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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伸长了脖子听着,江照影感受着温穗穗满是怨恨的眼神,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心底也多了几分不安。
那种感觉……就像是温穗穗走投无路,想要拉她下水。
可谁知就在这时,公堂外竟传来了一道着急的女声,打断了温穗穗说话的声音。
“等等!等等!还请大人等等!”
谁会在这个时候出言扰乱公堂?
在场的人皆是疑惑的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望去,就连大理寺卿也在此刻皱紧了眉头。
可急匆匆的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长平郡主和祝丞相。
在场的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想到从前那个流传甚广的传言,脸上又是多了几分探究和好奇。
温穗穗和沈步辙听着长平郡主的声音,如闻天籁,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太后此刻也十分意外,不过见到长平郡主,她还是亲自站起来,牵过了长平的手,就连表情都柔和了起来。
“长平,你怎么会来了这里?”
“还有祝丞相……”
公堂之上的大理寺卿坐在原位上没动,却也是客气的朝着祝丞相拱了拱手。
“丞相大人也是要来旁听?无关人员需要到公堂两侧旁听,来人搬张椅子给祝丞相旁听,不过此案已经审理完毕,进入尾声,大人怕是来迟了!”
祝丞相的脸色有些复杂,有挣扎有痛苦也有悔恨,可是他站在原地没有坐那张椅子:“不,我不是无关人员,这个案件更是没有到达尾声,大人错判了。”
祝丞相脸色有些灰败,神情也有些沧桑,整个人像是在几天时间里经历过漫长又痛苦的挣扎,看着比从前要老了许多。
“我是温穗穗的父亲,温穗穗是我丞相府走失的嫡长女,我不是此案的无关人员,温穗穗是罪大恶极,却也是受害者,一切都是因为我管教无方。”
祝丞相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轰动了,赵阳公主刷的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就连太后的动作又是一顿,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什么?温穗穗竟是祝丞相的女儿?”
“这样说来,从前京城中的那个传言就是真的了?”
“可温穗穗就算是祝丞相的女儿,若是她犯了错,也应该被斩首吧?还是这么大的过错!”
江照影眯了眯眸子,目光在长平郡主和祝丞相身上来回游走,脸上却带着几分淡定。
沈步辙那几日来去匆匆,然后京城中便流言四起,那时候她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只是祝丞相现在才急急赶来,是因为真的查清楚了温穗穗是自己走失的女儿?
还有大理寺卿今日的表现,江照影也是觉得另有疑点。
好奇怪,仿佛眼前的博弈之后,还有另一场隐形的博弈。
大理寺卿此刻也是沉着脸,敲了敲手中的惊堂木:“祝丞相思女心切,本官感同身受,可律法无情,更不会因为违法者的身份而改变,更何况此案牵连甚广……丞相口中的错判,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平郡主听见这话,十分心疼的解释,脸上也带着几分悲切,像是哭过了好几场。
“不,不,叔父的意思不是叫大人徇私,只是此案,姐姐的动机另有隐情。”
“大家都听闻过几日前京城中的传言,其实本郡主与父亲调查过,传言属实,一切都对得上,温穗穗就是父亲走失的嫡长女。”
“而她所作的诗集,并非是剽窃,偷了世子夫人的嫁妆,而是叔父早点走访各地,也将诗词记录在册……”
长平郡主话语气越来越悲怆,话说到一半,就已经泣不成声。
祝丞相摇了摇头,接过她的话继续道:“那诗集我曾教过我的女儿,谁知因为我看护不利,竟让她走丢、失忆了。而如今她能吟诵出这样的诗,便是因为这些诗句存在在她的脑海深处,她以为是她自己的。”
祝丞相说着,又是望向了大理寺卿,一双丹凤眼里有的是清明:“想必大理寺卿在查案的时候,是没有发现世子夫人那本消失的诗集在何处?”
大理寺卿点了点头:“本官确实没发现。”
“这就一切都能对得上了,本官府中有一本诗集古本,大概与世子夫人那本不同,却也能证明此事。”
“我可怜的女儿,在她走丢的十余年中,她颠沛流离,无处安身,不知道受了多少非人的苦楚,所用的诗句,也是她赖以生存的自保手段……”
听到这里,再想起丞相嫡女走丢的缘由,在场的人纷纷都沉默了下去。
十分爱戴祝将军和祝丞相的百姓们,也忍不住的摇头“祝将军和将军夫人为国捐躯,祝丞相为了保护他们唯一的女儿,不慎让自己的女儿走丢……”
“如此说来,所有人都是可怜人……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也都是情有可原啊!”
“若温穗穗真的是脑子有诗集,无意中以为是自己做的,那么……我能原谅她。”
江照影微微蹙眉,没有被他们的话绕进去,她的反应很快:“只是,臣妇有一事不明。”
“如今温穗穗被判罪,是因为她扰乱考场,主使考场舞弊,并以此牟利,这件事情已经证据确凿,板上钉钉,她的罪名并不是剽窃诗集。”
“若她脑海中真的存在了绝世名篇,并且因为失忆以为这名篇是自己所作,那么她也不该拿着自己所作的诗句,去强迫学子作弊,并以此牟利。”
“温穗穗的身世固然凄惨,可悲惨的身世,绝不是她作恶的理由。”
江照影的话音落地,全场寂静。
只有赵阳公主的掌声奋力响起:“好!讲得好!悲惨的身世绝不是作恶的理由!高贵的身份也不是作恶的理由!”
“本公主今日的话就放在这里,就算是我做了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判还是要怎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