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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疑惑,想自出世以来,知悟性有别,又知天道深远,却不知这凡心为何,竟能使人舍弃天齐之身。
仙何尊者见日落西山,不愿在此停留,便说,你无需多想,因我也未曾仔细考量,时机一到自会知晓。如今随我去到无忧山吧。
落雁问道,无忧山在何处,是你修行之地?
仙何尊者言笑着“是,是,你便快随我去吧”,又伸手拉住落雁手腕往无忧山去。
落雁有一颗纯净通透之心,美而不艳,清新脱俗,彷如一阵清风扑进仙何尊者心中;而仙何尊者文雅稳重,凡事思虑周全,在天道之上亦颇有领悟,竟慢慢成为落雁心中依靠。仙何尊者带落雁至无忧山本是希望二人一同修行,谁知时间日久,二人竟互生情愫,后更是逾越雷池,私定终身。但修仙者岂能有凡俗*之心,若有则会灵性尽失,法力全无。
玉帝很快知晓此事,知二者皆为上尊之仙,不忍加罪,只劝二人自此割断情丝,重新入道,终能灵性再通。谁知二人竟不依不舍不愿分离。玉帝劝说不得以致震怒,又想二人已无灵性,欲去二者仙籍,打去阴曹地府让其转世为人。
警幻仙子一知此事便赶来阻止,她对玉帝说道,嫣然仙子乃女娲所做泥人,出世后在人间未久便入圣宫修行,对情之事一无所知,其所修炼皆为天地之道,均为无情之物,如今自己身陷情中不能自持亦情有可原,修仙不易,仙籍难求,只望玉帝留其仙籍,让其自思。
玉帝念女娲之情又觉警幻有理,便问道仙何又如何。
警幻仙子说道,女娲伏羲二位大神在世间尽毁再造生灵之后,世间虽有生灵活泼,却乱象恒生,仙何尊者以一己之力修整天下之事,若非他心为天下之事,何来这如今的天下盛世。其如今虽有错,但错不至掩功。我有一法,保他二人可静思反省重悟天道,不知玉帝意下如何。
玉帝本觉除去仙籍确实惩罚太重,又听警幻有法,便让警幻说来。
警幻仙子便说道,如今二人有情,皆因有心,故取一心,毁之,二人共用一心,一心只为一者所有,待此心亡,方彼心生。再将二人贬至忘川河奈何桥,有心之人罚入河底,无心之人只得站立奈何桥上,待二人彻通此悟方可重回天宫。可再派二位灵河侍者追随二人。
玉帝觉此法甚好便将此事交与警幻处理。
警幻带二人至忘川河西岸,只见西岸尚有诸多织女织布洗纱。随后行至奈何桥上,见桥底河水平静安详,河水清澈却未能见底,想必深至千尺。
奈何桥上,警幻仙子大施幻术,一股烟云笼罩仙何落雁二人,随后便听见一声声悲鸣,又有一段段哭泣之声与之相和。幻术已毕,只见仙何大汗淋漓表情狰狞,双手紧捂胸口,因为疼痛剧烈以致身体僵硬,但很快便有所好转,却变得面无情绪,仿若已与世隔绝一般再无感觉。而落雁则瘫坐在地,亦紧捂胸口,表情痛苦,汗滴伴随发丝轻轻滴下。
原来警幻仙子并未毁心,只是将仙何之心慢慢消融,随后移至落雁心中,使二心合一。于是一人无心,便也无情无欲;一人承受二心,情深加倍。警幻欲让二人明白情之重乃生命不可承受,情之轻亦生命难以支撑。此等玄机妙学,不可言出,只能意会。
警幻又派灵河侍者汀溪追随落雁踏入忘川河中,派灵河侍者秋池追随仙何立于奈何桥上,并立下法旨,心在何处,则此人入河,如此反复,直至二人重归天道。
落雁与汀溪行至奈何桥东岸,只见一婆婆坐于桥头,她双眼紧闭,对四周之物皆不在意。这婆婆面前有一石凳,石凳之上有一小碗,碗中有清澈之水浸湿碗底。有行人路过此地,便拾起一碗,石凳之上便再生一碗。行人将碗中之水喝下,喝完之后便似找到归路一般消失于前方花野之中。亦有人似知道此为何物,不愿饮下,在前方山野行走颇久,却只能归来,对着婆婆说道,我不愿饮下此汤,可否就此转世。只听这老婆婆说道,可以,你若愿意在这河中孤守千年,我便准你不用饮下此汤。这人怔了怔,似有不舍,十分犹豫却还是拿起一碗随即饮下,很快便消失于花野之中。落雁想这便是孟婆了。
又见孟婆身后有一硕石直插云霄,这石头生有两条神纹,将石身隔成三段,又一道竖线连贯三段石身。落雁只觉此石神力无边,却又似被某种力量所束缚。更觉此石与自己颇为有缘。落雁正疑惑,却听见一声音从石内传出,再看身旁之人未有反应,便知只自己能够听到此声。
这石头说道,想当初一别,如今已过万年,我从未想过还能有缘再见。
落雁不解此石所说,便在心中默想,我仿佛与你素未谋面,虽感亲切却不知是何故,你不妨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