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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统武侠江湖中,对于走火入魔的下场无非是两个,一个是爆体身死,也算一了百了。另一个内力大增,武力值飙涨,这个当然是要看脸,陆宁却是不敢奢望。还有一个最惨,就是重伤瘫痪,形同废人。
陆宁此刻趴在马背上,由那胖和尚在前面牵着缰绳,沿着路途前行,和尚嘴中不时骂骂咧咧,只不知在骂些什么。
见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并不是现实世界,陆宁便知道自己并没有在游戏中死去。而稍运内力,又觉得小腹丹田一片空寂,不见回应,显然不会是内力大增的表现。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
“老子辛辛苦苦修炼的内力···辛苦得到的大九天手秘籍···”陆宁只道自己已然成了废人,望着那痴肥的背影,此时恨不得扑上咬死他。而那和尚在前头发觉他醒来,转头也是一脸晦气:“好你个天杀的小贼,竟将和尚攒下的大还丹一股脑全吞了下去,造孽啊!和尚不知犯下什么样的恶行得罪了菩萨,派来你这么个小贼来惩罚和尚!我的大还丹呐!吃一颗能涨十年功力的大还丹呐!”话道此处,情不禁竟嚎啕起来。
“够了,秃驴!小爷我吃了你那破丹,不但内力全失,此刻四肢也疲软不得动,我看定是你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过期山寨货,失了药效,否则又怎会还得小爷如此狼狈!”
“放你的狗屁!老子的大还丹颗颗饱满,粒粒甄选,都是在达摩院首座的丹房里细细筛选来的,闻一闻,精神百倍,吃一颗,功力暴涨!怎会有假!”
“你大爷那你不知道提醒老子,害的老子全吞下···”
二人眼见又要开骂,身后路头忽然传来一阵马驾呼声,竟不知声响到了近前,二人吓了一跳,不由停住口,狠狠瞪了彼此一眼,再望向身后。只见一辆马车驶来,周围簇有十几名骑士护卫,俱是高头大马,一袭锦衣打扮,煞是凌人。而那马车装饰亮丽,雕金描银,又有纱罗垂悬,倒像是女子的乘驾,极为细致华美。待近了,便又一阵香风扑面。陆宁伏在马背上,只闻到香气四袭,颇为醉人。只是这么一群人从身边经过,却不见什么声响,待仔细看时,却发现每一匹马都被布匹裹住了马蹄,难怪到了近前才发现动静。马车从身边经过,又见车窗纱帘隐隐映着一位秀美的身影,端坐在车中。陆宁看的仔细,猛然发现那周围几位骑士皆怒目望来。
陆宁心道不好,细看,却发现那几人眼睛都是盯在自己身旁的和尚身上。再见那和尚一双细目眯起,直直望着窗内那方身影傻笑,那胸前僧袍破烂,露出白花花的肥肉,整个形象说不出的猥琐。
我去,这淫秃···陆宁心中鄙视,却不想自己也不过与他互为高下。
“那和尚!再看挖了你的眼睛!”一名锦衣骑士长剑指向和尚。
“阿弥陀佛”那和尚用袖袍擦了擦嘴,躬身施礼道:“看各位施主披着人皮,怎么不会说人话?”
听闻此言,马上几人忽然顿住,皆拔剑怒视眼前这胆大包天的和尚,更有一人已经盯上马背上的陆宁,惹得陆宁心寒如同下雪,整个堪比窦娥冤现场:尼玛我这回真不认识他···
“哪来的野和尚。”先前开口的那人望他骂道:“嘴里不干不净,报上名来!”
和尚见他问起自己出身,双手合十道:“小僧少林寺十乐,你丫的来打我呀!”
我擦嘞···这秃驴嘴也太尼玛贱了吧,陆宁心道,见那骑士脸色大变,显然还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和尚,不由骂道:“找死。”手上钢刀“刷”的一声出鞘,向这和尚劈来。
这十乐和尚见他刀势沉重,正欲躲闪,“肖师傅住手!”车内忽然传来一声女声,语气虽有平和,却又暗含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威严。“勿要计较,大事要紧。”
是!那骑士蓦然收刀回鞘,刀音轻凛,似乎在抗议没有饮血便被收回,那骑士望向这十乐和尚一眼,仿佛再看一死人一般,又转身催马前行。马车依旧前行,地面俨如刚才,不见痕迹,整件事就如未曾发生过一样平静。
十乐忽然蹦起,往那马车扯嗓叫道:“嘿,吓唬老子!”
