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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怎讲？”风梅真人奇道。
“因为反正贵派也没人能进前八啊，现在考虑这些岂不是杞人忧天？嘿嘿。”他这番公然挑衅，实在是嚣张已极，三位首座面上均有怒色，风梅真人却是似乎并不生气，淡淡道：
“是啊，咱们神火门可是好多年没出过像样的人才了……倒让刘师弟见笑了。”
对方这种态度倒是让刘璋颇觉无趣，“风梅真人也太过谦虚了！我看今日伤我徒儿那小子倒不错的很！不过贵派好像也就这一人拿得出手了，要真的似在那种穷凶极恶之地，倒是颇为可惜呢……”
“呵呵，这件事事关重大，刘师弟便容我与几位师弟合计合计。时间也不早了，刘师弟想必也有些累了，不如先去休息，我们商量好了自会将结果知会刘师弟。”
刘璋震袖起身，“最好不过。”
当下带着朱、吕两人由一名神火门弟子领着去了。
刘璋一走大殿上便是安静下来。
风梅真人坐在殿上掌门宝座上，目光从三位首座脸上扫视一圈。
“三位师弟，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清灵道人斟酌着词句，“掌门师兄，我看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还需要从长计议。”
寂灭道人叽刺道：“呵！你的看法就是从长计议？”
清灵道人仍是心平气和，娓娓道来：“能进升仙大会前八的都是门中绝对的精英，肩负着本门未来振兴的希望，稍有差池对门派来说这损失也是不可估量……”
“我看不然，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样的机会可说是千载难逢，而且既然是仙盟提议成立这个屠魔小队，那绝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会有保险措施。若咱们不让门下精英加入这个什么屠魔小队，岂不让人看清？”天鹰道人持反对意见。
“话虽如此，但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是你我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何况弟子？要是有个万一，谁付得起这个责任？若是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而陷门下精英于险地，只怕不妥吧。”
天鹰道人还想再说，风门真人却摆了摆手，“寂灭，你怎么看？”
另外两人也都是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寂灭道人将他那如刀似箭的目光回视清灵、天鹰两人，不答反问：
“你们说一个人在道业上的成就取决于什么？“
这个问题实在太简单，清灵道人想也不想直接答道：“修道最重资质，若是资质绝佳，修行一年抵得上常人修行数载甚至十年数十年，成就自然远胜常人。这是千百年来的定律。”
在这一点上，天鹰道人跟对方意见一致，不住点头，然而寂灭道人却是不置可否。
“其次，修道者的毅力、机缘也是不可或缺的。然而毅力可以培养，机缘不可强求，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资质。”
清灵道人本来就是负责弟子修行这一块儿的，侃侃而谈，有理有据。
寂灭道人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却让他愣了愣。
“那你觉得你和掌门师兄相比，资质算如何？“
“掌门师兄功参造化，我哪能和他相提并论……“
“我不是说修为，单说资质，当年我们师兄弟几人入门时间虽有早晚，却相差不多，你认为当时掌门师兄资质比你如何？“
入门的事恍如昨天般清晰，又似过了几辈子一般遥远。
清灵道人回忆道：“当年我有幸能拜入神火门，说实话当时是颇有些骄傲甚至目中无人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实力横行跋扈，以为同辈之中我当属第一人。”
风梅真人也是笑道：“不错，当年清灵师弟行事的确娇纵。”
“是，我那时年少轻狂，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后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后来风梅师兄出关，看不下去，便出手……额……教训了我一顿，可笑我在师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三两下便被打趴下了。”
“师兄却并不是简单的教训我，而是细细的跟我讲道理，刚开始我当然听不进去，时间久了便对师兄愈发佩服，我才渐渐改变观念。师兄也是毫不藏私，也不计前嫌将自己参道所悟倾囊相授，令我受益匪浅，我清灵能有今日，可说全是拜掌门师兄所赐。”说着遥遥向风梅真人施礼。
寂灭道人则是打断他，道：“这么说来，掌门师兄确实资质超群了。”
“那是当然，师兄是公认的天才，你我同辈又岂有不知之理？”
“是，这么说来资质的确重要。”他话锋一转，接着道：“那么，我又如何？”
