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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突厥,李渊面临的北方边患已大体消除。近段时日,又有殷开山、赵文恪、张平高等人先后来投,投军饥民更是数不胜数。人心日见归顺,李渊起兵夺天下的雄心也大大增强。为了尽快实现这一宏伟目标,他决心逐步扩大统治地盘,进一步发展势力范围。
与刘文静等人反复商议,众人一致认定:如今实力还很有限,公开与杨广翻脸,对他宣战,显然不是时候。再说,从当前总体局势分析,并州周边还有众多敌对势力存在,其中最大隐患当数南面的厉山飞,为了确保门户安全,必须尽快根除。好在厉山飞是农民起义军,是杨广心目中的响马山贼,除掉他,不但不会给朝廷留下话柄,相反应当获得朝廷充分肯定,甚至赏赐。当然,李渊如今需要的不是什么赏赐,而是一个名正言顺扩充自身势力范围的理由。理清了这层思路,他的心一下亮堂了,决定以镇压叛乱的名义,集中兵力,一鼓作气,先将那颗眼中钉拔除再说。
“厉山飞武功超群,手下人马众多,且多属亡命之徒,正面冲突,伤亡定然不少!”刘文静献计说,“卑职以为,这一仗还得以智取为上!”
“刘大人不妨具体说说你的看法!”李渊回答。经前段时日相处,尤其是这回成功行使疑兵计迫使突厥退兵,最终与对方达成预期和谈目标,李渊对刘文静的聪明才智又有进一步了解,越发重视他的看法,无不时时刻刻希望他提出更多有益建议。
“据卑职所知,厉山飞手下将士大多来自贫苦家庭,曾经长期忍饥挨饿,尤易见财忘命,唐公不妨针对他们这方面的弱点,以财诱敌,定可大获全胜。”接下来,刘文静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详尽阐明自己事先设想好的破敌方案。在座众官一听,无不异口同声深表赞许。
方案既定,李渊令窦杭领军五千为先锋,前往厉山飞营前讨战;令长孙顺德、夏侯端、司马世绪、李建成、李世民、殷开山等将各领一军分头依计行事,自与刘文静、刘弘基等人率军正面接应各路人马。
厉山飞大名魏刀儿,是盘踞在并州南面的义军首领,手下拥有大军十多万。他善使一柄方天戟,重达一百多斤,历来以作战勇猛,武功出众,为人心狠手辣著称,曾多次击败过杨广官军,连隋军名将宗罗睺也曾败在他手下。
厉山飞人马众多,却缺少一个稳固的根基之地。为长久计,他早已有心攻占并州,全因并州墙高城厚,且深知李渊能谋善断,手下人才众多,想顺利夺取不容易,才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李渊大军远离老巢,主动前来挑战,对他来说,倒是正中下怀:你他妈躲在城里不出来,有高大坚固的城墙为屏障,老子可能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你!如今你自己出来送死,我魏某人再不照单全收,一举夺取并州,还真有些对不住自己啦!想着,他慨然披挂上马,亲自率领四万人马出营,迎战窦杭。
窦杭正在营外讨战,得知厉山飞亲自出营,不敢轻敌,也不打话,催马上前,举刀便劈。厉山飞自起兵以来,从未有过败仗记录。窦杭此前名不见经传,他哪会轻易放在眼里。对方大刀劈来,他自然是不慌不忙,举起方天戟将大刀拨过一边,并顺手还了一戟。
就这样,二将各显神通,一来一往,一场激战,转眼战了三十多个回合,却始终胜负难分。这样的情形,对于厉山飞这种生性自负,没品尝过失败滋味的人来说,无疑是不可容忍的。久战之下,他不由心头大怒,将手中方天戟一紧,攻势顿时凌厉了许多,戟戟快如闪电,凶狠无比,令人敌无可敌。窦杭使出浑身解数左遮右挡,越发手忙脚乱,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厉山飞手下部将陈林见主将即将得手,就势挥军猛突。双方一场混战,窦杭大败,只得拨转马头,率军败逃。
原来李渊手下将士也不过如此,远远没有传说的那么难以对付!厉山飞心里顿时又添几分轻视,号令部下尽力追赶。他本人更是一马当先,紧紧盯住窦杭穷追不舍。
窦杭敌不过厉山飞,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且战且走,一败二十多里,早已溃不成军。他的手下将士为了轻装逃命,更是不顾一切,将身上所有衣甲甚至金银随手抛撒。至于粮草军帐等物,更是无人光顾了!一眼望去,遍地零零散散,全是粮米衣甲,黄金白银。
地面上堆积了那么多财物,厉山飞手下将士哪还顾得上追敌,纷纷停下脚步抢夺捡拾,从而乱成一团。时候稍久,许多将士为了争夺同一物品而相互殴打、甚至反脸成仇、彼此动刀动枪、自家人厮打成一团,队伍迅速混乱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直到此刻,厉山飞才隐隐然感觉有些不对,正想厉声喝令禁止,猛然听得左边山谷一声炮响,李建成与长孙顺德率领一支人马杀来。厉山飞慌忙舞刀上前迎战,没来得及交手,右边坡后又有炮声响起,李世民与殷开山领一军突出。厉山飞忙令分军迎战。
那会儿,厉山飞手下将士大多陶醉在大笔意外财物之中,现钱难舍,敌军未杀到面前,满脑子所想的,全是怎么样设法将到手之财顺利地带回去,反应自然迟钝。李渊手下各路人马正好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分头猛扑而上。
厉军将士眼看敌军杀上前来,再不还手,连命也没法保了,才慌慌张张丢下手中财物,勉强捡起武器抵抗,心里却仍在惋惜那刚刚到手的财物又白白丢失,战斗力可想而知,在对方的猛烈攻势下,三、五招一过,无力招架了,不得不脚底抹油,转身逃命。
紧要关头,前方大路上,李渊又领大军杀来。三路人马排山倒海,来势汹汹,一齐擂鼓吼叫:
“厉山飞再不下马投降,还待何时!”
厉山飞顿时慌得六神无主,领军东冲西突,怎奈李渊大军有如洪水决堤,前撞后涌,四面包裹而上。厉山飞顾此失彼,慌忙率领身边将士拼命回逃。
几经冲突,看看杀出重围,厉山飞正暗自庆幸,不防前方再度响起炮声,一支骑兵从山后猛突而出,为首两员大将,却是夏侯端与司马世绪。
这阵儿,厉山飞的大军已损失将近一半,再次遭遇强敌,越发丧失抵抗力,被大队骑兵风卷残云一冲,顿时七零八落,分割成无数小块。众将士无心恋战,只顾乱窜。他的心情越发慌乱,顾不得东西南北,率领身边五十多名骑兵,专拣人马稀少处突围,却遇李建成横刀杀来。
厉山飞虽然武功高强,到底是久战疲惫,加之心神已乱,别说李建成的功夫原本比他差不到哪去。二人在这种场合下交手,厉山飞的劣势已相当明显,不到十回合,手中方天戟破绽百出,再也无法招架,只得拍马败逃。李建成不舍,催马赶上,一刀将他劈于马下。众军见主帅已死,纷纷下马请降。
这一仗,厉山飞四万人马,除两万多人投降,余众全部被歼。李渊乘胜追击,一路杀奔厉军老巢。厉军群龙无首,不等李渊大军逼近,纷纷丢营弃寨,逃避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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