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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至圣天尊开天辟地,又十二元会。
大唐历三百四十三年,二祖李世民合了人道,晋升天尊,凡人脱离仙人掌控,人仙对立,纷争频起。
又三千八百年,唐十六祖一统中天元洲、东胜神洲,与妖所居北俱芦洲、仙所辖南蟾部洲分庭抗礼,三足鼎立之势乃成。
又一千二百余载,四天尊有感于人仙争端不断,于二祖合道圣地大唐国都长安定下人仙之约,自此人皇治人、玉皇治仙,互不统属、互不侵犯。
又千载岁月,仙人虽大多不死不灭,然其下门徒侍者终有物质需求,而凡人艳羡仙家术法、渴求灵丹妙药,人仙之间开始互通有无。
***
大唐历八千二百五十二年,唐一百零一世,兴元六年,东胜神洲,西湾府,岭南州,龙来县,长亭镇。
“掌柜的,俺娘病重,俺得回家照顾,您看。。。那个。。。能不能把上个月的工钱结了?”
张文纠结了一上午,终于张开了口,实话说这个邱掌柜算是不错了,工钱虽然不多,可店里生意这么不好从来没差过。不过自己也要生活,老娘催过多少次,加上年龄也不小了,总要讨房媳妇,这年头就这破工作哪家女子愿意许给自己。
邱掌柜早瞧这小子心里有事,这几天就跟嘴里含了块烧红的碳一样,估摸着是要不干,可店里现在就剩这一个伙计,他走了,难不成以后所有的符都要自己来补元?
“小蚊子,你凭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昨天我还见你娘跟洗衣店的肥婆张骂街骂了一下午,今天就病的不行了?”
张文憋的满脸通红,吭哧半天,决定实话实说:“反正这活我是不想干了,三年前来是想学了修仙的本事,往上奔腾奔腾,可您说,您都修了二十多年了,还不是一个没入仙籍的没品法士?我也绝了这念头了,正好河上招挖沙的技工,我这点法力刚够用,活不累赚的还多,听人说还有意外保险,干好了年底还给大红,您就让我走吧。”
邱掌柜气的把手里的小茶壶一摔,指着张文鼻子骂道:“你走了就别想要工钱!”
张文低着头,嘴里小声嘀咕:“大唐律,克扣工钱可判杖刑加监禁。”
“你说什么?”
张文急忙一晃脑袋,“没,没说什么,工钱我不要了。”末了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正也没几个大子。”
这句话被邱掌柜听到了,气的他火冒三丈,指着张文吼道:“滚,给我滚!狼心狗肺的东西,跟你娘一个样!”
“我娘可是你远房表姐。。。”
没等张文说完,邱掌柜拿起桌上的铁算盘照他脑袋扔了过去,吓得张文缩头低身奔门外转身就跑,算盘没打到他,却听得门外“啊呀”一声,紧接着一人喊道:“娘奶皮,哪个蛋-子敢袭官?”
邱掌柜一听这声音脑袋嗡的一下,心道坏了,怎么好死不死砸到了这个不死鬼儿,本来生意就难做,还让人活不。
张文一听是这个泼货,吓得也不往大门跑了,一转身奔了后门。
邱掌柜这时也没心思再理他,急忙一溜小跑到门口,一连气的作揖,嘴里连连说道:“哎呦九爷,我的九爷,怎么您老人家在门外,小老儿一时失手,您老可千万多担待,您没事儿吧?”
门外这位捂着前额,看那样一个大包怕不有一寸多高,龇牙咧嘴瞪着邱掌柜:“好啊你个老邱头,看来平日里还是收拾得你不够,啊?吗的敢打你九爷,信不信我把你这破店封了?”
邱掌柜脑袋快低到地上了,连声道歉:“哎呦九爷呦,我吃了龙肝凤胆也不敢打您哪,纯属误会,误会啊!”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塞到了这位手里。
这位虽说叫九爷,可看模样也就十七八岁,长得倒也算俊俏,就是眼袋大了点,脸色青白,一看就是酒色掏的,穿着一身藏青的官服,胸前背后白色的“捕”字镶着黑边,却是个最低等的捕快。
这捕快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用一只手熟练的打开钱袋,往里扫了一眼,随即将钱袋一把砸到邱掌柜脑袋上,“你吗瞧不起我是不是?一两银子加几个大子就想打发你爷爷?走,跟我去班房,袭官可是大罪,看我不关你个一年半载!”
邱掌柜心里叫苦,就这一两多银子还是这半个月省下的,得,遇到这个死了都能活过来的泼货,破财免灾吧。
想到这里,转身进了店内,拉开抽屉又拿了一两白银,咬着牙干笑道:“九爷,就这么多了,您老担待担待。”
捕快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老邱,笑道:“哎,这是哪里话,想来你也不是故意的,这银子。。。”
“您千万要收下!”
