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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短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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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短情长

    推迟了。

    他简短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没有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问她在做什么。

    一切都很清楚。

    陆先琴唇角微抿,眼睫不停地煽动着,似乎是刻意掩饰着什么,不敢抬眸看他。

    徐廷舟看着那未摆完的蜡烛,已经摆了大概三分之二,他能看得出来,那是心的形状。

    他目光如水,看着她的发顶,背后藏的什么?

    她也觉得没什么必要继续藏着了,就拿出了背后的东西,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棕色尤克里里。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先是和他小声地道了歉,拿着他的钥匙擅自闯了进来。

    最近你都不太理我,我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本来想和你一起庆祝,结果你说今天晚上开会,我就想来你家等你,给你做一碗长寿面什么的。

    她语气有些讪讪的,似乎很怕他的责怪。

    我就看见这个箱子,心想应该是你布置了给自己过生日的,就想着帮你提前布置好了。

    他指了指那把尤克里里,那这个呢?

    陆先琴爱惜的抚摸着琴弦,我是看网上最近很流行玩这个,之前就买了一把回来玩,结果放在一边一直没碰,想着你生日,给你弹一首,当做是送你的礼物。

    他从到大,除了上学的时候好友给他在广播台点的歌以外,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这样的礼物。

    见他一直不出声,陆先琴又急急忙忙的替自己解释,我,我最近没什么钱,还没发工资,等我发了,我一定补一份看得过去的礼物送你!

    他走上前,轻轻牵起了她的手,低下头想看她的表情,谁知她像一只鸵鸟似的,头往下埋得愈发夸张了。

    轻轻叹了一声,他的唇碰了碰她的额头,感觉到她浑身一颤。

    他知道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而每次她总是有一大堆礼物,说男女朋友之前不能随便花,因此他想帮,也总是帮不上忙。

    不是要唱歌吗?

    唱吧。

    她急急忙忙的说,蜡烛还没摆好。

    话未落音,就见他蹲下了身子,帮她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蜡烛给一一摆好。

    陆先琴有些拘谨,如果唱得不好,让他别笑她。

    徐廷舟笑着点了点头。

    旋律很简单,没什么技巧,两个节拍一点,就用手敲一下琴面,手法还有些生涩,但胜在指法流畅。

    哎,可不可以,买你一个钟头。

    只是想关心你,要你知道。

    还有我在,好不好。

    约莫一分钟的副歌部分,陆先琴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完全学会,就只能弹到这里了。

    谁知徐廷舟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里。

    他挑眉,唇角微勾,你打算出多少钱买我的一个钟头?

    陆先琴扁嘴,我没钱。

    他佯装可惜,那你怎么买?

    我,我没想买的。

    陆先琴还捧着琴,三两步走到他坐着的沙发旁,语气有些急促。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工作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可以跟我说,如果没空见面的话,电话也可以,电话也不行的话,短信也可以,都可以的,我随时听你说。

    他目光沉沉,没有回答。

    陆先琴咬唇,我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做,感觉这一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我知道谈恋爱肯定不是这样的,而且,而且办公室里的人都说,我是麻雀飞上枝头,能和你在一起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想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等时间久了,你就对我腻味了。

    这句话说出口,她的脸已经是熟透的樱桃。

    原来她也在怕。

    原来恋爱真的是这样,仿佛糖衣里裹着一颗酸梅。

    哪有什么女孩专属的小心思,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在初次恋爱时,都会像个孩子一样,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

    想靠近一点,又怕靠近一点。

    拼命地维护着自己最好的那一面。

    他们是一样的。

    徐廷舟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像抱玩具那样,用力而珍视。

    先琴,我比你大六岁,到以后,你会不会嫌弃我比你老?

    可能是被陈叙的那一番胡言乱语给烧了脑子,管他幼不幼稚,徐廷舟想问,就问了。

    她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你长得这么好看!

