足见大老爷对她的怜惜。
再说时春分找她帮忙的原因,无非是华亭县主受了教训,从此再也不主持外宾之事,但也不想把权利交给二房,便通通丢给了柳氏打理,柳氏也是个争气的,这些年都打理得有声有色,找她讨教再合适不过。
时春分打定主意,便叫离燕备了礼物,兴冲冲地去找柳姨娘。
柳姨娘住在大老爷园子里的阁楼上,这座阁楼是华亭县主亲自督建的,说是妹妹当初落水受了惊吓,自然得住在永远都见不到水的地方,任谁听了都觉得是嘲讽的话语,可柳姨娘生生地受了下来,不但住了,还一住就住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