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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棘交卷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庄思菡。
他不知道庄思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这个问题也不感兴趣,而且经过前段时间的事情后,两个人现在关系应该还算有点尴尬。
但出于礼貌,周棘还是跟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考试的时候所有人东西都统一放在墙边,所以现在交完卷的人都一窝蜂涌上去拿东西。
周棘站在边上等了会,直到人群散开之后才过去拎起书包,从里面翻出手机给骆其清发消息。
【。:在哪?】
按照前面几科的规律来看,骆其清这次应该也会提前交卷才对。
可是周棘等了好一会也没收到回复,他朝楼梯口的方向看了眼,准备再编辑一条信息发过去。
而就在时候身后有声音响起:
“你在等骆其清?”
听见名字,周棘打字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去。
庄思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她看着周棘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于是笑了笑,好心提醒道:
“他刚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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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宥凡哼着小曲回到宿舍,如果有音乐他现在甚至还能来一段舞蹈。
痛苦的考试月终于圆满落幕让他心情极度舒畅,连可乐都没顾得上买就忙着回来收拾行李。
结果刚走到床边,准备把底下的行李箱拖出来,就看见骆其清的床上拱起了一大个鼓包。
“你怎么也在宿舍?”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疑惑道:“你不是跟周棘约饭了?”
说完,只见床上那坨鼓包动了一下,然后从里面传出有气无力的回答:“没去。”
“那你今天的告白大计呢?!”
身为骆其清感情路上的启明星,求爱之路的大军师,郝宥凡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掌握了他的最新动向,知道骆其清准备在今天考完试向周棘坦明心意。
紧接着鼓包又动了,这回骆其清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他看上去的憔悴程度让郝宥凡说了句卧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骆其清昨晚背着他通宵复习。
事出反常必有妖,郝宥凡双手环胸,往床楼梯上一靠,搬出军事作态:
“实话告诉我吧,发生了啥?”
良久,骆其清还是选择掀开被子盘腿坐起来,把事情全盘托出。
然后他看着郝宥凡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
“周棘有喜欢的人了?”
“嗯。”
“他因为喜欢的人拒绝了校花告白?”
“......”
骆其清眼神幽怨:“您这已经在我伤口上撒第三把盐了。”
他心已经要被盐焗透了。
“哦哦哦对抱歉抱歉...”郝宥凡一拍脑门,还差点磕到床头,“主要是我真没想过事情发展会是这个走向...”
谁又能想到呢,骆其清在心里暗暗想。
而且他们还经常呆在一块,周棘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跟他说?
就像郝宥凡那样,喜欢庄思菡也会告诉他。
难道他们不是朋友吗?
郝宥凡围着宿舍走了一圈,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选:“居然能让周棘为了她拒绝庄思菡,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啊?”
殊不知这话听得骆其清心情更糟糕了。
刚刚还是阴天转小雨,现在已经是小雨变台风。
他也觉得庄思菡在他大学见过的女生当中已经是顶好的存在了,那周棘喜欢的总不能是天仙吧?
...更烦了。
学校在分宿舍的时候都会把同学院的安排在一块,所以这层楼住的基本都是他们专业的学生。
这会大家考完试就可以收东西准备回家了,所以现在这个时间段里,骆其清一直都能听见门外有行李箱滚轮的声音在楼道里响个不停。
“那你现在是,准备等他来找你?”郝宥凡也开始收拾行李,顺便问道。
“怎么可能...”骆其清再次倒回柔软的棉被上,两眼盯着上铺床板,“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实在是太怪了。
虽然他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可是一想到周棘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至少现在知道他们没有可能了,那个念头只能扼杀在摇篮里。
“等等,那你现在不应该呆在宿舍啊。”
骆其清忽地收回思绪,反问:“为什么?”
“周棘不就住对面么,到咱这两步路的工夫,他觉得他要想找你,会不知道先来这看你在不在?”郝宥凡说。
骆其清:“......”
他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起来,跑到衣柜前扯过外套,随便穿了双鞋就头也不回跑出宿舍。
出去后又折回来交代:“他要来问也不准把我供出来!”
刚刚在教室门口听庄思菡说了那些话之后,他满脑子都是赶紧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千万不要直面周棘,
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宿舍。
说起来都觉得好笑,他骆其清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哪知道最后居然在这种事情上会认怂。
这根本都不像他!
