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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章 凡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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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后,深山里时不时会传来森人的吼叫,引得一群飞鸟从树林中飞起,在天空盘旋。

    叶良成为村里边的大人了,已经不再是原来粉雕玉琢招人喜爱的小孩子了。他皮肤黝黑,眼球时不时转动,蕴藏着精光,贼溜溜的。

    叶良每次砍完了一根木头,都会转头放松了一下脖子,休息个老半天,而后半眯着双眼看着头顶的太阳,好不惬意。

    他看着旁边的少年半天劈不开一块木头,眼睛里还满是偏执就想笑,“真笨。”

    他身旁的少年,皮肤白皙,眉目间透着一丝秀气,叫做洛寒。听到叶良在旁边嘲笑自己,满肚子的不满,把嘴巴撅起来,白了叶良一眼。本来眼睛就大,那白白的眼仁都翻到天上去,“呵,你聪明啊”

    随后没好气地又继续手中的活,“不过我爹爹最近都没回信,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你说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哪会啊,洛叔躺着都能到南天门,没事的。”

    “哦”洛寒口上答应,可心里却隐隐有不安,这几天右眼皮一直跳,就能说明问题。

    叶良抬头去看挂在天上的烈日,恍惚之间有两个黑点飘过。他竟看到两个人,不错就是人,在天上飞,衣袖鼓动,超然于世外。“这画面怎么这么熟悉?”他用手揉了揉眼,再看时,太阳没有两样。“难道是我眼花了?”

    插在地上的计时木棒慢慢没有了影子,

    “落寒,不早了,我得去客栈了。”“哦,你去吧,我干的完”

    叶良放下斧头就往客栈的方向跑。

    经过悬崖的时候,一阵湿润的风当面袭来,叶良舒爽地眯了眯眼,在悬崖边上停了下来,他睁开双眼眺望着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在半山腰,近处的森林却是绿油油的,给叶良心头一阵酥痒。

    叶良正在感叹美景的时候,眼前突然被闪电劈了一下。他看到的景象全都变了模样,悬崖下的森林被全部烧成灰烬,只剩下黑漆漆的木条,小溪中流淌着的是鲜血,一具具尸体漂浮在水上。

    虽然只是一个瞬间,但还是被叶良看得真切,让他心中一阵干呕,他惊恐地张大双眼,眼珠都暴突出来,他狠狠捏住自己的脖子,想把心头的恶心扼制下去。

    过了很久,叶良才心有余悸得站起来,“这几天怎么幻觉不断,一开始是梦到我的父母,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飞走了,就像刚才看到的飞人一样。现在又是,让人想吐。”

    他用力甩了甩头,把念头都放到了九霄云外,这才暗叫一声,

    “哎呀,不好,要迟到了。”

    叶良连忙赶到客栈,折腾了一下午,又是给人端茶又是给人倒酒的,倒是只看到掌柜一个人在柜台嗑瓜子了。

    每每叶良偷会儿空,就感到背后如芒刺,然后叶良和掌柜老头子小眼瞪大眼,偏偏这老头子比我亲爷爷还亲。

    打烊之后,叶良走在回家的路上,扔了扔手里的钱窜儿,感受到这沉甸甸的分量,咧了咧嘴,“嘿,这一天的钱赚的真是不少,我得好好工作,以后也当了掌柜,我看掌柜那老头子也盼着我给他养老呢,要不没儿没女的他干嘛对我这么好。等以后有了钱,我就当大官,抱个胖子回家,嘿,这小日子够滋润的......”

    “咦?”

    叶良的目光向一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群人围着一个人,估计是小伙子犯事了,叶良嘀咕一声,

    “这可不关我事”

    随即低头便要走,“叶良,帮我!”

    叶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一疙瘩,“这该死的洛寒,不就打你一顿吗,受点皮外伤而已,还要把我带上,该死!”

    那一群人听到这声音,都转过头来看向叶良,“你,过来!”

    叶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心存一丝侥幸,满脸的疑问,“我?”

    领头的一个少年,一身华衣官服,下颚高高翘起,目中无人的姿态,首先出声

    “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不是你,是谁?”

    叶良心里暗叹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随即咬紧了牙,攥紧拳头,颤颤巍巍走到了少年面前,他瞄了一下少年的衣着打扮,“洛寒,你可苦了我了,这装扮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罢了罢了,受点苦带你回家。”

    叶良脑袋里灵光闪动,不由分说,就道了歉“这位爷,我的小弟年少不懂事,请您消消火,消消火。”

    少年愣了愣,瞥了叶良一眼,“还是你会办事,滚远点,看好你的小弟,别让我再看见你”

    “是是是,爷教训的是,洛寒,还不快走!”

    可落寒就像是脚底下长了根一般,一动不动,裸露在外白皙的脖子似都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叶良,我就是死也不跟你走,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有没有骨气,你知不知道,我的父亲在县里遭人陷害,我刚才才收到信,现在...现在老人家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凶手就是他,就是他啊!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将他碎尸万段!”

    洛寒的眼里顿时要喷出火来,嘴唇都被咬的鲜血直流,说话的语调

    都有所变化。

    “洛寒!你...你给我闭嘴!”

    叶良现在冷汗直流,虽然为洛叔感到愤怒。但是现在自己活下来最要紧啊,他生怕那一群人听到这些话折回来。

    “洛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不差这些时间,快点跑啊,快点。”

    叶良看洛寒还是雷打不动,“怎么这么死脑筋的。”

    他直接上前一把抱住洛寒,想要拖着洛寒一起逃跑,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知道他会被这群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他叶良绝对不会抛下伙伴。

    可洛寒身子不断扭动,用力挣脱了叶良的手臂,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离去的少年的背影。

    少年身子一停,缓缓转过身来,

    “哦?你们还有意见?”

