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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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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和的阳光从窗角处散落,照在脸颊上,暖暖的,哪怕闭着双眼也能感受到光的存在,意识模模糊糊间,似乎感觉到哪儿有些不对劲,却想不起来,突然一惊,陆平迅速睁开眼皮,望着白花花的屋顶有些发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前一刻还是黑暗冰冷的死亡,再一睁眼,此刻却是阳光明媚,两种极度的反差,完全让人分不清楚到底是梦幻还是现实,若不是仍然留在身上的伤口与臭味,还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做梦一般。

    “我不是死了吗?难道这就是地狱?”意识逐渐清醒后,望着熟悉的宿舍,陆平终于回过神来,掐了掐自己的臂膀,感觉到疼痛后顿时忍不住猖狂的大笑起来,吓得楼下的小孩哇哇大哭。

    “你它嘛得有病啊,鬼哭狼嚎的想死是吧?”

    楼下,被吓哭的孩子父亲对着楼上怒骂不已,不过陆平毫不在意,依旧像神经病一般,疯疯癫癫的笑着,心中的喜悦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自从到了那个世界以后,曾经一度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父母了,没想到老天还算有眼,愿意放自己回来,还能让自己活着嗅到熟悉的空气味道。

    这一刻,心中除了狂喜之外,还是狂喜,没有任何一次,能比这一次还要来的强烈。肆无忌惮的发泄完心中的狂喜后,陆平才平静下来,狠狠得呼吸着夹杂着汽车废气味道的空气,然后发了疯似得冲出宿舍,向楼下最近一家饭店里冲去,直接在无数人错愕的眼神中,抢占了一桌刚上满饭菜的饭台,夹起热腾腾的饭菜猛往自己嘴里塞。

    突然发生的一幕,让那桌客人和附近几桌食客诧异不已,纷纷远离陆平,厌恶的看着这肮脏的家伙,尤其是请客的领头人,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暴怒的向饭店服务员发着脾气,最后惊动了饭店经理。

    陆平实在是饿坏了,在末日的三餐,不是硬邦邦类似芋头做成的馒头,就是黑乎乎像发了霉一样的饼干,难吃不说,连肚子都没填饱过,原本就不好的肠胃,直接被折腾的半死不活,饿得那叫一个凄惨。

    现在回来了,自然是要将这一两天的损失补回来,这不,连浑身上下的血渍和臭味都没有理会,直接跑进了饭店,也不在意众人的反应,只是埋头猛吃,夹菜的双手就没有停过。那大堂经理为人倒也不错,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再看了看刚从垃圾堆里冲出来的陆平,善心大发之下,也没叫人将其赶出去,反而是向几桌食客赔礼道歉,表达歉意,不过影响还是不可避免的。

    此刻的路平,确实太过邋遢了,浑身都是血渍沾着垃圾,而且散发着阵阵恶臭,瞬间影像了不少食食欲,纷纷结账后离去,整个饭店内顿时空了大半,当然,也有些喜欢看热闹的食客不愿离去,拿出手机不停拍照,发到朋友圈上去。

    那大堂经理虽然有些无奈,可食客都走光了,再赶这家伙出去也是无济于事,与其浪费满桌的饭菜,不如让这家伙吃光,就当做了一次善事好了,心里祈祷着家伙赶紧吃完走人。

    “呃,好饱。”将最后一口汤喝完后,陆平这才停下了暴饮暴食的行为,拍着圆鼓鼓的肚皮,心满意足的靠在椅背上。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可那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经理却是不淡定了,立刻开口道:“小兄弟,你既然吃完了,就赶紧走吧,我也不收你钱了。”“不收钱?那不是霸王餐了?”

