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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解铃还须系铃人——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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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人从车上下来,笙祁跟在他们后面。墨伦回头瞥见笙祁的神情,他一脸不爽,拉着苍欲找个借口甩掉了笙祁去见上官熏。

    墨伦把苍欲推到门前,自己守到一旁,对她笑了笑——

    “那我进去了……”苍欲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

    敞亮的书房里坐着一个芳华将尽但气质非凡的女人,她窈窕的身姿宛若一支外柔内刚的柳枝。见有人冷不丁的推开了门,她微微皱眉看向门口——

    苍欲进门抬眼就对上了她的眼神。上官熏方才审视的目光不经意的惊了一惊,但是对于处变不惊的上官夫人来说这一瞬目光很快就闪了过去,眼神更为柔和动人。她唇微一动含笑看着苍欲,不紧不慢的等着她开口。

    苍欲淡然一笑,微微张嘴不知要说什么,不知是不是紧张她没有像平常那样礼仪周到的样子。因为只怕这种时候喊夫人什么的她自己会觉得很尴尬吧,但是脱口一声母亲更是浑身不自在吧!

    苍欲便藏着些许的无奈顺了顺头发,“我全知道了,上官夫人。或者该叫,妈?”

    乍然一句完全超出了上官熏的意料。上官熏目光有些木讷的看着眼前这个较为淡定的少女,托着下巴目光又慢慢恢复了平静,不由得扑哧一笑,想着这才是我女儿。看来她适应力没那么差,起码不像自己想得那样哭哭啼啼的,或者幽怨的问自己为什么十五年不见她,或者不能接受事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个月不出来!她,还算内心强大。

    “怎么?没经同意才进了我的房间也没问好就这么叫我,你有什么目的……”她的声音细腻缠绵却让人不寒而栗,就像是不管说多少句话都不会有断错的地方。本是审视人的话在她这里说出来却多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苍欲顿了一顿,微微清醒了的样子顾了顾礼仪,难道她不认我?本来想好的一堆话都卡在了嘴边。她很纳闷啊,这不像她想象的样子啊,难道不是应该……母女团聚一团泪的样子么?……当然苍欲非常非常庆幸没有发生这种事情,她可不希望发生这种她不会应付的肉麻事。不过想想对于上官熏这种人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了,对于上官夫人来说淡然冷静是必然的,像以上想法的状况是不会出现的,尽管是面对一个十几年未谋面的女儿!

    上官熏也只是一句玩笑话,淡然一笑垂下眼眸理着书本。苍欲心里松了口气,她很庆幸这位妈妈没有表现出那样的亲切,不会让自己有对一个陌生女人不适应的感觉,但是正说明了这个妈很难应付。对于苍欲这种什么爱都缺乏的人来说当然只能用应付这样的词语来表达对她的感觉。

    “看样子是墨伦告诉你了。他还真是着急。那你全明白了?”上官熏抬眼望着苍欲。她这话让苍欲有些模糊,是问苍欲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么?苍欲微微挑眉,“……算是吧。”

    上官熏有一丝淡淡的叹气,不紧不慢的继续她自己的话,“那你也明白为什么了吗?”

    为什么?当然不明白,这不是等着你给我解释吗。苍欲没有回应她,等着她接着说,给自己解释。上官熏动作停了一下,看来苍欲的默言显得很猖狂,她只是淡淡笑了笑,继续下去,

    “难为你了这些年。你不用太快适应,慢慢来就好了。”看来她没有什么想说明想解释的样子。

    她怎么不说她瞒了她这十多年?不过苍欲没有敢像平时那样直接表示不满与愤怒,上官熏的话语有一种让人不可抗拒没有回答余地的意思,可能是这么多年商场生涯习惯了吧。

    “哦……那为什么,你会让我在外面不知身份的生活十五年?”苍欲的语气冷了起来。

    “看来墨伦还没和你说明白。不送你走……你会有危险。都是以前的事了。”她眼中终于有了些异于淡然的神色,一丝锐利闪过眼底。十几年前那一幕又闪现在眼前,站在窗前的母亲望着车子疾驰而去,车内几个高大粗鲁的黑衣男子保护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女婴,那个女孩大概就是沫末吧,那旁边的女婴就是她自己……

