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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悲曲痛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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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啊,这万年后的大陆,仍旧有着你们的存在,真是阴魂不散呐。”那柄名为青柯的青刃蓝锋剑旁缓缓浮现出一道苍白人影,白发白须白衣,就那么出现在剑旁,竟是直面看着那远处面露畏惧之色的林尘。

    林尘却是十分惊恐地看着此人,他作为魂天殿三殿的殿主,自然是有接触这等上古史迹的资格,他很清楚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何人。

    上古天宗宗主,剑皇苏云。

    万年前,曾是凭借着祭出的天地神器青柯剑,与这魔神硬憾,那一战曾惊天动地。他也是付出了他的生命才换得与这魔神双双陨落,结束这浩荡不止的大战。他挽救了大陆的一切生灵,也已经是尘封在历史中的人物。他的光芒,普照着大陆所有的修炼者。如今的修炼者,虽已经无从知晓这位擎天巨擘的人物,但他们却也知晓,万年前,一位老者却是完成了对这世间的挽救。

    然而,苏云却并不是魂天殿所崇尚的人物。

    万年前的异界魔神乃是魂天殿的第三位殿主玖尘,虚无祖师的首席大弟子,耗尽魂天殿内所有生灵的魂灵,用魂天殿传承下来的秘法召唤而来,为的就是能够自己成为这万物之主。就在快要到达王的顶峰时,苏云却是一剑击碎了他的幻想,将他召唤而来的魔神却是狠狠地封印在了天宗宗门下,那镇压之法持续万年,不断的净化,削弱那魔神,令得他即便是万年后,也没有了往日的雄风。从此天宗付之一炬,那魂天殿也是不同往日,日薄西山,传承到了这一代,也已经破败许多,不复当年傲视天下宗门的辉煌。

    魔神依旧活在世上,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魔神。苏云一直被他们认为也是陨落在了那次天地浩战之中,魂天殿这才止住了修养,重新做起了那主宰大陆的幻想,然而就在即将起步的时候,万年前的终结者,如今却又是再度归来。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携着那柄天地神物,青柯。

    林尘再也止不住内心的恐惧,他此刻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睥睨之色,他就像是一个犯了错害怕被大人所责骂的孩童,完全抑制不住的惊恐使他有一种转身就想是逃跑的冲动,然而他却也是知晓,在这种神灵的面前,自己纵然有着通天之力,却也只是班门弄斧,自寻死路的结果。

    就在他快要畏惧的求饶时,苏云却只是淡淡说道:“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们那虚无祖师,收起你们那卑微的梦吧,万年前的景象难道如今又想重演吗!”

    林尘见此,便是知道苏云这是饶恕自己一条性命。他连忙撕裂开了身后的空间,猛地一踏脚,消失在了天地之中,生怕苏云却是反悔,收割自己的生命。

    其实他也是知道,如今的苏云也并不是当年的他,他如今的实力可能还会弱于自己,毕竟他的肉体也是被摧毁,只剩下一道魂灵,又能有多大的造化呢。可是自己在他的面前却是连直面他的勇气也是没有,又谈何与他抗衡呢,或许这就是强者的威压,一种即使是虎落却也永远不会被他这种连犬都算不上的人欺凌。或许杀戮一位王者只要一位不畏死的战士,然而战士又怎会敌的过王者的威压。他只不过是比琅天略微强大了一点的棋子,棋子又怎能杀掉王呢,并不是他能有资格所接触的,他所做的,唯有将这个消息带回去,带给虚无祖师,结束这万年的纠葛。

    等到那被撕裂开来的空间再度合拢后,灵魂状态的苏云也是微微一颤,如林尘所料,他如今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唯有沉睡在青柯剑内,化为剑灵,获取剑吸收而来的天地灵气,慢慢滋养着自己的灵魄。当年肉体的损失对自己也是损伤极大,幸得自己的一丝魂灵附在了剑上,落在的凡世,经历的万年的风雨吹打,直当刚才突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魂力跃入意识中,这才唤醒了沉睡多年的他。

    他转身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楚黎等人,平静地说了说:“准备迎接着再次动荡的大陆吧。”随后便是再次进入了剑中。