    望着这老板无奈的样子,再看了看店里的惨状,路平算是明白过来,抱歉的笑了笑,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几块从末日里捡来的奇怪玉佩,随手扔了一块在饭桌上后,向那经理道了声谢,这才走出饭店。

    扔下一块玉佩,主要是感谢那经理让自己饱餐一顿,二是身上真没钱,只是这随意的一个动作,却让店里所有的人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心里把陆平十八代祖宗都草了个边,暗道又是一个装逼到极致的家伙,泰它嘛犯贱了。

    至于这些,陆平根本就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回到宿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然后仔细打量起自己身上的伤势来。

    到末日里转了一圈,回来后浑身上下大伤倒是没有,可皮肉伤却是不少,然而更加令人奇怪的是,右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那是一副类似两条阴阳鱼互相缠绕的图案,与太极相似,却没有鱼眼,而且在那两鱼交接之处,印着一颗黑色的太阳,任由怎么洗都洗不去。

    陆平敢肯定,自己从来没有碰过纹身之类的,到医院去检查之前也没有见过这幅图案,想来这幅画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与末日有关,要不然当时右手握着的尸晶为何不知去向?

    不过没有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也就无需理会,看了看散落在地的盗版游戏机,捡起来一看,只见某处的线路竟是碰在了一起,难怪会短路了,差点没电死自己。

    心里将那些做盗版的家伙祖宗十八代草了个遍后,陆平往床上一躺,拿起末日得来的几快玉佩细细打量起来。

    只是这一看不要紧,却让陆平想起了一间极其重要的事,这玉佩是从末日捡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沾染病毒,如今被自己带回了现代,而且用出去了一快,这要是爆发了末日危机,那自己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越想越是感到恐怖,陆平只能祈祷自己猜想的不要发生,从床上蹦起来后,迅速冲下宿舍楼,跑到那饭店附近,观察着是否有不同寻常的怪事出现。

    不过还好,直到晚上十来点,那家饭店关门后,也没出现什么糟糕的情况,这让在饭店周围守候了好几个钟的陆平终于送了口气,精神疲惫之下,回到宿舍后直接倒头大睡。

    第二天,陆平才刚到公司,就被boss不问缘由的臭骂了一顿,一听对方要炒自己鱿鱼,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辞职信丢了过去,然后向车间内走去,和各位同事告别。

    晚上,请各位同事好好搓了一顿后,陆平将东西一收拾,坐上了第二天早上的大巴,回到了庆市,和父母好好吃了个团员饭,享受着和父母待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可惜,天公不作美,两天后双眼竟是再次出现了剧烈疼痛的现象,差点被父母所察觉,为了不让两老担心自己,陆平略微思索一番后,再次背上了包袱,坐上了前往故居的列车。

    眼癌,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作为一个打工家庭的孩子,一旦接受治疗,唯一的下场恐怕就是倾家荡产,与其选择这样的命运,拖累家人和父母,还不如趁着最后的生命时光,捞上一笔庞大的财富遗留给他们,也好让自己没有遗憾的离去,至于要如何弄到一笔庞大的财富,这倒是一个难题,当然,要是这个世界办不到的话,那就去末日好了。

    湘省,这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因境内广植木芙蓉,素有芙蓉国之美誉,每当秋风掠过之际,自有芙蓉绣万里之美景。因处内陆,其省内地貌类型繁多,东南西三面山地环绕,中间丘陵起伏,背部低平,形成了一个向北开口的不对称马蹄形盆地,而陆平的老家,便是坐落在那连绵起伏的大山中。

    太平村,一个坐落在南山山脉中的平凡村落,就如名字一般,平淡而太平。村子四周岗岭起伏,山岳环绕,因为没有开发的缘故,深林覆盖率保持完好,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放眼望去,一片绿意无疆,让人宛若置身林海之中。

    由于村子处于群山之中,附近并无大的城镇,只有一条省道横穿村子而过,整整花了一个上午,转了数趟车后才得以回到村子。刚下车,就看到公路旁站着一名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取回行李后,陆平向其走去。

    “正茂哥,等了蛮久吧,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这有什么的,来,我帮你拿几件。”