“废话,不收,你吗当我蠢的,下次看着点!”
打发走这个瘟神,邱掌柜咬牙切齿的锤着桌子,低声骂道:“你个生儿子没眼的货,等老子哪天结了人丹,脱凡入了仙籍,再找你算账!”
转念又长叹了一声,想自己修仙匆匆二十几载,堪堪达到养气三层,仙道无门,又因为自己修仙受常人百般歧视,日子过的人不人鬼不鬼,早知现在打死也不入这仙门。
正长吁短叹间,店里走进一白衣公子,老邱一看来了客人,急忙迎过去问道:“客人是要补元还是买符,本店各种品级民用工用符都有,品质上乘,童叟无欺。”
其实老邱这符店里充其量也就有那十几种民用符,还只是最普通的水、火、风低级法符,也就能烧个水做个饭,勉强能托起百十来斤重物。
“掌柜的,请问望江楼何在?为何在下遍寻此处却未找见?”
邱掌柜正一肚子火气,闻言没好气的说道:“看见那颗大榕树没,树后面那小道走进去。”
“多谢,讨扰了!”
“看着穿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是个问路的,唉。。。这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啊,招个伙计?”
邱掌柜长叹着摇摇头,往桌上摸去,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宝贝紫砂壶已经被自己摔了,想到这儿又是一阵心疼。
“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
白衣公子出了符店,向望江楼走去。刚用身上最后一两银子给西湾府的表哥发了一张传音符,这下不得不回去了,好不容易偷跑出来,没想到刚走了几天,就被人把盘缠偷个精光,这撬家果然不是好玩的。想着那价值千两白银的玉佩最终竟只当了一两银子,他便觉得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偏僻的地方竟然连个仙官都没有,那可是玄级法器,有眼无珠的奸商!那几个北妖倒像识货的样子。
***
陈九今天着实高兴,本来闲着无事在街上遛,听到老邱头骂伙计,就在门口听个热闹,没想到这老头扔了个算盘出来,幸好他手疾眼快,一头撞了上去,白花花的银子就落了兜。
招呼一帮手下的小兄弟,望江楼上喝酒吃肉,看河边洗衣的大姑娘小媳妇,岂不快哉。
这陈九也算长亭镇的传奇人物,今年刚满十八,三岁没了爹娘,六岁被大唐福利院龙来县分院老院长哭着请了出去,又回到了长亭镇,从此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十三岁镇子上所有的半大小子都被他打服收为小弟,剜门撬锁、偷鸡抓狗,掀大姑娘裙子、扒寡妇窗缝,给风行车破法、拿寒冰符扔澡堂子,大罪不犯、小错不断,二十杖刑下去眉头不皱一下,监禁几天出来依然如此。十六岁镇上居民集体上诉要求镇台大人将这小子驱逐出镇,没想到是夜所有上诉的镇民家里屎尿齐流,镇上足足臭了七天!
还是巡捕所王捕头想了个办法,将这小子收编当了一名青衣捕快,从此镇上的治安好了九成,虽然仍免不了被他敲诈点银子,但相比往日,如今无疑是大大的幸福生活,镇民也就忍了。
待到他十七岁,喝的酩酊大醉失足落入一口枯井里,隔了三日才被发现,医官断定已气绝多时,镇上张灯放炮,欢送瘟神,没想到当晚这小子又从停尸房爬了出来,从此得了个绰号“不死鬼儿”,陈九自认福大命大,给自己起了个大号:陈久福。
这陈九带着十来个小兄弟来到望江楼,门里的林掌柜一见是他急忙跑过来点头哈腰:“九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陈九鼻子里一哼哼,“你这黑店死贵死贵,九爷我哪里吃的起。”
林掌柜心说小兔崽子你要少来敲我几回我请你也行。
说来这陈九还有个怪癖,从来不欠账,我敲你的银子是敲你的,爷就靠这活着,但老子活的有志气,概不赊欠。
他最佩服的就是八祖时代的大盗楚闻香,盗亦有道。
“给我个三楼靠河的包间。”
“哎呦九爷,今可不凑巧,被人包了,您看二楼还有个靠窗的座位,要不您在那?”
“嗯?你这三楼平时八百年也没个人,今儿怎么就满了?你个老龟-头不是骗我吧?”
林掌柜急忙堆笑,道:“瞧您说的,骗谁也不敢骗您啊,今天来了一伙妖爷,把四间房都包了。”
正说着,一白衣公子走了进来。
“掌柜的,可有雅静的包间?”
“客官,真不凑巧,哦,有,有,还有一间,您随我来。”
陈九不乐意了,一把拽住掌柜的领子,“你个老泼皮,刚还说没了,怎么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