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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从下着雪那会报名参赛,现在转眼竟又过了立秋。
历时半年之久,他们终于还是来到了WTCR的最后一场分站赛。
世界著名赛车圣地。
和英国纽克赛道齐名的德国纽伯格林赛道。
它位于德国科隆南部约7公里处的纽博格小镇,整条赛道划分为南北两条线,其中靠北赛道而闻名世界。
也就是他们这回要跑的纽伯格林北环线。
简称纽北。
而这条赛道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想跑完整圈不是难事,想跑快劝你还是悠着点。
蜿蜒起伏的路面配上几乎贯穿整个赛道高速弯,需要车手对路线有超高准度的把控能力,否则高速情况下极为容易让赛车失控。
但这里考验的绝不仅仅是车手。
纽北对于车辆的各类性能、轮胎抓地力、底盘调校也都有严苛要求,久而久之,这里渐渐就被全球各大车厂用作高性能车型的最终测试赛道。
各大车厂里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说法,如果希望自己生产的性能车在车界能“扬名立万”,那就必须先把车开上纽北转一转。
所以也经常有人调侃。
人人下赛道,车车刷纽北。
上回参加WTCR的时候官方没有在这设立赛场,他们也就只在模拟器里跑过这条赛道。
这下总算是能到现场了。
因为是在小镇上,没有飞机直达,车队在柏林泰格尔机场落地之后就直接转线火车。
穿条纹制服的列车员叼着哨,在火车巨大的噪音背景下,拉着门杆催促外面乘客赶紧上车。
时间一到,不知道哪传出来的老式铃铛声响起,然后蒸汽火车就再次启动,车轮哐当哐当转动,开始向目的地行进。
座位没能全连在一快,于是经过几轮紧张刺激的剪刀石头布,唐明海最终只能忿忿坐到了一群高大的白种人旁边。
他略显弱小无助地扒拉着椅背,大半个身子转向自己的队友。
这一路奔波下来,几乎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告罄,所以他们现在不是在打着哈欠玩手机就是在找舒服姿势睡觉。
但唐明海那位置让他无处可睡,于是强撑着玩了会消消乐,最后实在无聊,就开始没事找话:“你们说,格林听见这赛道名字会尴尬不?”
不过现在也只有段誉回他:“有没有可能这俩名都是音译。”
“......”
火车穿过墨绿色山脉,横跨泛着波光的湖泊,伴着两侧鸟群,它就像是大自然里的不速之客。
直到在下一个站点停靠的时候,车队里这群人才终于又恢复了一点生机。
不知道是谁先打开了天气预报,然后眼尖地发现细节:“哎,马德里和巴塞罗那后面几个周都要下大雨诶。”
WTCR的总决赛场地,西班牙的阿拉贡赛道就位于马德里和巴塞罗那交界处。
“那就下呗。”段誉往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反正今年旱的涝的也都已经体验过了。”
“决赛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呢,那时候雨早过了。”另一个队友说。
而岑杰撑着窗台,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咱到时候能不能去...”
但如果没有拿到决赛资格,要想进场看比赛估计也只能是买票坐观众席了。
还是会有心理落差。
“我记得那附近也有山吧?”听见动静,唐明海立马凑过来加入他们的讨论:“可别到时候来个什么山体崩塌,把赛道搞封了。”
段誉正把花生米咬得嘎嘣脆,结果听他说完后立马反驳:“靠,你不要乌鸦嘴啊!快去敲木头!”
万一他们真进决赛,结果因为天气被取消了还得了!
也忘记是从哪学来的了,反正就记得说错话要敲木头才能抵消。
唐明海猛一点头,做了个给嘴拉链的动作,然后很听话地转身去敲了三下木头椅背。
结果下一秒,坐在旁边玩手机的鹰钩鼻壮汉向他投来目光。
唐明海:“......”