清灵道人一愣，“你？”努力回想，却发现对方起初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那么他是从何时起开始崭露头角的？
自己竟然对此毫无印象。而且看旁边天鹰道人也是一样的迷惑。
这个男人便如横空出世一般忽然展露锋芒，其风头渐渐盖过了许多原本耀眼优秀的同门，最后更是得到了与自己同等的位置。哦，不，真要说起来，似乎自己还隐隐被他压了一头。
“万兽神山。”风梅真人忽然开口。
寂灭道人嘿嘿干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掌门师兄的眼睛。”笑声刺耳。
其余两人却更加迷惑。
万兽神山？代表了什么？
好在寂灭道人没有吊他们胃口的打算，接着说下去。
“当年，魔教遭受巨创，正道出于除恶务尽的目的，纷纷派出高手，试图斩草除根，当然是失败了。同时进行了名为‘跃龙门’的行动。而我们神火门的衰弱剑宗的崛起都是从那时开始的。”
“跃龙门？”
“嘿嘿，你当然不是很清楚了。因为这个计划的参与者全都是像我一样资质平庸者，像你们这些资质绝佳之人当然是参与扫荡魔教的任务去了。当然了，按照师门长辈的说法，这是特意给我们准备的机会，让我们这些资质平庸之人也能通过实战突破修为瓶颈，美其名曰鲤鱼跃龙门。”
寂灭道人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眼中却是浓烈的仇恨，“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场实验。而我们则是实验品！为了实验能够完美，原本承诺会看护的师长危急时全都不见踪影。可以想象，在那万兽神山上，步步危机，岂是这些实力低微的弟子所能对付的？难以计数的弟子死在了那万兽神山中！”
由于情绪激动，他直接是掰断了半截椅座。没人责怪他的失态。
“那些弟子，不是说是因为山门被魔教偷袭殒命的吗？“
“哼哼，魔教偷袭？魔教自顾不暇，缩在魔灵山深处，有精力跋山涉水来偷袭些修为低下的弟子？“
“这么说来……果然是有这么一个计划？“
殿内是难堪的沉默。这段阴暗的历史已尘封多年，现在重新提起，犹如揭开了一道伤疤。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当年山上的确是没怎么发现打斗的痕迹。这么说来门中牺牲了那么多师兄弟，实……验却是失败了？难怪从没人提过此事，连我们都蒙在鼓里。“
寂灭道人将手中断椅烧为灰烬，冷笑道：“不，实验成功了。”
清灵道人、天鹰道人齐声惊呼道：“怎么可能？”
寂灭道人绷直的身体重新靠在椅背上，嘲弄道：“怎么不可能？我，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错，寂灭师弟的存在，以及他现在的成就已经足以证明此点。”风梅真人也是点头。
“那么结论是……”
“资质平庸是可以弥补的。”在这个资质至上的年代，这样的结论绝对足以掀起一场修仙界的革命。
“真是笑话，照你的说法，岂非是凡人皆可修仙？“天鹰道人质疑道。
“我说的是弥补，而非彻底改变。事实已经证明其可行。“
清灵道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发现问题，“那要怎么弥补？”
“一个人要弥补资质的不足，需要有一个动机，求胜欲望、报仇、保护他人、光大门派或者只是想要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这个动机要足够强烈，强烈到能够支撑他在绝境当中也绝不放弃，并且寻求突破。这是大毅力。”
当他提到“报仇”之时，殿上风梅真人眼角没来由的一跳，想起某个少年来，他至今不能忘记那个少年眼中炽烈的仇恨。
“既然可以弥补为何这么多年来又从未再次实施？”天鹰道人接着问道。
“拥有大毅力之人，跟资质绝佳之辈同样是凤毛麟角。而且经过当年的‘跃龙门’的惨痛教训之后，任谁要重新启动这个计划都是难上加难，因此这个想法只能搁浅。况且风险太大。”
“那你现在提起这件事的意思是？”
“你猜的不错，我要申请重新启动这个计划！”
“什么？！”其他两位首座同时失声叫道。
要知道资质平庸的弟子虽然不是门派的中坚力量，但胜在数量众多，他们构成了门派的基石，一个门派没了他们便等于是空中楼阁，绝不能长久。
寂灭道人竟然说要将他们置于那死大于生的危险境地中去？
然而对方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不仅要重新启动计划，这次我还要让资质出众的人也去。”
那两名首座霍然起身。
天鹰道人颤抖着手指着他道：“胡闹！”
清灵道人也道：“当年死了那么多人，使我神火门元气大伤。如今元气未复，你想看着师门倾覆？！”
寂灭道人脸上一如既往的阴沉，“错！我这正是中兴师门之举！”
“疯了，真是疯了！我绝不同意！”
“同不同意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们说了不算，难道你说了才算？“天鹰道人拂袖怒道。
“我说了也不算。”
“那谁说……”
当然只有那个坐在大殿上的人说了才算了。
随即三人齐刷刷地看向风梅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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