    刘正茂呵呵一笑,接过对方满手的包裹,向自家小院走去,一边询问着陆平这些年在外的经历。

    “哎,打工能好到哪去,每个月就拿那点死工资,平时连贵一点的东西都舍不得买,能潇洒到哪去?倒是你,在家乡过的自由自在的,我可是羡慕了好久,要不是没房,老早就回来了。”

    “自由是自由了点,可没什么发展前途,各种娱乐节目也少,没有城里的生活多姿多彩。”

    刘正茂摇了摇头,也没完全认同陆平所说的,说完后直接换了个话题,向对方问道:“你这次回来,真的不打算在出去了?”

    “不了,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自然是要死在这里。”

    望了望这片还没熟悉的故土,陆平突然说出了句让刘正茂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的话,然后也不理会对方明白没,询问起村子里的状况来。

    “能好到哪去,还不都是些老弱妇孺留着村子里,年轻一辈大都出去打拼了。”

    说起村里的现况,刘正茂并不怎么看好,村子处在山脉之中,既没有特色存在,也没有地理环境优势,根本就发展不起来,自己之所以留在村里,主要是陪着父母身边,要不然也会和那些兄弟姐妹一般,出去拼搏一番了。

    “走,进屋吃了饭再去你那老屋看看。”

    “嗯。”

    跟着刘正茂进了客厅后,看到姑父正逗着小孙子,陆平赶紧打了声招呼,取出一块从末日捡来的紫色玉佩送给第一次见面的小侄子。

    “这玉蛮漂亮的,恐怕不便宜吧?你赶紧收回去,自己留着。”

    即使不太懂这些东西,可刘万里还是知道这玉佩恐怕不便宜,赶紧将孙子手中的玉佩还给陆平。

    “没事,姑父,这玉佩不值钱,不信你看,我手上还有两块,准备送给其他小侄子呢。”

    陆平微微一笑,将身上剩下的最后一块玉和戒指展示给刘万里看过后,将玉佩递给了小家伙。

    “来,浩然,拿着,不要弄丢了知道吗?”

    小家伙显然太小了,只有三岁,并不知道这东西值不值钱,接过之后就当玩具耍了起来,还是他妈找了根绳子串起来,戴着小家伙脖子上,不然非得打碎不可。

    “开饭了,边吃边说吧。”

    刘正茂将碗筷摆好后,对着陆平几人喊道,客厅的饭桌上,早早摆放好了数个农家菜,萝卜干炒肉,朝天椒爆炒腊兔肉,剁椒鱼头,青椒炒黄鳝,再加上一碗蒸鸡蛋,浓郁的香味馋的人直流口水。

    “来,尝尝这个,前段时间刚腌的兔子肉,专门挑了只最嫩的给你,试试味道如何。”

    刘万里呵呵一笑,夹起数快兔子肉放入陆平碗中,又给夹了些黄鳝。

    “那就谢谢姑父了。”

    桌上的菜虽然只是最普通的农家小菜,可味道却无比纯正,嫩滑的土鸡蛋,清脆的萝卜干,鲜美的鱼肉,比之城市的蔬果,完全没有一丝添加剂和激素的味道,吃的陆平直呼过瘾,浑身直冒汗。

    “怎么样?姑妈的手艺还可以吧?”“太好吃了,十几年没吃到这个味了,一直蛮想念的,不过就是辣了点。”

    “喜欢就好。”

    自己做的菜得到认可,陆香元笑得合不拢嘴,对着陆平说道:“多吃点,不用讲什么客气,当成自己家就好。”

    “嗯。”陆平也不客气,嘴里塞得鼓鼓的,手中的筷子却没有停下过,快速夹着自己喜爱的菜肴,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最后直接吃撑了,涨的不行。

    饭后,在刘正茂家小歇了一会,这才和对方向自己祖宅走去。

    太平村地广人稀,每家每户并没有形成村落的形式,反倒是像繁星般四处散落,相隔甚远,陆平家的祖宅也不例外,坐落在一处并不显眼松竹林中,附近千米内并没有什么邻居,倒是显得有些幽静。

