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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在林间疾驰,穿过林中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叶无心连夜赶往洛城。
月洒中天,风清气爽,夜间赶路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轻地从草叶上的露珠里折射出来时,叶无心已经到洛城了。他稍做休息,换了一身衣裳,在山间泉水里洗了把脸,将一夜的疲惫留在了欢快流淌的河水里。
叶无心并不想马上去找那个叫诸葛暗的家伙,江湖传言,这个家伙一生未娶,脾气古怪,从不见陌生人,所以叶无心并不想现在就让他毁掉自己刚来洛城的兴致。
此外在洛城之中还有他的一位至交,可以说是风尘红颜,他俩并无肌肤之亲,但是关系暧昧,互为知音。叶无心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心里居然有几分想念。
有些人只适合于相忘于江湖,暗藏于心中。
叶无心从来都不缺女人,所有的女人只要见过他一面,便难以忘记。但并不是花落尽那种用一张帅脸就可以走遍江湖,征服她们。
在叶无心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一种难以用语言言说的气质,一种只属于他的气质。
她的名字叫沐雨,洛城的达官贵人都知道她,因为她是飘香院的头牌,但是只有一点,卖艺不卖身,而且每晚皆是价高者得。
飘香院楼中,叶无心潇洒而坐。
他是飘香院的常客,更准确的来说,是飘香院的财神爷。老鸨看见他来了,就笑盈盈的走过来,那表情就像是看见了漫天飞舞的银票一般。
“沐雨在那个房间?”叶无心每次来都是这句话。
“哎呦!真不巧,今天晚上沐雨已经被人包了,我们飘香院的姑娘多得是,你要不要再看看?”老鸨急忙问道,就好像感觉到自己的银票要飞走一般。
还有人比叶无心给的钱多,这让他有一点惊讶,仰头问道“是谁?”
“在这洛城之中,能出手这样阔绰的除了北静王府的大公子钱布阙还有谁?”
叶无心经常在洛城走动,也听闻此人,钱布阙最大的优点是不缺钱,最大的问题也是不缺钱。
叶无心感觉到自己非见沐雨不可,那不是一种欲望的冲动,而是一种对陪伴的渴望。人越是强大,越是孤独,这句话说的很对。
“我要去会一会这个北静王子!”叶无心站起身来,向楼上走去。
“你知道他在哪个房间吗?”老鸨急忙问道。
“普通人来这里,谁会在门口安两个守卫呢?”叶无心向着那里走去。
“站住!!”守卫大喝一声。
“我是叶无心。”叶无心说道。
“叶无心是谁?”守卫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奇怪的回答。
叶无心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太高估自己的名声了,唉!都怪花落尽那个家伙。
房间里的琴声戛然而止。
“叶少主大驾光临,不得无礼,快请进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听这声音,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叶无心心里面想着,于是推门而进。
“今天晚上沐雨是我的。”叶无心说道。他并不想客套,这种事还是直接点更好。说完之后他看着钱布阙,似乎在等他的回应,或者说是在等他发怒。
“叶少主果然是快人快语,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良辰美景,把酒问月,还有绝色美人相伴,恕我不能想让啊!”钱布阙说道。
从来没有人能拒绝叶无心,不是因为他手里那把沾满鲜血让人忌惮的绝尘,而是因为他总能给对方想要的东西,钱布阙也不会例外。
叶无心细细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鋥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公贵族。
“我可以让你见花落尽一面。”叶无心淡淡的说道。为了美人,他只能把兄弟给卖了。
“成交!叶少主一言九鼎,从不失信于人,希望阁下最好不要骗我,否则.......”。钱布阙并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完。他和叶无心都心知肚明,堂堂北静王子,如果想要抓一个江湖人士,无论是谁,都不会失手。
只要悬赏足够多的钱,散布江湖追杀令,叶无心从明天开始就会过着被各路江湖高手轮番追杀的日子。谁都喜欢钱,江湖人士也不会例外,更惨的是钱布阙却恰恰不缺钱。
“八月十五,岳阳楼之上,花落尽必会出现。”叶无心说道。
钱布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起身闭门而走。
“他为什么会走?”沐雨问道,绮罗帐中,手扶古琴,语调优雅而淡然。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叶无心坐在桌子边上,手里拿了一个新酒杯,自斟自饮。
“他为什么会走?”沐雨又问了一遍。
“你不想为我弹唱一首吗?”叶无心边喝边说。
“想。”沐雨道。顿了顿声音又说道“你不说,我就不弹。”那声音中并无丝毫强硬,更像是一个女子缠绵不已挥之不去的愁思哀愿,又像是在嗔怪他:你为何久久不来?至于那个北静王子,她没有一点的兴趣。
“你在怪我?”叶无心抬眼向里面看去。
只见罗帐之中,古琴之旁,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镂空银蝶。
胸前衣襟上钩出几层蕾丝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的绢纱,腰系一条玄紫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脸如凝脂,气若幽兰。
“没有,红尘之中,相遇便是缘分,何况公子当属知音。高山流水,古琴断萧,若无人知晓,只知浑然听之,无异于对牛弹琴。”沐雨说道,不紧不慢,语调轻柔。
“你怎么还不弹?”叶无心觉得沐雨今天晚上有些奇怪。
“我在等。”沐雨道。
“等人?等物?”叶无心反问道。
“等物。”沐雨道。
“何物?”叶问道。
“雨。”
叶无心酒杯空的越来越快,世人只知成名便是一切,殊不知,浮名如云,剑客你来我往,你杀了我,后来之人又杀了你,杀来杀去,只为一个天下第一。
但是纵然独孤天下,终也难逃心中寂寞,难逃天道一死,他忽然又想起了疯癫和尚。
“轰隆隆”,雷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响,随着几声闷雷,雨水便倾盆而下。
秋雨来的很着急,雨打芭蕉,秋风如刀,秋叶凄冷,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川烟草,满腹愁思。
“嘣!”一声悠扬的琴声暮然响起,沐雨开始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