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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傷者的情況?”
“目前仍然處於意識模糊的狀態。”
“傷勢如何?”
“初步發現身體多處受過重擊,應該有內出血,但目前并無生命危險。”
“先把他送去重症監護室吧。”
“好的。”
...........................
............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仍然身處于黑暗當中,身旁的心跳儀發出均勻的信號音.....
“你醒了嗎”」
“........嗯,這裡是哪裡......?”
“醫院。”
“....哦.....”
“我們在你身上沒找到身份証,請問您的姓名?”
“.....梁.....予烈。”
“請問你有可以聯繫的朋友的親人或者朋友嗎?”
“....吳學灵........”
“我們稍後將馬上聯繫她,請您再休息一下。”
我不再支撑沉重的眼皮.任意識散去.......
窗外,阳光闯入,刺开了雙眼。我再次睜开眼時,已經是第二天的白天了。房間内,彌漫着淡淡的‘第五大道’,端莊的背影守在窗邊。
“堂姐...”
堂姐回過頭,“你醒了。”
“我在醫院多久了?”
“一整天了...”
“爸媽他們......”
“沒事,我暫時沒有跟他們說。”
“....那就好,免得他们两老忧心..”
“醫生說你還至少需要休息一個星期。为什么會這樣.....?”堂姐忧起了眉心。
“..估计,是傷得不轻吧...”
“我不是指这個....我是問你,為甚麼會傷成這樣。”
“那天我去了咖啡廳,本來是去見斯嘉麗...........
我把事情的經過大概地述了一遍,突然冒出了一个藤原樱,莫名被揍,以及最后那道背影,也许是斯嘉丽吧,不,一定是她。
“原來如此,難怪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我還是覺得無法理喻.....”
“昨天,学校收到了一份函,随而就在昨天下午,學校就給你發了一份通知。”堂姐拿出兩份函件遞給了我。
致樺商學院:
近日,我校發生了一起傷人事故,事故涉及严重的毒品行为,經与我校現場監控以及多名目擊者的證實,貴校學生梁予烈亦參與了此次事故,擊傷我校學生,並存有於事後逃逸的嫌疑。
經与我校調查,梁予烈先生在已有伴侶的情況下,對我校的女學生進行滋擾,鑑於上述。我校認為梁予烈先生其品行惡劣,特此建議貴校對其整改教導。為貴我雙方攜手未來,望貴校接納建議。
希伦国际大学
“學校已經貼出了對你的處分公示,目前正在考慮是否要作開除的決定。徐老師正在跟校長求情。”
“....我知道了.....”
“我跟你說過,霍爾跟你以往所接觸的人不一樣,看來,這次他没有给你留任何餘地。”
“...事到如今,我已對自己處境無所謂了,就當自己是天降橫禍吧....”
“...不仅你,你的處分公告一出,陈倪馬上就遭到了別人的谣言攻击。”
“什麼谣言?”
“陳倪曾在藝術團表明了你們的情侶關係,但陳倪真正的男朋友并不是你。一些人發現了她和她在校外与真正的男友約會,借機到處造謠陈:倪和你一樣,腳踏兩條船。”
“這有些強詞奪理吧,而且,只要陳倪對外說我們已經分手了不就行了嗎。”
“你也知道,陳倪一向都不喜歡解釋,而且謠言已經傳開,即使現在作出解釋也會被當成掩飾。”
“.....為甚麼要和我說這些呢....難道我現在還不夠煩惱嗎....”
“予烈....別人都知道我很護短,一直以來我都很偏护你,從我第一次见你時,就知道你是一個無比自信的人,同時也很輕浮。在我慢慢看着你變得自負開始,我知道只能讓妳遭受挫折才能讓你看清自己。但一次又一次后,你都............,或許是我過於偏護的原因吧...”
“...對不起..姐。”
“你目前為止所做的一起,你過往的作風,我無法去定義正確與否,即使是我現在的這番話也是,到底是對還是錯,我真不知道。但目前,我只能這樣做。”
“....原來.....”
堂姐扶着我的腦袋,“但是無論你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堂姐的衣袋裡響起了鈴聲,“晧凛...”
堂姐接到皓凛的電話便出门離開了。
我從來沒想過堂姐對我是何種看法。
或許自己真的很不成熟,還一直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现在的我,躺在这张恶心的病床上回想,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那天晚上,霍爾提到了穎的名字,他不可能知道穎的存在,然而他却在我的内心找到了她。
我果然還是忘不了穎嗎....也许,我一直在騙着自己...
我一直以來........
都是在找穎的替代品嗎.....
或許这是事实吧,失去了重要的存在,便開始尋找其他人來填補那重要的位置....
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我一脸愕然地看着陳倪站在病房的门口,手里抱着一簇唐菖蒲。
“你怎麼來了....?”我说。
陈倪径直走来,把花整好,放在了床头的瓶子里,“路过,顺道而已。”
“你也打算来對我說教嗎....”
“誰敢教訓堂堂的梁大隊長呢。”
我别过脸去,“...抱歉...我現在沒有心思跟你折騰...”
“難得本大小姐我格外開恩特意來探望你,你竟然如此冷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良心呢...你。”
我望着窗外的阳光,朦胧得像是一副怀旧的画面,总会让人想起小时候在窗下的阳光玩耍。
“以前....我記得我們剛剛相識時,你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青澀的鄰家女孩。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有點懷念了....”
我说完,陈倪意外地愣了一下,嘴里喃喃道,“無所謂了...過去的事...”
“想起來,感覺就像陈年舊事一樣...会一直挥之不去。其實,我只是想說聲對不起..我當時的突然離開...”
“我已經忘記了...不過我还得谢谢你。离开了我,才让我能找到真正属于我的人。”
“你还真喜欢炫耀...”
“你是吃不到的葡萄就說酸吧,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會從你口從聽到‘對不起’三個字,被日本人揍了一頓,變化還真是大。”
“....你怎麼會知道那個德川浩也?你和堂姐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這麼快就告訴了我的事。”
“......這個嘛,大概是从你宿醉的那晚開始吧。”
“宿醉的那晚?噢,我記得了。我醒來后看到你們在陽台聊天的那次。”
“嗯,為了不嘈着你休息,害我們在陽台冷死了...!”
“那天我才發現你的背影很英氣。”
“那天,我學灵姐說你遭受了很大打擊,雖然希望你能因此而有所改變,但也十分擔心你會失去自信,失去生活的熱情,那晚說了一整晚關於你的事。”
“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們在搞这种小動作。”
陈倪玩味地说,“我当时在想,如果今時今日的本大小姐在別人面前做你的‘女朋友’的話,你會不會感到些許自豪呢。”
“不會....”我说。
陈倪叹了一声,说:“..…我也早料到你會這樣說,不過你堂姐可不是這樣想。”
“她是怎麼想的呢?”
“她為了不讓你在畢業前繼續禍害無辜少女荒廢學習,偷偷拜託我竭盡全力俘虜你的心...只要不讓你出去拈花惹草就行。”
“聽你這麼說,怎麼感覺不像是我堂姐,這麼幼稚的想法....”
“她說,對付幼稚的人就要用幼稚的辦法。”
“不過也算了,如果我們現在才認識对方,或許結果不會像当初那样。”
“你是说现在的我吗?果然,你还是比較喜歡無法捉摸的刺激感,如果我一早知道的话,结果也不会像当初那样。”
“或許是吧...无所谓了,由它去吧。”
“別那麼灰心嘛..”
“灰心?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
“我这邊的問題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己可以搞定。只是你......”
“躺在这里后,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不過是滄海一粟,在困难面前,我現在也只能做好該有的心理準備,僅此而已。”
“你知道嗎,在學校裡都有着這樣一段傳言,能俘虜本大小姐的人,在樺商學院或許永遠也找不到。.雖然我很不想說,但你確實打破了這傳言,你應該.....相信自己......唉,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謝謝你,倪.....但我已經相信過了....。”
“.....很遺憾,予烈。我來这之前,從沒想過你會如此消沉,甚至還期待着你會如何出奇制勝.....”
“.....出奇制勝?会的,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予烈.....機會是自己给....”陈倪越说越急,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对话了,“倪...你已經不是我的師妹了...你知道嗎,我即將不再是樺商的學生,我也没有畢業了。”
“你以前也不是一個好師兄,但我至今仍然把你當朋友....”
“不必再說了,我想休息一下...”
我側過身子背對着陳倪,兩人之間只剩下沉默。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已悄然離開,在我转过身子时,那里空无一人,只剩下她擺在床頭的菖蒲。
希伦大學的辦公樓裡,一名品貌非凡的金髮男子正在畫閣朱樓的辦公室裡透過落地玻璃欣賞着樓外的風景,深謀遠慮的眼神似乎略有所思,他突然開口,“进来吧。”
“好久不見,霍爾先生。”開門進來的是吴學灵和李晧凛。
“霍爾先生真厉害,還沒敲門就已知道門外有人。”吴學灵說道,平時的強勢似乎收斂了不少。霍尔没有正眼去看他们,“兩位這次特意過來,應該為了梁予烈的事情吧。”
“既然霍爾先生早已料到,不知霍爾先生能否网开一面呢?”
“在以前,我曾鑄成大錯,讓斯嘉麗受盡了創傷。如果我再次犯了同樣的錯誤,那我還有資格向她求婚嗎。”
“原來如此,霍爾先生和藤原小姐本為天造地設的一對,届时我们一定会送上祝福。梁予烈既是我的朋友,我們也為他的行為感到抱歉,但閣下也未免過於不留餘地了吧?”
“我弟弟年少無知,他現在正在醫院,我在此代他向您表示歉意,不知霍爾先生能否高抬贵手?”
“吴小姐,作為姐姐的你也应该知道梁予烈先生本性桀骜难驯,某種程度上來說,可能我會比你更加了解他,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知難而退。而且,我不能再讓斯嘉麗收到半點委屈,即使它尚未發生。”
“霍尔先生,予烈已經受到了藤原櫻小姐的教訓了,您又何必要連他的前途也扼殺掉呢....”
“在此之前,我和藤原櫻已經給過他機會了。我—霍爾.凡勃倫從來說一不二。”
“霍尔先生,難道就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晧凛,夠了....!”學灵打斷了晧凛的話,平日的锋芒再次顯現。霍爾似乎略有些驚訝,终于转过眼来。吴雪灵望着他的双眼说,“霍爾先生,閣下的意思我們已十分明瞭。或許霍爾先生說的對,也許我還不夠了解我弟弟。但是有一點,霍爾似乎并不知曉。”
“請問是什麼呢。”
“即使霍爾先生如此狠手,我弟弟也絕不會就此就此低頭。予烈將無法如你所願,我在此再次為你感到抱歉。打攪了,霍尔先生。”說完,吴學灵拉着李皓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交涉發展至如此的地步,晧凛也無法再多說什麼,只能随着她一同離去。
“是嗎....”在他們轉身離開之時,霍尔淡淡一句,眼神的聚焦里沒有带有一絲期待,甚至毫不在意,繼續望著窗外的景色。
“學灵,很少見你這麼生氣....”
“若我不生氣的話,還算是吳學灵嗎。”
“哈哈...你果然是十分護短呢。”
“這樣做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只是很久沒有見你生气了。”李皓凛说完,吴学灵长叹了一声,“不過,我還是很擔心...看到予烈現在的樣子,我很擔心他會一蹶不振...”
“不必難過...予烈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的。虽然他平时看起来确实是无法委以重任,但他總是能有足夠勇氣去面對任何事。”
“希望吧......”
兩人同行的同時也一直在討論着,學校開除梁予烈的可能性很大,即使不開除,就是目前的情況來看也不容樂觀。兩人到最終也沒能想出一個有效的辦法,最後在公交車站分开了。皓凛说要回去学校看看,而学灵就往医院方向走了。
吴學灵在醫院的走廊裡朝予烈的病房走着,途中她不停地斟酌着,她知道目前的情況一定無法瞞過他,他听到后一定会更加颓靡。吴學灵在病房的門外靜立躊躇了許久,随即敲門示意,但卻沒有任何回應。吴學灵生怕會嘈醒他的休息,便輕輕地扭開門柄進去。而房間裡却空無一人.....
吴学灵放下心来,那声叹气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
..........................
“你在哪裡?”
“現在沒空啊,在和師父喝茶,待會還要去香港茶會。”
“不過我師父說,你如果願意過來的話也可以。就在......”
我知道堂姐一定會回來,我不知所措,不止无助,更像是迷茫,我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像我这般擅自跑了出來,也算是一種逃避吧,我不想面对任何人。我按照胡婉發來的地址,在白雲山徒步而上,路上也無心欣賞沿途的山水,只覺得身上的淤痛愈加嚴重。在摩星岭上,我遇到了横流的白霧,在那片浓郁的白色中,我似乎迷失了方向,甚至連回头的路也找不着,电话也收不到任何信號。我想.....我迷路了。白飄飄的霧氣使能見度十分低,附近也沒有任何路標或指示,就算現在原路返回也相當困難。怪异的白雾如同流水般,往着一个方向流动。好奇心唆使着我沿流雾的方向行走。我对茶,并无好感,在我看来,不过是泡几片叶子好让清水变得苦涩而已。凭这点,它连清水也不如,但我还是想去某人那里,我只是想躲一躲。
浓雾在山崖告别了山岭,在茫茫的天空中散去。一间造型朴素却不乏雅致的石屋座落在流雾的尽头,石屋外围修着整齐有序的木栏,门栏的框上挂着木制的牌匾——‘問茶’。虽然设有木栏,我越过低矮的木栏,范县屋子的門沒有上鎖,我便推開了屋子的大門,胡婉正和一位老年男子坐在聽裡品茶.....