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慑力,他略显慌乱地双手合十,跟人家连说了好几个sorry。
旁边那群乐子人要笑抽了。
段誉笑到肚子疼,扭头就要去包里找水喝。
也就是回头的时候,刚好让他注意到坐在斜前方的骆其清正靠在周棘肩上睡觉。
因为车体摇晃,骆其清的脑袋时不时往下滑,等快要整个滑下去,他又迷迷糊糊往上挪位置,重新挨到颈窝那块继续睡。
而周棘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坐得比平时要板直些,垂着眼,若无其事地刷手机。
其实这本身也没啥,他们车队这群家伙平时可没少干比这更腻歪的事情。
但他就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不过这画面看着倒是还怪...怪和谐的。
与此同时,唐明海在自己位置上呆不下去了,就跑过来跟段誉硬挤。
然后就看他不知道在发啥愣,不解地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啧,这俩看着真gay。”唐明海两手抱臂,脸上浮现出谜之笑容。
段誉对这家伙的大胆发言表示敬佩。
“小心周棘听到过来揍你。”他灌了几口水,然后才说,“人家还有个白月光小女友在国内呢。”
“对哦。”唐明海一拍脑袋,“我差点给忘了。”
说完,他又惋惜地朝那边偷瞄了一眼。
还挺养眼的。
唉。
-
他们这三天都没有安排。
或许也是因为已经默认了进不了决赛,教练团队这会也没再像之前那样急着抓首发训练。
而且距离开赛也还有差不多半个月时间。
忙活那么久了,休息几天吧。
只不过虽然车队没有安排,不代表骆其清和周棘也没有安排。
在其他人还在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这两个人隔天一早就跑去了赛场。
除去有赛事活动的情况,纽博格林赛道全天对外开放,游客们可以开自己的车,或着在当地租一辆车上赛道。
这个小镇就是因为纽北才变得火热,文化特色带动产业发展,所以遍地都是租车行和汽车配件商店。
他们两个人靠着英语和手机翻译软件,一路从酒店摸到车行,然后再跟着导航开到赛场。
“黑心赛道啊...”骆其清的目光在价格表上来回逡巡,表情看起来有点像受了内伤,“飙一圈要我两百,飙无限圈要我一万?不是,他怎么不直接抢呢?!”
周棘看起来稍微淡定一点:“纽克赛道不是也差不多?”
“对啊,所以我比赛前就没去过。”
“......”
骆其清坚信自己是这个烧钱行业里数一数二节俭的人。
他的大部分积蓄都来自于当年父母留下的存款,后来等他长大之后,他又把这些钱存进银行做理财,现在每年都能有一笔不菲的利息。
“行了。”周棘伸手揽他,还顺带着拍了拍他的发顶,“来了就敞开跑,你对象有钱。”
付费之后,工作人员把次数卡递给他们,示意待会可以直接刷卡进场。
这会是骆其清坐在驾驶座上,手里拿着刚从外面买来的平面图,还在细细研究。
周棘刚调好头盔戴上:“骆老师,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嗯?”
他们在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因为骆其清擅长跑这种高速弯,所以前两圈先让他来驾驶。
等把一些技巧给总结出来之后,再让周棘上去实践。
“…好好说话。”骆其清愣了一下,感觉脸有点烫,但还是故作斥责地说,“不要乱改称呼。”
“好吧。”周棘斜支着头看他,眉梢轻挑,带着几分二世祖的模样。
果然,下一刻。
“宝贝。”
“...周棘!”
骆其清深吸一口气,不跟这个小学生闹了,当务之急是把各种弯道给记熟。
这个工作其实是可以通过在赛道上多跑几圈来直接形成记忆的。
然而这地方跑圈收费死贵,虽然此时此刻他旁边就坐了一个大款,但他还是觉得不要随便霍霍大款的钱比较好。
每一圈都不能浪费了。
不过这弯弯绕绕的要想整个记下来还真不容易。
良久过后,骆其清往椅背上一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我觉得,咱们下回去试试参加拉力赛吧,我觉得我还有当领航员的潜力。”
“那还是我当吧。”周棘慢悠悠地说,“不然我还得在副驾给你专门安一套方向盘和油门。”
这家伙看见赛道能按捺得住才怪。
“……”
等一切准备就绪,骆其清发动引擎,把车开出了停车场,刷卡进了赛道。
一进来这段路是一个长直道,基本上没有难度,油门直接到底就完事。
骆其清上了赛道后就放松下来:“这不是轻轻松——”
哪知道话音未落,前方一个突然出现的巨大起伏,让赛车猛地向上一摇,悬浮效果直接堪比外太空漫游。
两秒之后,赛车又贴回路面,继续行驶。
车厢里一时间有点沉默。
但很快,周棘贴心为他补充完整:“轻轻松松?”
