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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天红莲已经被沐灵儿磨成方便使用的粉末状,放在小瓷瓶中。
沐灵儿吃了那么多苦头才找到这东西,顾七少收得理所当然,一点儿谢意也没有,真是一点儿良心也没有呀!
然而,沐灵儿要的就是他这份不客气。他若说谢,她反倒会觉得生疏了。
爱情这东西,无非就是个心甘情愿。
“七哥哥,就剩下熊川了。咱们去百毒门偷吧!”沐灵儿那水灵灵的大眼睛贼兮兮的,几个月折腾下来人是瘦了好几圈,精神却好得不得了。
“偷?本少爷会做这种事吗?”顾七少特不屑。
“嘿嘿,七哥哥有妙计?”沐灵儿笑得更贼了。
“找君亦邪呗。”顾七少说得很轻松。
朋友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他的朋友。
君亦邪是韩芸汐的敌人,所以,君亦邪也是他的敌人。但是,君亦邪又是龙非夜的敌人,所以,君亦邪也是他的朋友。
虽然他也瞧不上君亦邪,但是,总结起来,他和君亦邪也算是亦敌亦友了。
也不知道韩芸汐如果知道顾七少这么绕的一个理论,会不会鄙视他。
总之,顾七少在知道熊川在君亦邪手上的那一刻起,他就计生心头了。
有药在手,坑龙非夜就容易了。他可以把坑龙非夜的机会让给君亦邪,条件就是要熊川!
“那是要去北历吗?”沐灵儿连忙问,她不知道顾七少心里那些黑水,她只关心要跟着七哥哥去哪里。
顾七少摩挲起下颌来,他和沐灵儿藏在沐家药草库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谓是两耳不闻外界事,一心只找弥天红呀!
他不知道君亦邪被困渔州岛的事情,更不知道君亦邪被困渔州岛的真正原因,他想,君亦邪不在百毒门,就在北历帝都吧。
收好弥天红莲,顾七少说,“走吧,先去喝一顿再打听!”
沐灵儿大喜,“好,不醉不归!”
一离开沐家药草库,都还没离开药城呢,顾七少就听到了消息,北历康王被天宁秦王围困在天宁岛,两国大战一触即发。
沐灵儿醉得不醒人事,趴在饭桌上睡觉了,顾七少倚在窗边,摩挲下巴,十分清醒。
“为了抢鱼,龙非夜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他喃喃自语。
“主子,听说天宁整支水师都过去了,动用了数千弓箭手,北历皇族暗中雇了不少武林高手,也没把人救出来。”侍从低声禀告。
“两个开战对龙非夜没什么好处吧?”顾七少从来不关心朝堂之事,但是他多少看得出来龙非夜这么挑衅北历不合常理。
“主子,要不属下再去打听打听?”侍从问道。
“去北历帝都探一探消息。”顾七少说着,眼底掠过一抹精芒,“难不成渔州岛上有什么宝贝?”
“主子,你为何不亲自去趟渔州岛?”侍从小心翼翼询问。
顾七少白了他一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懂吗?”
跟君亦邪合作,那也是与虎谋皮,得步步谨慎,不先摸清楚情况,合作个屁呀?
侍从不敢多问,灰溜溜地走了。
“哎呀呀……”
顾七少轻轻地叹气,不了解他的人见了这么美男轻叹的一幕,必是会被迷人神魂颠倒的。
而了解他的人就会毛骨悚然,他那妖眸顾盼着,分明是又在算计什么了。
且摸清楚状况再行动,龙非夜困了君亦邪,对于他来说,正是跟君亦邪谈条件的机会。
顾七少坐上窗台,手臂搭在膝盖上,随意而洒脱,红袍似火,墨发三千,在月光的笼罩下,单单那侧脸就美得恍若天人。
一旁,沐灵儿不知何时已喃喃呓语起来,“七哥哥……七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只可惜,顾七少置若罔闻,他望着空中明月,嘴角噙着笑意,邪佞不羁。
顾七少等着消息,而渔州岛上,君亦邪惆怅着呢!
他一直在等北历皇族来营救,谁知道等了快一个多月了竟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非常笃定北历皇帝会救他,甚至会出兵要挟天宁,让天徽皇帝给龙非夜施压,可是,至今天宁水军还纹丝不动。
就算天宁的水军强大,北历皇帝也不至于被震慑住,以北历皇帝的性子势必会开战的!
他全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这等日子,着实难受!
带到岛上来的淡水和干粮已经不多了,再等下去,他上哪里去找淡水呢?
又是夜深人静,满天星空的时候。
君亦邪仰卧在横出的椰子树上,望着星辰发呆。
难不成北历军部出事了?