    苍欲愣然张口想要继续问下去,又被上官熏无可抗拒的话挡了回去。

    “下周的拍卖会墨伦也和你说了吧?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了那更好,你越早适应就可以越早开发布会了。你要准时出席。”她们丝毫没有像刚刚重逢的母女那样亲昵,不过对于她们两人来说这种气氛已经不错了。上官熏现在倒是像在调教女儿,仿佛早就对她有规划的样子,苍欲只得一步一步随着她的节奏走。姜还是老的辣。

    “当然我会……不过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什么以前的事啊?出的什么事?你总不能让我不明不白的当你女儿。”苍欲又有一丝莫名的烦躁。上官熏顿了顿,换做一笑——

    “……也确实是该告诉你的。不过我不太想让你太早了解一些黑暗的……事情。”如果她知道她的父亲曾经想要她的命,她会有怎么样的想法?!

    苍欲冷笑,黑暗的事?她见得还少吗,自己不就是泡在浑水里长大的,“无所谓,你告诉我吧。”浓烈的好奇心在她的话语中显得贪婪了起来。

    上官熏微挑眉,一副既然你想知道就随你便的样子。恩,像上官熏这种人是不会好言好语劝人家第二次的,对于别人做出的选择她不太想管,所以之后的结果如何她也就不管了。

    “很好奇没见到你父亲吧?他和我作对,我让他去国外‘颐养天年’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死。”她轻笑一声,语气平常的像是在讲一个小说!“十五年前他妄想从我手中把一家公司夺过去,不只是谁在挑拨离间。不过他太天真了,夺过去?就是平分他都不可能做到!”

    苍欲莫名的觉得自己和这个妈妈某方面真的很像!

    “当时我给你们三个各有百分之五的股份,谁是大股东谁就有掌管权。你父亲已经从民间收购了不少股份,我怕他又对你们下手,就把你们的股权转到了我名下……”上官熏深情款款,好像在重温着当年那种气氛。

    苍欲当然知道股权大小掌握公司大权的事情,学校里的mbi又不是没说过。不过上官熏,你刚才那话还真是扮演了一个爱子伟大的母亲的角色呢,分明就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罢了。苍欲心里无奈,挑眉问道:“那我呢?”重点在这里。

    只见上官熏眼神寒栗的在她身上定了定,意思是听我说完,无可抗拒的挡回了苍欲的话,“你刚满月年纪太小,必须要等你大一些才能拿走你的股份。这个时候我和你父亲股权正好平衡,你的这一部分倒成了他与我争大股东位置的关键点,他自然盯上了你……所以在你成长的这段时间真的是很危险。”

    苍欲默默的听着,她有些不可思议的吸收着这庞大的信息量,如果是一个内心不够强大的人突然知道了自己十五年都不知道的秘密早就崩溃了。

    上官熏双手抱胸,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嘴角微微一动“……他要杀你。”杀我?!苍欲眼中闪过一丝利光,不敢相信地盯着上官熏,收缩的瞳仁中燃着冰冷愤然的火焰。杀谁这个词在苍欲的生活里似乎挨不上边,这么乍然一听是挺让人恐惧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父亲!任何一个人不会觉得这是个悲剧么?但是上官熏之前的担忧毫无意义,她父亲要杀她这件事丝毫没有让苍欲觉得难以置信悲痛欲绝然后被这个惨痛的事实打击许久!因为那是不可能在苍欲身上发生的。不过这倒是燃起了苍欲心中愤怒和贪婪的火焰,还没有人敢这么胆大,想杀她?那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上官熏看着苍欲沉思又很淡然无所谓的表情停了停,表示微惊。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女儿,微微一笑,继续道,“他起初想抢走你,三番五次派人来偷但都未得逞,不能得逞他就很生气。后来他和我谈条件,如果我主动把你让给他,他会把你抚养成人拿走你身上那些股份完成他的伟业,自然不会伤害你。知道你父亲是怎样一个人了吧。他秉承着,一损俱损的理念。”上官熏顿了顿,没有接着说完。因为她并没有按蓝森青商量的那样做,如果当初她怕苍欲出危险而答应了条件的话,那么苍欲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而是别的什么地方和她爸在一起享受爱与和平。那“如果”对应的“否则”这词后面的话可想而知了,就是谁也别想得到,所以……她父亲要杀她!这个上官熏倒是一点不顾自己孩子的安危啊!