    只剩下被深深震撼的他们面面相觑,一日内,他们竟是经历了生与死的徘徊,见证了化神境的强者就在他们的面前陨落,见证了一位他们从来未曾想象过的高于化神的强者,却只是被一道魂灵吓得慌不择路,竟是畏惧地转头就走。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如今的情形,只是一次寻常的卫国之战,竟是揭开了大陆动乱的帷幕。

    “随我回国,面见圣上,将这些情况禀报与帝君,无论他们是正是恶,我们尽好自己的职责,保护大秦的子民罢。”瘫坐在地上的楚黎也是挥了挥手,命令众人扶着自己即刻回国。众人也是纷纷抱拳领命,几位统领也是走向营中,向那些惊呆了的士兵下达了这道命令。

    “走吧。”一列大军,缓缓走出了这座小城。他们来时肩负着国家的命运,他们去时背负着整个大陆的未来。

    ......

    楚辞睁开紧闭许久的双眼,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这几天他也是全力在修炼着那本神秘的,九重天体之法。从当日与楚霆一战后,他愈发了解到这部魂技的强大,由于完成了楚霆先前与他许下的诺言,他也是获得楚霆的奖励,那本令得无数通天境强者也是羡慕不已的君临天下,也是尽数传给了楚辞。楚辞如今也是能幻化出那道金色人影,却只是模糊不清,但也算是小有成就,剩下的唯有靠他勤加练习了。

    他伸了个懒腰,噼里啪啦的骨头作响声也是传来,一种极为舒畅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重塑一般,令他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也是顺利了踏入御魂境九星,也已是半步踏入造化境,这等成就却是出现在一位十五岁的少年身上,却是羡煞旁人,如此的天赋,可以想象他日后必定是要超越他父亲的人。

    他推开庭院的大门,门外却是一片冷清,似乎有着那么些许的不正常,然而他却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的缘由。“茵姐?”,这是他两个侍女中稍微年长于他的一个。楚辞唤了几声,却还是无人回应。他走了出去,来到府外的空地上。转过头盯着楚府,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然而心中的那种困惑感却是久绕心头,一直驱散不去。

    突然,他心中的困惑感突然转变成为了浓浓的不安,他盯着楚府大门的房梁,隐隐约约,他看到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一些红色的液体已经凝固在两个东西的四旁,那是...那是茵姐和玥姐的头颅!

    楚府的屋梁是由朱红色的红漆所染成,那凝固的鲜血覆盖在红漆上,要不是仔细的看,却是难以分辨。屋梁上飞檐突起的部分,全都顶着一个人头!摆在最外的位置居然是一直照料他的那两名侍女!

    这可是天策王的王府!距离皇城可是不远,又有谁能躲过巡查的卫队,来到楚府施展如此的杀戮,同时还有完全让在庭院石桌上修炼一夜的楚辞却是全然不知,何况,家中可还是有着转轮境的楚霆!

    对,楚霆呢,他今天为何没有来一早催促自己,难道他是离开楚府了吗,不,这是不可能的,楚霆也绝不会是这样的人,父亲也绝对没有看错人。他一定是被打伤在什么地方了,快找,一定要找到他!

    楚辞顾不得灭门而悲伤,他颤抖的将魂力感应立刻覆盖住整个楚府,他突然感应到,在自己修炼的石桌一旁的花鸟林中,有着一道萎靡的气息。他踉跄着朝那个方向走着,看到那花鸟林的地面上早已覆盖着鲜血,在那密林中躺着一个人。他止不住自己摇晃的身体,骤然倒了下来,那被压制住了泪水便是浸透了他的眼眶,泪痕,夹杂着摔倒而碰触到的血迹,便是在他的脸上,分外显眼。

    那是照顾他,教导他,如同父亲般疼爱他人啊,他已经不再只是当年那个对他冷言道,我是你父亲派来照顾你的人。

    他如今也已成为楚辞生命的一部分,父亲对他而言有着两个,一个便是生身之父楚黎,另一个便是表面上冷酷严厉,然而在暗地里却对他无微不至的楚霆。他现在却就是躺在竹林里的血泊之中,躺在离他不过是二十米之外林子之中。然而就是因为自己夜晚里的大意,便是令他那晚独自一人面对着突然袭来的杀戮者。或许那晚要是自己和他一起守护着楚府,情况,或许也会有些不同吧。

