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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一阵马蹄声掠过,惊扰着未醒地梦,十数个满身鲜血的黑甲骑兵跟随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将领,他的面容,在鲜血的掩盖下,早已分不清晰,他双腿用力的击打着胯下所乘的马,马蹄掠过,飞溅起流淌在地上的液体,地上,躺满着黑铠的士兵。
“岳统领,静天城已破,我等恐难以突出安军的围困啊。”岳霖身后的那位手提着弓箭的士兵,冲着前方的将领喊道,“城破,将当戍城同亡,你领着一些士兵,向南门突围,我随剩余的士兵们,为你们殿后。这是我予楚帅的羽书,务必交付他手,此外,看到我身后的那柄剑了吗,此物必须亲手交到楚帅手中。”岳霖转过头,决绝着看着身后的士兵,那眼神,容不得任何的推却。
在一街口,岳霖等人勒马停下,他缓缓地卸下绑在身后的一个木匣,木匣外侧,两条腾飞在云雾里的龙,栩栩如生,龙爪如同神来之笔一般,画刻在锁扣之上,在它的正中央处,遒劲有力的书写着一些古老的文字,让人不得不惊叹这木匣的工艺,士兵们的眼神中,透露着迫切想要打开这木匣的冲动,仿佛这木匣有一种鬼神般的魔力,诱惑着世人,不顾一切的打开这魔盒。接过手的那位士卒,着魔般的抬起手来,打算推开这木匣,向着里面的神物,一探究竟,当他的手触碰到木匣的锁时,木匣上所纹饰的双龙,龙眼处突然耀起刺眼的白光,那士兵只感觉手上捧着的,是一块巨石,手不断地颤抖着,就在他即将摔下着木匣时,岳霖一把手抢过木匣,抬腿就是一脚,将这士兵踹飞出去,周围的士兵们那近乎于发狂的眼神,随着那光芒的暗淡,而逐渐恢复正常,一个个惊愕的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士兵,“吾等凡人,此等神物,不是我们所能接触的,请你们务必将此物交给楚帅。”说着,岳霖单膝跪地,将木匣双手捧起,所有的士兵都震惊的看着他,应该高高在上的将领,此刻却跪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面面相觑着,“咚”的一声,岳霖身旁所有的士兵们,全部仿照着岳霖,单膝跪倒在地上,纷纷双手握拳,“吾等,肝脑涂地,效之以性命。”
岳霖翻身上马,看着他们扬尘而去,转而看向身后留下来的几名士卒,他笑了,沉默不语,拔出缚在马身一旁的剑,沉目,扬起剑,剑的周围,缓缓出现蓝色的回旋着气体,从剑柄萦绕到尖端,回旋的速度愈发加快,蓝色的气体最后居然现成了蓝光,闪耀在众人的眼里,突然,剑的尖端凝出一团白色的寒冰,温度陡降,士兵们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远处的街角,出现了许许多多红色的物体,士兵们见此,纷纷向后靠拢,围成犄角之状,拔出所佩戴的剑刃,双手紧握着剑柄,处在他们身后的岳霖却仍旧紧握着剑,尖端的寒冰,越聚越大,很快,就有了拳头般的大小,可他却丝毫没有睁开双目的姿态,前方的安军,离他们愈发地近,士兵们都能清晰的看到安军脸上狰狞的神情,士兵们犹如身处在熔岩池一般,飘零不定,汹涌袭来的烈焰,即将将他们湮灭在熔岩之中,十里,五里,一里,安军的剑刃就快刺入士兵的身体了,他们身后的岳霖突然,双目睁开,将手中的剑横摆,猛地向前一掷,那袭来的烈焰,如同被极度的冰霜所覆盖,纷纷化作冰块,熔岩迅速地化作冰霜,雪白,占据了这片空间,烈焰,被驱赶出了这片天地一般,只残留下,些许的冰雕,里面是被冰封的岩浆。
岳霖瘫坐在地上,一击耗费了他近乎于全部的内气,穿着黑铠的士兵们,急忙将他扶到马上,此地不可久留,一位士兵,抱住岳霖,勒马疾驰而去。
前方就是北门,士兵们的脸上透出死路而出的庆幸,他们庆幸着自己逃了出来,即使是最忠诚的战士,如果能有活下去的余地,他们都不会留下送死,他们望了望身后,没有追兵,熔浆仿佛限制在那里一样,留存下他们这些黑色异类,逃脱地狱。重获生天的感觉真好,踏上这郊外的土地,离身后的地狱之城越来越远,士兵们开始长喘一口气,呼出压在他们性命的压力,然而,他们却再也没有呼出的机会。
从天而降的人,伴随着马上人的落马,还有他们,血淋林的头颅一起,回到地面之上,是几位黑衣人,他们的黑指甲上,正滴着深红色的鲜血,为首的,一把拽下扶在马背上的岳霖,深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岳霖的背后,手指旁,回绕着黑色气体,不断地,进入岳霖的体内,岳霖的双眼突然睁开,面孔上暴起的经脉,狰狞的表情,显露出他此刻正经受的痛苦,黑衣人缓缓地将手缩回,俯身,在跪倒在地上的岳霖的耳旁,低声陈述着:“死,才是你的宿命。”黑衣人抬起那只可怖的手,如同恶魔的黑色,在他的手中凝聚,慢慢化作一把利刃,向岳霖的头颅划去,慢慢地,他是想要岳霖慢慢享受这个过程一般,血液,喷射而出...