    陆先琴连忙否定,然后又笑眯眯的钻进了他的怀里。

    如果有那个机会,我想从你的现在,爱到你的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九十岁,一百岁。

    他的眼眸和心间,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单恋成疾的那一颗心,终于开了花结了果。

    他不用再去向陈叙讨教经验,因为他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在光鲜的外表下,掩藏着的稍许忧愁和烦恼的心思,此时统统化成了云烟,消散而去。

    他用力的吻住她。

    动作急促,但依旧克制温柔。

    最后他用食指摩挲着她的嘴唇,沙哑着声音问她,可以吗?

    他是新手,在摸索了一番后,很快就上道了,带着她一起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因为解开了恋爱的那一层朦胧的心思,徐廷舟抱着她,低声问她。

    先琴,嫁给我好不好?

    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徐廷舟立马从床头柜上拿过戒指盒,早就准备好的戒指在黑夜中依旧散发着细碎的光芒,他帮她戴上,接着在那戒指上轻轻印下一吻。

    第二天,徐廷舟给陈叙打了个电话。

    那边语气得意,是不是?

    我说了这方法虽然土但是绝对有用!对不对!

    徐廷舟失笑,确实有用。

    不过不是对她,是对他。

    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

    那回忆像是永不凋零的花,一直被他用露水细心地浇灌着。

    “真的没想好吗?”

    他又问了她一遍。

    陆先琴紧皱着眉思索了好久好久,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请徐先生给我写一封情书吧!”

    他眨了眨眼:“情书?”

    “恩,就像太爷爷写给太奶奶那样的。”

    陆先琴眼睛亮亮的,“爷爷说,他不迷信,但是在我们身上,他相信所谓的前世今生,如果你和太爷爷有那种灵魂上的共鸣的话,一定写得出那么好的情书。”

    徐廷舟倒真有些为难:“我虽然是文科生,但也不是专门研究汉语文学的,可能只是画葫芦瓢。”

    两个人结束了这个无聊的对话,又开始讨论明天怎么过结婚纪念日,结果第二天事实证明,他们的讨论根本就是无用的。

    因为晚上压根没睡,两个人都直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5月20号这天,商家们忙着搞活动,情侣们忙着约会,只有徐氏夫妇,彼此依偎着,拉上窗帘,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忙碌而又平淡的日子一直到陆先琴走的那天。

    来送她的除了有徐先生,还有叶子和她男朋友,书棋和先桦。

    夫妻俩该嘱咐的都在昨天晚上嘱咐好了,现在的机场送别时间就全部交给了其他人。

    只有叶子哭的稀里糊涂的:“你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啊!”

    顾逸闻咳了咳:“学姐,注意措辞。”

    “哦,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啊!都不给我缓冲的机会!”

    陆先琴及时打住了她的话:“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不过也就一年,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啊。”

    叶子拼命点头:“我一定好好等你!就算顾逸闻求着我让我跟他同居我也绝对不答应!”

    “咳咳咳!”

    顾逸闻神色很是奇怪。

    这徐老师还在这呢!说出来多不好意思啊。

    陆先桦双手揣兜,好像没有半点舍不得的样子,陆先琴气鼓鼓的看了他一眼,直接略过了他,拍了拍书棋的肩膀:“你姐我走了,以后清大就没人跟你打照面了。”

    李书棋笑了:“还有姐夫啊。”

    “姐夫重要还是我这个姐姐重要。”

    李书棋毫不犹豫:“姐夫。

    他可是掌握着我专业课生杀大权的审判者啊。”

    陆先琴又在学习上嘱咐了他几句,不过她也知道,书棋比她还自觉刻苦一些,因此说这么只是纯粹的舍不得罢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啊,又不是亲姐弟,腻歪什么呢!”

    陆先桦翻着白眼说道。

    李书棋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朝陆先琴张开了双臂:“小琴姐,来个离别的拥抱吧。”

    陆先琴二话不说,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陆先桦急了:“你们还得寸进尺了!”

