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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庆凝声而道,邓云听了心头一松,双眼射出两道精光,微微颔首道:“如此便好,就怕会连累了他们。那袁秀老贼作恶多端,恩师生前便早想将他除了。如今就由我们这些做徒儿的,来完成恩师生前之愿!”
“有大哥在,就算那袁秀老贼领来千军万马,我等兄弟也是不惧。大哥,我这便下去准备!”
徐庆亦是双眼萦绕着烁烁精光,说罢转身上马便走。邓云则观看四周地势,已然在思索对策。
袁秀领命欲攻打枫林山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山中数百义匪却少有畏惧,反而都是亢奋。一来邓云早已成名,二来他们都是训练有足,有了底气,三来袁秀恶名远昭,又是大奸臣童贯的爪牙,天下人无不除之而后快!
邓、徐、吉、霍几家父母听说,各人反应不一,当爹的多是不怕,当娘的自是忧心忡忡,恐孩子有个损伤。唯有徐母,当堂厉喝,教徐庆当英勇作战,为民除害,这才不愧对周大侠所教一身本领!徐母倒有巾帼英雄之风,邓母等其他妇人见了,似乎都有所感触,纷纷把自家孩儿喊来,各做吩咐。
邓母也把邓云喊到身前,长叹了一声道:“你幼时性子木讷,不善与人交流,见到人来便要躲在娘的身后。曾几何时,娘还怕你难成大器,想着你这辈子平平凡凡过着便好。如今,你却成了乡民百姓、还有这些兄弟们的大英雄。娘知你这辈子肯定不会平凡,这也好,谁家父母不想自家孩儿是人中龙凤呢?云儿,娘的话,你就别操心了,等把这袁秀老贼除掉,你就依周大侠的遗嘱去从军吧。”
邓云闻言,脸色一变,原来他的心思早被邓母看出。邓云心头一紧,望着邓母满头发丝,又多了不少白发,面容也苍老了许多,想着这些年母亲对自己的无私疼爱,自己却未能尽过一份孝心,不由心头揪痛,便欲下跪。邓母连忙扶住,露出一慈祥的笑容道:“傻孩子,娘还记着你当年和娘说,要勤奋练武学艺,将来有出息了,便要好好孝顺娘,让娘住好的、穿好的、吃好的。娘可日夜盼着那一日呢。”
邓母话音刚落,忽然大堂外有人报道:“大当家!袁秀所领的官兵,已到山下数里之外了!”
邓母闻言,身体一颤,压着心头的慌张,强颜欢笑道:“孩子去吧,山里的兄弟都等着你领头呢。”
邓云大喘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应声称诺,又向自家父亲投了一个眼色,便转身而去。徐庆等兄弟纷纷跟上。那些父母,各个分别看着自家孩儿高大的背影,恍然间才觉得自家孩儿真的长大成人了。
且说当日袁秀放火烧了柳林泄恨后,次日便听说自家女娃和女婿被周义还有一个少年杀得铩羽而归,赶来碘麟村找自己求援。袁秀当时一听,脸色勃然大变,有一丝不祥预感,连忙各发人手在碘麟村四周一带寻找,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了游山虎夫妇的尸体。
袁秀见了,当场痛哭过去,后来又想这附近敢杀自己女娃、女婿的定是周侗的那些徒儿,很可能当日邓云负伤而去时,有人赶来接应,两伙人正巧遇到。自家女娃素来冲动莽撞,自己又曾经跟她说过这亢龙棍的摸样,很可能当时急着替自己抢这亢龙棍,因此惨死在那些恶徒手中!
袁秀自不会这般轻了,立即假借童贯的威信,借了千余兵马,又连日派人通知自己两个儿子袁俊、袁杰,带上一干徒子徒孙赶来。整顿数日后,袁秀复仇心切,立即便引兵来攻枫林山。
却说袁秀引兵刚到枫林山下,正欲下令攻山,忽然前方一阵喊杀声起,一彪人马飞冲而落,气势如虹。
“爹爹!敌军来势正劲,不可急与之交锋,且令兵马后撤,摆定阵势,再伺机而动!“
袁秀狰狞凶恶的脸,听了这声音后,微微松了些许,转眼望去,那男子莫约三十出头,与长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甚为英俊。这男子正是袁秀第最小的孩子,名叫袁杰。袁秀老来得子,自是对他溺爱有加,更兼袁杰从小长得俊朗,惹人喜爱。更为难得的是,他这小儿,文武双全,天赋极高。因此袁秀自小对袁杰付以厚望。
袁杰曾经学过兵法,袁秀也是对他宠信,正欲颔首依从。这时,在袁秀左边的一个莫约三十五、六,长得极为彪悍、壮硕的大汉扯着嗓子吼道:“三弟你怕个鸟啊!区区小贼,我一人便能将他们捣个天翻地覆!!”
这喊话的正是袁秀的大儿子袁俊,袁俊为人冲动莽撞,凡事都只知用蛮力解决,袁秀自然没那么喜欢。
“闭嘴!你三弟之才胜你百倍,哪像你只知道用蛮力!?”袁秀吹胡子瞪眼地喝叱。袁俊似乎极其惧怕他的老子,连忙唯唯诺诺地应是。随即,袁秀便下令撤开十丈,然后迅速摆开阵势。
不一时,邓云引着数百义匪赶到,眼看对面阵型摆得还算严整,邓云不禁脸色微微一变,暗付:“莫非老贼从朝廷那里请来了沙场老将?”