    苍欲在她这小小的停顿中自然很快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挺可怕的,她理解了后宫里那些妃子为什么要利用自己孩子的死活陷害争宠了,唉,孩子多了各个不都是利用品么。不过上官熏怎么想的,非得抓着这家公司不放,就算自己的女儿会被杀也不在意吗?她真的怀疑眼前坐着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亲妈了?难道不是又被笙祁冒充的么?苍欲抬眼看了看她,心中苦想。她柔声继续道——

    “……但他威胁如果他得不到谁都别想要,谁都别想得到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他就会杀了你。这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如果一直没有大股东的话就相当于他和我互相牵制,也就是公司一人一半……”所以你当然不想这种情况发生,你绝对不会让他和你平分公司的,因此你不会让我死,也更不会答应他的条件主动把我让给他的!上官熏伤神的补充了一句,很好的演绎了一个担惊受怕的母亲,“不过我万万不放心把你交给他……他什么居心我都知道,我绝对不会安心让你在那样一个人身边长大……”说的也是,看来落到谁手里我都是个悲剧。因此你后来冒险把我送了出去不让他找到我,并且外带着一个蓝森清的亲妹妹做威胁……!苍欲一下想通了,为什么自己会和沫末一起生活。提到暗暗被利用的沫末,苍欲心疼起来,沫末从小到大就知道她自己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没有父爱母爱,连唯一的亲哥哥也不在乎自己的去向。苍欲更皱眉这个上官熏是有多么的心思缜密。

    苍欲飞快的把上官熏表面看似什么都没体现的话都联系到一起织成了一张大网,她已经全都想明白了。所以上官熏现在会拿走自己那点可怜的股权吧?不过那家公司为什么对她如此重要?事情拖了十五年了,她可真是有耐心布了这么久的局。老妈呀,你真的是我亲妈么?

    “后来……我把你悄悄送离了我这里。至于你父亲怎么都不会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没有把你送到国外或更偏远的地方,你就住在离这里五条街外的市里。”她抬眼扫了扫苍欲。像是打量。

    “那他呢?他死了没有。”苍欲很平静的说了出来。

    “早些年把他逼到国外去了,死没死我不知道,让他自生自灭吧。”被折磨可比直接死了还惨啊。

    苍欲无奈的望天,她有点可怜起这个父亲了,是有多倒霉娶了这么一个可怕的老婆。可以想象上官熏是如何轻而一举的铲除掉这个当年足以与她抗衡的男人的,简简单单就把他在公司的权利铲干净了,还能把当年这个狠辣无比有黑道气息的男人逼到外国去自生自灭?不禁打了个寒颤。

    苍欲转眸一想脑中浮现出了笙祁的面孔,不禁眼神微眯,她的城府和心思一点都不浅,和眼前这个上官熏有的一拼。“笙祁,她不简单啊,你还是小心为好。”就算再不喜欢上官熏终究也是自己亲妈,也是站在一边的,有什么事自然要让她提防下。

    上官熏扭头看了看她,好笑的笑了笑,“不愧是我的女儿!”她嘴角扬了扬,很是满意,“看来你看人的功夫不傻啊,我也没必要担心你会被笙祁利用了。”她赞赏的对苍欲一笑。

    苍欲愣了愣,在心里淡淡的点头,收回前言,正如上官墨伦所说笙祁真是及不上上官熏一星半点!看来自己的提醒在她这里显得有些好笑,原来上官熏早就对笙祁起疑心了,像她这么牛逼的女人还用我的着我提醒么?