“小伙子,你終於來啦。”男子见我到来,热情地招呼道。這男人應該就是胡婉的老师,他的外貌和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本以為,他会是那種道骨仙風的老人,但眼前的這位....无论怎麼看,都是滿大街看到的平凡大叔,只不過衣冠相较得体和整潔而已。
“請問你如何稱呼....?”
“他是我的師傅~曠世大師。”胡婉率先介绍起来。中年大叔举止儒雅,笑着說,“我只是給自己取了個茶名,叫‘曠世’而已,所以叫我曠世就行了。”
曠世大叔的氣質并非凡夫俗子,就连说话的语调都能让人感到舒坦。茶室裡的氣氛十分寧靜,茶桌旁,是一個渾然天成的小山水池,帘门外,綠樹成蔭。雖然时至傍晚,但这里的環境依然乾淨明亮,除我之外,胡婉和曠世皆是一副陶醉于谧静的模样。
曠世拿起銀制的茶壺,和善的说,“你也應該渴了。”
我接過他遞來的茶,一飲而盡,不得不說,我不喜喝茶,也甚少喝茶,卻也能感覺到這茶汤非同一般。感觉上喝下清香的液体能更贴近于自然,我心中的的煩亂竟有了些许的平復。但相信我是带着目的來到這裡,不然也不会坐这里。
“你...有什麼話想問我嗎?”曠世看似不經意地問了句,手裡正條不絮地倒着茶。
“你怎麼知道我有疑惑?”
“我以前,接触過心理學。”
“最近....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情。”
“哎呀~又是女孩子的事情吧?年輕人还真愛糾結。”胡婉突然從旁冒出一句,然而曠世仍一副看着有趣的表情,“也不能總那樣說,即便是很小的事情,也能成契机。事無大少之分,感情與思維也是如此.。”
“好吧,我只是想逗逗他,看他無精打采的。”
“我想,對你們來說,我可能只是為着一些瑣碎事而煩惱。”我说。
“人本來不應有煩惱,只要內心清淨,再大的煩惱不也會淡化嗎,就如同你現在。”曠世大叔笑容似佛。
“淡化?雖然只是男女之情,但應該沒那麼容易吧,或許,我只是有點混亂,不知何该從說起而已。”
“你當然無從說起,語言是最糟糕的溝通工具。”
那你為何又要和我說話?
“我用語言跟你說話,是因為你仍未用心去感受,只停留在淺薄的言語上,稀釋了自己的感覺。”曠世大叔竟能應答出我心想的問題,簡直跟霍爾一樣!这无疑是读心。
“照你這樣說,你可以不用說話也能明瞭我的意思,是嗎?”
“只要內心沒有雜念,你也能感受到周圍的信息,包括人的內心。”
“那麼,你只要靜靜地坐着,就能知道我想問你的事情?”
“就如同你所說的那樣,就算说,你也無從說起,因为你未能清楚自己的內心,既然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我又怎麼能知道呢?”
“既然這樣,你等我整理一下思緒,我可以慢慢跟你說。”
“我剛才也說過,語言是最糟糕的溝通工具。所以,我也不想聽你說。”
這叫旷世的傢伙居然在与我玩文字遊戲,繞圈子!看来他也幫不了我什麼,我似乎终究也是白来一趟.....
一念过后,旷世随之言出,“不過.....我可以帶你去認識自己。”
我心頭一亮,“哦?怎麼認識....?”
“你看着我的雙眼...我的雙眼...的雙眼....雙眼....眼眼眼眼眼.........」
意識開始模糊...思绪不断崩离,然后又再重现,我........似乎又回到了哪里...
2010年11月3日
少年在校道上正匆匆而行,一邊趕路,一邊聊着手機
“你在哪裡呢?”
“我還在高速路上。”少女话声拖着几分倦意。
“你不是已經上了車很久了嗎?怎麼還沒到呢?”
“剛才塞車嘛,我也覺得很無奈,都快坐了三個小時了...”
“那我和你聊聊天吧。”
“好吧...那天怎麼會這麼巧呢?難道你早就知道我會再次去天台?”
“緣分是要爭取的嘛。”
“難道你天天去那裡嗎?”
“有時候,等待也是一種爭取嘛~”
“不會是在等我吧..?”
“你這麼直接的說出我的心意,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呵呵,言重了。”
少年和電話裡的少女馨言互往。在t字路口的位置,气质成熟的女子正好遇上了少年,唤道:“予烈...?”
少年回望,想去回話,但電話的另一頭卻馨言未儘:“你到門口了嗎?”
“還沒呢...正在過去..。”
气质成熟的女子追问着,“予烈,你是去圖書館廣場嗎?”
“圖書館?”梁予烈喃喃自语,似乎不知道為何要去圖書館,他對女子攤手示以疑惑。而电话的另一头:“你怎麼突然不說話呢?”
“我的.....”
“你不是去找陳倪嗎?”吴学灵说话时,离他靠得頗近,这话一出,令梁予烈心裡一驚,索性直接掛了電話。
“堂姐,這麼巧。”
“我正準備去圖書館廣場,不過待會要考試,現在快要遲到了。”学灵说。
“這樣啊....這怎麼行。”梁予烈神不守舍地说。
“在想其他的事情吗?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
“如果你要去找陳倪的話,就去圖書館廣場吧,順便可以幫我把這串鑰匙還給徐老師。”
“沒問題....”
梁予烈從來都不會拒絕他堂姐的任何請求。
“記得幫我還給她,今天我借了她的課室。”
吴學灵說完,便匆匆往教學樓離去。梁予烈拿着鑰匙繼續趕路,从這裡赶往目的地需要經過圖書館。而在將近圖書館的校道上,梁予烈再次碰到了熟人。
“予烈。”
“咦,晧凛,怎麼這麼巧。”
“我正準備去看你門學院的主持人大賽。”
“噢,原來如此...”予烈似乎想起了什麼,心里在盘算着。
“上次你帶過来的那女孩子好像也有參加....哦!我知道了~要不我們一起找個座位?找徐老師的話,應該能拿個嘉賓席。”
“不了.....我還有點事,你可以幫把這個拿給徐老師嗎?”梁予烈把吴學灵給他鑰匙塞给了他。李皓凛说,“可以啊,不過,你不去看看那女孩子嗎?」
“....不過去了,我先走了。”梁予烈扔下一句后便匆忙离开了,李晧凛望着遠去的梁予烈,似乎若有所思。
頭戴花飾的少女在台上寂寂地期待,卻不知道她所等待的人正從遠處經過。予烈走在圖書館前方較遠的校道上,身旁的方向不时傳來沸騰的歡呼聲。側眼望去,隱約看到的,是一名熟悉的身影,她是萬眾矚目的少女,白衣聖潔,彷彿將要面對蚀骨的洗礼。
‘......曾有一位朋友说过,在我們生命里,所经历的一切都绝非偶然,也许我当初参加这个比赛,是因为家人,因为朋友,或者因为某个人....’扬音器傳來少女的話語,他當然明白话语當中的所以,但他早已決定了自己的选择,於是刻意繞開路燈行走。而在此时,電話再次響起來電...
“怎麼突然就掛了呢?”
“剛才出了點問題,不好意思。”梁予烈悻悻道。
“我到校門口了。”
“等我一下,我也快到了。”
圖書館的舞台下,白衣少女正準備離開。一名與她刚認識不久男子前來搭話,“師妹。”
少女一片愕然,久久才反應過來,“啊....晧凛哥..”
“你來參加比賽嗎?”
“嗯..來参加。”
“小倪,你今晚的表現實在太棒了。雖然可以再老練一些,不過对于新手来说,也已經相当不錯了。”徐老師不知何時從旁邊走來,并搭起話來。陳倪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謝謝徐老師..”
“上次不是說了嗎,叫我縈姐就行了。”徐老師摸了摸陳倪的脑袋。
“噢,對了,徐老師,剛才予烈托我把這個拿給你。”李晧凛把鑰匙遞了過去。聽到某人的名字,陳倪的眼神裡掠過了一絲神采。徐老師接過鑰匙,“予烈那小子沒來嗎?”
“他說有事,所以不來了,我也是在來的路上碰見他。”
“那個臭小子在半路上都不過來,真是不上心。”
徐老師說完,陳倪的表情再次黯了下來....
梁予烈气喘吁吁地趕到了約定地點,淋漓大汗濕透了他的背脊,校門外的汽車站空空無人,他焦急地四處張望,校道上行人寥寥可数,燈色昏暗,他無法一一看清他們的臉。也許等他的人早已沒在等他了。
梁予烈焦慮拿出手機撥打,而电话的另一端却久久沒有接聽。
就在梁予烈失落地準備掛斷電話時.....
“嗨。”
身後,几分沙啞的女聲传至耳畔,他回頭望去,魅艷的身影從樹陰的昏影下走了出來。梁予烈如释心梗,“還以為你走了。”
“我一直沒走。”少女一脸媚笑,似乎很乐意看见他焦急的样子。
“那你為什么现在才出現呢...?”
“滿懷誠意地提出要來接我,結果居然讓人家等你那麼久...我也挺想看看你遲到後的反應。”
“額...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予烈滿臉慚愧。
“本來不打算等你的。”
“...那為甚麼又...?”梁予烈头上充满了问号,少女又轻轻一笑,“念在你在天台也等過我。”
“謝謝...對了,今天玩得開心嗎?”
“還好吧,覺得有點累..”
“哦.?去了哪裡玩呢?”梁予烈试探地问,而杨舒颖并不坦然,“去了很多地方。”
“例如?”梁予烈仍不死心追问着,杨舒颖似乎早就察觉了他的动机,说:“不告訴你。”
“...這麼神秘..”
“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吧。”
“你是怎么看待異地戀的呢?”
“如果雙方未能真正理解對方的話,異地戀就是終點了。”
“那....如果有某種原因,或者說有苦衷呢?”
“我想每個人都會跟随自己的內心進行選擇吧,即使有苦衷,也終會有一天能得出答案。”
“嗯....這樣嗎。”女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梁予烈试探性地问了句,“难道,你男朋友在異地?”
“不是。”
“哦?那你为何突然间这么問呢?”
“只是随意问问而已。”
“別擔心,我會奉陪到底的。”梁予烈開玩笑的說。
“言重了,朋—友~”女子说话时带着笑眸,它异常美丽,却总似带着几分假意虚情,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近乎完美无瑕。
走着聊着,女生宿舍就到了眼前,梁予烈的电话突然響了起來,陈倪的名字和头像显在了屏幕。梁予烈呆滯了一瞬,便直接掛斷了,这尴尬的一瞬也被杨舒穎看見了,但穎也只是微微一笑。
“你不接她的電話嗎?”
“我想專心地護送你。”
“我到了。”
“.....這宿舍的选址真不合理,這麼快就到了。”
“你想累死我嗎,居然想讓女孩子受累,看來作為朋友的你很不可靠。”穎沒好氣道。
“我只是.....”梁予烈還沒說完,穎就再次說道,“不過還是谢谢你趕過來接我。”
“下次,我保證不會再遲到了。”
“嗯,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吧,再见了。”
梁予烈目送杨舒颖走进宿舍大门,目光一直跟随她的步迹,心中在期待着下次的未知数。殊不知在寒冽的风中,竟有一朵潔白的山茶花悄悄地落在了两人之间。
.........
.........
腦海裡一片迷濛,當我回過神時,發現自己仍在茶居里,眼前的曠世大叔正在泡茶,看到我‘醒’來後,說,“看來,感覺也并不會太糟糕嘛。”
“剛才那是什麼回事?為甚麼我感覺好像回到了過去一樣.....?”
“在夢中,你能去任何地方。”
“你剛才.....催眠了我?”
“也可以這麼說,只要能幫到你。”
“為甚麼要這樣做?”
“既然你的苗頭源生于過去,你回去一下不是正好嗎?”
“既然你說刚才的画面是我的過去,為甚麼我会看到了其他人的记忆?”
“你是說那個女孩子嗎?”
“那些片段..那些記憶,有些應該不屬於我的吧?”
“如我所說,在夢裡,你能去任何地方,我只是幫你進入夢境,之後会去到哪里,会看到些什么,就取決于你的潛意識了。”
“其實我的想法..我和她充其量也只是彼此的過客吧..”
“如果你的潛意識不在意,你就不會看到她了。有些事情,就好像日記一樣,當你日後再次翻看的時候,会有另一番感觉。”
“我承認,我當時做錯了....”
“看來你的收獲也不少嘛,要知道,‘承認’是‘改變’的前提。”
“但我并不後悔,因為我不會掩飾內心,我只是追隨內心的感受,順應自己對某個人的傾慕而已。”
“是嗎.................
...................
...................
課室里幾乎沒有其他人,顯然,她來得太早了。在她眼前,窗外的路灯树影夹着大学的青春喧闹,課室裡弥漫着她的思念,脑海里似乎永远住着一个人。明明是靜謐之地,卻教人獨自煢煢,或許是另楚寒巫吧,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好久不見。”梁予烈出其不意地冒了进来,杨舒诧异的呆滯了一下,便回復了過往的婀娜翩跹,“才多久,不是昨天才見完吗。”
“見不到你時候,感覺像度日如年嘛。”梁予烈边说着,兀自朝她身旁的座位坐下,穎聽到後,身子稍微挨近予烈,剪水般的雙瞳凝着予烈,“雖然你很會賣口乖,但我也很會見招拆招。”
“我只是誠實而已。”
“應該有不少女孩子栽在你手上吧?”
“我的異性朋友比較少。”
“也是,像你這種周圍拈花惹草的作風,不成爲女性公敵才怪。”
“我們才認識沒多久,沒想竟造成如此深厚的誤會....”
“這是女人的直覺。”
“五官端正也有錯嗎?”
“你嗎?馬馬虎虎吧~”
“唉,看來我們之間的誤會太深,彼此了解一下或許是個不錯得選擇。”
“好啊~請問你想了解些什麼呢?”穎的身體越挨越。近
“很多呢,例如...你單身多久了呢?”
