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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生的事情谢然已经不愿意再去回忆,王雪新当场就晕了过去,他和谢青寄把她抬到沙发上,谢然死命掐住王雪新的人中,直到悠悠转醒,绝望地看着兄弟二人。
她和张真真的妈妈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反应,强颜欢笑地自我欺骗,说兄弟感情再好,也得注意分寸啊。她刻意忽略抱在一起亲吻这种举动只会发生在情侣之间,自我蒙蔽般给他们找了个借口。
王雪新说完这句话,几乎是神经质地死死抓着两个儿子的手,期盼着他们点头附和,或者找个借口骗骗她,说不是她理解的那样。
可谢然和谢青寄只是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沉默。
最后还是谢然直接了当,说他们感情是不错,以后谁都不结婚,就这样生活在一起了。
王雪新彻底绝望,把怒火发泄在最先开口的谢然身上,让他滚出这个家门。
谢然不触王雪新霉头,并邀请谢青寄跟他一起滚,说让老妈自己冷静冷静,省的半夜起来发疯不让人睡觉。谢青寄咬着牙不说话,往王雪新面前一跪,不搭理谢然。
谢然自讨没趣,求之不得地滚了,他看见王雪新发火,只会想起充斥着童年时代无穷无尽的争吵谩骂,对母亲的耐心与理解在这一刻降至最低。
谢然突然混蛋起来,从小到大他为这个家已经付出的够多了,现在他不杀人犯法,不伤天害理,只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不行?况且连谢青寄都有要跟他两情相悦的苗头了。
那时候的谢然只是想当然地下定决心,没人可以阻止他爱谢青寄。
王雪新三个月没搭理谢然,她一天不松口,谢然就一天不回家,最后还是王雪新给他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骂道:“你老娘都要病死了,你还回不回家?”
谢然吓了一跳,这下坐不住了,问王雪新哪里不舒服。
他久违的关心服软让王雪新在电话那头一下子哭出来。
“哪里都不舒服,头疼,心口疼,一天都晕了好几次了,你明天就回家带我去医院。”
王雪新随口乱编,怎么严重怎么说。谢然以为这是母亲求和的信号,翌日一早驱车回家带王雪新去医院,没想到她挂的居然是心理精神科,进去以后把没明白怎么回事的谢然往椅子上一按,对着医生恳求道:“医生,我儿子心理好像出了点问题,他,他……”
王雪新难以启齿,谢然却明白了,心中的些许愧疚因母亲这一荒谬的举动荡然无存。
他从椅子上豁然起身,一米八的身高连王雪新都压不住他,面无表情直直站着时气势极强,叫人看了害怕。
王雪新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儿子长大了,再也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时候了。
“你生病了?”谢然把母亲拉到走廊里,冷冷地看着她。
“没有……”
王雪新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我看你就是生病了,你有神经病,我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告诉你妈,从今往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就算你不让我跟谢青寄在一起,我也不会结婚,更不会生孩子,看见你和我爸的婚姻就受够了。”
“然然,你听妈说,妈看了很多书,你这种情况就是小时候爸爸不在身边,才……”
他被王雪新骗他来医院的举动彻底激怒,愤怒地打断她。
“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家付出的还不够吗?为什么总是得不到你的理解,你自己有个失败的婚姻,就想控制规划我的人生,把你认为是好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你期盼的日子,那些你没过成想让我过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
身边病号来来往往,有的满怀心事独自前来,有的家人陪伴,坐在一起加油打气,经过王雪新这么一闹,玩手机的不玩了,看病历的不看了,拉着朋友吐苦水的也不吐了,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心思各异地抬头看着这对争吵中的母子。
在众人麻木冷淡的注视下,谢然勃然大怒地挥开母亲来拉他的手,被当做神经病骗来看心理医生的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不愿在听母亲苦口婆心的狡辩,他摸出车钥匙转身往电梯间走。
王雪新被他一挥,险些站不稳,泪流满面地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脑门,眼前一片黑暗。
她缓了许久,视线才恢复正常,再一抬头,楼梯间的门被谢然大力撞开,还在开开合合,而她的儿子早已不见身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一年,王雪新今天说她得了心脏病,明天说她得了尿毒症,总之就是变着法地骗谢然回家,劝他和谢青寄回归正常的兄弟关系,劝谢然不要喜欢男人,最后谢然看见她电话都不想接。
这一切一切随着王雪新的死亡,永远尘封在谢然的回忆中。
所以张真真的办法对他来说,根本就行不通。
谢然坐在宾馆的椅子上叹口气,脚翘在窗台上,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总觉得腿翘得高些,下面就能不这么痛。
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在,他不敢轻易开口让王雪新知道自己和谢青寄的事情。
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正逐步被改变,从最开始的坚决不给他和谢青寄第二次机会,以一种偏激的,自我牺牲式的方法伤害着自己,也伤害着谢青寄,可事到如今,却会主动思考如何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谢然不想再逃避了。
他蜷起身体,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老脸一红,带着些甜蜜的回味,床上的手机连着响上两遍才听到。
谢然一下扑到床上,牵扯到下面,疼得呲牙咧嘴,低头一看,居然是小马。
“是你啊。”
小马在电话那头一愣,委屈道:“是我怎么了,你在等别人的电话?这几天怎么不来公司,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老乔也在,等着找你汇报工作呢。”
谢然懊恼地捏着眉心,因为谢青寄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兔崽子,他把正事都给落下了。
他挂断小马的电话,匆匆打车去公司,进门前不自在地拉高衬衣衣领,拿手机一照,见看不出什么才走进去。
小马急得要命,见谢然终于过来,把他往椅子上一按,低头看谢然表情怪异,动作僵硬,一副狗被夹到尾巴龇牙咧嘴的样子,诧异道:“你怎么了?这几天不见你去割痔疮了?”