“......”骆其清咳了一声,面不改色,“我这是故意的...提醒你下次在这要减速。”
有了这个教训,他在后面开得要谨慎很多。
因为是第一圈,所以他没有直接把速度拉得很快,目的是有个适应过程,还要还给周棘找一些入弯记号。
很多赛车手在比赛场地练习时,都会习惯先在一些难把控的弯道前找一个记忆点。
这个东西可以是一棵长相奇特的树、路牌,或者是任何在赛道上位置始终保持不变且有特点的东西。
然后等到下次再经过这里的时候,就能明确知道该减速过弯了。
虽然骆其清不是这个跑法,但到时候上场的人是周棘。
那他就先全部顺着周棘的跑法来。
“在这里多踩点刹车,不然你可能会飞出去。”
“这个地方可以早点全油。”
“狐狸洞慢一点,你的车重量不够容易飘起来。”
“这里可以晚点刹车。”
“这个中速弯你就要早点刹车,不要进弯再踩,转向容易失控。”
“......”
骆其清专注地盯着前方,在给周棘仔细说着注意事项。
很多人在高速弯注意不到的细节,他也能够敏感地捕捉到,最后再总结概括出来。
然而就在某一刻,周棘忽然出声:“后面来车了。”
他声音顿住,果不其然,后视镜里逐渐出现了一辆灰色赛车。
它的车速很快,明显不是和他们一样来初次体验赛道。
应该是在刷圈速。
于是骆其清想了一下,决定先给他让路。
然而就在他准备往另一个方向靠时,不曾想那个车主竟也选择往这个方向走。
眼看着那台车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贴上来,骆其清太阳穴一突,猛地把方向盘往另一侧打。
最后那辆灰色赛车是擦着他们的右车门险险地闪了过去。
“不是...他故意的吧?”
最快的赛车线不走,专门来贴他们的车干什么?
“不用理会。”周棘声音淡淡,“应该是看你车速慢,就故意想来挑衅一下。”
“...真是吃饱了撑的。”
但这段小插曲很快也就过去,骆其清还是继续按照原计划来跑圈记路。
上来亲身体验过才知道,这和在模拟器里开出来的感觉还是有很多明显的不同。
像是一些路段的冲坡和飞跳,以及很多弯心会出现的推头感,这些在模拟器都不会有非常确切的体感。
等一圈开下来,骆其清伸了伸胳膊:“感觉跑完一遍顺畅多了。”
至少对这个赛道有了一次很全面的了解。
于是他们就想着趁热打铁,再接着去跑第二圈。
这下骆其清可以试着开始提速了。
然而就在车子开到闸道之前,他们在路口看见了刚才那辆在场上碰见的灰色赛车。
那台车的车窗也敞开着,可以直接看到里面坐着的是两个外国青年。
在那两个人见到他们的车经过以后,就扭过头来看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别又来挑衅吧。”骆其清打了个哈欠,默默把车窗关上,“反正我也听不懂。”
他视若无睹地开过去,可就在他们刚拐进闸道时,就发现那辆灰色赛车也跟了过来。
“...”
等骆其清降下车窗,准备刷卡进赛道的时候,只见后面那两人同时把脑袋给探了出来。
而且这回估计是成心让他们听懂,驾驶位上的人还特意换了个国际通用语言:
“嘿,菜鸟!开得慢不要挡道啊!”
骆其清:“......”
周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