“嘴裡問的是單身,心裡其實是在套我有沒有男朋友吧?”
“也別這麼說嘛,我對你的一切都十分感興趣。”
“有時知道得太多也不太好,你覺得呢?”
“.....你所说的‘太多’也太少了吧?”
“其實,我只是不想成為第三者而已。”
“噢....什麼意思呢?”
杨舒颖一副觉得他愚钝的表情,“......好吧,你女朋友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嗎?”
“其實,我現在也正在追求她,就在這間課室裡,或許她日後經過這裡,或者想起这里,會十分懷念此刻的相知。”
梁予烈说完,杨舒颖立即笑顏盡開。梁予烈有点不悦,问道,“....有什麼好笑呢?”
杨舒颖移目窗外,突然有些失落,淡淡说道,“...可惜,有點遺憾呢,她已經名花有主了。”
杨舒颖说完,梁予烈立马一臉頹喪,索然寡味,“是嗎...不好意思,打攪了..”
梁予烈說完,正準備離座,杨舒颖突然补了句,“不過呢,她現在跟單身沒什麼區別。”
杨舒颖说完,半步离开的梁予烈又饶有兴致地聊了起来,“哦?她現在的遭遇是什麼情況呢?”
“我和他現在的情况就如我上次说的那样,是異地戀。”
“果然是你,上次的时候你還說是你的朋友。”
“其實呢,长辈常告誡我不要跟陌生人說太多自己的事。”
“好吧,我是陌生人...。”
“昨天的你是陌生人,今天嘛...你應該是跟蹤狂了~”
“那只是緣分牽引我來到這裡,就好像我們在天台初次見面一樣,怎麼能說是跟蹤狂呢。”
杨舒颖乐滋滋地看着梁予烈无奈的表情,“詭辯,我看你只是披着羊皮的色狼吧。”
“過獎了。”
“我準備要去上課了。你確定要打攪我上課嗎?”
“在知道我自己還有多少機會之前,我大概无让你去專心上課。”
杨舒穎收拾了自己的书本准备去上课,离开前留下了一句,“這個嘛,要看你‘女朋友’的男朋友怎麼表現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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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予烈:“在我遇到过的人中,唯独和她最投契,我们会欢声笑语。有時我会觉得,或許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因为我们存在着深曾的契合。”
曠世:“深層的契合,应该就是靈魂的契合。”
梁予烈:“靈魂契合?我想我和她還不至於吧。”
曠世:“如果未至於靈魂契合的,那就是心靈上的契合吧,能够找到心灵交流的契合者,是件好事。”
梁予烈:“你也觉得我和她的心灵相互契合者?”
曠世:“瞧,連你自己也无法肯定,又怎能一开始就斷定是你们的关系深層契合呢?”
梁予烈:“回想起来,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情投意合,我们有着珠联璧合的默契,难道这不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吗?”
曠世:“或许曾经是,或许有一瞬间是。你覺得呢?”
梁予烈:“我?我覺得差不多吧......或許會有一點矛盾.....其實也不一定,唉,我也不知道。”
曠世:“既然連你自己都不能肯定,又怎能断定說是契合呢………
2011年12月25日
“喂...”
“睡醒了嗎?”
“剛醒,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我正在小樓村。”
“哦?你去那裡干什麼呢?”
“因為演出,所以要到這裡。”
“跑到那裡演出?好土啊你....”
“唉,沒辦法,有些事不得不做..”
“那你不用忙嗎,還有空打給我?”
“現在是休息時間,當然要關心一下你啦。”
“你少来~你只是无聊找我打发时间而已吧。”
“我只是在釋放我的思念而已。”
“是嗎?看來的口才又進步了不少,連我都差點相信了。”
“唉,只能說,你對我的誤會又加深了。”
“作為女人,我也算是颖悟绝人了,你的那些叼蟲伎倆何時才能止歇呢。”
“我會一直保持我誠實的本質...”
“我就不信你在那邊沒有漁色~”
“勉強來說也算有吧...如果和你聊天也算的話。”
“切,誰知道你呢~”
“大家都說我是個老實人。”
“恐怕他們都是指鹿為馬吧....”
“你也不能总是针对我吧。”
“不跟你说了,老实人~有其他电话要接。”
“好吧,再见..”
掛了電話之後,予烈轉而望向台上正在婀娜多姿地舞動着肚皮舞的女人。台下的觀眾紛紛被她高超的舞技所震撼,妖豔的舞姿吸引了不少眼球。在她表演完之後,許多男性已在台階下守株待兔,準備快門拍下這令人唾延三尺的尤物。一名頭髮半白的大叔欲把距離拉近到咫尺之間,衣著暴露的女人感到十分不自在。梁予烈從旁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走這邊吧。”
梁予烈引着她來到了舞台後方的露天休息區。女人望着他說道,“謝謝。”
“客氣了。”
“我發現,我們經常在校裡見面,但卻從沒正式認識過對方。”女人说。
“確實如此,剛才的表演確實很精彩,不愧是傳說中的團長林怡。”
“過獎了,你們才是真正主角....對了,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我叫梁予烈。”
“原來你就學灵的弟弟啊。”
“她也經常提起你。”
“人人都說學灵的弟弟繼任了她的位置。”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梁予烈故作谦虚地说道,没想到,林怡竟信以为真,“你太谦虚了,那是你努力的回报。”
“在师姐你这偶像实力派面前,我真的自愧不如。不知有多少粉絲為了你而加入了藝術團。”
“你说得太誇張了吧....你又怎麼知道他們呢?”
“因為,我就是其中的一個。”
林怡望着梁予烈,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這麼快就打起了師姐主意了?就不怕我告訴你姐姐?”
“我只是...試探一下你和我姐姐的關係而已。”梁予烈话中带怯。
“呵呵,腦筋轉得挺快嘛,不過呢,還是不能覬覦你姐姐的好朋友哦。”
“我當然害怕堂姐啦…”
“其实说真的,學灵的話就算了。”
“哦?難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那倒沒有,只是我們都知道,學灵她是不會怪責你任何的。”
“原來是這樣...看不出我姐姐還會經常提起我。”
“雖然只是在學校裡,但還是有很多人爭名奪利,勾心鬥角。你姐姐也算是力挽狂瀾了。”
“你指張貴明嗎?”
“當然不只他。你知道任命你之前有多少人反對你繼任你姐的位置嗎,大家都認為你經驗不足,說你無法令你團隊裡的師兄師姐信服。”
“但这是校方的决定。”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被一個師弟指揮,从現在开始,你要学着顧全大局。我認為,學灵不顧眾人的反對堅持決定推选你,這種做法還是難免遭人異議....”
“沒想到姐姐在我背後做了那麼多..”
“算了,反正也已成定局,你好好加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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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27日
樺商学院的五周年校庆将至,同时,樺商学院已申报升级a线校类,目前尚处于评估阶段,由于五周年校庆的举行时间恰好处于评估时时段内,因此校方对本周年校庆的安排及策划相当重视,。与此同时,拥有多年舞台经验的前任负责人吴学灵已退出艺术团,不再参与任何事务,关于此次校庆编排的负责人的候选名单也备受争议,经过多次的学生会议讨论,以及吴学灵、徐雅萦等人的推荐,艺术团最终决定选择梁予烈作为负责舞蹈的编排,这也是他首次作为编排负责人登台。
梁予烈在走廊里兴高采烈地聊着电话,“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說來聽聽。”
“在今年的校慶裡,你們最喜歡看的街舞表演將由我來策劃。”
“恭喜你,不過你所所說的‘你們’不包括我。”
“為甚麼呢?”
“因為我不喜歡街舞,以前還好,但現在覺得它代表着不成熟。對於跳舞,你會一直堅持下去嗎?”
“或許吧,難道你不認為跳舞的男人很有魅力嗎?”
“我覺得擅長台球的男人更有有魅力。”
“沒有喜歡的戶外運動?”
“我還是覺得台球比較斯文一些。”
“有興趣比試一下嗎?”
“你也會玩嗎?”
“試試就知道了。”予烈十分輕浮地說道。
“好啊,什麼時候?”穎似乎被挑起了些許興趣。
“改天吧。”
“我很期待。”
台球?予烈當然不會,甚至認為它沉悶又費時...當天下午,在綜合樓的舞蹈室裡,二十多名身體健碩的男女正在圍繞着他們新的領導者,每個人的眼中似乎都洋溢着激情四射的活力。
“我問你們,作為一直所向披靡的隊伍,我們最需要具備的首要因素是什麼?”
“那就是......”
梁予烈在会议室对编排的计划發表完一番言辭后,隊員们早已目瞪口呆,大家多少有些感到尷尬。倘若說,人好比一个瓶子,梁予烈的盲目自信早已遠遠超出了自身的容量。時間的一天天地過去,離校慶舉辦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之後的某一天夜裡,平時漫天星雲的夜空今晚卻是一片漆黑,烏雲密布,寒風不時吹亂着冷雨,糟糕的天氣讓路上行人的心裡升起了莫名的厚重感,這也是十二月的校園裡常見的事。
唯一不尋常的是,寒冷雨夜,一名甚少出現的稀客竟在湿辘的校道上漫步,穿着相當中性的灰色外套,一眼概看就如同半身灰袍的少女。那份刻意的低調,以及匀序的步履,可见她并非漫无目的,如玉的臉龐上絲毫沒有爛漫氣息,仿佛那該有的少女情懷早已消散殆盡,只剩下細膩的妝容,以及那深處僅存的期望,她在圖書館的門口停下了腳步。
在圖書館的一樓,梁予烈正對着一群人說着話的同时,不時還手足舞蹈了起來。灰袍少女在門外望了很久,既是走到了這一步,眼神裡卻仍夾帶着複雜的情感。最終她還是落落大方地朝他們走去。在這種寒風加冷雨的天氣裡,任誰也寧願呆在被窩裡。縱使每個人都會這樣想,但予烈還是不得不把大家召集出來排練,因為過幾天就是校慶了。
“不對不對!動作應該要更迅速才對,反應這麼慢。”類似這樣的話,梁予烈已經重复一個晚上。說完后又重來一次,但隊員們不知從何時開始,時不時地在望着予烈的身後竊竊私語,梁予烈迟迟才反應過來....
“穎?”
“我沒帶傘,碰巧看到你在這裡。”灰袍少女在予烈轉身時說道,話語間滲露着的輕俏,那是訓練有素,近乎完美的老练。
“我可以送你回去,不過我還要排練,介意等我幾分鐘嗎?”
穎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只是翹起雙手側臉望著其他,眼神裡飘着不滿。外套上的一大片濕印格外顯眼,髪梢上垂着幾滴琉璃般的水珠。
予烈見狀,恍然大悟,轉身對大伙喊道:“休息十五分鐘。”
予烈撐起他的格纹雨傘,和杨舒穎双双步出了圖書館,两人一言不發,彼此之間隔著沉默,兩人的世界裡只剩下雨傘上的‘嗒嗒’聲。予烈當然會因為穎的主動來找而感到高興,只是他早已察覺到,此時此刻,穎的內心似乎藏着某些複雜的情感,比雨線更凌亂。
予烈只是跟着穎,而她卻并沒有往自己的宿舍走,更像是漫無目的遊蕩。疲憊無神的雙眸在四周游離,予烈突然對她說了句,“你剛從而校外回來?”
她只是剛從宿舍出來,甚至在出門前刻意把雨傘借給了室友,而她卻擠出一道刻意的微笑,“嗯,回來前沒想到雨會一直下,只能來圖書館避一下了。”
“原來如此,那你的宿舍在哪呢?”
“不遠,你陪我走走就好..”
“不如你先把外套脫下吧,穿着濕透的衣物會很容易感冒。”
“是嗎,隨便吧..”
“如果你有什麼心事的話,或許....等等,你背後有只蟲子。”
“....什麼?蟲子?!快幫我....”
杨舒颖驚惶失措,她是患有潔癖的女生,恨不得當場扔掉蟲子爬的衣服,就這樣,他成功地騙她脫下了外套并接了过来,二話不說便把它團了起來,轻柔地擦拭着她的頭髮。
“無論如何,也不該淋雨吧。”予烈一邊擦拭着說道,穎才意識到,根本沒有什麼蟲子。
“我知道,我既然主動找你,一定讓你覺得很奇怪...”穎看似無心地淡淡說道,語氣間顯露些許躊躇,又滲着一絲甜蜜。
予烈瞪眼鼓腮地裝作,”你若不介意,可以跟我傾訴,我保證不會乘人之危。”
“所以,你就只愿陪我一刻鐘嗎?”如此曖昧的話語,出自于她,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过。身後遠處的圖書館裡,同伴们仍在等待,他不能丟下他們,雨聲宛如訴說着無奈,良久他才說道:“我....沒想到你今晚會來..”
“開玩笑啦,你願意送我,我已經很感激。”說着說着,几分淒切的微笑掛在了臉上。
想到她过去的苦涩,故作冷靜的他也無法再裝演下去,“我不願意,像現在這樣...”
“嗯?現在的你不是挺好嗎....”
“你此時的無助、軟弱,我都看在眼裡。我不想說出來,因为我什麼也做不到..”
颖柔美的秀髮如帘般垂下,逃避着他的視線,還有他的話語,“不是不願告訴你,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兩天就能釋懷...即使自己問心無愧,結果還是難以接受..我不知該從何說起。”
“既然某個混蛋給了你坎坷的過去,那麼一定會有一個人,遇到你,替命運弥補你的過去的傷痛,因為上天是公平的。”
穎緩過臉來,有那麼一瞬間,低迷的眼神裡露出了诧异,“你怎麼會知道.....”沒等她說完,予烈便打斷了話,“你博客上的日誌,我全瀏覽了一遍,花了…一整晚。”
“你都看了?”