    “没…没有”叶良口上回答着,心里却暗叫一声“坏了”

    少年缓缓转过身来,嘴角翘起一个怪异的弧度,双眼盯着两个人,如同看像死人一般。

    叶良头上的汗一滴滴滴下来,在那少年的眼神下,叶良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他看向其他的人,眼神中无外乎都是冷漠。

    “得罪了雷少,你们不死也难了”旁边的一个妖艳的女子尖利出声。

    “叶良是吧?给我跪下!”少年露出一抹优雅微笑,似乎很享受人们在他胯下偷生。

    叶良脸上是纠结的神色,心里却想着有什么方法逃走。

    “不下跪?看不出来你蛮有骨气。”

    少年拿着一把弯刀把弄着,而另一只手抓住叶良的头,看出了叶良眼中的害怕,还用手替叶良抹去了他头上的汗,轻笑一声,顿时有一股不可说的讽刺直击在叶良心头,他的心渐渐升起一丝的反抗,努力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挣脱少年的手。

    少年察觉了手中的动静,诧异地回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那一群人全都笑了起来。

    少年松开了手,冷声说道,“把他们两个凌迟处理吧。”

    “是!”

    两个中年男子将叶良按住,一个女子手中的一把弯刀不停转动,慢慢靠近叶良,他的瞳孔越来越细,

    嘴巴越张越大,直至弯刀碰到他的身体

    “啊...”

    豆大的汗珠从叶良额头滴落,他看着自己被剖开的大腿,皮肉全部反卷出来,这是极其特殊的手法,将全身的皮肉翻卷出来。

    叶良喘着粗气。那一群人还取出一瓶不知名的药往伤口上抹,顿时伤口就像被放在烈火中灼烧一般。

    洛寒看到那一群人在折磨叶良,明白叶良替自己受了多少的痛苦。他抽咽着,看着叶良的眼里流出一道清泪。

    此时,叶良的眼中仿佛有一股火焰要吐出来,他拼命挣扎着手臂,耗费了全部的力气,但是在两个中年男子的压制下,他不能挣脱丝毫。

    每一次的剖割都会带来新的疼痛,这源于神经的疼痛让叶良快要昏死过去,可每次他都咬牙坚持。

    他的目光已不再像老鼠一般,唯唯诺诺。他没有闭眼,看向自己的每一个伤口,一个个都看过去,看自己的血,看自己的肉,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流失。

    他觉得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明。我现在已经是死人了,他清楚自己像一只绵羊在别人的凌辱之下毫无反抗之力,他清楚自己的生命在这群人眼里比小草还微不足惜。他清楚自己的可笑。原来世界是这样的。

    他绝望地望着洛寒,知道他也要受到这等折磨,“我明白了,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没有实力根本没有资格保护朋友和亲人,没有实力就要被世界淘汰,不,是将自己淘汰。”

    “我要变强!”叶良在心中怒喊,“我要变强!”

    他的双眼慢慢变红,整双眼睛都刺出半寸红芒,血丝缠绕上瞳孔——那是疯狂编织的血丝。

    他的胸膛中有一股气憋着,此时这口浊气却从嘴中倾泻而出,化作了一声咆哮,生生遏制了了众人的动作。

    随后一声又一声的咆哮升起,仿佛从远方的妖南飘来,附和着叶良。叶良无力瘫倒在地上,那一群人就像无头的苍蝇一般,满脸都是恐慌,丢弃了这两个少年,最后选择往内陆走去。

    “叶良,是山脉里的妖兽暴动”

    叶良轻轻抬了抬眼皮,“难道我看到的幻觉都是真的?”

    洛寒考虑到叶良受了重伤,又看了看村子那边通天的火光。他紧握的拳头,就像他心中的纠结一样,一时解不开。

    他往山崖边看了看,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抱起叶良往山崖下跳。他们顺着斜坡一直滚,虽然洛寒一直用身体护住叶良受伤的部位,但是还是有树枝和石头扎入伤口。

    叶良时不时都会惨叫一声,不过他注意到在一个男的怀里怎么这么柔软。

    疼痛却不容他多想,直接让他昏厥了过去。

    第十天早上,叶良第一次张开疲惫的双眼,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抬不起一点力气,他用嘶哑的说,

    “水,我要喝水…”一旁的洛寒马上递给他清水,叶良一口一小口地喝了很久,最后推开盛水的树叶。四处张望了一下,知道自己是在一个山洞里。

    叶良注意到洛寒只穿着单薄的内衣,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中一大片。洛寒发现叶良在看自己,轻轻拢了拢单衣。

    全身的伤口都被上过草药也被洛寒用外衣包扎过了,叶良看着旁边的失神的洛寒,尽管过去了一段时间,他眉心的愤怒和忧郁依旧如故。

    叶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毕竟自己也没有父亲,他只能叹息一声,“想开点”

    洛寒没有听见叶良说话,心里还在重重责怪自己,昨天自己太执拗了,差点害了俩个人的性命,想起叶良为了救自己而满身都是伤,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叶良的愧疚。

    “叶良,对不起。”他越说越低下了脑袋,叶良注意到洛寒的动作,虽然有心要批评他一下,但心想他已经经丧父之痛还是不要打击他了。

    “洛寒,没事了,都过去了。”

    叶良又看着头顶的漆黑的山洞,舒了长长的一口气,“变强,谈何容易?”

    叶良感觉有一股尿意,试着动弹了一下身体,最后只能带着满脸的尴尬,把头歪向洛寒,“那个,我怎么方便啊”

    洛寒看着叶良苦着一张脸,“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