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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魔殿弟子王子寒拜见莫讲师叔,他们都是蓝魔殿的内门弟子,请师叔手下留情。”白净青年看到莫讲,脸色一变,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两名哀号连连的随从说道。
面容姣好的女子也急忙带着小女娃,上前拜礼道:“灭魂殿弟子张玉和小殿主雪妮拜见莫讲师叔。”
看样子,他们和莫讲都很熟识。
莫讲哼了一声,却未收回抽打两名随从的鞭影,冷冷道:“你们不好好修行,擅闯我厉天殿的修炼之所,是为何事?”
白净青年王子寒从两名受刑的随从身上收回目光,脸色极其难看,拱手回道:“我等本在蓝魔殿修习,玉儿师妹忽然找到我们,说有一头猛虎吃了她的白兔,想请我们除掉这头畜生。师父经常教导,五阴宗六殿同气连枝,我们当然不会拒绝。随后我们在后山找到这头畜生,奈何畜生凶猛狡猾,居然被它逃了。我们一路追赶,不想来到了师叔的修炼洞府,还被看洞弟子和那个黑小子侮辱,我的一位师兄气不过,上前跟他理论,却被打打断了四肢……”
徐不凡听王子寒卖弄口舌颠倒是非,一双浓密的刀眉猛地竖起,就要与他理论,耳畔忽然响起莫讲的声音:“徒儿莫说话,此事有师父替你做主。”
徐不凡惊讶的看向莫讲,却见莫讲仍旧沉着脸,在听王子寒的狡辩。
“这是一种隔空传声的法术,你若突破筑基境界,便能学会。”莫讲忽然朝徐不凡眨了眨眼睛,依旧没有张口,声音却传入徐不凡的耳朵里。
徐不凡听到莫讲如此说,也耐下心头之火,站在一旁冷冷盯着王子寒,不再言语。
王子寒滔滔不绝的编造理由,说的有声有色,甚至连他都相信了几分。忽然看到张玉朝他使劲打眼色,他顺着张玉的目光看去,瞅到两名随从仍在遭受鞭打,表情一黑,也不再辩解了,躬身请求道:“还请师叔先饶了我的两位师兄。”
莫讲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哼声道:“你怎么不说了,你再跟老夫说那些废话,就可以连同那俩废物打包带走了。”
王子寒硬气道:“弟子并没有错,但师叔要觉得弟子有错,那弟子就在此给师父赔礼道歉了。”
莫讲冷笑道:“是吗,既然你觉得没错,那就在此站好了,等莫闻来了,你好好跟他诉诉苦。”
黑色的鞭影仍在两名随从四周闪现,时不时的抽打他们一下,两人已是皮焦肉绽,浑身没一处完好的皮肤,躺在地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但莫讲没有收手的意思。再过片刻,这两人真是要死在此地了。
在五阴宗,死上两名内门弟子的问题可大可小。若王子寒的叔叔、蓝魔殿殿主莫闻不愿罢手,便是一场持续数年的明争暗斗。若莫闻不追究此事,他们蓝魔殿日后在厉天殿的面前,将始终矮一截。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他能承担起的。
这两名随从命虽贱,却不能死在这里。
王子寒的眼珠子在两名随从和莫讲身上来回转动,眼看两名随从就要不行了,不再硬撑,低头服软道:“此次闯入师叔修行洞府,是我等不对,王子寒在此向师叔赔罪了,望师叔大人大量,饶了我的两位师兄。”
“你们打伤了我的徒儿,就一人留下一块灵石算作赔礼吧。”莫讲收了鞭影说道。
“什么?”王子寒惊讶的看着莫讲,失声叫道。
“怎么,不愿意吗?”莫讲脸色一冷。
王子寒犹豫片刻,咬牙叹道:“我等愿意。”
说罢,他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三颗灵石,放在丁小鱼身前,扛起四肢被徐不凡打断的那名随从,又搀扶着两外两人狼狈离去。
那名叫张玉的女子带着女娃儿也来到莫讲面前,讨好的称呼一声师叔。
莫讲冷冷扫了她一眼,看到女娃儿雪妮却是表情一缓,枯瘦的长脸挤出一丝笑容道:“雪妮,又来看师叔了?”
雪妮似乎认识莫讲,见到莫讲跟她说话,咯咯一笑,乖巧的作揖道:“莫讲师叔好。”
莫讲顿时笑容满面,从怀里掏出一件晶莹剔透的鹤形玉佩,交给雪妮,哈哈笑道:“好,师叔很好。师叔给你一个小玩意,雪妮拿去玩。但雪妮不准跟你娘亲说啊。”
张玉见到鹤形玉佩居然是由一颗中级灵石雕刻而成,身躯一震,急忙道:“师叔,雪妮还小,您送的礼物太——”
莫讲看了她一眼,不悦打断道:“老夫送给雪妮的礼物,你也想管一管吗?”
