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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讲,以叶一南北疆小王爷的身份,直接面见桑家家主也没什么不可以。
并且在多年前桑家与叶家的关系是非常紧密的,只因桑家是王妃桑白雪的娘家。
很长一段时间桑家与北疆的关系甚至比天阳、梁国还要高出不少,这可没少让叶世昌成为他人的眼中钉。
直到王妃桑白雪去世,叶家与桑家才慢慢走向了疏远,直到如今断了联系。
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叶一南先是手写一封书信派人送去桑家,这一刚进城,桑家没有派任何来迎接,就已经说明桑家的态度了。
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那这趟桑家还真是不好进。
再加上桑家现在的这个家主,叶一南想想还真觉得有点儿头疼。
不过叶一南对于桑家的也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别看桑家在西域做得风生水起,人家祖上比现在还阔,本来好好地待在中原,结果一大家子全部被迫搬到西域,并且从头来过。
各种辛酸也只有桑家刚搬到西域时的祖辈们才清楚。
明明在中原待着好好的,为什么会沦落到西域鸟不拉屎的地方?
归根结底就一个字-“赌!”
百年前桑家当时的家主,好赌成性,无论家产还是妻妾子女都可拿上桌赌。
用王妃桑白雪的话来说,小时候她听她的父辈讲过,这位先祖与人赌博,就算是已经下葬多年的亲母,都可以挖出来当赌注,不可不谓是嗜赌成性,令人叹为观止。
年少的叶一南听王妃谈起这位先祖,打心里瞧不上他,可等自己长大后且学会了赌博,才渐渐明白这赌博的魔力。
其实很多喜爱赌博的人,他们原本拥有很多优良的品质,比如,不服输,不言败,坚持不懈,敢于孤注一掷的魄力。
以及一条路走到黑的毅力,不为外人所动摇的心中之“伟大”信念。
他们这样以身试险,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公无私奉献精神,的确值得晚辈们“敬仰。”
但不管结果如何,不会有任何人去关注失败者的死活的。
可惜的是桑家那位先祖就是失败者。
在桑家立足西域的那一刻起,就定下了一条家规,这桑家之人永远都不能碰赌!
叶一南一行人此时来到一处庭院外。
“大…大爷,就是这儿了。”
六爷顶着豆大的汗珠指着一院外的后墙说道。
叶一南别过头去望着他,疑惑地问道。
“这哪里有门?嘿,你这老小子敢消遣本少爷!”
老李头双目一瞪,薛午慌忙地打着圆场道。
“大爷莫生气,真就是在这里,你瞧!”
薛午把墙上的那堆绿油油的爬山虎弄开,只见这墙身下面有一块小洞,不高不低正好能钻一个成年人进去。
叶一南两眼一瞪,彻底呆住了,这他娘的不就是一个狗洞吗?
钻狗洞?!
叶一南冷哼一声,一脚踩到六爷受伤的腿上,六爷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叫出声来,生怕吸引到院内的桑家奴仆。
“大爷…这就是这儿,进去后叫两声狗叫,赌坊的东家就会出来.”
薛午在一旁面色有些难堪道。
老李头笑呵呵的,轻声说道。
“少爷,我把这两人看住,你进去吧,有啥事儿,你只管大叫,我立马冲进去救你。”
“你这臭老牛鼻子,这种埋汰事儿就让我一个人干。”
叶一南指着老李头的鼻子小声骂道,老李头赶紧捂住他的嘴。
“小声点儿,放心少爷,不打紧的。”
叶一南冷哼一声,把听风刀插入腰间,不情不愿地埋下身子从那洞口钻了进去。
“给少爷记住了,这事儿敢传出去,我让你这辈子都喝不到跃龙香!”
老李头一手抓住六爷,一手抓住薛午,笑呵呵地直点头。
叶一南爬过狗洞,一把扯下黏在头上的杂草,十分不爽地啐了一口。
抬头一望,纵然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如此奢侈,不愧是母亲的娘家,要是换成年轻时候的叶老头儿,绝对要狠狠敲一笔竹杠不可。”
但转念一想,桑家都把母亲都嫁给叶世昌,已经是被敲的最大的一笔竹杠了,这叶老头真他娘的走运。
亭台楼阁,雕栏玉砌,算什么!