    苍欲抬眼对上了她深沉又泛着锐利光芒的眼睛,“……你,可她不是你的心腹么?……”心腹你都不带信的么,那你还相信谁。不过对于笙祁这个心腹来说不信就对了。

    上官熏说话不带半点迟疑,“我有说过她是我的心腹么?只是外人和她自己这么觉得罢了。这点你没看出来?”苍欲才发现任何人现在都像是傻子,笙祁就是个白痴,她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已经深得上官熏的信任,地位已经稳得能够干出什么逾越于上官熏的大事来了吧。

    其实就是被上官熏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已,重要的事情从来都是上官熏自己处理的。怪不得墨伦提防着不让笙祁知道自己的身世呢,看来笙祁一直在窥视着早年间失踪的上管苍欲的股份呢。

    “好吧,你是想说……拍卖会之前不要透露风声给她是吧?”

    上官熏莞尔一笑,淡淡点头。她要保证在自己得到股份以前不会有任何威胁存在。

    “但是……就算现在不说她早晚都会知道的啊。”难道笙祁不会搜个新闻看看么?都在拍卖会上发布消息了还怕有谁不知道她苍欲就是失踪十五年的可怜的三小姐。

    “不不不。不会拖那么久。你会在拍卖会上当时签下股份转让协议。”

    苍欲眼神眯了起来,拳头不由得攥紧了。自己也只是一颗棋子?上官熏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女儿,她在意的只有股份。

    哼……“那你不怕笙祁今后拿我威胁你?”苍欲话一出口就能猜到回答了,觉得自己很傻,但还是要逼问一下。没想到,上官熏的回答更令人毛骨悚然,

    上官熏捋了捋垂落耳边的发丝,“不。她不会的,永远。”

    苍欲瞳仁随着话语飞快的收缩,不过一会儿,她自己心知肚明了,难道?

    “我会把她处理掉的。找个时间,绝不耽误了拍卖会。”她轻哼一声,嘴角扬起了一丝清冷的笑意。

    这个回答,其实挺让自己暖心的。还挺出气的。更好的是,她没有回答‘你对我早就没用了,她拿你来威胁我?’这种话,心里舒了口气。

    苍欲把手放在胸前,眼神飘忽在上官熏身上。笙祁的贪心居然惹来了杀身之祸,上官熏真是狠戾,干事果真利索。苍欲淡然一想,笙祁那么趾高气扬,甚至不把上官熏放在眼里,要是再触及自己这根高压线,不难让上官熏神经敏感起来,笙祁也是活该。上官熏这是要把所有有点贪望着她企业的人都铲干净吧,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想法都一并铲除掉。不禁让苍欲更加好奇了。那是家什么公司?

    上官熏定定的看着发呆的苍欲,表情很自然,似乎说这么狠的话让她听一点不为过,好像这点刺激都受不了怎么行的样子。被看久了的苍欲回过神来,挤出了一丝笑容,“好吧……”苍欲理了理发梢,准备要撤退的意思。上官熏的话语让人听得发怵自然不敢再问什么了。显然上官熏也不想再告诉她什么了,揉了揉眉心整理起那一摞摞纸来,不再管苍欲了。

    “您早休息……我先走了。”苍欲最后挤出一丝微笑,退身关上了门。

    转过身来撞上墨伦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苍欲故意用手夸张地扇着头上的冷汗,微皱眉看着墨伦。

