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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有些怪怪的,不太舒服,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得先走了,今天你们自己回家吧!”周老三表情古怪地揉揉肚子,跟平时一同回家的同学打完招呼,自己一个人先挂着书包走了。
众人也没多想,跟他告别后,也各自收拾书包回家不提。
负责监视的小胖连忙跑回教室,“哎呦喂!我说你们怎么还在磨蹭。书包都还没有收好!”他压低声音,对着我们挤眉弄眼,“再不快点,那丫就走得没影了!”
我们连忙加快速度,小胖则在一旁不停聒噪催促。
“我知道,有条近路!”小松突然开口道。
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他说话了,此时惊喜大过好奇,一时之间也就没反应过来。
倒是二货立刻接了他的话茬,“你怎么知道他要走哪条路”二货狐疑道。
“我看了你们制定的路线图。今天这种情况,他肯定会抄近路。最近的路,就是从后巷穿过去。”
周老三他家,是一栋小洋房,四周还围了一片地,这块地靠近林业局家属院。从人民医院正街往西,过了林业局家属院,再走一段,就是他家的独栋小洋楼。他平时回家路线,其实跟我差不多,只不过大概要比我多走个十几二十分钟。
说起后巷,其实这块区域分了三大块。一块是学校与医院家属院之间夹着的小道;小道尽头右手边直走,又是两大块区域。左侧是一片还未旧改的老房区,右侧是我家以前住过的旧址,再往右是医院家属院的另一侧围墙;往前走,那一块就更破旧了,白天其实没啥,主要是那一片没路灯;但,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穿过去,就又到了医院大门所在的正街。
路线是我们早就规划好的,原计划是要跟在他身后见机行事。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周老三提前跑路了,我们只得见招拆招。大家相视一笑,决定包抄他。在小松带领下,我们一行五人,来到学校家属院围墙处一块不起眼的墙根下面。
众人抬头望望眼前这堵足有两米来高的围墙。
“小松,你不会是要我们翻墙过去吧?”
“墙好翻,费点事也能上去。但是,我以前从楼顶上看过,这上面都是玻璃碴子,上去了,没地方落脚啊!没落脚点就没有借力的地方,不太好下去。”
“这看着,还挺危险!”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嘘!嘘!小声点,你们想把老师都招来啊!”小松连忙用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们赶紧闭嘴。他用手比划着,示意我们跟上他,只见他悄悄走到围墙尽头,在墙根下一阵扒拉,将下面堆积的枯枝杂草烂木头什么的都一一清理开,一个不甚宽广的洞口赫然露了出来。
这是,——狗洞!!!
一番惊喜过后,大家又立刻回到现实。狗倒是好过,人嘛,似乎有些勉强啊!我们这几个瘦的貌似还好说,但小胖,那体格,就不好说了。
我打头阵,率先从狗洞中探出脑袋,往外一望。好家伙,后巷里那是一片漆黑,唯一的路灯还在几米开外,要亮不亮地垂死挣扎着。这真是一个‘杀人越货’,额,不对,‘装鬼吓人’的好地方。
从狗洞里钻出去,我让他们先把书包一一递过来,然后,人再出来。接着是小松,再接着是李文强,二人都是瘦麻杆体格,毫不费劲便出来了。
接下来,轮到小胖了!
“哎呦我去!胖子,你得自己使劲啊!我真是服了你了,推你都推不动!”
二货在洞内推,我们三人则在洞外拽住小胖的两胳膊使劲往外拉。
“吸气啊!吸气!把你那肚子收一下,使点劲!”
小胖深吸一口长气,往里使劲缩肚子,这好不容易肚子过去了,那晓得屁股又给卡住了。
“嘘!”我连忙示意大家不要说话,我似乎听到有人行走地脚步声,众人连忙卧倒,猫在墙洞背光处的黑暗中,慌乱中,卡在洞里的小胖无法可想,他只能将脸往地上一埋,就这么胡乱隐藏自己。
很快,从后巷昏黄的路灯中走出一个人影来,却见那人,书包挂在脖子上,也不好好背着,路也不好好走,左扭右扭,等走近了一打量,果然是周老三那厮。周老三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过拐角时,头都没有抬,他眉头紧锁,双手捂住屁股,往右一拐,急急忙忙地向后巷深处走远了。
“快点!快点!他就要发作了!小胖,你赶紧出来,不然就要错过好戏了!”
