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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连他同为九将之一的兄长阿巴隆都打心底里敬佩的存在!如此想着,那满脸的欣喜之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悲哀。
横跨了几个星系来到此处,他们两兄弟却是连一面都还没见上便已是阴阳两隔,再无相会之日了。
“我们一定会赢的。”感应力极其灵敏的秦老汉自然察觉到了阿巴图那转瞬即逝的失落,当即走过来伸手拍了拍阿巴图的肩膀,那从口中走出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自信。
阿巴图点点头,旋即再度迈开大步。
而在与他们相反的方向上,秦十六一行人也同样正迈着大步,只不过在速度上由于要照顾执意亲自背着罗启的邓茜而稍逊一筹。
随后,在一家花店紧闭的玻璃门前,邓茜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一直默默跟在其身后的秦十六也自然而然停了下来,“咦?这里是花店欸,要不咱买朵菊花给他补补精神吧,这俩同气连枝,兴许还能加快恢复速度。”刚说完,接收到前方李莎微笑信号的秦十六就后悔了,幽默也得要分时候啊……可恶,都怪小菊花平时老爱在关键时刻讲烂话,这潜移默化得我是直接脱口而出啊!
邓茜却丝毫没有反应,她转过头,没有看向李莎,也没有看向秦十六,而是将那份极其温柔的余光落在了罗启的脸上。
“辛苦了。”微小的声音仿佛掠过的轻风一般转瞬即逝,好在秦十六与李莎在听力方面还是很强的,当即便也如邓茜那般浮起了笑容。
是的,浑身无力而静静趴在邓茜背上的罗启在此时此刻居然醒了过来。
“小菊花你这次恢复得怎么这么快!”秦十六兴奋着走上前,正要伸手拍他的肩膀却一下被邓茜转身躲了过去,“啊嘞?”
“他还没有恢复。”邓茜冲秦十六摇了摇头,随即才轻声开口。
“可小菊花不是醒了吗……”
“他这次的伤势虽然比李然那次要轻点,但依旧不是十几分钟就可以恢复得了的。”邓茜紧了紧背上的罗启,脸色似乎变得有些苍白,“而且,我好像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痛苦正在疯狂生长……”
沉默间,秦十六与李莎闻言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眼下的罗启,这个好像任何时候都能来上两句烂话的人却已是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对于他们这些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的人,拯救普通人这件事情似乎是理所当然且不容置疑的,但如果失败呢?或是相得其反呢?说实话,他们曾经思考过,可最后却依旧是选择了自我安慰,如怎么可能救不了一个普通人云云。
所以,当曾经埋藏在心底深处不愿谈论的种子破土而出时,它带来的那一份痛苦已是他们不得不正视的存在了。
“放我下来。”罗启微弱的声音吹走了几人胡乱的思绪。
反应过来的秦十六和李莎赶忙上前帮着将罗启从邓茜背上抬了下来使其躺在地上,当然,小脸惨白的邓茜直接是双腿跪坐,让自己的大腿成为了罗启的枕头。
还未等到秦十六与李莎开口说话,那膝枕之上的罗启竟还真的小声呢喃了起来。
语气真的很轻很轻,轻到感觉随便来一点噪音都会将其完全淹没,不过好在眼下除去在高空上咆哮的风声之外,这空荡的街道是寂静得有些可怕。
“咳……”这一声再寻常不过的咳嗽落在秦十六等人的眼中却是好像要将罗启整个人给分解开来。
“回去……十八楼,呼……救人……”每一个字从罗启的嘴里蹦出来都显得那么的艰难困苦,但好在听力本就强大的秦十六还把那一侧耳朵给贴近其嘴巴,故而其表达的那些信息也完整进入了秦十六耳中。
“刚刚我们战斗的那栋楼,第十八层,有人需要救援。”秦十六完美理解并复述了一遍,随后冲罗启点了点头,“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说着,他便站起了身。
说到底,罗启可是他学校第一个朋友,更是他第一个交心的朋友啊,对于罗启的了解,同吃同睡同战斗的他不弱于任何一个人。
“对不起……”罗启脸庞抽了抽,想要用尽气力挤出一个微笑却以失败告终。
秦十六没有回答,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正死死盯着他的李莎:“莎莎,听话,现在邓茜同学要照顾罗启腾不出手,所以你得留在这保护他们,至于那边,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听完之后,李莎也不回应,扭过头双手抱胸就席地坐了下来。
见一切安排妥当后,秦十六也转身踏上了归路。他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哪怕有任何意外发生都要将那十八楼的人完整带回来,因为他了解罗启,清楚罗启这个能力的副作用是遗忘……小菊花赌上性命之危强行唤醒意识,想来是怕他自己恢复之后出现这部分的记忆缺失而导致那十八楼的人永远被留在那里吧?
没错,罗启口中讲述的信息,正是那男子亲口告诉他的。想到这里,罗启心头又是一阵剧痛……那个男子真的很爱很爱他的妻女呢,平常人在面临死亡之时,连最基本的理智都荡然无存,可他,在发现罗启即使猛然加速坠落也无法抓住他那只手时,他忽然好似失去了一切感知般,以极其平静的口吻对近在咫尺却仍然差一点点的罗启飞速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的妻女还在十八楼等我,你可以帮我去接她们吗?”
随即,尚未等来回应的男子便在一声巨响之中失去了所有意识。
悲从心来,仅剩的一滴眼泪也在此刻钻出了罗启的眼眶,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本来是自己亲口答应的,满怀信心的一件事情,可最后命运却和自己开了天大的玩笑,不,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心底仍留存着一份面对亚伯拉罕的懦弱。
真可笑啊,明明是你自己亲手杀了那个心中代表着恐惧的仇人,可到头来,在某时某刻听到或看到一切有关于他的消息时,心底里本该消亡殆尽的恐惧与懦弱却还是一如既往地钻了出来。
亚伯拉罕死了吗?这个问题本来该写在笑话栏里作为压箱底的笑话,罗启却从未展露过哪怕一抹笑容,不,甚至于连一丝笑意都不曾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