    “怎么了?你们说什么了要这么久。”墨伦倚着墙扫视着眼前有些不淡定的苍欲。

    苍欲不知从何说起,“说了好多,比如说股权争执,她和我父亲抢我的股权,为了公司不惜一切代价剥削子女身上的利益,我父亲要杀我,上官熏把我当棋子,沫末也被当做棋子,我父亲将来会老死国外,笙祁也要被杀等等。”苍欲掰着手指一项一项的数着,语气平和的渗人,一条龙说了出来。她抬起头看了下墨伦,忽然被眼前的墨伦吓到了。

    他抓着自己的手,眼中似乎噙着泪,“苍欲……让你一下子接受这么多……对不起。”他摸着我的脸,好像我已经精神失常了!难道我刚才的表现把他吓到了?是自己语气太平和了?苍欲傻傻的被墨伦抱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我——没——疯。”

    “我妈对你做了什么……你受惊了。不要紧,过些日子就好了。”墨伦松了手,他那双勾人的眼睛里闪着亮光。

    苍欲一口气笑出声来!捂着肚子拍着墨伦的肩,“你说啥?我受惊了?”不过她这么一笑很难让人相信她精神没问题。于是苍欲赶快摆正了表情,正正经经的看着墨伦。

    “你看我像那种接受不了世事的人吗?”她眼中光芒深邃,很平静,很正常。

    墨伦回了神,忽然换了画风,也正常了起来。“你真没事?你刚才的表现,不正常啊。”

    “我只是把我理解到的东西讲出来而已啊,都是事实。有那么夸张吗?”

    墨伦嘴角扬起一丝淡笑。苍欲总是让人猜不透。“没事就好。”

    与此同时——

    一座高耸的落地窗前,有些昏黑的紫蓝色天空呈在外面,窗前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怀中搂着一个腰肢纤细的女子。那男子面朝窗户,似乎很享受此时的乐趣呢。

    身后一抹修长的斜影射了过来,光看影子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姿潇洒头发凌乱不羁的少年。“哥。”他沙哑冷调的沉声道。

    窗前的男子顿了顿,回头望见圣楾骁站在门口眼神平静而幽冷的看着他,不禁瞳眸微跳。方才眼中那丝不耐烦和轻蔑很快就被有些不自然的笑意盖过了。

    楾骁很无所谓他的表现,淡淡瞥了一眼他怀中的女子。嘴角微勾,却让人看不出笑意。“方便么?”他侧手撑了下门,头发微微盖过眼睛,胳膊上明晰可见触目惊心的抓痕和红印,他扫了一眼毫不在意,将目光停留在眼前男子身上。

    男子不由得将怀中女子放开,有些煞气的望了一眼圣楾骁,他说的话都有些不可阻逆的意味,即使他刚才也没说什么。男子正经的理了理衣服,对视了他一眼,似乎接受了他的突如其来,眼神交流中这对兄弟并没有什么好感情。女子识趣的走到了一旁,含情脉脉的看着男子,落到圣楾骁身上的目光又不禁流连和惊奇。

    男子半笑着等着他开口。楾骁眼眸中流露着一抹极冷的寒意,撇嘴笑了笑,藏着无奈与厌恶,极忍着叫他哥的时候的烦感。

    “你给我安排的?”楾骁眼神微眯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男子显然脸色不太好,又装出居高临下的气息,“是我。”

    “那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最好不要管我的事。”圣楾骁显然懒得去管他摆出的那副架子,语气仍然很平静,盯着他的眼眸却危险无比,他很不情愿再多呆一会,就像是在浪费时间。

    那个男人很不自在,高调的扯了下领口,“既然爸现在无暇顾及咱们,那你的事当然由我来管!”