陆宁见他如同癫痫一般犯病,不由头疼。
二人再次不语,那十乐和尚只是牵着缰绳慢慢前行。陆宁心道这和尚虽然嘴贱了点,心肠倒也不坏,否则趁我两次昏迷不醒之时,骑了我的马溜掉,任我天南海北,也寻他不见。心中如此作想,也不由对这和尚减了些恶感,再看他那反着烈日强光的秃头,也没了那么多厌烦。
两人沿路前行,日头正浓,此时又是正夏,陆宁伏在马上,只觉得手脚渐渐有了力气,但见烈日灼晒,嗓子里渴的冒烟,心道再这么走下去非得被晒成干尸,又见前面露出一片密林,于是道:“和尚,快去歇一歇再走,不然老子要被晒成干尸了。”
那十乐内力已有小成,又怎会在意这些灼晒,摇头晃脑道:“哎,俗语讲:心静自然···”
“别废话!”陆宁暴起骂断。
十乐见他又复了精神,只是身上大汗,如同蒸浴一般,便牵着马往树林前行,嘴里却还絮叨:“习武之人,受不得一点磨砺艰苦,唉,现在的江湖,和尚真是担忧啊。”
陆宁无语,心中又见这肥头大耳面目可憎起来,待匆匆进去树林,顿时觉得凉意沁人,身心一阵舒爽,陆宁小心翻下马背,只觉得此时全身乏力,比之正常人也有不如,更别提什么武功内力。只是他初入武学门槛,还不知此刻自己身体之内的凶险,更兼神经大条,对这些未知的事情以无知对待,所以心中虽有担心,却还抱着无所谓的心态。
而十乐却是一位内力颇有小成的少林僧人,此刻见他面色苍白,手脚软弱,已然不像初见之时那般生龙活虎,,此时更像一个久病初愈的病患,心中不免生疑。
“你···是不是撸多了?”和尚上前善意的询问。
陆宁脚下一个踉跄,此时已然无力和他斗嘴,倚在一棵树下,暗暗运展《武当心法》,只是此时内力四散,无法盘踞,丹田内更是空空如也,提不起一丝一毫内力,陆宁心里此刻才惊起:老子不会经脉什么尽废了吧?然而自己对此全无经验,又如何能够知晓。
“你现在内力全失?”十乐听他诉说,不由惊道。
“我不知道啊,本来只是收了一点内伤,疗养几日便好,谁知道跟你打过一场之后,又服了你那什么山寨大还丹,现在丹田空空荡荡,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十乐骂道:“我靠!和尚的大还丹是如假包换的,正宗少林出品···”
见他又要扯到那大还丹的真伪上去,陆宁不由骂道:“老子在和你讨论你那破大还丹的问题吗?要不是你拦路讹诈,老子现在又怎么会内力全失!”
见他说的严重,十乐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探在臂上脉络查看。
见他面带沉思,不时皱起眉头,陆宁心道自己不会真的废了吧,心中焦急,不由问道:“怎么样,我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十乐面色一红,道:“呃,没看出来···”
靠!陆宁暴怒,“那你过来把个屁的脉,还整得跟真的一样。”此时心中焦躁,情绪又开始不免失控。那十乐又道:“你别急啊,我虽然不知道,但也看出来这肯定和你吃了太多的大还丹有关,我看你身体虚乏,但脉络却震跳有力,我见过许多承受不住药力的人,结果无不是爆体而亡,却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陆宁怒目而视···
“我靠你不要这么看我啊,要不是你一口气吞了我五颗大还丹,会造成这种情况?”
“若不是你事先不做交代,我又怎么全部吃进肚里?”
眼见树林幽静,又不免要被这两位火爆的脾气炸掉,忽然又是一阵马蹄声起,地面震颤,惊起无数林中飞鸟鸣蝉,两人定睛看去,却见又是一群锦衣骑士,奔到眼前,见两人在这林中乘凉,为首那人打了个手势,十余匹马霎时止住。为首那人忽然提马出列,纵到二人面前,猛拽缰绳,只听一声马嘶,陆宁只觉得再有一步,自己恐怕就要和那马接吻,心中不由火起,却见那十乐和尚面不改色,不带一丝火气望向那人。
那人打量了一番二人,对十乐问道:“和尚,可曾见到一群人护着一辆马车经过?”
十乐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与这位朋友一直在此处纳凉,并不曾在这里见过什么马车。”
陆宁见他面色诚恳,竟不露分毫欺骗之意,若不是自己事先知道,要只怕也以为这和尚老实,据实回答而已。
“唔?”那人一丝疑惑,略有一阵沉思,低语道:“难道是追错了路?”看向地上又无丝毫痕迹,心中却是越发怀疑。一声呼哨,拨转了马头,叫道:“张复、马权沿着这条路继续查看,其他人跟我回头。”
“是!”两名骑士应声离队,沿着林中道路疾奔。那领头人忽然转头,望着二人说道:“和尚,但愿你没有骗我,否则你二人的下场,绝不会比这柄剑好!”说罢,手中运力,握在手中的长剑忽然咔嚓一声断作两截,落在地上。
十乐依旧面色不改,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人一声招呼,一群人迅速出了树林,天气炎热,地上虽然干硬,却也扬起一片尘土。
“没有教养!”十乐呛着嗓子骂道,双手来回扇落靠近的灰尘。
陆宁见他复了本来面目,心中不由佩服,这尼玛是个演员啊,太能忽悠了。便不由问道:“你真是少林的?”
