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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番外、纯情消亡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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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上。

    这架航班经济舱满座,人多,还有点吵,起初是有前排小朋友闹,后来小朋友睡着了,后排又有位大哥开着外放看电影。

    费辛一脸迷惘,看看右前方俞季阳的后脑勺,再问身边的俞仲夏:“你真的是去北京集训?”

    俞仲夏:“假的啦。”

    费辛:“你是不是逃课?背着你爸偷偷买了机票,想跟我去北京玩?”

    俞仲夏:“是呢!等会儿一下飞机,警察叔叔就把你当场逮捕,告你拐带无知少年,还是一万六千年才一遇的美少年。”

    费辛这下才信了他不是偷溜出来,真是去集训,说:“美是你美,你哪儿无知?”

    俞仲夏对着两根食指尖,还拧着肩,用力过猛地装小可爱:“人家18.76岁了~都还没开过车车~这还不无知咩?”

    前排俞季阳一个激灵,惊恐回头:这么嗲的哥哥!是真实存在的吗?

    俞仲夏的可爱尬在半空中,无缝切换秒变凶恶脸,厉声道:“看什么看?坐飞机都不专心,像什么样子?不要以为考上中国人民大学就一劳永逸了,你看辛辛考上北大研究生不也还坐经济舱吗?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成功的第一步是专注!能不能好好坐飞机?”

    俞季阳:“……”

    费辛:“……”

    四下乘客寂然无声,俞仲夏管完小家还要管大家,发出谴责社会不良现象的声音:“后面那位看电影的大帅哥,请戴好耳机,我怕我教育我哥和我弟声音太大,会打扰到您。”

    电影外放声被掐断了。

    费辛:“……”

    俞仲夏:“嘻嘻。”

    又小声:“我们来说点悄悄话。”

    费辛:“不,我缺少的是来自您的教育。”

    俞仲夏:“是不是不给面子?”

    费辛:“你想和我说什么悄悄话?”

    俞仲夏暧昧低声:“就是……”

    前排俞季阳竖起了耳朵,好奇哥哥和费老师这对直男是怎么谈恋爱。

    俞仲夏:“我跟你说,我学会吐泡泡了。”

    费辛:“真的假的?”

    俞仲夏当即空口吐了几个泡泡,技惊邻座的费老师。

    前几天他俩跟杨柯等人一起玩,有个体育生掌握了这项人间泡泡机的绝技,一群男生争相学习,当时只有俞仲夏勉强能成功一两个,这几天又勤学苦练,终于神功大成。

    费辛心悦诚服:“厉害了俞十五,居然还真学会了,牛逼牛逼。”

    俞仲夏:“吹呢,别的不行,舌头上的事儿,我就是天赋异禀。”

    俞季阳:……是不是要上高速了?!

    结果俞仲夏急转弯:“咱们晚上吃什么?”

    费辛:“你想吃什么?”

    俞仲夏:“烤鸭?炸酱面?铜锅涮肉?”

    费辛:“都行,烤鸭吧。”

    俞仲夏:“好嘞,a~!”

    半天没动静,安静了。

    回头一看,两人居然睡……着……了……

    被灰头土脸甩下车还没回过神的俞季阳:就这?就这?除了敷衍的一声a,请问是有什么值得悄悄说???

    本资深gay怀疑你们这对沙雕直男是在卖腐!都下海了,为什么还不好好卖?!

    飞机落了地。

    九月开学季,北京和颍城纬度接近,但沿海的颍城还是夏天,内陆城市已然入秋,天高气爽,两地气候的区别还是有点大。

    俞家兄弟两人都是第一次来首都。特别是俞季阳,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乡。

    下了飞机,上摆渡车之前,俞仲夏拉着弟弟,让费辛给他俩自拍,他搭着弟弟的肩,扮了个夸张的鬼脸,俞季阳比了个小心并害羞的剪刀手。

    两人身后是一轮火红夕阳,给他俩的身影轮廓镶了一层并不灼眼,但无比灿烂的朦胧金边。

    费辛对着这画面,立时内心情感泛滥,忽然多愁善感起来。

    这对兄弟的人生,即将要展开全新的画卷,也许几多风雨,也许波澜壮阔,终归一切都是新的,就是好的。

    拍完了照,俞季阳吸鼻子,说:“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哭。”

    俞仲夏哥哥架子足足地教训弟弟:“不要矫情,你都长大了!”