    圣楾骁不由勾起嘴角一声轻笑,危险的眯起双眼,有趣的藐视着眼前这个可笑的男人,丝毫没有变脸色,不过房间里的空气都由他带的冰冷了起来,“也包括这种事?订婚?我无所谓。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我只当玩玩吧。你最好告诉那个人别认真了。否则最后你来收场。”楾骁一字一顿的极力保持平静的和他对话,他就怕哪一天忍不住对他做出什么事来那可不好说了。

    男子哑口无言,正神色愤然的盯着转身消失在门外的不羁背影,留下有些可笑的恨恨目光。

    走廊里艳黄的吊灯衬着这样一个浑身冰冷的少年,他左手暗暗扣住右臂,忍着不知何时会停下来的隐隐痛感……停下了脚步,脸色被灯光照的显得有些难看,疼的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动。

    楾骁停在了一幅画像前,许久。仿佛他母亲车祸那天又浮现了出来,脑子里嗡嗡作响,满眼全是母亲对自己最后的微笑……“停下,停下来……!”楾骁顺着墙滑了下去,手臂里的钢钉又在扯着筋骨作痛,身体的痛配上心中的痛,眼角不知什么时候留下了一滴涩涩的泪。他捂着眼,惊讶,自己竟有多久没流过泪了。心都要干了,要麻木了。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他忍受着身体带来的痛苦,淡然的望着眼前这幅有些欧式画风的日式长相的女人画像,他的母亲。这个家还剩什么,一个当甩手掌柜的父亲,一个败家子,还有一个残破的自己。

    随着突如其来的震动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刺眼异常,他拿过手机,目光在那短短的字句上徘徊,嘴角无奈地挑起,打出几个字——盯紧了。发送。

    还是一派平和的景色,黄昏的红霞徘徊在倪静的花园里,苍欲和墨伦从书房那边走来,随意在花园漫步。苍欲淡然的望着前方,猜不透在想些什么,又坠入幻想了?真是一点没有才见完母亲的样子。墨伦侧头看了看她,抹了一把冷汗。

    “你想什么呢?”

    “哦……”苍欲忽然回过神来,抬眼望着他脸又热了起来。墨伦微微撇眉,不一会儿眉心慢慢舒展开来,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墨伦摆弄着手指,看着苍欲一脸辩解的神色玩味的说,

    “你在想他……吧?”

    苍欲像是被戳中软肋一般抬头瞪着他,满脸好玩的怒色。

    墨伦仔细端详着她憋得红的脸颊,目光流连在她细致的面容上,很是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你和他接吻了对吧?”

    ——!

    什么?!!……他是怎么知道!而且你就算再没心没肺再喜欢跟我过不去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一千万个想一拳挥上去的念头在心中迸发着。抬头想大声辩解,可话到嘴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能不提他了么。”苍欲瞟了天空一眼,脑中又浮现出那天的场景……好不容易才要忘了。

    可墨伦好像就想看她的笑话。他仔细看着苍欲的眼睛,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思绪,“哦,是这样啊。是你强吻的他吧?”

    刷的一下苍欲从头到脚红的彻彻底底——

    她抬头愣愣的看向墨伦,“我没有!”望着他忍不住尖叫了出来!刺耳的让墨伦忍不住遮上了耳朵。越不让你提他你还提!强吻?苍欲接着的炮火还没送出口墨伦就又来了一句,“他那种人情商那么低是不可能主动的。”所以……

    苍欲又擦出一道愤怒的火花,第二声尖叫尾音很久才落下。她彻底崩溃了。“他哪种人?你算了吧……!还有我没有强吻!那是此事故!”

    “上官墨伦!你这个没神经的家伙!”

    看着她窘色的表情,墨伦成功的咯咯笑了出来。

    “去你的强吻吧!我没有!而且我们没接吻,那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不信你自己去问啊!”苍欲信誓旦旦地瞪着墨伦。

    “好啊,我问他。”墨伦手指飞快的点开了通话键,很快的一片黑色屏幕一跃而出。给圣楾骁的通话已经拨出去了!

    苍欲望着他手里的手机慌了神,慌忙伸手去抓,可惜墨伦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给了她一记怎么着急了的眼神。苍欲还想再抢一次,可惜那边已经接通了!

    “hello,楾骁!”