“嗯,很震撼的過去,也寫得很隱晦。”
“都是八年前的事了,沒想到你會如此用心...”
这股用心,触动了她的心。在她看似情迷的时候,予烈的躁动也开始溢现,
“是初戀嗎?”
“嗯......”
“或许,你可以考慮一下.....”
“我到了,你回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狡黠的笑酒窝截住了他没说完的話,予烈只能无奈地离去,默默地,给她留下了他的雨伞,独自消失在雨幕里。在他背后,那泛着晶莹的双眸,是迷离,还是凄美,他总是猜不透,眼神里到底藏着多少故事,他无从得知。雨势越来越大,在楼廊间回响的冷雨声,仿佛在心处回响,那份朦胧的悸动,也任由在寒天的风雨中静静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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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世:“恕我直言,我看不出有任何的契合。”
予烈:“或许是我誤解了契合的意思,不过,我们有着许多共鸣的时刻,很奇妙的时刻,有时,我未曾看到她,也许她有意不相见,但我知道她一定在那里,我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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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月10日
“我听到了,刚才观众的掌声,好热烈啊!”
“我們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
“我都說了,最重要就是自信,沒錯吧?”
“沒有恐懼,自信地綻放,這才是真正的表演....”
面對大家的認可,他并沒有顯得興高采烈。“今晚你會過來嗎?你在哪裡?”
直至最後,也會偶爾翻看着信息,卻渺无音讯。在演出的最后最後,所有人都集聚台上謝幕。現場循例播起了『明天會更好』,四周早已淡落的特效燈轉眼又活了起來,明亮而絢麗。
台下的觀眾開始陸續散去,有些卻走到台上,与親友合影留念。大家各自忙活,熟悉的歌聲,歡悅的喧鬧,舞台不再是舞台。他沒有融入這份喧鬧,獨自一人,靜靜地走到舞台的最前方,淡淡的望着四周,心裡卻是左顧右盼。在燈光炫耀的背後,他看不到任何,目光卻依然在找尋着。他沒想到,本應在那夜風雨中散去的悸動,竟一直在繚繞。
青春不解風塵,胭脂沾染了灰,誰能忍心,看那昨日的憂愁,帶走你的笑容。伸出你双手,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家喻戶習的旋律中,如同我此刻對你的訴說。你聽到嗎?你在哪裡.....
在五彩燈光的繽紛背後,知性嫻熟的身影不知不覺站在了他的面前。“連我的氣息都沒發現,等誰嗎?”
“姐。”他二話不說地走近,綻放笑容的學灵毫不吝嗇她的擁抱。“你沒讓大家失望,我很驕傲。”
“可惜..她沒來。”
“陳倪她病了。”
“我說的不是.....”
“隊長,還有學灵姐也在嗎,我們來大合照吧?”身後的小夥伴們的突然介入了話。除了予烈自己,只有被等的人知道他在等誰,她在不起眼的暗處,躲避着,注视着。
他左顧右盼,而她,却優雅從容。
“我看了你的精彩演出,不用等我了,我已經回去。”
“在發信息給誰呢?”身旁的男子,英氣俊俏,不時摟著她纖細的腰。穎的目光由始至終沒離開舞台,無暇顧及身旁的愛慕。佳人相伴下,即使沒有相纏如火,他也不會意興闌珊。颖的精緻妝容上,毫無情緒的起伏,偶爾會擠出一彎看似幸福的弧度,“我的室友,告訴她我準備回宿舍而已。”
“這麼快?真希望時間能慢點過去。”
“我得回去陪她。”
“不如,我們約她出來,三人一起聊聊天?”
“何煜深,你上次求我的時候,不是說你會變得比以前成熟的嗎?”
杨舒穎的話語變得冷漠而威嚴,男子俊俏的五官頓時扭成了一副难堪的模樣,“我只是.....”
杨穎的眼神突然又溫和了起來,“謝謝你從那麼遠的地方趕來陪我,我很開心。但你也了解我的性格,雙親之下,便是朋友至上。”
“我...我們的見面越來越少,你總說要陪朋友,這些我都理解。我們已經一個沒見了,我只是不想就這樣回深圳,我想陪你久一點...”
穎升手撫摸着他俊俏的臉頰,美麗的眼眸裡,藏着複雜的情感,幾分傷感,幾分決絕,“其實我也很無奈,分隔異地,所以我才希望,我的男朋友是獨立成熟的男人。”
名叫何煜深的男子緊緊搂抱着她,恋恋不舍,迟迟吾行。她轻轻地抚着他坚实的背脊,望着夜空一闪一闪的星星,似乎若有所思。
“我要走了,你能陪我回去嗎?”
临近寒假的时日里,颖几乎每天都接到予烈的来电。言笑间,昔日那轻浮的油腔滑调,也消淡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份**在悄悄冷却,在与她相遇之前,予烈一直没有恋人,这是他的选择。曾经,学灵问他:“以你的条件,找個女孩共渡青春,应该没那么困难吧。”
当时,予烈没有即刻答她,学灵隨興的一个问题,竟让他在陷入沉思:也许,风霜洗礼过的花絮,才更赋魅力。那份野性,令人怜惜,如同被刻蚀雕琢过的玉石,让人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他妄自尊崇,甚至认定,只有他,才能驾驭那份野性。抚平那哀婉的前尘影事,某种意义上,那等同于胜了所有前度,他是如此认为。那一刻,他给自己种下的因,到最後,才后知后觉。
杨舒颖:“口若悬梁,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梁予烈:“喜欢你…似有若无的坏。”
杨舒颖:“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是好人。”
之後的那次寒假裡,予烈一直在广州宅家。而颖,却去了上海,在那里渡过了整个寒假。那段日子,是他和她自相识以来,第一次分隔异地。朝思暮想之下,他曾多次致电,可每次都是无人接听。过段时间后,她才回电。久而久之,予烈的躁动渐渐开始淡褪,當他開始不再忽略她男友的時候。之后,几乎再没联系过了。生活兀自恢复了过往的平静...某天,予烈如往常一样,呆在电脑前聚精会神,急躁的敲键声,如同屏幕里枪声。擱在桌面的电话突然響了起來,他并沒有留意來電顯示,只下意識地喂了一句。而電話的另一邊,卻是一片寂靜,半天沒有一聲回響。隱約間,似乎能聽到輕盈、細膩的呼吸聲。
“這麼久才接電話,你很忙嗎?”一会沉寂过后,竟是那期待已久的聲音。
“我只是....沒想到是你。”
“这段时间,還以為你只是漠不關心,沒想到,原来幾乎将我淡忘了。”
“其實,我这是在抗議。”
“難道,我做了讓你不滿的事嗎?”她看似在挑衅,他亦从容冷静,话也说得颇直,“我覺得,我的位置被人取締了,你和他在那邊風花雪月,愉快嗎?”
她聽到後,不怒反笑,“原來如此。那麼,醋意歸醋意,你有想念我嗎?”聲線中,夾着幾分魅惑,幾分俏皮。聽着聽着,霎那間,久违的心悸,如夢初醒。一時間,他不知该如何应答,畢竟在這之前,那想念曾在消退。
“我....有啊。”
“太勉強了。”
“看書看久了,思維有些遲滯..”
“....打算裝到什麼時候呢?”她突然沉声诘难,他亦料到不妙,但依然负隅顽抗,“....什麼意思..?”
“你的鍵盤太響了,梁予烈。”本是不憂不愁,甚至有些许愉悦的气氛,竟漸漸開始凝重。在电话里,几乎只有淅沥的雨声,他才发现,那邊正在下雨。
“打從一開始,你就謊話連篇了,是吧?”她仍不忘詰究着,這是一個死胡同。他能做的,只是支吾含糊,希望能蒙混过关。
電話掛斷後,在另一邊.......
“颖,你决定好了吗?”
结束通话后,她便一直寡言。身旁的女人,驾熟就轻,控着方向盘的手指间,还夹着未烬的香烟。车厢内,烟气弥漫。而颖,她只是静静地望着车外的街景,雙眸已神驰物外,如堕云雾,同时也似乎有些浑浊,她心不在焉地輕聲說着,“这几年,这里变化真大。”
雨蒙蒙的天气,黄浦区街景,人行道上都是湿浞浞的。那翻新过的校门,街角糖水铺。不知道铺里的婶伯,是否仍记得她与当年的他。放学后,总会坐在最外的那排桌位,直至夜幕降临。车上,她侧着首,依着护枕,望着窗外。一幅幅地往后的街景,逝过,印象却一帧帧,重现。她坐的凯迪拉克驶入了江堤马路,堤边上旧黄的砖石,锈病迹斑的岸栏。两人曾在这里,望着夜游轮,谈天说地,久不归家…
那是她的初恋。
烟驾女人睨了她一眼,说道,“触景生情了吧,可惜,物是人非了。”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是否仍会在意。”
“这么多年,这道堪,也该过了。”女人呼完最后一口烟气,烟蒂被轻甩出去。颖,依旧一幅死寂的表情,“就因为曾经太长久,现在,才会没有信心…”
“懵懂年少的情愫,往往教人沉沦,但終究也只是泡沫愛情。”煙駕女人語重心長,而颖的双眸,此时已渐渐酸涩,在這冰凉的雨幕中,她找不到那曾經的身影。女人又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口,“男人可以负心,女人也同樣能。”
“可是,阿深和我…”
“不是还有梁予烈吗,他不会轻易放弃,讓他嘗點苦涩,也算是應該的,你懂我意思。”持煙女人才二十歲的容貌,說起話來,感覺却似三十歲般老練。穎對她,早已見怪不怪。車廂內,煙塵斗亂,穎的花容依舊是那麼精緻,但內心已如墮煙海。“或者,我可以试着對他認真一些。”
“呵,你決定了?放棄阿深,他對你這麼好。”持煙女人繼續吐着霧,佯作譏誚的話語,却似乎喚醒了穎,“當然,我是壞女人。”
浑浊的瞳眸,條忽清晰了起来。车子停在顶级食府的门前,两人才下了车,一身警卫装束的服务员兀自上前招待,已在大堂门口等待的阿深,脸上洋溢的幸福,像小孩一般。假期里,两人终于见上了一面。
在电脑前消遣将近四个多小时,予烈感到疲倦袭来,退出了电游。他重重地往后压着椅背,仰首闭目,稍养神志..其实,早在那通电话挂断后,他已心不在焉。他深知,自己容易被美貌所折服,虽然只是一念冲动。论美感,她与陈倪平分秋色,因此他才感到纠结。因为,对她已不是单纯的惟美,带有几分意合。但那份感觉,太不清晰....
………………
…………………
梁予烈:“我早猜到,从那时开始,她已非一心一意。”
旷世:“但,也并非虚情假意。”
梁予烈:“那只是她的手段而已,她利用‘我喜欢她’,来喜欢我,即使我对她淡忘,她也能让我生起情愫。”
旷世:“但你也喜欢她,对吗?”
梁予烈:“......当时,我确实对她有了感觉。但,我也说了,那是她的手段。”
旷世:“所以,你认为,她的方式错了,你认为她使诈,对吗?”
梁予烈:“没错,她是高手...但我也输得心服。”
旷世:“男女之间互相吸引,两生情愫,不正是最纯粹的爱情吗?而你却心有不甘。只有在游戏里,才会有你说的输赢。”
梁予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藤原樱也如此说过,霍尔告诉她的。但是,我其实,只需要一个我真爱同时也真爱我的人,在一起,就够了。这个你应该清楚,只要你‘读’一下,就能知道。”
旷世:“你的意思是,你怪她未能一心一意?”
梁予烈:“当然,也许我.....唉..”
………………
………………
图书馆广场上,人来人往,开学典礼只是过场,大家兴于相互分享假期的乐事。冬末的阳光映着清风,长长的树影被投在广场地上,影子的尽头,几个女人正围着一名女子,牛仔熱褲下,修長的雙腳,踏着相當中性的短靴子,带有些许狂野。淡黃的短髮,却不失清新。周围的男生不时在瞄看着她,却无一敢上前。似乎,大家都不認識她,因為,她不是華商的學生,也許只是來探望朋友。校內若有如此耀眼的女生,之前不可能未有听闻。平日,予烈早已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尤其是对象是出众如陈倪般的女孩。但今日,他却静默地站到一旁。如今的陈倪,已是校园的公众人物。经上次不辞而别后,予烈心里或多或少,也感到愧疚。若下次见面时,她若问起,他真不知該如何面对。与公众人物的暗事,难免会有曝光的一日。现在,他不会害怕,因为那一天,还没来临。此时,他只想抽身,能避则避。
“今天你回校时,我去接你,好吗?”他昨晚给颖发了的信息,至今杳无音信。对此,他本应感到习惯,却仍會感到忐忑。为何会有这般感觉?他已不在乎答案。现在,他只想见她。他站在一角,不停地拨打那个号码,但回应的,只有千篇一律的‘无人接听’。
他渐渐感到不耐烦,也许有些愤躁。我明明已为你修心,为何你仍拒而不见。予烈想不明白,自己差了什么。他最后一次尝试,颖也仍是没有接听。他狠狠地挂了电话,几乎压抑不了把它丢出去的冲动。毅然地往群芳环绕的短发女子走去。脸上,是愤怒燃起的自信。他脸皮厚厚走到她的面前。近乎完美的表现,过往几乎万试万灵。而女子似乎不愿搭理,大多都是摆手以示回绝,或者仅回微笑....
“起码,我想知道,对我如此冷漠的你,该如何称呼?”
“第一次来樺商,就遇到你这种人,我不想在樺商留下和你这种人交谈的印象,再见。”女孩拋下一句话后,便与朋友们珊珊离去,丝毫没有额外的情节。树阴下,只剩下予烈一个,阵风吹过,撩起树叶间的嘲言细语,娑娑声。来电音铃在口袋里骤然响起…电话里,略带挑衅,却又十分冷静的声音。“久等了吗?”