谢然让小马滚开。
他扶着腰,小心翼翼找了个屁股不痛的角度坐好,问他们事情的最新进展。
自从上次谢然吩咐过以后,小马就留了心,联系了几个以前的朋友,去当初他们收车的卖家门口蹲了好几天,果然在几天后看到了那个将车买去,后来发生车祸要告他们的那位买家出现在附近。
“他奶奶的,我就赶紧让老乔去查,你猜怎么着,这两个人是老乡,几个月前才联系上,告咱们的这个二傻子,在老家还有个老婆,夫妻去年双双下岗,他老婆好像还生病了,不知道是工伤还是怎么着,反正最后不了了之了,今年年初才来咱们这打工。”
“这明摆着是串通好了来骗钱敲诈的啊谢然,要我说先报警,再跟他打官司,一直拖着他,这种人一看就急着用钱,估计要是别的公司就直接认栽了,没想到碰上你们这群转业改行的土匪。”老乔一拍大腿,忘记自己已经是土匪一员的事情,义愤填膺道:“该!”
谢然一个头两个大,郁闷道:“怎么不坑别人专坑我们?我们看着像那种很不规范随时会散伙的皮包公司吗?”
“抢劫的一般都瞄准老弱病残,你们公司现在看起来是挺好下手。小公司,没有专业的律师团队,流动资金少,又是刚成立的怕惹麻烦,不坑你们坑谁啊,”老乔劝道,“要我说网站先缓缓再搞,公司就那么多钱,投这个就搞不了那个,先把4S店开起来,网站的想法挺好,但搞起来实在是风险太大了,实业才是最保险的啊。”
他说中了谢然的心事。
目前的经验和现有资源,远不足以支持他双管齐下,如果谢青寄没有把他的想法付出行动还好说,可现在他都做出来了。虽然只是一个简陋的框架,一个经不起多少用户同时浏览使用,是个风一吹就倒的草棚,甚至就像小马说的,他搞个QQ空间也能有同样的效果。
可经谢青寄的手做出来的东西,谢然就是哪儿看哪儿好,他舍不得让谢青寄一番心血付之一炬。
老乔一提网站,小马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谢然的肩膀。
“哦对,前几天你弟给我打电话,说要趁着暑假来咱们公司实地考察,说要把什么买车流程线上化,我也听不懂,怪他娘烦人的。说你来公司了以后让我通知他一下,他也过来。”
“你答应了?”
谢然瞪着小马。
小马委屈地叫唤,一不小心说出实话:“那怎么了,我们开公司容易吗,好不容易有个免费的苦力送上门用用怎么了!给你挂了电话我就打给他了,估计再有十分钟就到了吧……”
谢然按住小马兜头就打,老乔站在旁边傻乐着看热闹。
小马抱头求饶,突然发现什么,灵活地挣开谢然,叫老乔看他的脖子。老乔看过去,眼珠子差点凸出来,和小马当场将谢然按在椅子上,啧啧称奇地研究他脖子上的吻痕。
谢然不自在地捂住脖子。
小马艳羡道:“你走出伤痛的速度也太快了,才更跟嫂子分手,我说你这几天怎么不来公司呢。”
老乔赞同地点头,突然指着谢然的脖子咦了一声,一脸怪异道:“你脖子后面怎么还被人咬了……这,你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了,咬这么狠,都发青了,怎么会咬到后面,难道不应该咬前面吗?真是奇怪。”
马贝贝十分嫉妒,嘴里嘀嘀咕咕,说谢然今天怎么一进门浑身散发出一股吃饱喝足的样子。
谢然感觉脸都要烧起来,这是上辈子从不曾有过的感觉,挥开他们,一整衣服就要往外走。
小马问他去哪里,谢青寄马上就到了。
听到这个名字,谢然又有了想要抽烟的冲动,他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自然,低着头,小声道:“去跟财务研究一下怎么给他开工资,总不能让他白干活吧,这小子本来就穷……”他不管小马在后面叫唤,也没去财务那里,趁着谢青寄没来,找前台小姑娘要了个遮瑕,躲洗手间去了。
小马感慨道:“然哥的新女朋友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你看那一口给咬的,几天都没好,嘴巴子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