    “喂。怎么了。”他浅浅一笑,感觉他那边回音很大,声音空洞回响。

    楾骁顺着壁灯走向地下室,一手握着手机静静听着他们嘈乱的欢笑声。

    “那个,苍欲有话对你说。”

    “上官!你……”苍欲来不及反抗电话早已靠在她耳边。

    “喂?”圣楾骁漫步进了眼前渐渐漆黑的地下室,在周围气氛严肃紧张的时候闲暇地等着苍欲。

    “没有……上官墨伦他闹着玩。”抚了抚头上的冷汗,距上次之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哦,那没事我就挂了吧。”他依然平静的口气,缓缓掐了电话。

    “他说什么?”墨伦凑了上来。

    苍欲默不作声,眼神游离又在想着什么。觉得圣楾骁不对劲。

    “他挂了。”浅浅一句,脑中依旧多虑的想着什么。

    “多告诉我一些事。”苍欲忽然站在他面前停住了,墨伦惊诧抬起头,“你要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撩了撩头发,若有所思,“关于他这个人。我太不了解他了。”

    刷的一片壁灯接连着亮了起来,幽黑的地下室充斥着昏黄的灯光

    一个不起眼的高瘦背影正站在灯光下,等着圣楾骁。平凡的背影让人察觉不到关于他的一丝丝气息,仿佛这个人一旦进入人群就会失去踪影。

    打火机咔嚓一声像是在回应身后的人,楾骁幽幽的在他身后坐下。“好了。”刚才犹如魔鬼一样未曾见过的神色慢慢褪去,明艳艳的光渐渐漫上楾骁的脸颊。

    男子缓缓回过头来,一张年纪尚轻的脸上感受不到一丝青春活泼的气息,像是早早的被岁月蒸笼抽干了精髓。脖颈上一道显赫的旧伤疤给他增添了不少沧桑感。

    “和以前一样。你哥他,这周在夜总会共留了三晚,参加了两个座谈会。”男子就着微小的火苗又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这是他这周的花销,还有这是这个月的公司进账。”他丢过来一沓纸还有零散的几张照片。圣楾骁举起这些纸三两页的翻着,不禁皱了皱眉。他拨开了挡在眼前的碎发,只字不说,思绪在眼前流转。

    “再等等。继续盯着他。等他把爸的公司快吸干的时候,再动手。”

    男子浅浅笑了下,“你还真是沉得住气。”从他口中吐出的烟雾混淆了两人的神色。“他最近又在散播你的谣言了,把败家子的名字往你头上安。”他给了楾骁一个眼色,“你不管?”

    圣楾骁被烟呛得咳了几声,手轻轻挥了几下,“没关系。我习惯了。”男子很自觉地把烟掐了,挥去了周围浓重的烟雾,昏黄的光线又重新漫上了两人的脸上。男子被他忽然印入眼中的神色怔了怔,圣楾骁幽深的眸子漫上一抹诡异的色泽,眼神飘散在某一个角落找不着落脚点。

    “还好吧?”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看到他瞳仁又有了焦点才直起身。

    “听说你哥给你找了个未婚妻?”男子依旧严肃的话语中却有了些玩味的色彩。看了看眼前冷淡无言的楾骁不禁失笑。

    “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圣楾骁掰着手指抬眼看了看男人,“他只想早早将我打发走。”他鬼魅的挑着嘴角轻笑道。

    男子舒展着身体,幽幽的古龙水香从衣袖间飘散出来,“那我帮你把这破事解决掉吧……”他一面盘算着计划,一面打着哈气。

    “不用。”圣楾骁揉了揉太阳穴毅然断掉了他的思绪,“没关系。我可以处理。”

    男子惬意的神情一晃而过,望了望他若有所思,“那好吧。不过这种事你能应付么……还只是个高中生呢……”

    一道眼光飞去,“谁让你喷香水了。”故意清咳两声,打消了男子的偏偏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