    因为他认为在天策王的庇护下便是安全。因为他认为有着强劲的后盾,他就能安睡在家中,独留着门外那些孤单守护着他的人们。因为他认为他一直握住了利刃,令得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人畏惧退缩。然而他却只是用着十五岁孩童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他相信自己握住的利刃足以保护他们,保护他最重要的人,可现实却残忍的告诉了他,你只不过握住的是把木剑,你所认为的保护,却只是他们给你穿上刀枪不入的铠甲,令你躲在他们重重叠加的身后罢了。你所认为的保护,都只是些可笑的童言罢了。

    楚辞向人影的方向爬着,卧在血迹之上,他已经无力使他的双腿站直,他只有以这种最为难看的姿势,爬向那道人影。地上的鲜血因为他的触动,也是越显鲜红,就如同他心中滴下来的鲜血便是到了身下,再次染红了地面。石桌旁的地面却也是铺着朱红的砖石,鲜血下,越显红艳。

    他抱起躺在地上的人,然而就是抱起的那一瞬间,他的头颅,也是从他的手中滚落下来。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石桌上,不甘的神情向楚辞诉说着什么。他没有了当时君临天下般的意气风发,只剩下这具冰冷的尸骨,然而离开,却也没有让他带走完整的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楚辞,离开了本该权享荣华的地位。

    他落泪,却也是早已没用,他悔恨着那晚为什么没有和他坐在一起,为什么没有和他坚守在同一土壤之上,就只是因为他坐在石桌上而被楚黎所庇护逃脱一劫吗,就只是他们站的位置比他低就该要为他去死,空留下他一人苟延残喘吗。他看到楚霆的身旁有着用鲜血留下的五个大字:“天命不可违”。

    他仰头便是放声大哭,哭声裹挟着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整个府中,天策王府,却是有着天命,策令而亡!

    一道身影,悄然落在楚辞的身后,他低头冷冷的看着几乎疯狂了的楚辞,还未待楚辞有所反应,便是从怀中刺出一针,扎进楚辞的后颈上,做罢,便是提着慢慢昏迷了的楚辞,另一只手轻轻扬起,火焰便是从无头了的楚霆身体里,窜了出来,很快,这竹林也是大火笼罩,继而波及临近的房屋,最后烧着了整个王府。楚辞调动出全身的魂力支撑了愈发沉重的眼皮,他看着那火海深处燃烧着的楚霆,也是燃烧了他最为珍贵的生命。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出一声,不!然而终究还是敌不过这越发加剧的昏睡感,眼前却是缓缓合拢。

    “你就是楚辞吧!果然有点将军的样子,今后可不要在我面前给将军丢脸啊!”

    “快起来,你这点水平以后怎么超过你父亲,就你这点实力连我都是碾压,还怎么打败他,快点,使出你的全力,不然被打的你连你父亲也是不认得你,那可不要怪我啊”

    “以后要加油修炼啊,握紧你手里的剑,将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全部杀光!不然,还怎么让那些重要的人安心睡觉呢”

    握紧你手里的剑!将那些要伤害你的人,全部杀光!

    楚辞猛地睁开眼睛,周围却是一片黑暗,唯有着光明据他不远的地方,他努力想要用双手支撑自己站立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处却是鲜血淋漓,两道巨大的血洞就是在他的手腕处。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双手,却发现双手竟像是不属于他般,全然没有感觉,不论他是怎么使劲,双手却仍是垂立两侧,一动也是不动。他的手,已经被人废掉。他连忙开始催动身体内的魂力,却感觉到体内只是空荡荡的,除了血液仍在流动,竟是没有半点魂力在体内运转,就连那广阔的气海,如今也是消失不见,更别说他那流动着的雷霆之力。他的修为,魂力,竟也是被人尽数废掉!

    这,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楚辞慌张的摇头,他无法说服自己,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废物。家门惨灭,修为尽断,然而这可怕的一切,却是真实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父亲呢!父亲到底在哪里!他为什么纵使这些事情发生!难道化神境修为的他,却只是无力的看着自己吗!

    就在他胡乱想着这些的同时,他忽地听到眼前的光明处,有着人对着他喊道,他艰难的抬起了头,他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被锁链所缠绕着的人,却是穿着漆黑的军装,跪在那光明的中央。

    那被束缚的人,却是他日思夜想的父亲,楚黎竟是被人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