就在邓云思念间,徐庆等人早就领着一众义匪摆好阵型。对面的袁杰见了,脸色一变,低声向其父说道:“爹爹,这些贼子摆的是天地三才阵,你别看这阵法简单,其左右两翼可冲阵亦可作为屏障,中央那队人马前头都是骑兵,其实厉害的是其内的弓箭手,万一莽撞进攻,难占便宜,千万大意不得!”
袁秀一听,顿时白眉紧骤,带着几分怨妒之色道:“周侗那老不死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深通兵法布阵,这些贼子都是他的徒儿,定也学了不少本领。杰儿,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爹爹莫忧。两军对敌,兵为一军之身,将则为其首。若能先砍得其首,军即可破也。爹爹可先派人前去搦战!”袁杰眼光烁烁,神气甚为稳重。袁秀一听,心头一喜,立即喝道:“谁敢出阵,先取头功!?”
袁秀话音一落,一提双锤的大汉,大喝一声,纵马便出,口中喝道:“老师,看徒儿为你先开个彩头!!”
袁秀闻言,定眼一望,暗暗颔首,他这徒儿名叫马天明,有些力气,擅用一对重锤,寻常人都不是他三合之敌。
眼见袁秀派人出阵搦战,霍锐眼色一亮,正他又是用锤,疾呼叫道:“大哥,小弟愿出阵!”
邓云听了,灿然一笑,便把头一点,这半月来自家这些兄弟的武艺他都试过,各个都成长不少,可以说能独当一面。霍锐见状,满脸喜色,扯声就吼,好似一头脱缰野兽,一提手中巨锤,奔马飞出。霍锐那个铁锤足有一百二十多斤重,比起那马天明一对锤子还要大得多。
马天明眼见霍锐冲出,又见他提着那巨锤,举重若轻,心里一紧,哪敢大意,忙飞马迎去,心里想着霍锐这巨锤笨重,想要占先机。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两人将要交马。马天明左手一锤挥起便砸,哪知霍锐早有准备,双眼一瞪,好似头吞人恶兽,舞起巨锤,带着一阵狂烈劲风,骤然扫去。‘嘭’的一声巨响,只见马天明连人带锤,竟被砸飞而去,足跃出三丈开外,倒翻落地,不知死活。霍锐哈哈大笑,另一手猛地一把牵住马天明的坐骑,顺势一带。那马嘶鸣一声,立即便往邓云阵中赶去,被几个义匪扯住。
“哈哈,哪里来的蹩脚货,就这出息,也敢出来丢人~!!?袁秀老贼何不亲自来战,让小爷给你见识见识我家恩师的本领!!”
就这一合之间,马天明生死不明,连坐骑都被擒去了。袁秀本就憋了一把火,又听霍锐在那叫嚣,顿时气得怒发冲冠,急吼暴喝。袁俊气得嗷嗷大叫,本欲出战,一人却早飞马冲出,厉声喝道:“狂徒,休要辱我家师,看我取你首级!!”眼见那人冲出不久,对面邓云阵里,却也有策马迎出,拉弓上弦,‘啪、啪’的两声震响,箭发如同疾电,窜飞而去,须臾边听一声惨叫,袁秀那刚出阵的徒儿避开了第一箭,却避不开第二箭,被箭射翻落马。
“嘿!大哥!这些人活得没脸没皮,禽兽不如,没想到猎杀起来,比我们平日上山打猎容易得多!”那射箭之人,正是吉青。吉青这些年在箭艺这门功课,可是下了苦功。原来吉青眼看霍锐越长力气越大,那巨锤舞得犀利无比,恐比他不过,便练好箭艺,想以轻巧快疾,以远打近,压他一头。却没想到,吉青就凭此为动力,练得一身好箭艺。
邓云见霍锐、吉青各有所长,心里也是欢喜,笑喝道:“三弟、四弟好武艺,恩师在天之灵,如若见得你俩这般风采,定也欣慰。”
吉青、霍锐一听,两人对视一眼,都是长吐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祭念着周侗。
袁秀在这些小辈面前连折两阵,感觉自己一张老脸都快挂不住了。袁俊扯声大吼,便欲出阵,却被袁秀厉声喝住。袁俊满脸忿怒之色,迫不及待地喝道:“爹爹莫要再派那些蹩脚货色,孩儿愿替你杀尽这些无知小儿!”
袁秀心里一震,暗暗地瞟了对面的邓云,眼见他手上那柄银光闪闪的亢龙棍,冷着面目说道:“你若要去,便要小心那使龙纹银棍的贼首,这人非同寻常,其余货色想凭你的功夫,也能解决!”
袁俊一听,心里大喜,急应一声,提起一杆虎头长矛,奔马就冲。随即,袁秀又疾声向身后两人喝道:“吴波、张博你俩一起同去,为我儿掠阵!”
袁秀话音一落,一提长刀的黑衣男子,和另一个拿大斧的彪形大汉齐声一喝,纷纷策马冲起。却说,那黑衣男子便是吴波,乃袁秀的二徒弟,精通一套快刀法,游山虎的刀法就是他传授的,江湖人称‘快一刀’,武艺之高,游历天下七、八年余,少逢敌手,乃一不世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