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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意听后很是诧异忙跪行至前磕了几个头:“四阿哥贪恋烟火不小心跌入湖中,是小主伸手去拉的,小主若不伸手去拉,自己也不会跌入湖中啊!求皇上皇后娘娘明察!小主她绝对不会做那等事儿的!”
在场的人多数是在等着看笑话,看戏的,没几个人会真心关心此时此刻躺在里边的受伤的人儿。即便是永珹生母,嘉妃若欢,此时此刻她也只想着替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那日慈宁宫一事儿,她本就存了不满,这会儿更是笃定了倾暖要害他的孩子。眼里的泪水倾泻而下,脸上的悲伤与愤怒几欲让这个还算美丽的女子变得狰狞而恐怖,她哭喊着:“永珹还那么小,他还那么小!”
忽而以下身子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上,若欢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人推出来,不过还好她的这个动作换回了弘历的怜惜。
弘历一直不停地晃动着大拇指上的白色扳指,眉头越来越深地锁起来,眼底深处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感情,脸一旁的君宜都不敢妄自张口劝,倒是钰彤张口说:“一切事情不能单凭借一人之词就妄下定论,皇上调查清楚自会给嘉妃你一个交代,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你的孩子是怎么出的事儿?”
到底二字钰彤说的很重,她看向若欢的眼睛也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神色,许是被人冤枉过的人儿才会真真正正地体会到那种无奈与心痛。到底倾暖也是帮过她的人儿,她该还的恩情自是要还,这就是她高钰彤。
弘历点了点头,停止了转动手上的扳指,抬眸,他定定地去看跪在中间的嬷嬷们和花意,久久才说:“先把此等人送去辛者库,吩咐下去,此事定要彻查!永珹还小,派人抬了暖轿给送回咸福宫,嘉妃可陪伴在侧。至于魏常在与张答应,各自在宫中禁足,待此事查清之后,再做定夺!”
之后乌泱泱地涌进了许多人,拉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和花意还有霓裳身边的宫女灵芝一同匆忙退下。靖柔一想不愿再弘历面前显露自己太多,故而并没有说一句话。而之后各自来人送昏迷不醒的倾暖和伤了半边脸的霓裳各自回去,弘历一直闷闷地坐在正殿中静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倾暖被着棉被被抬出来,弘历看不到她到底有没有伤到身体,可不经意间她侧过来的脸庞还是让弘历心脏微微一疼。那样苍白那样青灰的脸颊,没有一点生气在脸上,他握紧了椅子的把手,死死地握住,他怕了,方才的所有的愤怒顷刻间转为恐惧。
君宜这时伸过手来握住弘历的手,柔声道:“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皇上您的身子要紧,不要太过担心。臣妾会派太医守在她们身边,不会出一点差错的!”
人们都纷纷退去的时候,妙蝉拢着艳红色的披风扭着腰肢进来:“臣妾想着皇上也受了累,特意嘱咐人在钟粹宫熬了最是滋补的当归生姜羊肉汤,最是驱寒养胃的,特意为皇上您准备的呢,您不去,浪费了可不好了!”
弘历虽然同妙蝉一同回了钟粹宫,可是没有那个激情,更没那心思。第二天一大早他起身去上朝,妙蝉盯着身侧的位置,微微有些伤神。春桃来伺候她起身,叫了她几声,妙蝉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良久,她忽而掀开自己被子,敞开自己的寝衣问春桃:“你瞧瞧,我的身体是不是没有之前好看了?为何皇上躺在我身边,一点那意思都没有?是皇上嫌弃我老了?”
那美妙的身体在春桃前面展开,她刷地一下脸红到脖根,垂着头小声嘟囔:“主子你别着了凉!”
景阳宫倾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泛白,玲珑惊喜地拉着她的手跪在床边哭,屋内再也没有旁人。倾暖唇色发白,手脚冰冷,听见玲珑哭声,她才转头去看,问:“四阿哥没事吧?花意呢?姐姐呢?”
玲珑来不及回答她的这些问题,忙奔出去去请守候在偏殿的太医来。如此后院瞬间动了起来,前头落城早就睡不下让棠儿服侍她起来,听到后院有了动静,她慌张去看后院的方向。棠儿过来扶着她劝了几句,落城却说:“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方才去永和宫打听到了什么?”
棠儿答:“永和宫也是彻夜未眠,舒嫔娘娘身边的小宫女说永和宫的正殿的灯一夜都是亮着的。偏殿……偏殿那位脸庞被烧伤,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晨昏请安之时,君宜问起倾暖和霓裳的状况,落城与嫚姝皆是照实说了。浅影听后倒吸一口气惋惜道:“张答应那么标致的人儿就这么毁了面容,那日后可该如何是好?”