只有一个原因才能拦住北历皇帝好战的心。
君亦邪没深想这个问题,他被困在这里,多想也无用。
他取出一个瓷瓶来把玩,这瓷瓶装的正是那天从冰面上采集来的血液,这些无聊的日子,他只能琢磨这一瓶血了。
这血有毒,毒性非常复杂,而且非常诡异。血里含的全是慢性之毒,这些慢性毒药都不致命,但是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毒素却是致命的。
就这血液看来,百里茗香是中了无数种慢性毒药,以君亦邪的敏感,他很快就意识到百里茗香是用来养毒血的。
这种养法,很类似他在养毒人,却又不完全像。
他想到的另一种可能就是养不死不灭的毒蛊人,可是,一个诡异的发现让他否定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认真琢磨之后发现这血液并非人类的血液,而更像是鱼血!
那天他明明看到百里茗香和百里将军的手都流血了,难不成是他采集错了,他们的血流在别处,他采集到的是打捞上来的鱼流的血?
可是,那天周遭的冰面上也没看到血迹呀。
再说了,幻化湖里的鱼怎么可能中这么重的毒?那天他是检查过湖水的。
比起等人来营救,君亦邪更加关心这瓶诡异的毒血。
对毒药本就十分痴迷,不琢磨出来经常睡不着觉,何况这毒血还可能是龙非夜的秘密呢?
他想着想着,却突然一个急翻身,重重摔在地上。
肩胛的毒又发作了!
只见他趴在沙子里一动不动,手按在肩膀,手背上青筋全都浮了上来,怵目惊心,十分恐怖。
肩胛的毒发作得愈来愈频繁,而且一次比一次难受。
风湿痛是最折磨人的,偏偏这疼痛比风湿痛还要难受百倍。
足足疼了半个时辰,君亦邪才动弹得了。他坐起来,大手依旧死死按在肩上。
“韩芸汐!”
他咬牙切齿,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足见恨意!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将一个女人的名字记得这么牢,像是烙印在心上,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韩芸汐,你千万别落在本王手上!”
远在天宁的韩芸汐睡到三更半夜,突然打了个冷颤,醒了。
距离百里茗香的美人血养成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出门,正抓紧时间配制解药呢!
值得开心的是,她已经初步确定了药方,做了几次实验都还顺利。
当然,她拿来做实验的是自己模仿百里茗香服毒的过程养出来的毒血,要确定解药是否有效,还得拿百里茗香的真血来实验。
醒了便睡不着,韩芸汐索性起床。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见龙非夜书房的灯还亮着。
“醒了?还是还没睡?”
她披上衣裳正要下楼,谁知道苏小玉却上来了。
“主子,怎么醒了?”
苏小玉站在楼梯里,仰头看她,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惺忪睡意。
“你怎么也没睡?”韩芸汐关心地问。
苏小玉默默低下了头,韩芸汐有些生气了,“不是跟你说过,不需要这么守着吗?天还凉着,你这是何必?”
云闲阁里一直没有下人守夜的规矩,苏小玉来了之后,却执意要守在楼梯口。
韩芸汐从灾区回来后还以为这小丫头已经改了坏习惯,谁知道今夜又被她撞见了。
见韩芸汐走下来,苏小玉立马让开道,低着头像个好无辜孩子。
韩芸汐瞥了她一眼,并不像之前那样心软了。
虽她疼爱这个孩子,但她也不能这么挑衅她的耐性呀。到她云闲阁来的婢女,这么三番两次不听她的话,还能久留?还能用?
她一到楼下就冷声,“赵嬷嬷!”
赵嬷嬷就睡在书房旁的屋内,梦中惊醒急急出来,见了苏小玉,她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好好管教,如有下次,打发出去!”韩芸汐毫不留情地交待。
苏小玉立马跪了下去,瘦小的身子轻轻颤着,一声都不敢吭。
“奴婢知道了!”赵嬷嬷回得很平静,心道,王妃娘娘就该这么教训教训苏小玉,要不这丫头将来还得了?
韩芸汐走出门,这才发现天也快亮了,赵嬷嬷急急跟上,替她添了披风。
“王妃娘娘,怎么突然醒了?”赵嬷嬷低声问。
“殿下昨夜是什么时候回的?”韩芸汐问道。
赵嬷嬷明明知道,却故意不说,“奴婢也不清楚,殿下昨夜回来了吗?”
韩芸汐懒得理她了,她也没出院子,就在秋千上坐了下来。
北历迟迟没有开战,楚清歌和亲在即,她想这段日子应该能平静一些,她得抓紧时间解决美人血的事才对。
因为这美人血,她对迷蝶梦的分析都耽误了。
见王妃娘娘没说话,赵嬷嬷便安静地陪着,苏小玉在屋内早已抬头,她远远看着韩芸汐,黑背分明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合年纪的阴险。
她想,楚清歌和亲在即,哥哥也快来了,看样子她得耍点手段查出点什么给哥哥一个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