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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连夜进了医院。
情况不算太好。
有早产的可能。
江稚的身体底子一直都不好,虽然谈不上是体弱多病,但也经不起太多的波折。
傅景初在走廊上等着,眉头微皱,神色有些冷凝。
过了一会儿,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戴着口罩,“产妇状态不好,我们会再观察一段时间,实在不行,我们这边建议尽快做剖宫产手术。”
起码现在做手术,能尽可能保住孩子和大人的平安。
傅景初倒是不在乎别的,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手术有多少风险?能确保我外甥女的安全吗?”
医生还以为眼前的男人是产妇的丈夫,看起来很年轻,竟然是舅舅。
“我们也不敢保证,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确保产妇和孩子的生命安全。”
傅景初默了半晌,“她现在还醒着吗?”
医生点点头:“醒着。”
傅景初本来想抽根烟,忍了下来,“我先进去看看她。”
*
病房内,江稚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还是很苍白。
她连坐正身体的力气都没有,秀气的眉毛微微拧了起来,看见了舅舅走了进来,努力舒展眉头,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多的愁绪。
她想了想,对舅舅说:“医生和我说过了,不行就剖腹产吧。”
傅景初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有些后悔自己那么心急,哪怕要收拾江岁宁也该再等等,起码该等到她的孩子平安落地之后。
她嘴上不说,其实特别没有安全感。
怕这怕那,尤其是最怕家里人被伤害,被牵连。
傅景初说:“嗯。医生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沉默了许久,江稚忽的开了口:“舅舅,江岁宁现在找到了吗?”
傅景初派了人在江家的那套别墅外盯了梢,这几天确实不见踪影,不知道她跑出来之后去了哪儿,“没有。”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做的这些肮脏事。
潜意识里傅景初还是希望自己在她心里还是个善良的人。
“不管她了,真出了事也会有警察来通知。”
“嗯。”
过了会儿,护工端来做好的营养餐。
傅景初还在病房里守着,一时片刻的似乎没打算走,助理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有急事找他,也还是被撇到了一边。
那边许听白知道江稚住了院,可能要提前手术,还没下班就急匆匆的跑来。
病房门口也没人守着,走廊上倒是见了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许听白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是傅景初的助理,想起这个名字心脏都咚咚咚的狂跳,不过这会儿的确不是风花雪月的好时机,她也没空多想。
掌心压着胸口,好像这样就能把悸动的心情摁下去。
调整好呼吸,她抬手轻轻敲了敲病房门,听见一声充满磁性的进字,才敢慢吞吞推开门,她走进去,眼皮都不敢抬,看见傅景初就匆忙的挪开目光,生怕与他对视,被他看出来自己那点小心思。
许听白来的时候还买了些水果,她坐在病床边,忍不住我住了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好像永远都捂不热。
江稚的身体,她是知道的,底子就薄,真经不起折腾。
怀着孩子,进医院也有几回了。
每次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这点肉都会清减回去。
许听白给她削了个苹果,顺手也给傅景初削了一个,递过去的时候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压都压不住,就像是打了肾上腺素一样,手都有点抖。
傅景初接过苹果,客客气气同她说了声谢谢。
许听白在路上就憋了一肚子沈律言的坏话想说,这会儿病房里还有自己暗恋的男神,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然显得她这个人好像很刻薄。
她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矜持婉约的一面。
傅景初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很平静,是一种不会让人觉得难堪的打量。他的存在兴许是会打扰到两个好朋友之间的对话,想了想,傅景初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把时间让给了她们。
和朋友说说话,阿稚的心情可能也会变好。
傅景初出去之后,许听白的余光还忍不住往他离开的方向看,怔了几秒才慢慢回过神来。
“你这好端端怎么忽然又进医院了?”
“医生说我情绪太激动了,但是我有时候也没有办法控制。”
江稚低声有点懊恼的说。
许听白猜道:“是不是沈律言又来找你的麻烦了?”
江稚现在听见沈律言的名字也没什么波动,往深处了想好像真的只剩下切齿的恨意了,她说:“他没找我的麻烦,但是他总是要来伤害我的家人。”
许听白听明白了,说穿了,还是被沈律言给气的。
这个狗男人,气人还真是天下第一名。
许听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现实生活不是打脸爽文,像她们这样的普通家庭和沈家这种有权有势,多得是人去巴结的名门望族,根本没法斗。
犹如蜉蝣撼树。
能做的就只有躲远点。
许听白没办法在医院里多留,江稚还需要静养。
她待了没多久,就被医生委婉的请走了。
不过许听白从换了工作之后空闲的时间也变得多了起来,每天都能抽出几个小时跑来医院陪她聊聊天。
因而许听白每天都能见到傅景初,斯文温和的小舅舅,在她们面前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
这天许听白下楼去买水果,回来的时候,电梯坏了。
不得已走了楼梯。
刚上拐角,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
傅景初面无表情打完人,全然没有了在她们面前时的温和,冷冷看着面前的下属:“做不好这点事可以提前回家养老。”
许听白心里一惊,等到他们离开,才敢从楼梯口冒出来。
她魂不守舍去了病房,江稚和她说话她也没听见。
刚才的傅景初的确很陌生。
匆忙回过神之后,许听白又在犹豫刚才在大厅看见的画面,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短暂纠结了片刻,许听白望着正在吃苹果的江稚,“我刚才好像在医院大厅看见沈律言了。”
“不过他没往我们这边来,我以为他也知道你住院了,又来你面前找不痛快了。”
但是好像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