我们四人七手八脚连拖带拽,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小胖从狗洞里弄了出来,五人连忙背起书包,急急地追着周老三的背影亦跑进后巷深处。
只是就这片刻时间的耽误,周老三人已经走得不见影了。追了能有个两三分钟,依然是看不见他的背影。
“我去!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小胖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这个时候他还能去哪儿!肯定是药效发作,找地方拉野屎去了。指不定在哪儿蹲着呢!现在眼睛不管用,得靠鼻子。去吧,小胖,是时候发挥你真正的作用了!去,闻下味道,把那家伙找出来!”
“我去!王仙子,你是不是找死啊!”小胖对着我比划拳头。
“不是我找屎,是你去闻屎!快去!快去!”
众人听了我的话,全都笑得前仰后翻,个个乐不可支,就连小胖,也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没有路灯的黑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一阵凄厉地嚎叫声,那叫声中还夹杂着哭喊声,我们被这声音吓得一呆,立刻停止了嬉闹。
渺无人迹的黑夜中,只有嚎叫声还在继续,一声接一声,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甭提有多渗人了。我脑子空白了片刻,却听出嚎叫声中有几分熟悉,这,这不是周老三的声音吗?他怎么了?我连忙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找到人时,周老三吓得直哆嗦,他跌坐在一旁不停地嚎叫,见有人来,立刻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双腿,死活就是不松手。
“怎么呢怎么呢?”我顾不上再整他,俯下身摇着他的肩膀问话。他眼神迷茫,哆哆嗦嗦抖如筛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只得重重甩了他两个嘴巴子,“说话啊!到底出什么事?”
周老三终于回过神来,举起手,远远地朝着自己爬过来的方向指了指,“死、死、死人了!那里、那里有个死人!”
众人吓了一大跳,都愣在原地不敢动弹,我皱了皱眉头,刚想前去查看,却被周老三抱紧双腿,他死活不松手。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我实在挣脱不开,这一百好几十斤的重量,拖都拖不动,我简直毫无办法。
“都愣着做什么!小松你跟文强两个赶紧回去,原路返回!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二货小胖,你们跑快点,去街上打电话报警!快点!快点!都动起来啊!”
我高声厉喝,一来是为了提醒小胖他们,二来主要是为震慑凶手,如果凶手此刻还在现场,我们这么多人,他应该有所顾忌才是。
小胖跟二货连忙跑去报警,而小松跟文强二人也离开了现场,此时,只剩下了我跟周老三两个人。
我正想借机摘下耳针,谁料到,我刚一有动作,周老三那家伙误以为我要扔下他跑路,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从背后将我连人带手使劲箍住了。
“放开我!周老三!”我挣扎半天,这货下了死力气,我死活都挣脱不了!我简直都快被这货整郁闷了。
“不!不!不!我一松手,你就跑了!留我一个人对着死尸!不行!不行!我绝不能松手!”
我算是明白过来,这货已经被吓糊涂了,人有些神志不清,还迷糊着呢!无论如何,死活跟他讲不通。直到报警的小胖跟二货又跑了回来,直到,我们一行人全被带回了公安局,我这才得以脱身。
……
“呕!……”蹲在公安局的厕所里,我一直狂吐着!
……
“小明,你还好吧!你都吐四回了!你还没吐完啊!”小胖在一旁帮我拍背顺气。
“呕!……”我停了片刻,“你还说,你要是被个屎人抱半天,你也吐,你还不如我呢!……呕!……”
“别说了,别说了,怪球恶心的,我都想吐了!”二货干呕一声!
……
“天啦!这啥味啊!今天办公室咋这个味道!……我那个去,这孩子咋糊了一裤子的屎,快快快,来个人,把他带下去,冲一下水,换件衣服再说……呕!”
……
这件事情不知为何后来被传开了,有人偷偷给周老三取了个外号,叫“大臭”!当着面不敢叫,但私底下,提起他,都喊他大臭!
大臭、大臭,这个外号被全校学生叫得飞起。周老三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脸见人,遇人就恨不得贴着墙根走,对于欺负同学找乐子这件事,他终于也尝到了苦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始作俑者的我,也受到了伤害反弹。这天晚上,我在公安局的厕所里,恶心了几乎一夜,也吐了几乎一夜!
等到我能够配合黄叔他们做调查时,我已经吐得面色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