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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晚舟紧咬嘴唇,冷冷看着南宫丞,本就没指望过他会帮忙,只是抱了一点侥幸,以为他没有想象的那么冷血。
现在死心了。
南宫丞被她冷冰冰的目光弄得有些晃神,“这么看着我作甚?”
白晚舟话都不说,就转身和周嬷嬷走了,仿佛多给他一个眼神都是浪费。
南宫丞的傲气也被勾起,她这是上天了,以为自己很重要了?
他本去了皇后处,一听到白秦苍的消息就赶了回来,本想慢慢替她想办法,她却给自己这样的眼神?
还知道好歹吗!
南宫丞拂袖离去,这种女人,就不该管她。
她是山野间的野草,生命力顽强着呢,哪需要他灌溉滋养。
与乾华殿的清冷不同,如意殿拢了地龙,刚踏入就一股暖香扑鼻。
太后身子好转,不肯继续与被窝缠绵,穿了一身石青色家常夹袄,面色雍容的亲自拿着一把花剪在院中修剪梅枝,一副悠然姿态。
白晚舟给她行礼,她也只在鼻腔哼了哼,都没喊白晚舟起身。
白晚舟摸不着头脑,她以为太后这个时候把自己喊来,肯定是要拉白秦苍一把的,可是太后此刻的模样,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
“哀家这几日耳清目明,身子也清爽了许多,你那些苦到齁嗓子的药,能停了吗?”
只是问问自己病情?
“汤药可以停了,我开的那些小药丸不可停,要终身服用。”
“终身?”太后皱了眉头,“咳,得了这该死的毛病!”
见太后果真没有要提白秦苍的意思,白晚舟镇定不住了,“皇祖母……”
谁知不等她开口,太后已然堵住了她的嘴,“哀家如今解甲归田,在后宫都没几分威风了,更何况前堂?你别给哀家找事。”
白晚舟咬了咬唇,“可我大哥也不能这么任人冤枉啊!只要不是傻子,谁会在天子眼皮底下干这种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何况我大哥英俊潇洒,又是父皇面前的红人,还愁没有女人投怀送抱?”
太后眼皮都没撩一下,“既然叫人抓了现行,你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白晚舟几乎带了哭腔,“那是他们设计的圈套。光明磊落之人岂经得住阴险小人的谋算!”
“老七呢?你没求他帮忙?”
“他?洞里的蛇都比他热贴些,他就是个冷血动物!”
“这么说,他不肯帮忙咯。”
白晚舟垂了头,说是不指望他,到底生气失望。
“还算有点脑子,这种腌臜事,他要是牵扯进去,那可真是甩都甩不掉,人家巴不得他往上沾呢。”
白晚舟见太后居然也是这种冷酷的论调,失望透顶,这皇宫深院,果然毫无人情可讲,人人都只算计自己的利益,无利不起早、明哲保身是他们唯一的行事原则。
“怎么,你不服?”太后终于肯赏白晚舟一个眼角的余光。
白晚舟倔强的咬唇不答。
太后冷了声,“看来是哀家对你太过娇放,纵得你毫无尊卑。来人呐,淮王妃对哀家大不敬,带去万佛堂思过三日,这三日,万佛堂的扫洒全部由她负责。她一身傲骨,想必也不愿食哀家之嗟,除了水,餐食也免了。”
白晚舟不料太后翻脸如此之快,这下可好,大哥搁诏狱关着,自己一个外援没拉到,现在也搭了进去,简直欲哭无泪。
万佛堂地处皇宫西北角,虽然偏僻,占地却不小,足足有一个王府那么大。说是万佛堂,真正的佛堂只有数十间,其余便是一片田地,还专门修了些农家小院,派宫人在里头住着,每日冉起袅袅炊烟,准确的理解是皇室后院农家乐。
白晚舟是另一位胡嬷嬷带过来的,依周嬷嬷的说法,这么残忍的事她不做,不想破坏和白晚舟的感情。
在外头的时候,白晚舟还心急火燎的想救白秦苍,真被扔进了这里,她也就没有想头了,三日后,事情肯定已经尘埃落定,她着急也是没用。
十多间佛堂说大不大,真打扫起来,却能要了人老命。
白晚舟爬高上低的擦了一天,到晚上累得恨不得把双腿扛在肩上,自顾都不暇,哪里还顾得了白秦苍。
太后也是说到做到,除了一个老尼姑给她送了一壶冷水,真的是一粒米都没有。
夜间,白晚舟又累又饿又冷,缩在一间冷飕飕的小厢房里,感觉自己都快圆寂了。
这世道,吃人啊!
这些人,人面兽心啊!
也是实在累得很了,白晚舟很快蜷着睡着了,梦中,她正在下馆子,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她抓起一个鸡腿,想啃,可那鸡腿太油滑,不断地从手中滑落,啃了好几次都失败了,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重新捡起快送到嘴了,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竟然给她夺了去。
白晚舟气得狠狠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哎哟!”
耳畔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白晚舟蓦的睁开眼睛,鼻腔竟然真的钻进一阵鸡腿香。
不是梦!
就着月华一看,一张痛苦得扭曲了的脸近在咫尺,都快贴到她胸口了。
她又是狠狠一蹬。
“妈呀!你这是断子绝孙脚啊!我家就我一根独苗,要是踹坏了,把你剁了都不够赔的!”
声音有点耳熟,白晚舟细细一看,竟是……
裴驭。
只见他双手捂着不可描述的位置,痛得在地上跳了好几跳,委屈得都快哭了,“好心给你送饭,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白晚舟连忙坐起来,“你下次能先敲门吗?我还以为是哪个采花贼看中本王妃花容月貌了呢。”
“呸!满天神佛,你也不怕闪了舌头。”裴驭平时都是嘻嘻哈哈的,这次实在吃了亏,语气也跟着烦躁起来,“太后下令不许你吃,我他妈偷偷摸摸来的,我还敲门,我怎么不直接去找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