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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时,还在上着最后一节课,苏澄的跟班之一陆祥走进课室,旁若无人地拍了拍姚辞的肩,让她出去。
联想到今早两人的赌约,其他同学都用看好戏的神色看着她被带走,老师犹豫了一下,叫住了她:“姚辞,你需要帮忙吗?”
姚辞把落下的发丝拢至耳后,侧脸朝他笑了笑:“谢谢老师,我是自愿的。”
公立band3学校的老师领份死工资,每天面对着一堆学校差又顽劣的学生,没有什么教学热诚可言,这时候主动问一句已经是莫大关怀。
苏澄跟班瞪了他一眼,抓起姚辞的手腕往外冲,她倒没什么意见,一脸漠然地快步跟上。这情形看在其他同学眼中,都猜测她是要被叫出去‘收拾’一顿了,李可人自觉大仇得报,喜形於色,又想起昨日的疼痛,脸上的笑容便扭曲了几分。
两人快步走过长廊,陆祥已经习惯替老大叫人出去教训,但对像是女生还是头一回,他好奇多看了两眼。平时这女的总是缩成一团,看上去油油腻腻的,今日洗干净了,从容跟着他步伐时胸脯一起一伏的,他不禁咽了咽囗水,联想蹁跹……揍女生有什么意思,不知道待会老大训人,他能不能分点好处。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窈窕的身段上,并未注意到她把手插│进了裙袋,用诺基亚手机在盲打讯息。
一路走到了地下篮球场,它设在学校的后背位置,校工一般不会来这边,这时还未放学,更加空无一人了。
人有惯性,苏澄也是如此,他喜欢在空旷的地方把人踩在地上,享受对方匍匐在地,服从自己的快感。这个习惯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他在的时候,别的学生没什么事都不会跑去用篮球场,宁愿在另一片有盖操场消遣。
到达操场时,苏澄正低头看手表,抖着腿。
陆祥赶紧跑了过去,赔笑脸:“老大!我把人带来了。”
姚辞也跟着走过去,神态从容。
“快四点了,”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今日我一整天都过得很安稳,你这神棍算得不准啊。”
姚辞深表认同:“对,我也觉得挺不准的。”
“你早上说过自己算得很准吧?”
她语气诚恳:“哦,那是我骗你的。”
苏澄当时就想摁死她,他眼珠子一转,手贴着她的脸颊抚摸,目露贪婪。
“你果然精神不太正常……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发疯打伤了我女朋友,要是你跟她磕头认个错,把医药费付清了,我们还可以做个好朋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他满意的目光之下,姚辞从裙袋中摸出钱包,晃了晃,端着张怯弱秀雅的脸,用更加傲慢的语气慢声道:“我管你讲不讲理你都是条狗,谁要跟条狗做朋友,来,跪下叫声主人我就饶你一条狗命么么哒。”
果然,在她富有感染力的表情以及具说服力的言辞之下,苏澄所馀无几的修养立刻见了底,反手就抽上去一个耳光。
他力气极大,又在盛怒之下,她不躲不闪的迎着这一巴掌,脸都被打歪到一边去。他从她手中强抢过钱包,打开抽走了所有百元大钞,发现数量不小之后,眼瞳微缩,开始数起有多少张来。
这个时候,姚辞掏出手机,在苏澄跟班阻止之前,动作流畅地拨了个电话,“喂?阿羽,有没有好好拍下来?嗯,那就好,声音别抖啊,回去上课吧。”
“……喂,你让人拍什么?”
“勒索暴力还有性│骚扰的证据,”
姚辞轻描淡写,这时不用再装下去,话便一下子多了起来:“我早上就跟你说过了啊,做人不要太急躁,冲动是魔鬼,我记得你留了两年级,成年了吧,这刑判的就不一样了啊,港城念不好书的只能去念毅进考警队了,傲人月薪两万铁饭碗,就这么飞了,少年郎你是打算做一辈子的街头混混吗?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所谓行行出状元……”
苏澄脸色大变,这次不抽巴掌了,伸手就要抓她,被她轻巧闪过之馀,嘴上都不带停的:“有了案底你能做什么?现在网络发达,把这校园欺凌的视频一放,你就成名了诶,兴不兴奋,高不高兴?快感谢我!”
三人追着她抓了近十分钟,都被她风骚的走位堪堪避过,到最后苏澄也发现自己的动作着实有点像猴戏,才摆手让跟班们停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好问题,不过我现在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姚辞做了个认真思考的表情:“大兄弟,你是道上混的?”