    俞季阳:“……嗯。”

    费辛:“走了。”

    上了摆渡车,他们三个站在一起,费辛抓着吊环,俞仲夏勾着他抓吊环的手臂站稳,另只手翻看手机里刚拍的照片。

    俞季阳抓着扶杆,双眼在哥哥和费老师之间打转。

    费辛瞥到那一张照片,说:“其实我刚才也有一点伤感。”

    俞仲夏拍拍自己的肩,男友力十足:“来啦,肩膀租给你,哭吧,十分钟内哭完起步价,超时一分钟一百块。”

    费辛:“你才要哭,胸膛借你靠,想哭多久哭多久,我还不收费。”

    俞仲夏:“我这是颍城第一直角肩,贵有贵的道理。”

    费辛:“我还是颍城海姆斯沃斯呢,这胸肌谁看了不想靠一靠?”

    俞仲夏:“问过本锤哥粉吗就来碰瓷?贼不要脸一男的。”

    费辛:“你这男的才不要脸。”

    俞仲夏:“你。”

    费辛:“你。”

    俞仲夏:“你马上就单身了!”

    费辛:“吓唬谁啊?”

    俞仲夏:“服个软吧哥,嘴累了。”

    费辛:“好的弟弟,我也累了。”

    俞季阳: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身边这两个男的为何如此智障。

    三人等行李。

    费辛对俞季阳说:“别跟你哥学,干啥啥不行,嘴炮第一名。”

    俞仲夏:“不要在我弟面前说我坏话,不利于家庭教育。”

    费辛:“他是你弟,又不是你儿子。”

    俞仲夏:“长兄如父,你不懂。”

    费辛:“嚯?我恍惚记得,谁认了我当哥来着?”

    俞仲夏对俞季阳:“他占你便宜,他想给你当爷爷。”

    费辛学摇摇车bg“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俞仲夏爆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俞季阳:……你们俩摇了我吧,我耳朵累了。

