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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不敢说话了，他沉默了一路，时不时就偷瞟一眼除夕，生怕她突然开口说出他的小心思。
除夕没有说话。
她安静的坐在后排座位上，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
只有当陈三转过头不偷看她的时候，她才会对着车窗玻璃里倒影出来的陈三侧脸偷偷笑上一笑。
都说陈三是混混，是臭流氓。
除夕一开始也觉得他是混混臭流氓。
毕竟第一印象太差。
和她弟弟打架打到医院去不说，还狮子大张口讹诈他们家。
让他们家要么拿一万块钱，要么拿她来，不然就要让她弟弟牢底坐穿。
她妈在家里哭天抢地，骂臭流氓，臭混混的场景，历历在目。
顾除夕实在没想到真正的陈三是这样的。
他脾气是不太好，也不怎么会说话，可他真的不坏。
被人说坏话了，明明气得不行，都想找人去打架了，可最后还是忍了。
除夕握住自己的双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了能够听到陈三心里话的能力。
但她感谢这个能力。
如果不是听到了他心里的话，她会和其他一样误会他，认为他是个坏蛋，流氓，混混。
可现在，她很好。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好过。
顾姐开车可以，只是道路情况不好。
这会儿的面包车也就那样，除夕没有系安全带，好几次整个人都差点弹起来，坐在她旁边的陈三就会伸手护住她。
除夕心里甜滋滋的，本来她有些晕车的，这一次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过得特别快。
忐忑的陈三在顾姐停车后特别殷勤的先一步下了车，他站在下面，伸手对除夕说：
“小心点，扶着我的手下来。”
除夕没理他。
陈三悻悻收回手，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的顾姐正双手抱胸的盯着他们看。
哎呀——
除夕害羞了。
陈三笑眯眯跟在除夕身后，美滋滋的看着她的背影。
顾姐走过来，自来熟的挽住了除夕的胳膊。
除夕没想到她这么热情，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拒绝。
顾姐瞥了眼跟在她们身后的陈三，低声对除夕说：
“他很喜欢你，把握住了。”
除夕嗯了一声。
顾姐没听见，又说了一句：
“我知道他看上去不像是个正经人，但人正不正经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肯不肯对你好。有些人是公认的老好人，可他只对外人好，就是不对自己老婆好，这日子过得难道有意思？”
“除夕，顾姐托大说一句，要想过好日子，就不要去听旁人的流言蜚语。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我知道的顾姐。”除夕特别感谢她这几句话，她知道这是为她好，“我不会听别人乱说的。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我有耳朵，我自己会听。他……他看上去不正经，但不是坏人。”
顾姐若有所思。
片刻，她说：
“是姐姐想多了。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能不好呢。顾除夕，你比我活得明白。姐姐比你多活了十几年，还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的呢。”
陈三听她们嘀嘀咕咕了一路，早就心痒难耐了，这会儿见她们终于不说话了，就跑到她们前面，说道：
“你们一路说的那么热闹，在说什么呢？不会是在说我坏话吧？”
顾姐朝他翻了个白眼：
“是啊，我们在说你坏话，我让除夕不要和你订婚呢，你一看就是坏胚子。”
坏胚子陈三根本不信她的话，只盯着除夕看。
除夕有些羞，但还是开口说道：“顾姐逗你了。她在说你好话呢。”
陈三哈哈笑：
“她当然要说我好话。我可是她和她老公的大客户。”
除夕不懂为什么混混一样的陈三会是一看就是成功商人顾姐夫妇的大客户，不过她聪明的没问。
就她对陈三的了解，他一定会叭叭叭的解释的。
果然，陈三等了一会儿见顾姐和除夕都搭理他，就有些悻悻。
不过悻悻了一会儿，他就又重振旗鼓，主动凑到除夕身边：
“我给你从顾姐那买了好多的衣服。其中有一件是香港那边来的羊绒大衣，又轻又暖，你穿起来一定好看。喏，和顾姐身上的这件是一个款，就是颜色不一样。”
除夕脚下步子一停。
顾姐也跟着她停下来。
除夕没有说话，她看了一眼陈三，再次和顾姐一起往百货大楼走去。
陈三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办坏了事情。
他围着除夕团团转，又不敢说话。
【除夕生气了？她不喜欢羊绒大衣？还是不喜欢和别人撞衫？死了死了，我都忘记了，女人不喜欢人别人撞衫的。怪不得除夕生气，都是我的错。】
顾除夕表情更不好看了。
顾姐停车的地方离百货大厦不远，她们走了一会儿也就到了。
前者熟门熟路，带着第一次来的除夕直奔一楼的金店。
陈三快步跟上，嘴上说道：
“除夕，你去看看你喜欢的样式。咱们今天要买戒指，耳环，项链、手镯、手链和脚链。”
除夕表情越发的差。
顾姐瞥了眼陈三，发现他肉眼可见的比之前慌张。
就有些——好笑。
原来臭流氓小混混也会害怕？
顾姐忍住闷声笑了：
“除夕，你理一理你身边的小狗吧，他就差围着你摇尾巴了。”
除夕：……
她真不想理他。
可他这眼巴巴的样子，就真的怪可怜的。
陈三顺杆子向上爬：
“除夕，你理理我呗。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买衣服一定擦亮眼睛，再不让你撞衫。”
是这个原因吗？
除夕气急。
她拉着顾姐往里走：“别理他。”
顾姐爱莫能助的看了眼陈三。
陈三：……
他能怎么办呢，只能跟上去了。
【我老婆生气的样子为什么有点可爱？】
正在看黄金的顾除夕：……
陈三是真的觉得顾除夕生气的样子可爱。
他上辈子见的最多的就是隐忍的除夕、哭着的除夕和疲惫不堪却勉力微笑的除夕。
他不想再见到那样的她。
她要永远这样鲜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