苏澄冷哼一声:“你现在才知道?我根本不怕你那些所谓视频,大不了进去关个几年继续混,识相的最好现在乖乖道歉。”
他嘴上是这么说,实质还是怕的。
姚辞懒得管他的虚张声势,很是认真地跟他讲道理:“我知道呢,你们出来混的,做人最重视的就是诚信,我今天早上跟你说会有血光之灾,就一定要有血光之灾。”
他莫名其妙,又看了眼手表:“快四点了。”
“对,所以我们时间不多了。”
姚辞双手交握,活动关节,吐出舌尖舔舔上唇。
……………………
姚羽怀揣着那部录下了‘犯罪证据’的手机,像揣着一块烧红了的铁,心脏砰砰跳。
直至放学,姐姐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他的课室门前等他,他立刻抄起书包冲过去,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细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她微红的唇角,心疼得要裂了。
“我知道我好看,你也不用盯着我猛看呀,走吧。”
“哦!姐姐……”被训了的姚羽垂下头,又发现姐姐已经抬脚就走,他连忙快步跟上:“最后怎么样了?”
“像我这种以德服人的谦谦君子,当然先跟他陈述利害,又苦劝了一顿,终於让他相信我的卜卦术很准确。”
姚羽吃惊。
他原以为姐姐所谓的‘血光之灾’只是像之前一样随囗胡说的,没想到真有其事,也是,毕竟姐姐是活了那么多年的妖怪……
“我挺好奇的,苏澄的血光之灾是什么?校外人来寻仇吗?”
姚辞笑了笑:“我揍的呀。”
“……”
“我说过了,我算得很准的。”
姚羽自暴自弃地想,姐姐真是个一言九鼎的良心妖怪。
翌日上学,在众同学眼中理应被狠狠收拾了一顿的姚辞容光焕发,看上去又精神了几分,反倒是苏澄数人都请了病假没来上学,他们翘课是常态,但联想到昨天的‘血光之灾’预言,就有点不寻常了。
想是这么想,不过有了李可人做前车之监,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去向本人打听。
姚辞乐得清静──她早已过了去任何一个地方都需要得到群体认同的阶段,人生苦短,神器太多时间太少,每日上完课她就和弟弟一起回家。
回家之后,她终於想起来一件事,就替姚羽摸了一次灵骨。
脱掉缝了校徽的白衬衫,他骨架宽大而纤瘦,皮肤又白又薄,触碰到空气时颤了一下,对称分布的蝴蝶骨让人忍不住抚摸流连,当然,她没有对血亲出手的癖好,当下迅速而手法老到地把上身的‘骨’摸了一遍,感受里头的灵脉分布。
岂是天赋异禀四字足以形容。
它包容力极强,可以承受极高灵压,是难得一见没有展现出强烈排它性的灵骨,修炼自然又是一个好苗子,但用来炼器却真正一流。
他的灵骨好到姚辞毫不怀疑,擅长炼灵器的灵师会为他而疯狂,不惜一切杀死他,这副灵骨用来炼灵器,能炼出何等绝品?
被摸得发痒,姚羽忍住躲开的冲动,垂下头露出白皙后颈,把要害全曝露在她面前:“姐姐?”
“没什么。”
这灵骨,用来做灵器是好,但是姚辞却想到了另一个用途。
她灵脉堵塞,无法聚灵,而他承压力极强的灵骨恰好可以成为载体,通过他来使出灵术……
“阿羽,你是不是说过,想保护姐姐?”
“嗯。”
“你的天赋很好,可以修炼,不过在我有生之年,要被我使用,你愿意吗?”
这一次,姚辞难得地没加任何修辞或者神棍式的忽悠。
虽然之前这个弟弟给不了什么实际帮助,但那些紧张难过的情绪,都不是假的,物尽其用,人心却不能如此,她要报仇,有很多方法。
“我当然愿意啊,想变强就是因为想保护姐姐。”姚羽垂下眼帘,不好意思地笑了:“虽然最近好像都是姐姐保护我。”
听到这个回答,姚辞虚着眸子,千年前,也有个人这么说过。
那人白衣黑发,秀雅无邪,光风霁月,彷佛天地间都为他留住了最美好的一切。
她轻抚他的蝴蝶骨:“以前我有个徒弟,也说过变强是因为要保护我。”
“后来呢?”
“没有后来,”姚辞轻笑:“不过,我现在屈指一算,他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