予烈半开玩笑地说,“是啊....还以为你又玩失踪了。”
“又?我从来没有失踪过,只是和朋友一起,不方便接听而已。”
“那,你收到短信了?”
“嗯,收到的时候,已经到校门口了。”
“你现在在哪里?”
“我正在想,是不是会像上次那样,要在门口等你一万年呢?”
风,仍在继续,沿路上,大家都珊珊而行。步履匆匆的予烈,顯得格外突兀。远处的校门上,‘桦商学院’四枚金字,見證着這裡來來去去的青春。大理石柱上,刻纂着‘励志勤勉,厚德博学’。四年一晃,又有多少人做到。如今的大学年代,不乏灯红酒绿,在現今社會的渲染下,这句石刻,四枚金字,是否會敲响路过人的警鐘。宏伟的金字之下,佳人站在行李箱的旁边,长发飘飘,袅袅婷婷却不失少女风华。予烈心情升沉不定,不仅仅因为她的美貌。更多是,模糊的心动。他走至离颖咫尺的面前,欲言又止,不知说何为好,却被颖率先说起话来。
“嗨,你好。”对白就如初次认识,彬彬有禮的笑容,略帶點撫媚。予烈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过得还好吗?”
予烈说完,才发觉说得不妥,颖不禁掩嘴笑了起来,“只是放了个寒假而已吧。”
“但感觉,像过了很久。”
“还好吧。”颖说完,开始走了起来。予烈提醒道,“不拿行李箱吗?”。而她,头也不回,“能请你帮我拿一下吗。”
予烈再次恍然大悟,暗自责备自己的迟钝。今天,两人的话语里,似乎夾着些初識的味道,虽然有些陌生,但感觉上,似是各退了一步,重新选择了方向。穎見氣氛沉悶,再次主動說起話來,“寒假过得还行吧?”想起她在寒假的去向,予烈的心裡酸溜溜地,“估计不比你好。”
“我只是去了上海一趟。”
予烈不知该不该问,他知道,上海对她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地方,但最终,他还是问了,“很怀念吗?”
颖的反应,没有如他所想,只是淡淡说了句,“嗯,毕竟,曾在那里生活了两年。”
“我没去过上海,只是耳熟能详。”
“我家人很传统,比较注重学历,因为北大很遥远,所以上海大学就成了他们的期望。他们让我迁徙到上海,是为了地段优势而已。”
他大致知道,那一年,她失去很多,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桦商,其实也很不错,只是位置偏僻了些。”
“也许会吧,但至今为止,感觉不怎么样。”颖不像其它人,对于桦商,她没有一丝情怀,在学校,任何事都是应付。
“不是常说,大学是铸造青春的舞台吗,我相信,既然来到,就会有新的故事。”
颖没有作聲,只是默默地并肩同行。眼见她的宿舍已在前方。予烈不解,送她这段路,为何每次都这么快走完。她的侧影,长睫搔人,却無法觸及眼神。她径自走上樓前的梯階……
“假期里,我和他分手了。”这次,是予烈默然。颖回头,俯視說道,“其实,我是坏女人,我并不适合你。”
冬末残阳,越过大楼。朦光耀着她的臉龐。嫣笑下,掩着诉不清的情感,依然是毫無破綻,讓他猜不透。予烈就这样,欲說难言,只能默默地目送她进去。
學灵曾問過他,“要知道,火坑裡出來的女人,那些‘過去’不是輕易能沖淡的。”予烈不以為然,說:“我知道,輕易能做到的話,我也就沒興趣了。”
“她若忘不了前度,你便會陷入糾結,難以釋懷。”予烈依舊一副不屑,“她若從此專情於我,我便勝越了她的前度。”學灵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如今,他已切身感受到。想起那無瑕的微笑,越發覺得美麗,玫瑰總是帶刺,他深知,自己已被迷住,被捲入她的世界。也許,他將要面臨多段的過去。縱使互有好感,但予烈也開始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予烈回到宿舍,再次打開了穎的博客,翻查着她的陳年舊事
『上海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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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上海已經四個月,雖然有家人的陪伴,雖然能夜遊上海。但自從沒了你陪伴,還是覺得很憂鬱。才發現,我是多麼的依賴你。回想起來,我們已經一起走過了六年。還記得當年,你說,即使世界末日,你都會一直陪我身邊。雖然,這是在電影裡出現過無數次的對白,但唯獨在出與您的口中,我會默默感動,永遠不會懷疑。前幾天聽到你朋友說,你正在說服家人讓你來上海借讀。你知道嗎,聽了這個消息後,我高興了幾天幾夜。終於,我們又再重逢了。分隔異地後,幾乎每夜,我都會在天台上,一邊望着星星,一邊想着你。繁星滿天,密密麻麻,都是我對你的思念。
永遠愛你的穎。』
予烈關了電腦,暗自感慨。是什麼樣的事情,塑造了今天的她。文中的『你』大概就是初戀吧。予烈竟有些羨慕,羨慕『你』曾完全擁有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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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梁予烈来到白云山后六小时……
在学灵的协调下,学灵已为予烈补办了出院手续。
之后的某天夜里,病房的廊间来了一名短发齐眉的女孩。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她都给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感觉。说到底,也只是稚气而已。她知道,自己当初心头一热,如今也意识到自己的做法难免有些过分。因此,她特意前来的探访,希望能表示歉意,顺便再次劝他放弃。
“您好,请问您找谁呢?”值班的护士见到她,柔声询问道,而藤原樱却道以冷声“我找梁予烈。”
“请问您是他的家属吗?”护士说完,藤原樱开始感到不耐烦,直接说道,“不是,我伤他的擎事者,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可以了。”
护士思虑了一会,看了看藤原樱手里捧着的花束,说道,“梁予烈在入院的第二日,就擅自出院了,他的伤势仍需治理,情况有点不容乐观,但她姐姐后来还是替他补办了出院手续。”
藤原樱眉头一皱,“真是不要命的家伙,又想耍什么花样。”
藤原樱仍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捧着的花束,顺手扔进了过道旁的垃圾桶。医院外,德川浩也看着他的家主正从医院里出来,等候多时的他仍不忘警视四周。三年前的一件祸事,让他无时无刻不敢松懈。年轻的家主来到车前,浩也为她打开了车门,藤原樱却停下脚步。她环顾四周,昏暗的路灯下,竟照出了银线。原来,夜空不知何时竟悄悄地下起了毛雨,“最近的天气,好像特别多雨。”
“科技发展如此之快,却无力改变天气之变。”德川浩也说。
“浩也,你还记得吗,三年前在芬兰的时候。那一天,也是下着雨…自从那次之后,我就感到世事多变,像无常的天气一样…”藤原樱这看似平凡的话语,竟让浩也感到愧疚。记忆中,那一天的情形,让人不寒而栗,当时几乎以为,一切就此结束。
“若再次见到那家伙,我绝不会放过他。”浩也说完,对藤原樱深深地鞠了一躬……
藤原樱仰望细雨,天空如此豁大,却又如此模糊。直觉告诉她,三年前的那场噩梦,仍未散去,事情还没结束。她总觉得,那个像恶魔般的男人,不会轻易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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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烈:“我始终忘不了,颖在阳光下的浅笑,那一幕,让我彻底动容了。”
旷世:“只要有心发现,美就无处不在。它可以是一段时光,也可以是永恒一瞬。”
予烈:“我不在意是否一瞬,我想要的是永恆。”
旷世:“你是希望,她永远属于你吗?”
予烈:“这样难道有错吗?”
旷世:“答案,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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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上海的夜’中的信息太模糊,想要了解具体的事由,仍需要摸索。字里行间,单纯又炙热的情感,让人嫉妒。新学期,例行的各种晚会、各样活动,都在学期开始后的两周后举办。歌扬舞炫,不安分的青春依旧激昂。无论谁也好,热闹中总能燃起思绪,或喜或悲……
“倪,你认识那个人吗?“喧闹的人群中,欢跃的女孩很喜欢热闹,与同行的室友聊了起来。陈倪望了望,闷声应了句。
“嗯。“
“不愧是‘最红师妹’,什么样的师兄都认识。”
“缓秋,其实我不喜欢这样。”
夏缓秋知道陈倪最近心情欠佳,也大致猜到了原因,“…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没有。”陈倪的话语十分冰冷。但夏缓秋仍继续调侃,“如果再次碰见他,你会如何?”
我只想知道,当初为何离开.....
“也许会赏他一巴掌。”
……………
每次应付完节目后,予烈就躲到了台后。
“队长最近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最近他很少来练习。”
“看他整天短信不停,应该是恋爱了。”
“是上次雨天来找他那个女孩吗?”
“不像,我听说,好像是个叫‘倪’的女孩。”………
梁予烈与颖约定了晚上共餐,他早早就到了,他订了一间包厢,在门外紧张地等着。其实,这是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颖沉默微笑了几秒,回复了以往的端庄,颖轻抹了一口,接着说,“你认识那个叫陈倪的女孩吗?”
“……认识。”予烈的表情曾有一瞬僵硬,但颖显得不以为然,微笑着说,“不只认识吧。”
“好吧,我知道你听说过传闻了。”
“你这么出名,我也略有所闻。”
“有些时候,为了得到,必须放弃一些东西。”予烈说完,颖再抹了一口摩卡,轻合双眼,长睫搔人....
“可是她那么漂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人家呢?”
“因为我渐渐发现,或者说,也许我也只不过是一时错觉,将好感当成喜欢。”梁予烈说完,低头慎默,似乎有些失落,颍向他靠来,“就是说,现在的你,是怕双方陷得太深,才选择中途离开?”
“遇见你后,我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每個人都會有深刻的過去,隨着時間的推移,每個人都會越對自己越來越了解。某種角度來說,這就是進步。”
“那你呢,你的過去深刻嗎?”
“我的..........反正比你深刻多了。”
“有多深刻呢?”
“我觉得你应该展望未来,而不是追寻过去。”
“我只是想更加了解你。”
颍主动与梁予烈拉开两步距离,袅袅婷婷,不失可爱,抚媚地说,“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能不能了解就看你了。”
梁予烈一直陪她散步至她的宿舍楼下,才依恋不舍地离去。他一个人回去的途中,心里想着她的过去,那些日志,太过模糊,无法看清当时。他回到宿舍,决定再次浏览她的日志,这次要细读,为了能自己找寻答案。但当他点入她的网址时,日志列表却已空空如也。她已将线索全部隐藏,他猜不透她,而她却能猜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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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区四栋,夕阳西下,宿舍西墙的红砖在日烤下显得比平时更红,大门前路人来人往。一切都符合往常的节奏,只是今天……大门前停了一台深蓝色的捷豹,俊俏的少年一早便来到门口等候,似乎在等待某人的出现。两小时后,美丽的少女从大楼门前的台阶走下,少年突然下了车,似乎久等的人终于出现。
少女的强颜挤出一弧微笑,酒窝依然美丽,容颜之下,没有太多感情。少年脸上满是焦虑地走至少女面前……
“颖……”少女侧身回避说话者的视线,眼神里一片孤傲,“阿深,我不是说过………”
没等少女说完,少年便开始说个不停,语气虽然急躁,但丝毫没敢冒犯半分。少女的眼里渐渐泛起了一丝诡异,像怜悯,又有点似悲愁。少年一把搂住少女,深情地吻了下去…
在日复一日的夕阳下,这一幕显得如此突兀。树下的长凳上,予烈目睹了一切。是意外,还是意外收获?
予烈转身离开,他不想再看下去。颖被紧紧抱着,俏脸搭在阿深肩膀上,泪凝于睫,望着橙黄的天空,天际的云霞比平日更壮丽,也比往常烧得更旺,让人担心,不知何时将会燃烬。
“你不累吗?”
“今天确实有点累。”
“你的事,还以为我不知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我对有夫之妇没有兴趣。为什么要骗我呢?”
“你别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你想演到什么时候?”
“我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如此莫名其妙!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骗了我这么久,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又何必再演呢,你好自为之吧。”
旷世:“当时,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梁予烈:“我本以为,自己从此可以离开。只是………”
旷世:“只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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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两天后,予烈参与了一年一度的班级出游。五十多人,在澳门下车,浩浩荡荡地在游玩,而这些对梁予烈来说,尽是走马观花。来到圣保罗教堂时,一股奇特的芬香扑鼻而来,予烈惊奇身边的同学均表示没有感觉。他脱离大队,独自离开圣保罗教堂,沿着气味来到了一条充满旧时代气息的街道,一览芬芳尽,整条街,都是卖花的档口。予烈感觉来到另一片鲜艳夺目的世界,在狭窄的街道中观览着,两边的摆着的花品似在欢迎他。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芬芳,让他想起了颍,他停步片刻,才发现,左手边,一位满脸白胡腮的花匠正在看着他。
“年輕人,為甚麼突然停下腳步了?”花匠问。
“因為,我想起了一個人。”予烈说。
“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嗎?”
