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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宇间隐着一丝说不出的威严,那是长居高位而历炼出来的威势了,想藏都藏不住。但这种威严并不做作,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和冷淡,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气场而已,更为他的成熟魅力平添了几分附加值。
他的眼神很清澈,也同样没有那种市侩与官场的油滑,第一眼看去,与他的眼神对视,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正气在里面,也让林宇平添了几分好感。
“铭洲,过来过来。”赵震宇一见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眼神里掠过了一丝欣慰的神色,向他招手笑道。
“爸,这位就是您请的那位高人?哎哟,可真是年轻,小兄弟,你就是林宇吧?大学毕业了没有啊?”赵铭洲放下了公文包,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边打量着林宇,边笑着问道。态度亲切自然,没有半点的官架子。
事实上,他老爸也特意千叮咛万嘱咐过,告诉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自然要按老人家的话去做了,所以今天特意让司机把车开到胡同口就走了,而他自己则是走进来的,就怕“暴露”身份。只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刚才老爷子已经认了亲,并且把底全都掏给林宇了。
“毕业了。”林宇笑笑说道,对赵铭洲的好感倒是更增了几分。
“你……”赵铭洲笑着,刚要说什么,旁边的赵震宇的一张脸就沉了下来,“啪”地就是一拍桌子,“什么你你我我的?铭洲,什么时候你这么不懂礼貌了?叫小叔!”
“小……叔?”赵铭洲正笑着呢,听老父亲这一句话甩过来,登时就懵了,笑容也僵在了那里,直勾勾地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林宇那张稚嫩得就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般地的面相,有些傻掉了。
这什么情况?
“这个,这个,老爷子,称呼这个事儿,您就别管了,反正都已经出了五伏,而且,年纪上相差也很远,铭洲叫起来不自在,我听着也难受,咱们就各论各叫吧?行不行?”林宇小意地劝着老爷子道。
说实话,让人家四十几岁的人喊自己一声“小叔”,并且还身居如此高位,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别扭。
“不行。华夏人最讲究的就是辈份,如果辈份乱了,还提什么传统?铭洲,叫小叔!”赵震宇的犟脾气上来了,怒哼了一声,向林宇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说话,而后指着赵铭洲怒喝道。
“我……爸,您别生气,我叫小叔可以,不过,您总得让我知道这是怎么论的呀?”赵铭洲哭笑不得地说道。
昨天晚上就听老爷子说找到林宇了,而且小阿姨还偷偷地把手机上的照片给自己看了,却没有想到,可倒好,自己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准备向恩人道谢,却没想到事儿整大发了,居然道谢谢出一个小叔来。
“你知道我二舅爷林英么?我跟你说起来多少次来的,你应该有印象。”赵震宇盯着他问道。
“知道,知道,我二舅太爷不是原来老齿轮厂的厂长么?因为当年您答应了人家的事情结果没办成,造成了齿轮厂的重大损失,然后二舅太爷特别恨您,这也是您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释怀的愧疚。怎么了?这跟我二舅太爷又有什么关系?”赵铭洲赶紧点头道。不过这个二舅太爷的辈份委实太高了,说起来都有些拗口,说几遍就跟绕口令似的,险些把舌头都咬了。
林宇在旁边却是听得说不出的感动来。无他,只是因为赵震宇这位老爷子倒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从赵铭洲嘴里就可以得知,这位老爷子确实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了。别说这样高位的大领导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能怀着一份愧疚之心将这件陈年小事记挂多年不能释怀的,恐怕也是少之又少了。
“嗯,你知道就好。林宇,就是林英林老爷子的孙子,管我都要叫大哥,你叫他一声小叔,又怎么了?”赵震宇点了点头,随后又冷哼了一声问道。
“行行行,这是应该的嘛。”赵铭洲倒是吃了一惊,赶紧点头,千想万想,没想到林宇的“来头”居然这么大,是二舅太爷的孙子,照这么说还真是比自己高一辈,叫他一声小叔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转过头去的时候,看到林宇那张年轻到有些不像话的脸,赵铭洲无论怎么鼓起勇气,那一声“小叔”也是难于启齿了。
抛去官位不谈,单从年纪上来讲,林宇叫自己一声“小叔”还差不多少。
“兔崽子,让你叫你还这么委屈?你真是想吃鞭子了吧?”赵震宇急了,豁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四处去找家什——这可真是姜桂之性、久而弥辣,越老性子越火爆。
不过,儿子都四十出头了,而且还是这位的高位,他却说打就伸手,看得林宇多少有些好笑。
“大哥,算了吧,你这至于么?我跟铭洲之间年纪和位置都不同,铭洲思想里自然是一时间转不过弯儿来的,你再这样,不是强人所难么?又让我怎么在这里坐下去啊?”林宇赶紧一把拽住了赵震宇道。
他这番话倒是让赵震宇心底下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好感了,赶紧也站了起来,“爸,那个啥,您别生气,我小……叔,咳咳,说得对,其实我就是一时间没转过弯儿来,辈份还没排明白呢,您就要打我,这气性也太大了。先坐一会儿喝喝茶不行么?打我可以,但您别闪了腰什么的,都这么大年纪了,真是的。”赵铭洲几步抢了过去,扶住了正在暴怒中的老爷子。
“给我起开,就是嘴里说得好听,让你叫一声小叔都这么勉强。一个人,如果摆不正姿态、放不下架子,始终拿自己的年纪和位置来衡量别人,铭洲,你记住,这样的人不会有多大的出息,道路也不会有多长。”赵震宇伸手将他拨拉到一边去,余怒未消地道。
“是,是,爸您说得对,铭洲受教了。”赵铭洲讪讪地说道,在旁边伺候着,这一次,倒是不敢像刚才一样坐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