张玉忙低头道:“弟子不敢。”
“带着雪妮离开吧。虽然你身具罕见的风灵根,是个好苗子。但老夫希望你不要恃才傲物,辜负莫念师姐对你的期待,更不要耍一些小聪,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师叔,弟子没有。”张玉身躯一震,急忙辩解道。
不想莫讲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径直朝徐不凡走去。张玉惊愕的抬起头,看着莫讲的背影,眼中闪过羞怒的神色,拉着雪妮的小手转身离去。
“小鱼,你去找青牛,让他给你取几颗化瘀保心丸。”
“是。”丁小鱼爬起来,将三颗灵石捧起递给莫讲。
“你留着吧。用它们跟师兄们换一些增强体质的丹药,尽快把体魄锻炼好,日后也不会遭人欺负。”莫讲看了不看的说道。
“弟子知道了。”丁小鱼面带愧色的转身离去。
洞外,就剩徐不凡和莫讲。
莫讲先看了一眼虎王,袍袖一挥,洒下一片灰蒙蒙的光雾将虎王笼罩,只听虎王在光雾中发出几声痛苦的低吼,光雾散去后,它的伤口已然结疤,感激的朝莫讲点了点头。
“师父。”徐不凡同样心怀感激,恭敬的朝莫讲行礼。
少年从小到大都是孤军奋战,第一次体会到大树底下好乘凉。莫讲教训王子寒那些人的模样简直帅呆了。
“有话进洞府里说。”莫讲摆摆手,率先走入山洞。徐不凡紧跟在后。虎王则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疗伤去了。
山洞里,莫讲坐在石凳上,徐不凡站在他的前方。
莫讲先将追月洞打量一遍,缓缓说道:“不凡,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徐不凡想了想道:“弟子起先以为他们是在追捕虎王。但弟子出去后,他们看弟子的目光非常古怪,唯独没有惊讶。好像他们早就知道弟子在洞府里。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弟子。”
莫讲欣喜的看了一眼徐不凡:“这是你判断出来的?”
徐不凡摇摇头,如实说道:“是弟子的感觉,但弟子的感觉一向很准。”
莫讲哈哈笑道:“不错,你的感觉的确很准。今天来的六个人,王子寒是莫闻师兄的侄子,跟他一起的三个是蓝魔殿的内门子弟。另外两个女娃子,张玉是我三师姐默念一次外出游历收的弟子,是五阴宗少数几个身具灵根的弟子。雪妮则师姐的亲生女儿。他们六人里,张玉的实力最强,隐隐具备冲击筑基期的资格,但心思很重,擅长借力打力。他们两拨人,哪一个都有降服虎王的能力,却追踪鬼王来到追月洞,故意打伤看洞弟子。目的就是逼你出来。”
徐不凡目光一闪,皱眉道:“这正是弟子不解的地方。他们既不认识弟子,为何知道弟子在此处修炼,还要逼弟子出面。”
莫讲叹了口气道:“由于你的师祖邪逸情定下的规矩,五阴宗六殿既同属一体,又竞争激烈。每年都会进行大中小考,并对每个殿的实力进行排名。每年年初,你师祖会将一年的修炼资源按照考试成绩按比例分发给六殿。排名靠前的分配的资源多,排名靠后的分配的资源少。所以,造成了我们六殿殿主对考试的成绩都无比关心。师父近些天暂停了内门弟子的灵稻发放,又经常出入追月洞,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徐不凡露出恍然之色:“他们是想来探底?”
莫讲点头道:“不错。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厉天殿一脉,自从你大师兄胡一杀失踪后,大中小考的成绩一落千丈。其他五殿不仅不会帮助师父,更乐见其成。如今师父重点培养你,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王子寒这拨人,不过是一块敲门的石头。师父阻拦你出手,是避免你的鲲鹏真灵提提前暴露,被他们针对。他们是想阻止厉天殿崛起啊。”
徐不凡双手抱胸,深思道:“师父,你们属于同一门派,还要弄这些阴谋诡计,也不怕见面难看吗?”
莫讲冷笑道:“修真一途,本就弱肉强食。若我的师兄弟连这都看不透,又如何逆天而行,与天争命。”
徐不凡点点头:“我明白了。”
莫讲又道:“每年的大小考较,都有死伤出现,所以他们了解的越少,你也就越安全。”
徐不凡呵呵笑道:“他人对我好,我自然十倍回报。但谁想杀我,我自然会先取他性命。”
莫讲微笑道:“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放心了。青牛昨天还找为师,担心你心性淳朴,在大小考较时吃亏。”
徐不凡闻言,再次向莫讲行礼:“谢谢师父和师兄的关心。弟子涉世不深,却也明白事理。弟子虽不做恶人之事,却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莫讲点头道:“方才你在山洞外的表现,为师已看在眼里,自然放心了。再过七天,便是四月份的小考,到时候你以外门弟子的身份参赛,争取拿到外门第一弟子的名号。”
徐不凡道:“弟子尽力而为。”
莫讲解释道:“你师祖每年分配资源,是综合各殿大中小考的成绩发放的,所以小考虽然只有外门弟子参加,若得到良好的成绩,到时分配的灵石和法器自然要好一些。日后,你若进入筑基期,自然会明白资源对我等是多么重要。”
说到最后一句话,莫讲脸上流露一丝黯然。
五阴宗作为青灵山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几乎没有获取修炼资源的途径,五阴六子修炼所需的资源,大多是每年年初,由师父邪逸情按照各自成绩发放的。
这些资源,除了大部分为五音六子修炼消耗,剩下的分发给他们的弟子,常常捉襟见肘。
即便如此,五音六子也不敢在其他时间向邪逸情索取修炼资源。因为莫讲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很多时候,莫讲也会猜测,五阴宗不过是师父为了膈应驱鬼宗,即兴创建而成的。邪逸情并没有真正的想把五阴宗发展壮大。否则不会在其他门派的弟子苦修冥想的时候,放任他们师兄弟六人为来年的修炼资源勾心斗角,耽搁修炼进度。
当然,想归想,该做的依然会做。
厉天殿必须在今年的大小考较上拿出好成绩。
莫讲的宝,已压在徐不凡身上。
而徐不凡,自然不畏惧和人争斗。自打记事起,他每天都在与死亡抗争。
危机重重的山林,早已将他锻炼成一名终极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