“我不知道我對她是什麼感覺。”
“那你可以送束花給她,即使在迷茫的時候,也不忘贈人芬芳。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但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麼。”
“黑玫瑰是我的最爱,虽然看起来不鲜艳……”
予烈品视着花匠手中的黑玫瑰,说“虽然不鲜艳,但细看下来,却有种惊艳的感觉。”
“对!没错。有人说,它的花语是‘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花匠说完,用无比爱慕的眼神凝视着那黑色的玫瑰。予烈笑着说道,“如果一个人明知道是恶魔,也想要占有对方,也许这个人应该比恶魔更恶吧。”
花匠听后,玩味地笑了笑,“也许是,也许不是。很多人的想法和你一样,但是,总有一些故事因为与世相围才显得惊艳。”
予烈对花匠的话饶有兴致,“哦?我倒愿意听你说说。”
花匠拿起抹布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罗马雕纹的烟斗,坐在身后的藤椅上,满脸享受地抽了起来。冉冉烟香往予烈袭来,像是故事开说前的仪式一样,从不抽烟的予烈,闻起那烟,竟有种舒服的感觉。
“在旧时代的大不列颠,有一位优秀的男人,他叫兰斯洛特。他帮他的兄弟亚瑟建立王国,而亚瑟的妻子桂妮薇儿却与兰斯洛特互生情愫。忠义双全的兰斯洛特当然不会接受这宫闱之爱,双方都刻意地回避对方。然而,在某个月色迷人的夜晚,宫灯熄灭,兰斯洛特在卧室中休息。一名神秘的黑子人偷偷走进他的房间,敏锐的兰斯洛特以为是刺客,随手抽起床边的宝剑,闪瞬之间,剑刃离她的脖子只差分厘时,便停住了。月光映着宝剑,寒光照出黑子人的的容颜,竟是他朝思暮想的桂妮薇儿。兰斯洛特看见她正在流泪,他被桂妮薇儿的决心以及牺牲所折服。从此,他们两人的故事正式展开了……”
“抱歉,在你讲的故事里,我看不到恶魔在哪里。”
“有记载称,桂妮薇儿并不是忠贞不渝的女人,她乐意被他人占有,是整个亚瑟王传说覆灭的导火线…因此,她的形象并不正面。但无论后事如何,桂妮薇儿与兰斯洛特的那一幕是如此惊艳,那一刻,相信兰斯洛特的内心,也是甘愿与那恶魔般的女人堕落吧。”
花匠说完,予烈便默言沉思…
“小伙子,这几年里,你是唯一一个问起它的人,既然与你有缘,这个就送你吧。”
花匠从桌底下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装饰物,那是一个透明的琉璃块,里面包裹着一朵花瓣残落的黑玫瑰花,一眼看去,便透露出一阵浓厚的凄美感。
“谢谢,说了那么多,我还不知该如何称呼您。”予烈小心翼翼地接过琉璃,想问花匠的名字。花匠抚着自己的胡须,若有所思了片刻,诡异地微笑着,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叫赫尔莫斯。”
告别了花匠后,予烈便回到了酒店睡了片刻。一觉醒来,他已记不起花匠的名字。脑海里,只剩下花匠的故事,挥之不去,像诅咒般。予烈意识到不妥,开始觉得烦扰,他努力不去想花匠的故事,可是却办不到。予烈再次走到聖保羅教堂,只信仰自己的他,并没有选择进去。而是继续前进,逃避那回响的窃窃细语。他一直走到班里约定的晚饭地点....
剛剛坐下,對面馬路迎來了一尊聖母像,它被一身素白的婦女們抬着。幾名兒童打扮得像像當年花地瑪看見聖母顯靈的孩子一樣,上百名的信徒沿途唱圣诗、念祷文跟随。導遊說,這是澳門的花地玛圣像巡游,這巡遊是为纪念葡萄牙人最崇拜的花地玛圣母而举行的典礼。据说,圣母曾在1917年于葡萄牙的花地玛显灵数次。巡游每年从圣母玫瑰堂出发到主教山上的圣母小教堂,并在此举行露天弥撒。予烈第一次見如此氣氛濃郁的慶典,他下意识地拿出了电话,准备与她分享内心的喜悦,而眼神却條然呆滞……
平时,还能听到你的声音…你明明不可原谅,但为何…我会感到难过?
予烈抛开了所有的杂扰,拨打了那通电话……
这通话,不像平时那样迅速接通,細若游絲的信号彷佛在不斷寻找,那呼唤在努力传达的同時,但她彷彿在回避。电话通了很久都無人接听。不知她现在,身处在何方呢,只知道很远很遠.....
明明是光速信号,但连接两人的距离,却像是眼前的尽头般那么远。
信号终于接通,电话的另一头,却是寂静般沉默。
“你还好吗…”他说。
而电话的另一头,是充满醉意的声音,“你打来干什么?”
予烈知道她已喝醉,說道:”你喝多了吗?”
“关你什么事。”
“你还打来干什么。”颖继续问着刚才的问题,予烈知道,她还肯接他的电话,或许一切还有转机,“少喝一点吧...”
“關你什麼事,你打來幹什麼。”穎仍在重複剛才的話語,只是語氣更加強烈,未等他回答,電話便掛斷了。通话挂断后,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斷下的万千思绪。在耳边缭绕的花匠的细语,也停歇了。车来灯往,霓虹的城市依旧繁华,只是少了喧哗的声音。只有内心的呼鸣仍在持续。
难道是我真的错了吗...
繁华的城市也开始入睡,霓虹熄灭。予烈回到酒店,望着窗外,当云岸透出一际光芒,清晨初降,他才知道,自己彻夜未眠。他一早和大家告别后,便自行提前归校。
車站裡,嘹亮的廣播音,像號角般,驅趕人們開啓沉重的旅程。予烈用儘餘的精神,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大巴駛出,在顛簸之前,予烈昏沉沉地坐在位置上,思绪不自觉地飞了起来.....
予烈抬頭望去,酷烈的日光狠狠地刺进他的眼。痛得他立馬轉過頭來,他稍微缓过神来,感觉似乎有个人正在看着他,他很想知道那目光的主人。烈日依旧,他抬手遮掩着阳光,强忍刺痛,沿着直觉望去,是杨舒颖的身影。
“我們兩情相悅,而你卻不願给我些时间,不愿等我。我.....还應該等你嗎?”
予烈刚想开口说话,耀眼的阳光突然占据了他的视野,剧痛刺进他的内心.....
大巴的车窗帘一直敞开着,梁予烈被阳光的直射刺醒,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汗水沾湿,正准备去将窗帘拉合时,远处路段的尽头,桦商学院赫然映入眼帘。
走下大巴,梁予烈马上拨打了那通号码,却无人接听。拿着行李的他越走越快,把行李丢到了舞蹈室后,便开始在校园里找寻,找寻她的身影。
从教学楼到天台,操场的周边,以及每一个可能停留的角落,都没见她的踪影。夕阳把旗杆的影子长长地投至地面,天色渐黑,有些地方出现的可能性较大,梁予烈怕错了时间,重复回去找了好几遍。
一滴晶莹滴在肩膀,隔着衣服也能感到凉意,梁予烈抬头望去,厚重的天空,乌云密布像一片墨海,降下来的雨,却如此剔透。雨渐下渐大,像密布的银针。他踉跄地跑到离女舍区不远的稍微有鹏遮挡的长凳下,淋湿的头发不时滴下雨水...予烈长呼了一口叹气,颓然地做在长凳上。他拿出手机,再次试图联系颖,听筒里,无论响了多少声,似乎都不会有人接听。横雨扫在他身上,予烈似乎觉得,雨也在赶他离开,雨水像一条条透明小虫,从头额蔓延下来。听筒里,仍在是那重复的声音,重复了不知多少次,可最后回来的,都是那无力的‘无人接听’,不知為何,他覺得那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在不忍,在安慰。他望向宿舍,期待那不會出現的身影。他突然發現,身坐的長凳很眼熟。上次的烈焰黃昏,他看見穎和那個男子親密的時候,也是坐在這長凳上。予烈開始覺得手裡的手機很重,拿着很累,累得想放下。他疲憊地閉上雙眼,疲憊得連頭也不想抬起。电话不知不覺地脫離了手中....
梁予烈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仿佛置身於那片黑海之中........
熟睡的穎,被窗外的雷光驚醒,她試圖再次入睡,剛才還充滿睡意的朦朧,卻慢慢清晰起來。她從床上爬起,桌上的手機,不時閃著提示。二十幾個未接來電,以及那多時前的短信:“我在等你,在你能看見的地方。”
穎一邊撥了來電,一邊走出陽台。她透過密麻的雨絲俯望着,大雨淋漓,樓下那片濕渥的空地,空無一人。雨線密佈,無法目及更遠。電話無法接通...
穎仍望了幾眼後,便轉身離去。睡袍飄擺,心裡本也不該有所期待。
黑夜開始淡退,雨幕也已散去。一名少女正從教學樓走回宿舍,她等了很久,雨才停下。沒想到竟在課室裡睡着了..多虧了這一等,才有了這一睡,手裡的書籍才幸免沾濕。她踏在濕潤的石階路上,同樣是疲憊的眼神,輕柔軟乏的步伐。她走在女舍區的必經之路上,長凳上的少年讓她心頭一顫,腳步也慢了下來。
他近在眼前,却无法和她说话。没有人会知道,她当时的表情。只有晨风路过与青草擦出娑娑声的躁动。或许,在这女舍的必经之道,遇见如此的他,已是全部的答案。她仰起娇俏的脸容,轻叹一声……
叹息之后,她决定继续前行。晨风依在,飘缕的秀发,仍旧是那么英姿飒爽……
晨曦在天空蔓延了一大片,欢悦的麻雀声断断续续,却不会让人烦扰。予烈感觉眼前一片耀眼,本能地睁开了双眼。他惊讶,自己竟在长凳上坐睡了一晚,感到全身酸冷。他站起来松了一下懒腰,脚下发出一声碎裂,才发现踩了自己的电话。
同时,他也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被披了一件薄碎花外套,散着淡淡的山茶花香……
在旷世引导的梦境中,梁予烈目睹了一幕幕往事,有些不属于他,有些他早已忘记。然而,总有些事情,就算在梦中也未曾看见过。
曾经,在予烈从澳门回来后的某一天…
星光流熠的长河上,巍峨的山峰间,一座象征丰饶得殿宇内,四周立着精致恢弘的古石柱,雍容华贵的女人端庄地站在庭内,仪态优雅,望着庭外无际的星空。眼神里,是期望、忧虑。老者步入庭内,来到她身后五步之遥。在他踏入庭内的那一刻,她便已知道他的到来,两人之间,夹着相识已久的默契。
“赫尔莫斯,你来了。”
赫尔莫斯弯腰示礼,“我已经见过那男孩了。”
“感觉如何呢?”
“和卢卡比起来,还有很长的距离。”
女人似乎轻轻叹了一声,“那男孩本來能夠過上正常的人生,可他將要遇見我女兒了。我只是希望,我女儿遇上的人,都能对她好些。”
“这有什么难呢,相信很多人都能做到。”
“赫尔莫斯,你錯了。我们不能做得太明显,而且,接下来还会有很多的事情发生,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事情。她的父亲说,那男孩也许可以。但我依然很担心.....所以接下来,还是要看那男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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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刚接完一通电话,从藤原樱口中得知,梁予烈現在正不知所踪。霍尔曾试图用意念尋找他的位置,可感应却在中途无故消失了,他不清楚是什麼阻擋了他的腦電波,而梁予烈像蒸發了一樣。霍尔对于未知的事物,似乎多少会感到恐惧。而尋找梁予烈也是斯嘉丽拜托他的事。她甚少对霍爾有所请求,而这次他却失败了,而且还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他不知如何向她解释,她也许会以为他是故意找不到梁予烈。
霍爾望着窗外,绿地草坪上,一张不显眼的木栏凳上,金发如缕的女子让平凡的畫面成了风景。霍尔离开办公室,往草坪走去,沿路不少人,男女主动向他問候,但他都是轻言带过。他来到金发少女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斯嘉丽没有回头,“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我看得很清楚,梁予烈的心境确实是那样。”
“他救过我…”
“就算没有他,其他人也会救你。”
“可你当时没在...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人,更不及你优秀,从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就知道了。”她接着说,“有’壞’,就一定會有‘好’,或許,它們只是同一塊硬幣的兩面,捨棄的其中一面,另一面也不再具有存在的意義了....”
霍尔无言以对,也怕扰乱了她的凝静。她望着远处在葱坪嬉戏的白鸽,漠然不语。霍尔再次说道,“我的感应不会有错。”
“不是也曾错过一次吗……”
斯嘉丽自然地淡淡一句,无意反驳,神情依旧无神。
听到她这样说,霍尔顿时无语,因为,他绝对忘不了那个人.......
霍尔的家族集团为开发人类内在潜力,曾开展过为开发人类脑部的“波动计划”,由于某种原因,霍尔自己也参与了这个高风险的半军事性质的实验,并成为了第一位成功的实验对象,拥有了非同凡响的感应与观察能力。虽然他已脱胎换骨,但只要想起那个人――luca.von.salza(卢卡.冯.萨尔扎),霍尔依然心有余悸。
旷世:“你在等她的時候,另一个女孩再次遇見了你,你當時并不知情。”
梁予烈:“在那地方,碰到谁都有可能。”
曠世:“可她因此得知了你離開她的原因。你不認為,這太巧合了嗎?”
梁予烈:“確實,可是為甚麼會這樣呢?”
曠世:“生活中的事情都並非巧合,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你等穎,陳倪也曾經等過你,所有‘偶然’不過是尚未人知的‘必然’罷了。”
梁予烈:“但我後來也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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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后的次日,梁予烈仍存找寻颖的**,但由于找了多次都落空,电话也一直没接,他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小梁,我是徐老師,你已經缺席了三次會議了。雖然只是學校的會議,但缺勤這麼多次,其他人的意見挺大的,學校領導也會不滿。下午六點的團會議,別再缺席了,好嗎?”
“謝謝你,徐老師,我今天會過去的。”
掛了電話,梁予烈望着四周,似乎仍然希望能在這一刻看到穎,即使是一刻一瞬,也覺得可能會是一個機會。但她終究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再望望前方,他不知該怎麼辦,也沒有任何方向。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想了很久,最後朝前方走去,他不知該不該放棄。梁予烈的心裡不斷地在糾結,他開始感到有種無形的壓力在迫使他放棄,也許這只是他自己給自己的煩惱。但走在往開會的課室的路上,他確實無力尋視。
燈明的会议室内,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氣氛,離開會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時,梁予烈就到了樓下。他望向三樓那唯一燈明的課室。那麼久沒來,不知道待會見到大家時,會有什麼樣的感覺呢?