    “闭嘴,就你话多,心胸狭窄。”

    陆先琴冷着脸教训他。

    陆先桦把头瞥到一边,一脸的不爽,双手插兜又拽又欠揍。

    最后也不知道心里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挣扎,微红着脸别扭着张开了双臂。

    “邻居家的都抱了,亲弟不抱一个?”

    陆先琴果断拒绝;“不抱。”

    “你抱不抱!你欠打是不是!我这么帅的男人你都不抱!”

    陆先桦瞪着眼睛凶她。

    最近两人关系缓和,陆先琴也明白,陆先桦也就是个纸老虎,面上凶,实际上怂的一逼。

    陆先琴没动当没听见。

    突然她被一个结实的拥抱给牢牢圈在怀里。

    陆先桦声音闷闷的:“陆先琴,去了那边千万别崇洋媚外,要是你不想回来了,就想想国内还有个帅炸天的弟弟在等你回来。”

    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把棒棒糖当烟抽的小屁孩,胳膊变得有力,身形变得高大,让人觉得安心。

    “那你也好好念书知道吗?”

    “哎,知道了,你真罗嗦,跟妈一样。”

    陆先琴身体微微僵住了,陆先桦犹豫了几秒,还是说道:“妈说,她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多辣椒酱。”

    “你留着吃吧。”

    她的声音不咸不淡的。

    陆先桦叹气,将她放开,正想说什么,就看她踮起了脚尖,用力摸了摸他的头。

    跟摸狗一样。

    “你干什么?”

    陆先桦冷着脸问她。

    “长这么大,我好想从来没摸过你的头。”

    她轻轻笑了笑,“一直想体会一下是什么感觉。”

    陆先桦一时有些哑口,良久后说道:“我剪个寸头,扎死你。”

    “垃圾弟弟。”

    陆先琴暗骂。

    之后登机时间到了,陈院长已经先进去了,陆先琴最后才看向徐廷舟。

    “徐先生,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要为我守身如玉啊。”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徐廷舟:“……放心吧。”

    之后两个人同时拿出了一个信封。

    “给你。”

    “给你。”

    然后又同时问出声: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没几秒,两个人相视而笑,陆先琴笑着对他说:“我走了你再看。”

    “你上了飞机再看。”

    上了飞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陆先琴调整好座位,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那封信。

    是他的字,小行楷体,清隽俊雅,和他的人一样。

    徐太太:

    金风玉露,佳期如梦。

    与你相识,像你所认为的那样,已经三年。

    这三年里,我看到了你的认真,看到了你的拼搏,看到了你的坚持,我很庆幸与你共同拥有着这一份美好的回忆。

    你出乎我想象的优秀,让我欣慰又心疼。

    原以为,我会将你牢牢护在身后,为你挡住一切的风雨,可现在我发现,当你能够独自面对风雨时,当你凯旋时,虽精疲力尽遍体鳞伤,可我却因此更为你感到骄傲。

    我很高兴,能做那个为你擦去汗水和眼泪的人。

    比起将你护的严丝合缝,我更感谢,你成为了现在的你。

    你不是菟丝花,你是一株木棉。

    你也曾问过,你对我来说是什么。

    你之于我,是白月光,纯净美好,万缕柔情;又是朱砂痣,点缀在心,魂牵梦萦。

    多幸运,以你之名,冠之我姓。

    这对我而言,是你赠与我的最好的礼物。

    廷笔。

    年初一。

    附:青青河边草,道远思绵绵,愿待陌上花开,与你共剪西窗烛。

    和前面的小毛笔不同,最后一句是钢笔笔记,很明显是后加上去的。

    原来他早就写了。

    她小心翼翼的收起信纸,珍藏万分。

    望向窗外,今天天气颇好,云层之上,也依旧是晴空万里,蓝天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