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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的一声爆鸣,韩承手里的剑一沉,肩臂上的骨头都传来裂骨疼感,他被这一剑震得倒退出数步远,眼角余光瞥过手中的青曜剑,于刚才这般被重击之下,已然断成了两截,他手里的青曜剑只剩下了半截。
路匪深踹了两口气,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连十几剑挥杀出去,竟是还未能击倒韩承,反之他体内内劲已然消耗大半,再无初始那般浑烈充实。再看韩承虽然嘴中吐出的鲜血已然染红了胸口一片,脸色也越发得苍白,但那一双透着坚韧目光的眼睛,却是看不出丝毫动摇的神色。
“该死,这厮竟然如此难缠,噫,他身上竟然还着穿一件鳞甲?”
路匪透过韩承衣裳破口处看到了韩承身上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鳞片光芒:“难怪如此,刚才我那一剑必定是斩在了他身上,没有斩伤他必定是因为铠甲。”
手好疼!肩好疼!背好疼!胸好疼!腿好疼!全身上下几乎无一处可以让韩承感觉到舒适的地方,嘴里腥重的鲜血味道刺激着他每一条神经,虽然路匪真的很强,他没有信心打败对手,但他知道如此现在倒下去,今后他的人生也就倒在了这一刻。
这么多年了,就只有一缕阳光!
死,也不放弃吧?
韩承嘴角一丝笑容绽过,拧了拧手里的残剑,清澈又空洞的目光看向路匪,见对方急踹的呼吸,他知道对方也消耗了很多,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胜的希望。
“去死!”
路匪奔近而来,宛如一头露出狰狞牙口的恶狼,挥击而出的青曜剑仿佛斩碎着韩承视野里最后一片绿色。
铛!韩承扬起手里的剑,挡下了这一击。
然后,他从地上爬起来,轻咳的鲜血从喉口流淌,他却没有任何惆怅和难过,仿佛全身的疼痛对于他来说并无任何感觉。
旁边观战的不少弟子和长老们也都少了那一分裨弃,被眼前这全身是血的少年震惊,内劲二层和内劲三层完全是两个层次的碰撞,虽然这少年练了一步奇怪步伐,但终究毕竟底蕴不如路匪。
只是这穿着朴素的少年眼中透露出来的那一丝丝向往,却是折煞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很多人都知道修真也许是一条充满了新奇神秘的路,但其实修真更多是一条残酷的不轨路。
一入修门,十死无生。
这么多年修者踏入修真唯一的目标无不是祈求那虚无缥缈的‘仙’境,然则,厉害者有如上仙第九重天,弱者有如韩承这般蚁蝼,偕死在这一条仿佛永远都达到不了的路上。
千百年来,修真唯一的宗旨便是执念。
“这小子,若有所有,今后必定是个人物。”
“能忍此之及也,视命于不顾,多少人终究还是倒在了一个‘怕’字上。”
“若他当真是输了这场比试,我也愿意向门派请愿收了他,能将一份执念坚执如此,倒也是少见得很。”
“还是先看看吧,这小子的气息不对,你看那破口衣裳里还穿着鳞甲,我怎么感这鳞甲不像是穿着的。”
几位主事的长老低低窃窃在旁边念叼着,这个时候在人群的外围处,一双如水珠子般的眼眸正注视着场间那染红了鲜血的朴素少年,这双眼珠子里弥散着莹莹泪光,她的心终究不是冷漠的,只是她的心却早已被另一个人塞得满满的。
她不知道这少年近乎于咆哮的吼叫声音代表着什么?但她能够品得出这声吼叫是这少年这么多年的人生压抑过后的一次通快释放。
去吧!为自己的梦想。
“抓住了,抓住了。”韩承被一剑逼开,剑刃贴着他的左肩划过,拉起了一溜火星,剑尖贴着胸口,却是直抵咽喉要害之处。
这一剑来势极凶,而且攻势极厉,在这一剑背后是一双透着杀意的目光,显然对方是要在这一剑将他击倒。
是时候一决胜负了!
韩承黑黑的眼瞳捕捉着游透而来的青色光芒,但他却丝毫不惧,眼中反倒是精光一闪,全身的内劲在这一刻一炸而泄,内劲自胸腹怎么染上手臂,仅剩下半截的青曜剑被他提了起来。原全他已是将这一剑横抵胸前阻止路匪的青曜剑长行直入,但韩承却是拼着你生我死的打战,将这一剑让开,并持起手中断剑,扬帆长行,直透路匪胸口。
这一剑,去势很快,也很绝,势必要一伤重伤。
似乎是韩承很相信路匪这一剑杀不了自己,其实他只是相信自己的《盘宗步》,在这一剑直入喉口仅余半寸时,他身体倾斜了一个角度。
韩承不知道自己有十分的把握胜利,他只知道在生与死之间,他已经选择了死,所以他知道这一剑对方如果不收,他必定死,但他不惧,是因为他递出去的一剑,正是路匪的胸膛。
不好!
路匪虽然有十分必胜的把握,但他终究对于生死之间还是有着很生顾虑,世人偕恶死贪生,这并非是人的劣根,乃是人的本性,其实韩承也怕死,但这么多年的阴暗生活,他知道,如果想迈出人生,就必须迈出死亡这一步。
即使是死,也值了!
如果一生庸碌无为的活着,倒也不如此刻此时这递出去的一剑,跨出去的一步来得畅快。
路匪的剑收了,剑尖一遁,便是偏了很大的方向,他自然是不愿意与韩承拼死的,他修为内劲三层,即使不赢,他也有机会破格成为正式弟子,他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是从心底深处传来的惧意,这不是他的弱处,却是人向往‘生’的天性和本能。
但,他也绝对不会就这样认了输。
韩承送来的一剑因为距离太近,他已经没办法阻挡,但他已经避开了这一剑的锋芒,哪怕是被重伤,也不至于致使,但他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松就放过韩承,他突然内劲一荡,全身内劲偕已涌入手臂,刚才便出去的剑被他硬生生的扭了一个方向,有如洪水喯口之势,剑一下子落在韩承肩上。
散乱的气流形成一股风刀,韩承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无数风刃之中,全身上下都传来了剑刃劈裂的声音,他的衣裳就如破碎的雪花一般被绞碎,露出一副嵌着鳞片的身躯。
这一幕,顿时震惊所有人。
人群里的那双水灵眼睛也同样被震得呆滞。
“这是……”
“是练身法子?噫不对啊,这等邪门法子是被明令禁止的,只有魔道中人才会这等古怪的邪异法子。”
“竟然是魔门奸细,快捉了他!”
韩承尚未醒悟胜利的喜悦,便有一道寒白剑光从天而降,直接斩裂了他身上的鳞甲,削开身上的骨肉,这是柄飞剑,疼痛瞬间袭脑,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