在二樓的通道裡,喜歡靠近沿邊行走的梁予烈,習慣地走在靠近的欄杆的一邊。在樓與樓之間的地面,佈滿啞色小石粒的徑道上,透過微弱灰蒙的光線,梁予烈無法看到經過的人臉。他確實仍心存希望,只是正在適應麻木,對失落的麻木。即使有一名少女經過,他也不會認為她是穎。
只是,他似乎能看見,那少女手上的碎花紋的手袋。那圖案和感覺似乎和那碎花件外套有些相似,或許是同一個系列,更可能是同一個主人。梁予烈望着她停步了十秒,便朝樓下追去。
他跨出教學樓的大門,纵使路燈昏暗,能见度很低,梁予烈还是看到了那名女子。他快步朝那少女的方向追去。但由于距离较远,一时半刻也无法赶上。梁予烈不确认那女孩就是给他披上衣服的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追赶什么,只是知道距离越来越近,在上楼梯的转角位置,他失去了她的踪影。但转角之后走廊,只有尽头那间大课室正在亮着灯。梁予烈往那课室跑去……
跨进课室,里面也是井然有序的气氛。豁大的大课室里坐满了人,梁予烈似乎更加迷茫。所有人都在看着梁予烈,他似乎没能意识到,自己如此突然推门闯入后发呆,给人感觉有多么奇怪。
“这位同学,我们要开始考试了,你进错教室了吧。”讲台上的老师对梁予烈说道,语气里有些不满。梁予烈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呃……不好意思。我只是……”
“你找我吗。”
梁予烈顺着声音转过身来,看见站在门口旁的杨舒颖,手里提着那碎花手袋。
“对不起,如果可以,我想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梁予烈说完,拿出那琉璃裹着的黑玫瑰,递给了颖。颖犹豫了一会,在她忧郁的这段时间里,四周悄然无声,好像连台上的那位老师都在期待颖的答复。颖终于接过了梁予烈的‘玫瑰’,脸上现出一抹微笑,“嗯。”
梁予烈感觉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卸下,满足的情感洋溢在脸上,他忘记了去界定颖的真心和假意。
“予烈,我们要考试了,剩下的迟点再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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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梁予烈:“当时,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因为我本以为,她多半不会原谅我。”
旷世:“你本以为她不会原谅,但你还是想尝试一下。不是吗?”
梁予烈:“嗯,我总是会感性大于理性。我觉得,这也许我失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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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周后,学生会副主席在每周会议上,梁予烈依旧没有出现。
“梁予烈同学由于多次于会议上无故缺席,履劝不改。经学生会以及教务处决定,从此刻开始,解除梁予烈在艺术团的队长职务,扣除所有课外学分。”
张贵明刚刚升任副主席后,发表了一番将会登在公告栏的说辞。
梁予烈站在图书馆广场前的三柱旗杆下,望着图书馆门口的那从此与己无缘舞台,心里没有失落。电话响起,反而会微笑。
“下课了吗,那我现在过去了。”
梁予烈转身离去,前往与杨舒颖的小约会。
………………
……………
旷世:“你有后悔过吗?”
梁予烈:“虽然很多人都不赞同,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爱好,但回想起来,我也并不后悔。”
旷世:“你不喜欢舞蹈吗?”
梁予烈:“我喜欢,但我更喜欢杨舒颖。我喜欢和她在树荫下散步,一起聊生活,谈人生。即便遇上烦恼,只要和她一起,我的心情也会变得乐观起来。”
旷世:“你觉得,自己了解她吗?”
梁予烈:“我很希望自己能了解她,她说,她曾和一个男孩子爱情长跑了6年,最后分手了。她的世界观从那时开始改变,对男人毫无信心。她说,她很难克服心魔,很难选择和我一起。她说她希望我能给她一些时间来处理好她和何煜深之间的关系。在那段时间里,我们依然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旷世:“你会不会觉得,你追求的其实不是恋人关系?”
梁予烈:“我确信我喜欢她,但我认为,在男女爱恋的过程中,最愉快的就是彼此暧昧不清的时候。那份若隐若现的恋人关系,让人捉摸不透,欲罢不能。”
旷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很多种,一但确立了关系,也只是等于看见了彼此的牢墙而已。暧昧是一种相当抽象定义,因此在暧昧的过程中,你们不会有太多的矛盾与争吵,可以尽情享受那段关系。”
梁予烈:“如果不是何煜深,或许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
欢愉弥漫的酒吧里面,在闪耀的灯光下,杨舒颖的身影袅袅婷婷。她小鸟伊人般挨着身旁的男子,男子看上去很满足。
“颖,过几天你就要毕业了。等你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吧。“
杨舒颖:“先订婚吧。”
梁予烈:“那天晚上,也就是颖拍摄毕业照的前一天晚上,颖整晚没有接我电话,我知道,她当时一定正在那男子在一起,我接受了她第一次的谎言,却仍然难以接纳第二次。我坐在学校门口的车站的侯车凳上想了好久好久,这段感情该不该继续。好像无论我如何挣扎,她都无法完全属于我。她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可原谅,可我却是如此想念她。”
黎明透亮了黑夜,远处的公路上来了辆惺忪行驶的长途客车。车站上只有梁予烈一人,彻夜坐思的他坐上了这趟广州的车…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图书馆广场上站满了即将要离开校园的学生,他们穿着学士服拍完大合照后,仍然留在广场上,似乎不愿离去。在这里,许多人都在与这几年陪伴过自己的朋友合照,在各散东西之前留下回忆的画面。
“我给你们照一张。”
何煜深搂着杨舒颖,任由着其他人对着他和颖按动快门。面对镜头时,杨舒颖均是绽露微笑,看不出丝毫的负面情绪,在何煜深的搂抱下也是落落大方的姿态。
“阿深,你真幸福,拥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何煜深的朋友们无一不对杨舒颖称赞有加。在美言赞语的围绕下,何煜深无疑是在场所有人中看似最幸福的人。他对每一个羡慕他的人都会说:“我们打算在不久的将来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这也是我们双方父母所希望看到的。”
何煜深在说出这则喜讯时,杨舒颖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喜悦,娴熟的微笑一直在泛着迷人的酒窝。她偶尔会留意四周,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瞟望。她并没有沉醉在婚讯的喜悦中,她不像其他少女,也许她的内心并没有因为婚讯而不再空虚。
从这所三流大学毕业,并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意义。但毕业生们依然情绪飞扬,纷纷把学士帽抛向空中,每次一扔就是上百顶,他们也并不打算再去拾起。穿着牛仔外套的少年走进广场,践着地上像死鸟一般的学士帽。何煜深从礼服西装的衣袋里摸出一个金色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到杨舒颖的面前,并打开,众人在惊叹盒子里那足足有十克拉的蕾纹钻戒的同时,纷纷向杨舒颖投向羡慕的眼光。
杨舒颖缓缓向前,一幅感到不可思议的神情。她的步履渐行渐快,何煜深满脸幸福,等待她投入自己的怀里。
直至杨舒颖越过了他,往他身后的方向跑去…
毕业生们仍在在继续抛甩着帽子,在帽子散落的人群中,梁予烈直接抱住了迎面跑来的杨舒颖。
“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在离开的路上,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忘却你了。”
“我也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
何煜深的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走吧,阿深,你无法再为她做任何了,也不值得,更不应该…”
在那一刻,何煜深近乎失去了感觉,也没意识到手上的金色小盒已掉到了地上,闪亮的钻石戒指从台阶上滚下,落到了人群的践踏之中,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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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予烈:“那天,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杨舒颖对我的情感。我赌了一把,却赌赢了。成功意味着别人的失败,总是如此。”
旷世:“你认为自己赢了,对吗?”
梁予烈:“是的,颖属于我,起码在那一刻,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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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禮結束幾天後,一輛凱迪拉克早早就来到了某栋宿舍的楼下,楊舒穎正有條不絮地将一包包的物品提到那車后尾箱裡,梁予烈多次提要要前來幫忙,但楊舒穎想和好友單獨呆一會,在她百般婉拒後,梁予烈還是妥協了。不得不说,楊舒穎的妩媚的脸容似乎比以往多了几分人情味。
持烟的女人挨在门口的一旁,享受着手中的香烟,“現在的你,恍如似個新婚的人妻似的,感觉像回到了以前一样。”
“我只是试着卸下伪装而已。”杨舒颖款言温语,心情愉悦。
“行了行了,你在毕业典礼上的壮举我已经听说了。”持烟女人接着说,“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杨舒颖沉静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是心绪来潮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但我不會後悔。”
“那你不打算留在這裡多陪陪他?畢竟你還有兩個月才拿畢業證,现在回去的话,估计你父母都气炸了锅似了,毕竟你毁了这场联姻。”
“畢業禮後,我的名聲已經不怎麼好了。還是離開吧,但我會經常回來陪他的。”
楊舒穎語短情重,持煙女人深深地呼出一抹夾着一絲憂慮的煙氣,沉默了好一陣子,說道,“希望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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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予烈:“從小時候開始,我便開始懷著探險的心去看世界。從對事物的好奇演變成追求刺激,我自己也是後知後覺。我自命不凡,一直在追求着不平凡。但當我將穎摟在懷裡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其實會因為一個擁抱而感動和滿足,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人。”
曠世:“現在,你似乎能意識到‘平凡’的意義所在了,就比如必須身處過在黑暗之中,才能懂得光的意义。所以,你需要‘平凡’,只有经历過‘平凡’之後,你才能明白何為‘不平凡’。”
我承認自己無法完全接受他所說的話,但他的所言似乎沒有半點矛盾之處。而我,卻陷入矛盾之中。
梁予烈:“我和她總是會在課後閒餘的時間裡珍惜彼此相處的時光,從那時我才發現,和她一起走過的林間小徑是如此的美。雖然我沉溺於這份平凡的幸福,但同時也發現,我難以讓它維持。”
曠世:“為甚麼呢?”
梁予烈:“在我決定了選擇平凡的時候,命運卻在推波助瀾,攪亂了平靜的生活。她的隱私生活越來越頻密,頻密得讓擔憂,我似乎又看到了何煜深的虛影,而她卻對此隻字不提,一直在回避,甚至有時會因此而吵架。我覺得她瞞着我太多的事情,我害怕,我害怕何煜深會再次出現,因為,如果他再次出現,一定會讓我遭遇同樣的傷痛,以報復奪愛之仇。”
曠世:“當看似理所當然的事情開始背道而馳時,當自認為十拿九穩的事情開始趨向不穩時,常常會因為害怕而喪失了信心。然而,這一切都是源於恐懼。”
期末将至,某天,颖突然告诉予烈,她下午回来学校,想見面。
相會之時,予烈見颖满脸憔悴,“颖,发生什么事了?”
杨舒颖沉默不语,也没和予烈牵手,望了眼梁予烈,便继续走了起来。
她走到了两人平时走過的林蔭路,两旁的红花被雨露濡濕,格外紅艷。杨舒颖默然地走着,默默在欣赏着身边的物事。她走到图书馆广场後,又移步教学楼的走廊。此间,她一直没有回头,也知道予烈不即不离跟在她身后,更不知如何打开话匣子。两人信步徐行,神似漫无目的,顺着楼梯往上走,直至她推开那扇生锈的铁门,她臨近天台欄杆邊上,向他投以背影,淡然道,“刚才走过的,都是我们曾一起走过的路,還記得嗎,这里便是我们相识的地方。”
予烈在她身後木然而立,感慨沛然而生:“自相识到现在,发生了許多事。”
“烈,我突然怀念起來。你還記得嗎,第一次見你時,我問你的問題。”
“你問我...為甚麼那麼晚還在這裡?”
“那天晚上,我問你,為甚麼有些星星會一閃一閃。可你并沒有認真答我。”
“也許是因為氣流物質的干擾吧,它們都在很遙遠的地方。”對於穎的突然提起,予烈莫名奇妙道。
“也許很快,我就能理解它們的心情了。”穎說完,蓦地轉過身來,似是作了決定,“烈,我要走了...”
“什麼?”予烈以為自己聽錯,穎看着他錯愕的眼神,強壓悲憫:“我可能要離開了。”
“去哪裡....”
“美國,下个月就要動身了....”
“....為甚麼突然...”
穎知道他的內心并不好受,那份苦澀,是無法言喻,穎卻很能理解,她撫着他的脸颊,“即使在遙遠的地方,我仍會對你心存思念,給你寫信。”
假期已至,颖要回上海,两人再次分隔异地。予烈曾經到過上海,然而他一直無法找到穎,無可奈何的他沒再繼續逗留,只能帶着憂心回去,回去時,他選擇坐船。
予烈挨着船頭的栏杆,望着前方茫茫无尽的白雾,思绪不自覺就袭上了心头。
颖最近都没有接过他的电话,她的心思渐渐又模糊起来,也许他从未看清过。就如同眼前的迷雾,总要等走到了,才恍然大悟,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后知后觉已经晚了。他猜不透,所以他不知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再过几天,颖就要去美国了,他不知道在道别的那天,会发生什么事。不知为何,他突然对何煜深有同病相怜的感觉,這感覺像預兆,讓他無法安心。
同一时间,在同一艘游船里,一名少女站在甲板上,她金髮碧瞳,衣裙素白,仿佛不沾一尘烟火。隐在水下的巨大旋桨不斷卷起浪花,一層層,如一簌簌散落的木槿花花瓣,像少女般圣洁。她手上的古銅手鐲十分老舊,與她的聖潔并不搭調。她抚着手镯上的文字------‘luka’,眼眸裡的迷離,如眼前一浪浪的木槿花升沉無定。她脫下手鐲,拋落大海,隨浪簌而去。
你就像毒品一般,危險至極,卻又令人難以放下.....