这桑家走的是小桥流水,烟柳画桥。
在这西域竟能在庭院中引来一汪活水,池中莲花满园,园中乱石嶙峋,硬是在这寸草不生之地造出了中原胜景。
光是那莲花一株就价值千金,更别提将那怪石从江南一路运来的费用,这一座府邸的建造费用怕是那天阳的皇帝老儿掏着都费劲。
叶一南在院子里偷摸的走动一圈,观察了一下四处,细看之下更是震惊,鎏金的小物件哪里是随意摆放的装饰,就是极为豪华的风铃。
风吹过回廊传来的铃声都是琉璃的脆响。
这一圈之后叶一南已分析出桑家的护卫潜伏之处,估摸出了待会儿也许能逃跑的路线,这才回到狗洞旁的小树丛后,学了两声狗叫,一长一短。
不一会儿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就从庭院里走了出来,他面容明朗,肤白细腻,一看就是没经过事的大家公子哥。
手中玉扇,每走一步就要轻轻地扇一次,派头十足。
他瞧见叶一南,虽不认识却也没有动声色,只是在眉目中透了一丝狐疑。
叶一南瞧着他这副模样,似乎在等他说话,可他偏不答,就要等少年来询,好似一种博弈一般。
谁先开口,另一人就占据了试探的主动权。
终归是公子哥的心性薄了些,又或许在他看来,来人不是平时的薛午和六爷,就已经有些急了。
少年走了过来,靠近叶一南,小声斥问道:“你是谁?胆敢擅闯我们桑家。”
叶一南赶忙低下身子,装作一副下人惶恐的模样:“小人是葡京赌坊的手下,我们爷说让我来这替他办件事儿,呵呵~公子莫怒,要不小的这就走!”
叶一南说完就装作转身要走。
不出所料,公子哥儿伸出扇子拦住了他。
“你是在“铺子”里做什么的,薛午和老六怎么没来?”
“哎哟!原来您就是东家,可吓死小人了!”
叶一南装出一副后怕的模样,抹了一把额头上用内力逼出的汗滴。
“小人是六爷身边的人,平时在“铺子”里帮忙看个场子,六爷感染风寒,卧病在床走动不得,薛大爷断了腿,这会还在休养呢!”
少年细细地打量叶一南,瞧着他的神态模样确实像是赌坊里那些狗腿子,终于放松了警惕问道:“这日子还没到十六,老六让你来干嘛?”
“东家,您可不知,最近铺子上来了一主一仆,这两人赌术精湛,老韩和小山子都没辙,铺子赔了不少钱!”
叶一南刚说完,抬头一看,果然公子哥儿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还没等叶一南说完就打断他道:“老六是吃干饭的,打断了腿扔出去不就完了,还赔钱?”
“东家,这两位可不是一般人,薛午的腿就是叫他们给打断的!”叶一南赶紧回到,一副为赌坊忧心忡忡的样子。
“六爷就是为这事气得急火攻心,才生了病,也是没了法子才让我来找东家,这亏空可是个大数,填不上,我们赌坊可就得关门了!”
“这老六可是给我打过包票的,这生意稳赚不赔!这下倒好,这才几个月,就亏了?”
公子哥听得那是怒气冲冲,恨不得立刻就冲到赌场将老六的腿也给打折了。
叶一南就看着他发火,来回踱步,也不说话。
“要填多少银子进去?”过了好一会,公子哥冷静下来问道。
叶一南给他比了一个数。
“三百两?”
公子哥松了一口气,觉得这老六也太不靠谱了,三百两的小事也值当这么着急来报一回。叶一南摇了摇头,“东家,三千两!”
公子哥一下就跳了起来,“三千两,你没算错?”
“东家,小的哪敢诓骗您,不信您派个府上的账房跟小的回去算算,这里面还有一千两可是欠着那对主仆的!”
叶一南对着少年一副诚恳的模样,扯起犊子半点都不脸红。
“少爷,那对主仆可说了,若是今天不把钱给他们,他们可就要把我们铺子给砸了!”