“那当然!”十乐自豪道:“和尚可是嵩山少林正宗,师从达摩院首座明锋禅师···”
“你是入门弟子?现在还不是出师的时候,你为什么在江湖上行走?”陆宁奇怪道。
“呃···被赶出来了。”那十乐一顿,面色尴尬。
“噢。”陆宁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看的十乐一阵恼火。
“欺师灭祖了?”陆宁小心翼翼问道。
“放屁,和尚可是少林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哪能干出背叛师门这种无耻的事情。”
“那是什么?”
“呃··呃,师父见我天资出众···”
“接着扯。”陆宁不客气的打断道。
十乐老脸一红,又忽的无惧道:“奶奶的,说就说,老子在观摩少林九阳功时,不小心睡着打翻了烛台,结果烧毁了这仅有的一部秘籍残卷,本来方丈只是要我面壁三年,不想十行那秃驴算计我,说既然张无忌早已得到九阳神功秘籍,岂能任由它遗落江湖,何况那本就是我少林达摩祖师传下来的宝物。本来明理方丈慈悲,没有听从,偏偏我那师父也是个驴脾气,当即把我赶下山,说若是找不回九阳神功秘籍,就不要再回去了,唉!”
一番话在陆宁听来的确精彩,比之自己下山的理由倒是强的多了,心道早知道如此,张翠山也是看守武当秘籍的经楼,自己若是烧个几十部再被赶下山,总比什么单身狗情场失意,落魄离山的好听。
“你呢?那日见你脚下步法,你可是武当派的?”那十乐一番感怀,又顺势问陆宁,二人一时将话题引到此处,也算有了惺惺相惜之感,然而陆宁怎么回答?是,我是武当派的。为什么下山。为了冲破爱的枷锁(忘掉萧红衣)与世俗的眼光(萧红衣与周青成双,自己在他人眼中尴尬局面)?陆宁心道这尼玛能说吗?说出来还不被人笑死?灵机一动:“呃,我乃是明教弟子。”
“唔?”十乐挠了挠头,道:“明教不是江湖帮派吗,也收弟子传艺吗?”
“没有,我乃是···范遥范右使亲传弟子,因此也可算是明教中人。”陆宁连忙补充道。他心中计较:这范遥在原著中张无忌归隐之后不知踪迹,而陈友谅又拿出范遥的玉佩,十有八九已将范遥干掉了,自己如今冒充他的门下,料想不会被人揭穿,虽然不懂得他的武功路数,但···无所谓啦,大不了被人揭穿了就承认好了。
如此不要脸皮的作想,那十乐道声原来如此,又在一旁见他一脸思虑,只道他忧心自己的内力全失,便也不做他想,道:“你现在内力全失,我虽没有办法,但我师父精通医术药理,定能给你瞧出来。”
陆宁心喜:“那咱们赶快上少林。”
十乐却道:“呃,我眼下还没有找到九阳神功的秘籍,不如你陪我一同···”
“那我自己去。”说罢,陆宁就要爬起来牵马。
“等等!”十乐见这厮实在太过无耻,说道:“你当达摩院首座是何人,若是没有我的引荐,恐怕你连山门都进不去。”
陆宁心道眼下各门派弟子还未出师,各派都在闭门之中,轻易不见外客,自己若是一人上山,真只怕连面都见不到,然而又想到要陪这秃驴去找九阳神功,心中更是千百个不乐意。
十乐见他犹豫,(陆宁:老子没有犹豫,老子就是不想去。)又劝道:“那九阳神功玄妙无比,你跟我前去寻找,找到了说不定不必去少林,就能够治好你的内伤。”
陆宁心动,这九阳神功确实是金庸小说中最俱疗效的内功之一,张无忌多次受伤,都是靠着这本神功转危为安,自己眼下这情况正是内力出了岔子,若能找到九阳神功,参照里面注解,说不定真可以治愈。见那十乐一脸期待,于是正色道:“唔,见你一片赤诚,本少侠也不好推辞,既然这件事对你我都有好处,咱们还是快点去找吧。”
十乐见他忽然脸皮之厚,不见得亚于自己,忽而又有些犹豫,见陆宁已然将马匹牵出,也正有跟着行前。
前路漫长,二人此时一番商量,却又算为陆宁没有定性的前路定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