海晴和附和:“哪个女人愿意拿自己的脸蛋儿开玩笑?”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直到弘历下朝匆匆过来,大家静下来。君宜把事情大概跟弘历说了一遍,弘历才问:“慎行司那边怎么说?”
“说是放烟火的小太监失了手!”君宜小心说,“嬷嬷们也说许是自己看花了眼,魏常在到底是伸手救四阿哥的还是伸手推了四阿哥并不感确定,慎行司的人还在调查!可魏常在身边的宫女说的是魏常在要救四阿哥的!”
弘历听后点头:“那便让他们手脚快些,永珹可是醒了?这些日子就让永珹留在咸福宫吧,阿哥所暂且不用去了!”
若欢口中道永珹早已醒了,已无大碍。如此弘历又匆匆离了长春宫,出门吴书来迎着往养心殿去。弘历边走边问:“慎行司那边你盯着,宫女怎么说也是八旗出身,不可太过分!”
“奴才明白!”吴书来应着,却又听弘历问“湖边可派人去查了,有何发现?”
吴书来道:“昨晚奴才连夜差人去湖边瞧了瞧,湖边有两道划痕,较小的想来是四阿哥的,较大的是魏常在的。”见弘历嗯了一声不在问,吴书来才说庄亲王在养心殿等候。这边允禄早在养心殿门前徘徊着,见远处圣驾浩浩荡荡过来,忙躬身请安。弘历抬手虚扶一下叫了声十六叔。之后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养心殿,弘历问起何事,允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弘历垂眸冷冷地够了勾唇,问:“可是为了景阳宫魏常在的事儿?”
允禄当下吓得跪地道:“皇上明鉴,虽然家母一直拿魏常在当做女儿一般看待,可微臣与魏常在并不相熟,也未曾说过话。若是魏常在真的做了天理难容的事儿,还望皇上不要有所顾忌,依法严惩就是!”
冷笑一声,弘历问:“不要有所顾忌?十六叔你的意思是不要朕顾忌你的面子宽恕魏常在吗?”
允禄那里晓得弘历此时此刻什么心境,心内作何感想,他只是照着来之前妻子交代给自己的说:“魏常在身为后宫嫔妃,却无嫔妃应有之贤德,嫉妒生恨陷害皇子,实则该罚!若是皇上念着家母颜面宽恕魏常在,那微臣定然不能安心度日了!”
握了握拳头,弘历直愣愣地瞪着垂头伏地的允禄,吼道:“朕的女人,何时轮到你允禄来说三道四?”听得弘历大怒,允禄慌忙抬头去看,见弘历怒目瞪着自己,他一时吓得腿软,舌头如同被人拽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没有丝毫犹豫的弘历出了养心殿,径直往景阳宫去。前院的落成领着侍婢在院子内跪了一排给弘历请安,弘历却看也没看一眼便朝后远去。一路匆匆赶来,到了门前弘历却再度停下。他心内砰砰直跳,下意识地握了握出了汗的手,侧耳倾听,屋内却没有任何动静。吴书来跟在身后有些焦急,低声唤了:“皇上,魏常在她许是……”
弘历抬手示意吴书来不要说下去,他侧了侧身子对吴书来说:“你来推门!”
吴书来愣了愣,忙小心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苦药为让其皱了眉,吴书来转而躬身退到一侧,弘历闻得这般苦的味道,不禁蹙了眉头。而屋内传来虚弱的声音,问:“是玲珑回来了吗?”
“是朕!”弘历强压着心脏的跳动,跨入屋内。再一看去,隔着月白纱帐,朦胧地看不真切里头人的样子,弘历立在正殿内见床上的人掀开被子欲要下来给他请安,忙掀开纱帐进去,急急喊道:“不必多礼!”
虽是如此,倾暖还是周周生生地行了礼。弘历见她依然穿着浅绿暗纹寝衣,身体一度瘦削的让人心疼。怎么他每次来见她的时候,她都是这般犹如枯萎的花朵一般让人又爱又恨?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她,支撑着她在宫内要与他对立?庄亲王,允禄,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个女人可以死心塌地追随着。他要如何才能让她死心塌地?
纵然如此,弘历还是唤人来服侍情暖躺回去。可倾暖却依然立在那里凄然笑:“臣妾这里的宫女被您关在了慎行司,哪还有人伺候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