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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黄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艰难的迈动着自己的双腿,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不像哭,但看着眼前那个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整整十年的母亲,如同小孩一般害怕的躲在墙角,眼泪就如同洪水决堤了一样往下掉。
短短的数米距离,她就像是跨越了整整十年的春夏秋冬,迎着墙角的她,一刻不停地飞奔了过去,手指轻轻地触碰到她满是泥土的手臂。
然而她却发疯一般的尖叫,拼了命地挣扎,手里紧握着的柴枝一下一下的挥动着,打在黄蓉的身上:“走开,走开……”
黄蓉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心里难过的几乎要窒息,双手紧紧拉住她的胳膊,哽咽道:“娘……我回来了。”
但李月英却惊慌的更厉害,双眼紧闭着口中不断发出惊叫,拼了命地挣扎,想要挣脱黄蓉逃走。
黄文宇双眼混沌地看着疯疯癫癫的李月英,低声喊道:“月英,你不要怕,好好看看,孩子回来了,她回来看你了。”
声音落下,李月英双手停下了挣扎,头小心翼翼地轻轻转了过来,眼睛怯怯的望向近在咫尺的黄蓉,四目相对下,她空洞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恐慌,不安,迷茫,她手足无措的看着院子里的所有人,眼神中满是求助……
“她是小蓉儿,你的闺女。”黄文宇看着她肯定的说道。
“月英,好好看看,这是你闺女,孩子回来看你了。”吴春霞通红着双眼跟着说道。
再三的肯定,让李月英双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转头看向黄蓉。盯着黄蓉近在咫尺满是眼泪的面孔,她微微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黄蓉的手掌,一触后又闪电般逃开,再次转头看向众人,眼神中满是泪水和乞求。
看着她想认不敢认的样子,众人心里满是心酸,吴春霞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声音沙哑道:“月英,你看看孩子,她跟你长得多像啊……”
李月英闻声轻轻愣了愣,闪电般回头看着早已泣不成声的黄蓉,空洞地瞳孔瞬间亮了起来,双手瞬间紧紧抓住黄蓉的手,又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认真的看着,一遍遍的确认着……
阳光下,周阳清楚地看到她笨拙的一遍遍确认,每确认一遍,眼神中的光彩就浓上几分。渐渐地,她神情开始激动起来,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口中一遍遍的发出叫低吼声,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说话,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高兴地用手攥住黄蓉的胳膊,手指着黄蓉又指了指自己,泪流满面的不断比划着。
尽管她并没有开口,但所有人都懂她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在这一刻她神志清醒了,她认出了这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她想要迫不及待地告诉所有人,她女儿找到了。
十年了,她等了整整十年,终于等到了女儿回来。而同样的,黄蓉也在盼,盼望着那个早已故去的娘亲能睁开眼看自己一眼,盼了十几年。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她哭着将黄蓉紧紧抱进怀里,嘴巴张大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不断地掉落。
就在两人相拥的刹那,黄蓉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双手也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这一刻,她们都知足了。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人,却又同命相连的人,在这一刻跨越时空相拥在了一起。她成全了她,她也同意成全了她,从此不论沧桑巨变,两人的生命牢牢地锁在了一起。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瞬间,有一个人的出现,能治愈你所有受过的伤,弥补你所有的遗憾,让你觉得以前上天对你所有的不公,都是值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看着哭得几乎要晕厥的李月英,眼中纷纷泛起了泪花。
吴春霞早已上前,伸手轻轻拉着李月英,声音沙哑道:“月英,月英……别哭了,孩子找回来了应该高兴。你看看孩子,她被你带的,要是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月英,你快起来吧,别让孩子跟着你哭坏了身子……”
众人也纷纷开口劝着,李月英听到后止住了哭声,泪流满面的紧紧抱着黄蓉,不论众人怎么劝都不松开。
“别动,别拉了。让她抱孩子一会吧,她都盼了十年了,就让她安心地抱孩子一会吧。”黄文宇低声说道。
众人闻言心里不禁一阵心酸,双眼通红地看着她,悄悄地退出了院子,将院子留给了这对重逢的母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月英低头看到躺在自己怀里睡着的黄蓉,手忙脚乱地脱掉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在身上,低着头抱着她,一遍遍的看着。
“天都这么热了,你还给孩子盖衣服干什么啊?”黄文宇摇头笑道。
“咱……咱家……凉,睡觉……多……多……穿点。”李月英结结巴巴道,眼睛一刻都不离开黄蓉的面孔,看着看着就忽然笑了,低头在黄蓉脸颊上偷偷亲了一下,然后一脸开心地抬起头,看着吴春霞道:“姐……姐,小……蓉儿,跟……跟我长得……好像。”
话音落下,吴春霞等人齐齐一愣,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激动。
吴春霞激动地几乎看着她,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叫我什么?”
“姐……”
吴春霞如遭锤击,呼吸微微一滞,接着快步走向她,泪流满面的看着她,伸手指着黄文宇,颤声道:“那他呢,他是谁?”
“爹。”
“哎,好好好!”黄文宇一脸高兴地应道,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她终于好了,天可怜见啊……
“姐……姐夫……”
“是,是。”周建国拼命地点头,五尺高的汉子在这一刻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吴春霞见她认出了所有人,俯身半跪在地上,伸手将她的头抱在怀里,哭着说道:“月英,你终于好了,终于好了。十年了,整整十年啊。终于盼到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