兩人在同一艘船上,一個在船頭,一個在船尾,若他們試着回頭,便能相遇。
兩人似乎不會產生交集.......暫時。
颖去美国的前一天,予烈罔顾她的阻挠,大勇若怯,闯进了她的小区。楼下,何煜深从容地收拾着颖的行李,他对到来的予烈鄙夷了眼,吹着花哨,继续着自己的活儿。
“阿深,我們的機票訂好了嗎?我們要馬上出發了。“穎便從大門走出,與何煜深亲昵着说道。回首间,目见在她身后的梁予烈……
木已成舟,她也无语凝噎。
梁予烈沒有對她再言半句,车子远去,触目间,只剩下她最后的回眸,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
凌晨三时多,街道上,已空无一人。昏暗的路灯,老旧得仅能照亮自身。梁予烈在街道上游荡,无精打彩的步履,更像是漫无目的。他把自己关在路灯下的电话亭里,极为忧郁,为何她要如此对他,他始终想不明白。此时的他,正在不停地选择,矛盾不断,周而复始。满地的烟蒂都是他的痕迹,呛浊的气味,像怨恨般,充斥着整个空间………
自从看到了那一幕,梁予烈便一直神情呆滞,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想一个人独处,因此并没有回家。临近开学的前几天,学校空无人烟。梁予烈一个人坐在宿舍的阳台上,直至烟盒里连最后一支烟也没剩下,只留下满地的烟蒂。他躺到床上,挥之不去的回忆总在脑海里搅着风浪,无法去睡,慢慢的,他也忘记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个小时,也许已经有三天了,只知道自己就这样一直没有合上眼睛,直至精力耗尽,精神亦开始错乱……
他站在小径上,石阶路上湿漉漉的,颖的身影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前…
“我一直在等你,为何你不愿等我…”
说完,杨舒颖便开始移步离开,小径的两旁被绿植拦着,浓厚的白雾从颖的方向漫来,颖走进了白雾,消失在一片白漫之中。予烈奋力追去,也跟着闯进了白雾。可是无论他多努力的追,也没能再次看到颖,直至他累得趴在地上,整个空间只有他筋疲力尽的喘气声,那似乎有意掩藏颖的白雾正浓郁地弥漫,彷佛在讥笑他。一刻钟后,予烈终于无法再忍受那片讨厌的白雾,爬起来朝着四周击打,雾气无法触碰,两旁的绿植被打得七零八落,但…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的事实―――颖已经离开。
予烈再次疲惫不支,在倒地的瞬间,予烈惊诧自己在床上,是梦。
予烈试着起床时,发现自己全身酸痛,汗流浃背。他艰难地下了床,一扶一瘸地走到了楼下时,才知道今日只是新学期的报到日,连续几日的颓丧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外界的尘嚣,四处车水马龙的喧闹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予烈漫无目的地继续走着,图书馆广场上站满了新生,那是他和颖开始的地方。夏风铺天而来,予烈吸入一口凉气,扶着旁边的树干咳起来,腔内呛出了浓浓的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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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予烈:“我不愿相信,她就这么消失了。她注销了所有号码,我再也没能联系到她,好像她从没出现过一样…”
旷世:“她如此待你,你为何还要如此在意她呢?”
梁予烈:“也许,这是一种感觉吧,她始终不属于我,我无法了解她,却总是试图去了解她。这也成为了我与她之间的鸿沟,无法跨越。她的离开,也带走了我心中的一些感情。”
旷世:“你无法了解,所以你总是担惊受怕,连自己也没有信心,又怎能让别人有信心呢。人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物事,总会心存恐惧。你的好奇心促使你对未知事物的着迷,但对于未知的事物,你真的认为你能驾驭吗?”
颖离开了我,斯嘉丽也没能接受我。是因为我的懦弱吗?也是,茫茫人海,我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我并不能肩负或者承担些什么。
梁予烈:“………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平凡人。”
旷世:“或许你该问问自己,你是因为害怕而喜欢,还是因为喜欢才害怕?”
梁予烈:“我……很担心会失去她。我在意她。”
旷世:“这样说来,你是很喜欢。但你为何要害怕呢?”
梁予烈:“因为我很在意!”
旷世:“呵呵,这样一来,矛盾就出现了。你为什么不去解决问题,而去害怕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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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予烈在宿舍裡頹喪了好幾天,終於重新走出了大門。他就像一部壞掉的放映機,斷斷續續在脑海播放着那无法再回去的温情。長期躺臥後的他一瘸一步,走到了大門口时,他已无法停止脑海里不自觉忆起的画面,在他準備走往马路的对面时,一輛疾風般駛過的小轎車在路端突然轉向,徐徐駛來……
予烈覺得來者非善,停了步伐。他满脸不悦,在车窗反照上,他看到自己病态的容貌。
车门打开,出来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站靠在车门上,娴熟地燃起了一支香烟。
“你就是梁予烈?”
予烈不悦,“你是谁?”
“阿颖托我来找你一趟。”
“她还有什么好事没完……”予烈话没说完,便干咳了起来。持烟女人对着他长长地吹了一口烟气,轻蔑的说:“看你的样子,最近抽了不少烟吧?不懂,就别学人抽了。」
“你管不着……咳……咳……”
“只是分手而已,就如此自弃,真不知道阿颖之前为何会看上你。”持烟女人喃喃道:“阿颖也是,不就是男人而已…”
“既然你和她是一路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滚吧,别碍着我的路。”予烈目眦欲裂,声音沙哑。持烟女人眼里充满了鄙视与不屑:“你,不就是一个自私的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女人有选择的自由,末尾淘汰,你有什么权利去责怪别人,凭什么让堂堂市长的女儿去迁就你,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滚回你自己的世界吧。”
女人说完,轻手朝予烈甩去一封信后便回到了车上。予烈本能地接住了信件,车子狠狠地响了两声引擎后,便扬尘而去。予烈在扬起的滚滚沙尘中咳嗽不止,双眼通红,手里的信被紧紧拽成一团,气急地朝那车子扔去…
此刻,画面突然定格。飘漫于空中的尘土也被凝住了。
予烈诧异之时,旷世从尘漫中走了出来,“那时候的你,很痛苦吧?”
“我当时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我一直相信,我可以别于社会的洪流,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人在做梦而已…”
“不过,你不觉得,她说的并非毫无道理?”
“连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不至于仅此。”
“我只是沧海一粟…”
“如果内心真的如此渴望,为何你要选择妥协呢?”
“我只是无能为力……”
“看吧,你在这里曾丢弃过你的希望。”
“你是指那封信吗……”
“是的,你永远找不回来的那封信。”
“都不重要了……”
“你所遭遇的一切,让你一直无法释怀。而你来到这里,来找我,是因为你想知道答案。”
“答案……”
“如今,答案就你的面前。”
“看了又能如何,一切皆已成了定局。”
“你已经走了这么远,回顾了那麽多,难道不去看看吗?”
梁予烈走进尘漫,拨开尘土,拾起当初弃掉的信…
“………
烈,事至如今,我已不会奢望你会原谅我。但我仍然希望,你能收到我的来信。
你常常问我,为什么如此对你。八年前,我爱上了一个男孩,他对我很好,很像你,真的很像。和你相处时,我总会不自觉地想,或许你不会像他一样,到最后都要背叛我,但很遗憾,我们终究也是如此的结局……
或许你说得对,我是一个虚伪的女人,但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抱有怨恨,即使在我选择和你一起后,你也一直无法完全原谅我。我承认,我一直未能处理好这段关系,才致使你变成现在的样子。想起我们相识的时候,我真的没想过最后会让你变成这样…也无法相信,那尖锐的话语,最后竟会从你口中说出…从那一刻起,我的内心,再也无法存留对你的憧憬……
对不起,予烈…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改变我,想让我拾回昔日的憧憬,纵使适得其反,但你的真心,我一直都能感受得到…可惜,我的内心,在认识你之前,早已支离破碎…也许他们说得对,我们都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那朵玫瑰,我会一直保留。以后,只要在漫天星斗的夜空下,我都会想起你,就像我们最初相识时一样……
from颖
”
他早已热泪盈眶。从相识至今,原来她一直在等,一直期待着他能试着去了解她、相信她,可他却从未去试着去了解她,更没有背负过任何,仅仅只是沉醉于当中的快感,去计较着。
输和赢,终归只是一场戏,他让她进入了他的世界,最终却让她彻底的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他辜负了她,没有任何情衷。
曠世:“很怨悔,對嗎?”
梁予烈:“我真不該.......對啊!他們其實是政治婚姻,我怎麼會沒想到....如果我曾設身處想過,我絕對不會......”
梁予烈:“在畢業典禮上,我壞了他的求婚,她回到家一定受盡屈辱和責備,對!一定是。所以,那段時間裡,她並不是在回避我.....她是...她是被軟禁了!”
曠世:“......算了吧,既然看清了自己的來由,就應知曉自己的去向。”
梁予烈:“去向嗎.....我不知道....我鑄成這般大錯,我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曠世:“若無犯過‘錯誤’,又怎能知道何為‘正確’呢。”
梁予烈:“我犯了太多的錯誤,就算看清了,又能如何呢....”
曠世:“很好,看來,你終於承認了。我說過,承認,是改變的前提。”
“这些都是你注定要经历的事情。”
“为什么……你早就知道了吗…”
“不,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是发自内心的欲求,就必将是注定要经历的事情,只有如此,你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我在痛苦中到底又能得到什么……?”
“孩子,我们都是孩子,迷茫是必经的路,但你无须害怕,更不必逃避。”
“……但我总是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好…我搞砸了一切..”
“你作为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原因的,冥冥中自有安排,那都是你所选择的安排。”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要选择这样的安排……”
“你想要的答案,就是你寻找的过程。”
“我………”
梁予烈一时语噎,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我为什么会选择?
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作出选择,这个选择……让我深陷,难道这是我想要的吗?
我为什么想要深陷呢?
因为深陷能让我满足?不,我不满足,我还想……
我还想要什么呢?对啊,我好像没有想要的了,都无所谓了,我似乎……得到了满足。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呢……
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不知道……感觉好乱……
燥乱的思绪如洪海般袭来,压得他彻底垮下。终于,他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在虚渺的黑暗中,一幕幕画面在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他看见自己正在为陈倪戴上头饰,然后看到杨舒颖远去的回眸,她的一声"对不起"随着她的身影淡去,梁予烈本想伸手试图挽回,但想起颖已不属于他了,他又中途停下了动作,放弃了挽回。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如洪水般袭来,占据了世界,梁予烈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份无助的感觉,并没有抱头恸哭,只是心中凄戚,是否自己注定一无所有......
斯嘉丽从黑暗中出现,随附在她身上缭绕的光辉照亮了无声的画面,光芒耀眼,梁予烈不得不合上双眼,虽然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到自己身处在鸟语花香的空间,他随心地放松了神经,感到莫名的舒然,就像卸下重负般,拂面而来清风透入身心。
光辉依在,耀着眼帘,在一片光晕的背后,余音绕耳,“你怎么不开心了?”
梁予烈坦然说道,“我只是因为自己的事情。”
“是过去的事吗?”
“也许是吧,想不通。”
“这样啊…这确实很让人烦恼。”斯嘉丽有些失落地说道,语气中却暗含鼓励。
“是啊……怎么想都想不通,确实很头疼…”
斯嘉丽摸索着记忆,想着自己与梁予烈相处时的画面,“可是,我从来没发现原来你藏了烦恼。”
“嗯……是呢,因为都是过去的事了。”
梁予烈暇意地躺息着,忽觉自己不再像刚才那般焦燥,烦乱的心潮退却了不少。这时,他再次听到斯嘉丽的声音回绕,她重复了自己的话,“是啊,都是过去的事了。”
梁予烈恍然一愣,舒然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了一片绿茵草坡之上,这里是……桦商天梯的山顶,山顶上的清风让他心境平复,只见斯嘉丽俯身望着他,脸泛笑意,背着枝叶间透下的明媚阳光与暖意。清爽的山风中似乎还夹着她的香气,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通体泰然,仿佛人生只需要有阳光和爱,便已足够了。
斯嘉丽准备离去,临别时说,“youdon'tgetbackformthings。”(你不需要沉溺于过去之中。)
梁予烈下意识地明白了意思,霎时醒了过来,趴在茶几上的梁予烈缓缓睁开双眼,旷世正悠悠地收拾着桌面上茶具,刚才的虚幻场景在脑海骤然崩塌,现实反而变得不像真实。
“你醒了。”旷世大叔和蔼地说道。梁予烈疲惫地晃着脑袋,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疲惫的梦,只是在惺忪之中,他只感到疲惫,如同狂风暴雨过后的晴天,内心负重感已荡然无存,就像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刚才那是....?”
“也没什么,你只是在梦中睡着了。”
“梦中梦?!”
旷世大叔微微一笑道:“这也算是最直观的理解吧,我的理解,是一段静谧的旅程。”
梁予烈不由得噔了句,“好颠簸的旅程啊……”
“你知道就好了,你早该弃下的东西,却死死攥在手里。”旷世大叔接着说道:“有些时候,人会不舍得过去,而积压在心头上,这只会让自己困在过去的消极中不断循环,至霉烂。但也并等于要摒弃过去,因为过去的人和事,都是你必须去体验,才会发生,然而,无论往事如何,也终会如烟般散去,人不该因此而错过了未来。”
“谢谢你,旷世大师。”
“毋需言重,我只是打开了一扇窗,而当你看到窗外的景色时,是你自己选择走出门外。”
浓郁的夜色似乎不再那么沉厚了,一声雀鸣悄悄地溜了进来,天边渗着光芒,天未亮透,梁予烈精神焕发,过去一切似乎正随着浓夜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