渐行渐远的黑衣人,只留下地上,深深白骨,他们的头骨,却已不见。
......
“报...统帅,静天城传来战报,守御城门者,通敌叛国,于昨夜打开城门,天城守将岳霖率部组织巷战,却因人数悬殊,只得死守太守府,于今晨,战死沙场...其将均以身殉国...据此,安军已连续攻克我大秦御明城,定军城,君麟城,静天城,斥候来报,安军于三天后,将以三十万大军,兵临天泯城下...”
“什么!天灵城的人不是报告给帝君的是二十万军队吗!这么会突然多出十万安军!你可知战场非儿戏,不能容许任何差池!”
“回禀林将军,我们派出的斥候,跟了统帅这么多年,绝不可能弄错,至于为何与情报不符,属下...属下...不知道...”军士低头抱拳道。
“统帅,这...我们只有是十万人,加上这天泯守军,不过二十万人,这...如何抵挡安军的三十万入侵之师?我们...”天泯城守将魏闵,慌乱的向身前,一身甲胄的将领问道。
“令各门守将,即日起关闭各城门,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违者,斩立决!并令各郡尉安治城内平民,若有意从军者,立登入军册,如有敢弄事生非者,立斩不赦!责诸将来太守府商讨军情。”
他低头看向了静天城破前,岳霖命士卒冒死送来的羽书:
“秦定安邦!”
...
天命城大秦帝国三百年龙源所在,大秦先辈们的英魂所归...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楚辞,你能听懂这句话吗?”
“嗯...大概...也许吧...”少年端坐在一位不过而立之年的先生一旁,手握住书卷,眼睛却望着窗外的北方...”
“啪!哎,先生,你为何要打我?不知道这是以长欺少吗?”
“这位小友?你问我为何打你?你不知道此刻我正在讲学吗?你在想什么?”
“我...我没想什么...不过,很痛啊,先生,看,都肿了,我得回家找我娘...”,少年起身,正推开书舍的门时,“给我回来!别拿你娘当挡箭牌,将军把你交给我,所以,你现在必须听我的!坐下!”先生捋了捋长须,看也不看少年的说道。
“楚辞,你刚刚在看什么,告诉我,为何分神”
“父亲...在天泯城,听说安军将要到达那里了,我很担心...会不会出事,君皇也是的,为何不多给父亲些人马,安军可也是有十万人呢,父亲..会不会出事...”
“楚辞,帝王权术,你现在是不懂的,皇上派给将军十万人,这还是朝中大臣力谏才换取到的,不过,将军是何人,天命城谁人不知,何况将军合军心,人心,地利为一体,正义之师,必将取胜,辞儿就不必担心了...”
“我明白了...不过先生,成为帝国军人,真的那么荣耀吗?”
“辞儿,你不懂,那种金戈铁马的沙场,那种,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挡百万师的气概,先祖的征衣风尘化云烟,江湖落拓不知年,才是真正的英雄,大丈夫,当应如此。”
“那帝国军人如此荣誉,岂不是越发骄纵了?”
“你还小,等你真正的理解了你父亲这般英豪,你会知道,军人的刀剑,为得不只是自己的性命,为军者,当以国为先,家为后,民为任,君为重,愿以己血溅轩侯”
“好高深的话,不过,先生,我有一个疑问,你越说越慷慨,却为何,不去从军呢?”
“这...帝国也需要学士来教学下一辈啊,我不过是在没有硝烟的沙场,与敌人厮杀罢了,吾亦能以书为剑,三尺青锋怀天下,一骑白马开吴疆!”
“先生,你够了,不要让我戳穿你因为身高不够所以不能从军的谎言,我不想在心里留下一位您这样的先生。”
“嗯,辞儿,书卷上的文章还没有读熟吧,既如此,你现在开始动笔,把第一卷抄写到这吧,辞儿乖,不过寥寥数百字,很快的。”
“先生,这卷是最长的,数以千字为何只有寥寥数百字?以先生之职,这算是对求学者的体罚。先生,我拒绝。”
“不抄完,不能回家的,而且,我这里还不准备晚膳的,夫人那里,我会去禀告,相信夫人也会为她有如此好学的孩儿还宽慰。”
“先生,你怎么能毁坏你在我心中的伟大帝国第一先生的形象呢?还是放过我这一次吧?我明天再来?”
先生转过身,看向窗外西沉的暮阳,“马上就要黑了啊,你可要快点啊,辞儿?...”
“楚辞,你这混小子,明天等着受罚吧!”先生看向少年原本的位置,却发现少年早已消失,一语传来“先生,明天我得照顾我娘,明天须空缺一天,望先生谅解。”
先生摇了摇头,苦笑一番,“将军,您这儿子,也算是千古一世的奇才了”,他望向远处的天泯城方向,不禁握拳,“我大秦,不可再失将军了...”
孤雁腾起,暮阳西沉,天命琴瑟起舞,天泯青锋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