    人大离北大很近,反倒是俞仲夏上专业课的集训学校在朝阳区,而且半封闭教学,只有周末才能出校门。

    俞仲夏没住过集体宿舍,宿舍条件一般,六人间,从住进去第一天就有点蒙,晚上熄灯了半天都睡不着,刚认识的舍友都还在玩手机。

    他也给费辛发微信。

    俞仲夏:【?】

    费辛秒回他:【。】

    俞仲夏:【我们熄灯了】

    费辛:【那怎么不睡觉?】

    俞仲夏:【嗡嗡嗡嗡】

    费辛:【没蚊香吗?】

    俞仲夏:【有,不怎么管用】

    费辛:【同学好相处吗?】

    俞仲夏:【还成,我人见人爱,走哪儿都吃得开】

    费辛:【你说的是我】

    俞仲夏:【只有你一个万人迷吗】

    费辛:【你也很迷人】

    俞仲夏:【1551太肉麻惹】

    费辛:【我也睡不着】

    俞仲夏:【想我想的吗?】

    费辛:【是,想你,还想我爸妈】

    俞仲夏:【小可怜辛辛】

    费辛:【[委屈]】

    俞仲夏:【我们找个时间把车开了吧,我看费叔叔都比你着急】

    费辛:【我爸那就是皇帝不急那啥急】

    俞仲夏:【我要截图给费叔叔看】

    费辛:【你敢,我隔空一记排山倒海!】

    俞仲夏:【葵花点穴手!】

    费辛:【啊我不能动了】

    俞仲夏:【嘻嘻,我趁机抱起你,把你放在床上】

    费辛:【少侠住手】

    俞仲夏:【我一声淫笑,脱掉了你的上衣,露出你健美的胴体,我向你伸出了我的魔爪】

    费辛不明白为什么忽然玩起了尴尬的语c,叫停道:【这么刺激吗?不要了吧】

    俞仲夏:【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费辛只好:【破喉咙!】

    俞仲夏:【看,我的夜光手表,亮不亮?】

    费辛:【……】

    俞仲夏:【哈哈哈哈哈哈哈】

    费辛:【下午去人大看过你弟了,他的舍友都很友好,他看起来也还算比较适应新环境】

    俞仲夏:【那就好,不知道他们宿舍有没有蚊子】

    费辛:【明天我给他买个电蚊香送过去?】

    俞仲夏:【不用,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自己买去,你别老去看他】

    费辛:【不是你说让我照顾他?】

    俞仲夏:【也没让你天天去,万一你俩看对眼了,我不就尴尬了】

    费辛:【呵呵,你老攻是那种人吗?】

    俞仲夏:【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又不攻我】

    费辛:【下一个话题】

    俞仲夏:【yjy长得好看还是我长得好看?】

    费辛:【不知道,反正我最好看】

    俞仲夏:【好看辛辛,我们何时才能为爱鼓掌?】

    费辛看了眼时间,说:【太晚了,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俞仲夏:【行叭,晚安】

    费辛:【爱你】

    俞仲夏:【三千次】

    道过晚安,费辛辗转半晌才睡着。

    实际上他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离开过家,大学四年就在家门口的颍大,想回家随时都能回去,这种背井离乡出门求学的孤寂感,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俞仲夏分明也对集体住宿生活感到很不安。

    一同出门的三个人之中,反倒是俞季阳对新生活适应得最快。

    费辛下午去看他,他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满足,甚至比在颍城时变得更自信。

    俞季阳才是他们之中,最孤勇的那一个。

    费辛和俞季阳,是不会发生磁场碰撞的两个个体。

    尽管俞季阳和孪生哥哥长得完全一样,性格南辕北辙,费辛会对他产生同情,也止于同情,能做朋友的可能性都不太高。

    而费辛和俞仲夏,在情感上都还是需要得到极其热烈的回应,以及真实的陪伴,爱上了就要说,牵了手就不会放开,至死方休。

    这是他们会日久生情的根源与契机,二人的本我,就是天生会吸引到对方注意力的那个类型,一旦认识,互相产生兴趣在所难免。

    何况俞仲夏还长在了费辛的审美上。

    费辛弗洛伊德了一通,感到更思念俞仲夏,于是幽怨地入睡了。

    梦里什么都有。

    什么都有。

    也是有点不够。

    岁月如梭,一晃六千多分钟过去,到了周五晚上。

    俞仲夏一放学就跑来,和男朋友、弟弟携手共度美好周末。

    吃饭中途,费辛去洗手间。

    俞季阳欲言又止。

    俞仲夏:“带你一起吃饭,我们没吃独食,你怎么还不开心?”

    俞季阳:“哥,你是不是过于直男了?”

    俞仲夏拍桌:“搞什么gay圈歧视链?直男变弯就没gay权了?蚊香都没我弯。”

    俞季阳小心提醒:“费老师的眼神都想吃人了,你真没看出来吗?”

    俞仲夏:“安心啦,他就算嫌弃你是个电灯泡,也不会吃了你的。”

    俞季阳惊奇道:“你为什么就不觉得费老师是想……吃你呢?”

    俞仲夏十分天真地发言:“那是你不了解我们辛辛有多纯情,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他脑子里能有一点尾气都算我输。”

    俞季阳:“……”

    费辛回来,落座问:“吃完饭去干什么?”

    俞仲夏问弟弟:“看电影还是打游戏?你想干什么?我们今天都陪你。”

    费辛的眼睛分明在说话:俞季阳大大,行行好吧!

    俞季阳:“我想回学校上自习。”

    俞仲夏:“……你没事吧?”

    费辛一副大教育家口吻:“努力学习是好事,不是你说的么,考上大学只是人生的开始。”

    俞仲夏感动道:“瞧瞧我弟弟,行走的励志机。”

    俞季阳:谁纯情?我哥最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