叶一南一副对那两位主仆心有余悸的样子,整个身体都害怕得颤抖起来。
“他敢,这西域谁敢砸我桑家大少爷的铺子!”公子哥怒吼了一声,一下就将自己的身份爆了出来。
叶一南心里也是一惊,他猜到赌坊背后的人在桑家地位不低,要不然也不敢违背祖训干赌博的生意,那六爷也不会那么嚣张。
看到这位公子哥时,他以为是桑家那个偏房的少爷,没想到竟是桑家的大少爷。
叶一南没有犹豫,一个擒拿手就抓住了桑家大少爷,桑家大少爷惊呼一声还想要反抗,可他身娇肉贵的,哪比得上叶一南学得杀人的功夫。
只见他横扇一档,叶一南徒手抓过去,那把玉骨扇便应声而碎,叶一南带着他一个猛冲,就将桑家大少爷抵在了墙上,抽出听风刀就横在了他脖子上。
“别动!我这刀可不一般。”
桑家大少爷却突然一笑,扯了一下系在腰间镶金托云的腰带,数十枚小银针急射而出。
叶一南赶紧往后急退,手中转动听风刀,几声脆响之后,暗器便掉落一地,针上闪烁着翠绿色的异光,明显淬了剧毒。
“你个小鳖孙,这心还挺黑!”叶一南大怒,提着刀作势砍下去。
“快来人!”
桑家大少爷吓得大叫道。
叶一南的刀贴着桑家大少爷的耳朵砍在墙上,叶一南掐着他的脖子慢慢地收拢手指。
“孙贼!今天我看你我有点渊源的份上,放你一马,下次你还敢,你的头本少爷就带当真会一刀斩了!”
桑家大少爷吓得身子一软,身下立刻一股热流冒出。
“你个瓜怂,尿老子鞋上了!”
叶一南恶心得立刻向后收脚。
“大胆贼子,放开大少爷!”
院子里的守卫听到呼救声,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有一个八尺高的壮汉,踩着屋檐急奔而来,手里的长弓,数箭射出带着疾风,直奔叶一南面门,叶一南带着桑家大少爷一个急转,手中听风刀横刀一扫,箭矢一断,又犹如暗器般射向壮汉。
壮汉被箭矢击中痛叫了一声,他长臂一展硬拔出身中箭矢,周身气流运转,身体瞬间变得坚硬无比,他一跃而起,跳到叶一南身前三尺,地面应声而碎,一拳砸向叶一南,叶一南将桑家大少爷一脚踢出,自己再一个前滚,钳着桑家大少爷的脖子,拖着他几步就奔上了湖面,几个轻踏,就飞出三丈有余。
那个壮汉,可不是个假把式,看样子是练外家功的高手,一身铜皮铁骨,这种叶一南还从没与其动过手。
“哈哈!一来就动手动脚,这桑家的待客之道还真是与众不同。”
“你个贼人,掐着我家大少爷的脖子跟我讲待客之道?”
壮汉被叶一南气得一笑,“拿我的流星锤来!”
他怒喝一声,立刻有人从院中拖来两米左右长的铁链,后面坠入一个起码有四五十斤的铁球。
壮汉铁链就甩了起来,犹如甩一根轻巧的长鞭,他提着铁链飞扑上前,一锤就扔向叶一南,那流星锤就像他的手臂般灵活,叶一南只能在湖面上提着桑家大少爷上蹿下跳。
桑家大少爷哪经过这种阵仗,一面害怕被流星锤波及,一面又被叶一南晃得上下翻腾,两相惊惧之下,胃里一阵翻腾,立马就吐了出来。
叶一南看了眼桑家大少爷,这家伙只剩下半条命,他是来桑家问事儿,若是真把桑家大少爷给搞废了,那还怎么见他们那位家主。
“大个子,咱们都别打了!你家大少爷在这么折腾下去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叶一南冲壮汉喊道。
“你让你们家主来见我一面,我就放了你们大少爷!”
“你个龟孙,你以为你是谁?妄想见我们家主!”
壮汉猛的一踏地面,双目赤红,手中运气,竟猛地将那流星锤分成了两半,从左右夹攻叶一南。
叶一南听了壮汉的话也动了真火,将桑家大少爷往河里一扔,一脚踩向流星锤,那一脚犹如有万钧之力,一脚就将流星锤踏入了湖水深处。
那力道大的壮汉都往前蹿了几步,差点就掉进了湖里,壮汉猛地一甩另一条流星锤缠上湖巨树,才得以稳住身形,叶一南趁此机会疾冲上前,几个连环直踹壮汉,壮汉被踹得接连后腿,口中吐出数口鲜血,叶一南提刀向上,一到斩向壮汉的头颅,停在他头上一寸,手腕一转在壮汉惊惧的眼神中改刀刃为刀背一刀敲在壮汉头上。
壮汉跌倒在地,叶一南踩在他背上,看着其他护卫手忙脚乱地打捞桑家大少,一边问道:“我姓叶,叶世昌的叶!如何?我够资格见你家家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