骆其清把宽大的兜帽拉起来遮过额前,一路下到楼底,然后接着往教学楼回来的必经之路反方向跑。
而另一边。
郝宥凡刚把衣服全部塞进行李箱,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
他直起身,走过去开门。
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跟骆其清讨论的主人公。
周棘视线绕过郝宥凡,先往骆其清的床铺看了眼,见上面没人,才又收回目光,问:“骆其清在吗?”
郝宥凡外表面不改色,内心却道果然来了。
“不在,宿舍只有我。”
周棘又问:“那他有跟你联系过吗?”
郝宥凡摇了摇头,主打一个否认到底。“我考完试还没见过他。”
然而,就在郝宥凡正为自己的精准预判感到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又听周棘说:
“那他书包怎么在里面?”
“......”
骆其清从反方向走,最后竟是又一路绕到学校大门口。
人行道和车道上都有些拥挤,很多学生提着大包小包刷卡出校门,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放假喜悦。
早知道他当时也订今天的航班了,还不如回去找邢宇玩呢。
归根到底,还是怪周棘。
“坏家伙。”他说。
在路口站了会,骆其清忽然觉得干着看没趣,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结果半天没个主意,他索性打车去训练场。
或许在赛道上飙两圈才能好受一点。
当然说两圈显然是低估了骆其清本人的被打击程度。
因为他最后一口气直接开出了一个澳洲常规正赛的完赛标准。
二十一圈。
直接把赛车干到油箱见底。
等把车开回车库里,他才终于感觉到有点疲惫,于是拖着昏沉的身子,出去找了个稍微远离赛道的石凳休息。
骆其清开始想今晚要不要回宿舍,还是在外面网吧凑合一晚上。
选择困难症犯起来。
“咳——”
选择困难症治好了。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如同鬼魅,骆其清啥也顾不上想了,立马跟屁股触电似的跳起来。
结果惊魂未定地转头一看,发现那鬼是周棘。
骆其清:“.......”
真是见鬼了。
怎么周棘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一想到这,骆其清忽然意识到:
每次他故意躲起来,这人好像总是能找到他。
“怎么又躲我?”
闻言,骆其清撇了撇嘴,故意不答反问:“你吓我干什么?”
谁想到周棘也很快学着他的模样,继续抛问题:“不是说约我吃饭?”
“......”
这下他不知道再问什么了,但骆其清依然想倔一回,硬气道:“不想吃了。”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周棘的问题源源不断,“发微信也不回?”
“手机没电。”
结果他话音刚落,石凳上的手机很快就振动了一下,然后亮屏弹出来一条晚间新闻。
骆其清:“.......”
得,整段垮掉。
他生无可恋地把兜帽给戴起来,然后的坐回凳子上。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出来,不然那点心思就太明显了。
只要当成朋友之间的对话就可以吧。
于是他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说:“你有喜欢的人都不告诉我。”
“当时庄思菡给你表白你也不告诉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亏他之前心里总还抱有一点希冀,想着会不会让他碰上那万分之一的巧合。
他都已经做好那剩下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失败准备了。
结果甚至都没等到当面坦白,那点幻想就已经提前宣告破灭。
骆其清低头看着脚下碎石,越说越委屈,然而他全然只顾发泄,早就忘记自己开口前只是想伪装成朋友视角。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输出了很多意味不明的话。
靠。
骆其清不禁暗骂一声,连忙找补:“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厚道。”
头顶那人至少沉默了有半分钟。
他心里开始咚咚打鼓,想着不会是直接把人吓跑了吧。
骆其清赶紧撩开兜帽一看。
幸好人还在。
片刻后,周棘估计是才消化完他的话,但竟然是不气反笑:“不厚道?”
骆其清一愣:“对...”
本来还想继续控诉他。
可他才刚吐出半个音节,周棘突然俯下身靠近。
身后树影摇曳,空中皎洁的明月拨开云层,柔光倾洒,照向大地上两个逐渐重叠的影子。
在这个不太萧瑟凄凉的冬夜,他们紊乱温热的呼吸相互纠缠,彼此生涩地触碰着,在清醒的沉沦中,接了一个笨拙而又漫长的吻。
“知道我喜欢谁了么?”
骆其清脸颊已经快红透了,仍急促地喘息着,他没有余力回答,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在顷刻间横冲直撞地往头顶回流。
远处的柏油赛道上亮起照明灯,疾驰而过的赛车留下一串引擎声在骆其清耳边轰鸣回响。
可他知道,此刻比引擎更加疯狂的,是他胸腔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
以及,周棘接下来那句——
“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