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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赴约的前一天晚上,翁振海亲自去时春分和褚润的客栈找他们,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炸药和毒药交到了他们手中。
“很抱歉,这三天的时间我派了很多人去接近任恕,但他仿佛猜到了我们的想法一般,这三天足不出户,我派去的人根本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翁振海歉意道。
“意料之中。”褚润绷着张脸,心情很是沮丧。
其实这三天里,他也没有放弃尝试,带着银子拜访了一些当地的商人,试图打听任恕的事情,对方起初听说他们是褚家的,个个都热情不已,但一听到“任恕”的名字,便立刻关门谢客,被反复拒绝之后,他便清楚知道,他们要对付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敌人。
“所以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给他下毒了?”时春分伸手接过了翁振海递来的毒药。
“嗯。”翁振海沮丧地点头,表情十分凝重,“这毒药是我们漕帮精心调制的,只有漕帮才有解药,只要你想办法让任恕闻到,他便会立刻中毒,一个月内没有解药,浑身上下便会溃烂而亡。为了确保安全,你和四公子都要提前服用解药,到了那里只要一靠近任恕,就想办法把毒药打开让他闻到,只要他吸入一口,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
“原来如此。”时春分兴奋起来,下意识地看向褚润,“那咱们成功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褚润的脸色稍有缓和,伸手接过了毒药,“听起来的确是很简单,就是不知道过程会不会有这么顺利。”
“不顺利也没关系。”翁振海献宝似地拿出了第二样东西,“这是我们漕帮精心研制的暗器,可以藏于衣袖之中,只要你们将衣袖对准他,稍稍抖动一下,暗器便会射到他的身上,上面同样涂满了药粉,他可以侧身避开暗器,但却避免不了要吸气,只要随便吸入一口药粉,他就完了。”
“那我们怎么判断他有没有吸入药粉呢?”褚润好奇道。
翁振海拿起毒药,随便抓来一个手下试了试,然后指着他的额头道:“只要任恕吸入毒药,他的额头便会立刻出现红印,你们可以根据这个来判断他有没有中毒。”
“竟然这么神奇?”时春分忍不住上前研究起了那人的额头。
比起她的好奇,褚润却满脸焦虑,“如果这两种方式他都避开了呢?”
提到这个,翁振海脸色的笑容淡了下来,“那就说明他已经有所防范,下毒的路子走不通了。”
他所挑选的毒药已经是很容易让人中招的了,倘若这样都无法暗算成功,那就说明其他方式也不行,他们也无谓再继续浪费力气了。
时春分和褚润都听懂了这一点,二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翁振海指了指自己带来的炸药,艰难地开口,“如果下毒不成,谈判也失败,你们只能用最后一种方法,亮出炸药跟他赌命了。”
最后一种办法成功的概率最大,但一旦失败死亡的概率却是百分百,时春分会彻底没了性命。
听到这里,褚润直接拿起了炸药,“让我去跟他赌。”
他是褚顺的儿子,他不信任恕敢要他的性命。
“不行。”时春分摇了摇头,“你赌的是任恕不敢要你的命,而不是他不敢跟你一起死,本身气势已经弱了一截,万一他不相信,而你又临场退缩,到时候我们连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
褚润蹙起了眉头,“你觉得我会退缩?”
他若是怕死,早就丢下时春分自己走了。
时春分看着他,目光十分地意味深长,“如果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你自然不会退缩,可事情坏就坏在,你未必会觉得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褚润有多聪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越聪明的人在生死面前会顾虑越多,他一定会想着自己是褚顺的儿子,对方不敢要他的性命,所以由始至终,他都不会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偏偏他们走的最后一步,赌的不是身上的炸药有多可怕,而是必死的决心有多重。
在必死无疑的决心下,哪怕他们身上绑的是石头,也足以震慑对方。
相反,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去死,那就算你身上绑的是炸药,在敌人眼里也不过只是小孩子的把戏。
翁振海在一旁连连点头,对时春分的想法赞赏不已,“大少奶奶说得没错,这步棋最关键的就是必死的决心。四公子,我看你还是让她来做吧。”
褚润垂下眼眸,有些无力地放下了炸药。
一方面,他为自己的懦弱感到可耻;
另一方面,他又为时春分的决心感到恐惧。
还没去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万一她真的跟任恕同归于尽了,他有什么脸带着余阿兔全身而退呢?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时春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阿润,我们也未必会赌输。”
说着,她又望向翁振海,直言道:“但万一我们赌输了的话,还请翁公子带漕帮的帮众杀入太守府,带阿润和阿兔平安离开。”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翁振海点头道:“任恕一死,太守府群龙无首,我们要冲进去就容易多了。到时候我会带人埋伏在太守府附近,一旦听到爆炸的声音,就立刻冲进去救人,然后立刻去码头坐船离开蜀州。蜀州的官兵忙着处理他们太守的后事,恐怕来不及追上我们,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咱们早已到了柳州的地界,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们说了算了。”
“这样便好。”时春分的心安定下来,笑着望向褚润,“那么在我们前去赴约之前,得先把大姑和离燕等人送去码头,这样一旦出了事情,你们可以直接从太守府逃向码头,避免来客栈接人。”
褚润却笑不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啊。”
即便要破釜沉舟的人,如今却如此冷静决绝,怎能让他心里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