    祖宅比较老了,是六七十年代建造的黄土泥砖房,孤零零的耸立在那里,显得有些破旧。打开紧锁大门的老锁,将门一推,顿时扑来一股尘封的味道,屋内长时间没人打理,早已沾满了厚厚的灰尘与蜘蛛丝,没有阳光照射,内部更是昏暗不清。

    “这老屋子十几年没人住了,说不定随时就会坍塌,你真要住这?”

    望着这比老古董还要老的掉牙的老屋,刘正茂都有些担心这老屋会突然间塌下来,用手指刮了刮桌上厚的堪比泥土的灰尘,直接对陆平道:“要不你到我那先住着吧,这老房子看着就不放心,而且灰这么厚,怎么住啊?”

    “没事,这屋子看着虽然老,可质量还是不错的,我打扫一番就可以住了,你就先回去忙活,我晚上到舅妈家去蹭饭,不用担心。”

    将行李一放,陆平走进每个房间内仔细打量着每一处角落,抚摸着为数不多的几件破旧家具,熟悉着这已经变得陌生的熟悉之地。

    见对方非要住在这,刘正茂不再劝阻,两人动手将屋子里堆积的灰尘清理干净,把家具一一抹干净,趁着还有时间,又带着对方去了几家亲戚家拜访了一番。

    晚饭在舅妈家蹭了一顿后,陆平这才回到老宅里,躺在床上望着右手掌心上的奇怪图案发愣。

    这图案来的有些蹊跷,从末日回来后它就存在了,而当时右手握着的尸晶不翼而飞,估计也是与这图案有关,对于尸晶是不是一种特殊能量还不知道,不过陆平却有一种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只要能量足够,自己或许就能再次去到那个恐怖的世界。

    如果真的能再次去到那个世界的话,那一消失就是十天半个月,或者是更长的时间,如此一来,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再合适不过了,既没人打扰,也不会被人察觉出什么,这也是为什么要回来的原因之一。

    想着想着,便是不知不觉中睡去,莫名其妙的做了些怪异的梦,似乎全都是和末日有关,却又瞬间遗忘,一觉醒来后完全没有印象。

    二十几年的岁月,除了平淡还是平淡,就连陆平都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可自从经历了末日之后,那埋藏在骨子里的少年热血与英雄梦,却是被突然间唤醒,开始复苏。

    哪怕明明对那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去闯荡一番,为那个世界的精彩而深深着迷。

    眼癌,这个上天的戏弄之作,让生命所剩无多,既然如此,陆平决定用剩下的时光,活出一个全新的自己,前往那个少年时代总喜欢幻想的世界,哪怕送了性命也无悔。

    既然决定要这么做了,自然是要付之行动,第二天醒来后,便是去了刘正茂家,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挑了整整一麻袋的红薯回来,又在舅妈家借了十几个鸡蛋,钓了两条大草鱼上来,走时顺便将客桌上的一袋花生给顺走了。

    东拼西凑的,又是腊肉又是饼干水果,只要是能吃的,反正就没客气过。好不容易装满了两麻袋后,将口袋一扎紧,陆平找来一实心木棍,一边挑上一袋,望着新装的电线插座,伸出去的手抖了半天也没敢去摸那正负极。

    “玛德,拼了,反正是癌都要死,电死也是死,没什么区别嘛,最多早晚而已。”

    心一狠,右手直接往那电线插座插去,陆平顿时被电的抽起了羊癫疯,半天也没死去。

    “我草,电力不过,现在是想死都死不了啊?”

    农村的电力本就不稳定,这前往末日所需能量哪怕再小,也不是区区山区的电力网能够承受的,被电了半天,都能闻到烤肉的味道了,人还没过去,这让陆平将建设电力网的家伙骂了个边,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