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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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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瞻明学宫成立之初,尹允王立意要整理禹王朝成立到他所在时代这约千年间人类国度的行政典制礼法,但更重要的目的则是在整理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寻求更完善的治国方略,瞻明学宫本就是尹国的官办学堂,因此一直担负着为尹国培养治国才干之士的职责,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就是学宫各学舍的设置,学舍设置完全依照禹王朝官制,分设六卿五司舍(六卿: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分管朝中政务、宗族谱系、起草文书、编写史书、策命大夫、祭祀、卜筮;五司: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分管土地、军赋、工程、群臣爵禄、刑罚等。禹王朝在六卿五司之上还设三公,分别为太师、太傅、太保,总管国家各项事务。这些本为禹王庭官制,但自从禹王庭衰落,各诸侯国纷纷逾制,按照禹王庭典制设立官职,但也有些变化,比如各国出于或争霸或自保的需要,均把军队建设作为自身的支柱,并为此专设太尉一职,地位等同三公),根据教学内容侧重不同,学宫老师分别掌管各学舍。

    后来瞻明学宫人员越来越多,对于国家社会持不同治理改良意见者自然也越来越多,各种学说层出不穷,持见统一者纷纷聚集结社宣扬自己观点,在这样的基础下,各个学派纷纷形成,这样的风气也逐渐在其他各国流传开来,目前各种学派共计有百余家,其中不乏有人周游列国,试图以自家的治国学说主一国之政,这些人中也不乏有成功者,例如现在主政嬴国的申君。在这众多的学说流派中,目前占据主流地位的有柔家、法家、兵家、道家、农家阴阳家、纵横家等,墨让的思想受众虽然越来越广,更得到丘山大师推崇,不过墨学的影响力大多是在民间,各国官方鲜有接受。

    瞻明学宫的老师通常都享有极高的社会地位,被世人敬称为瞻宫先生,他们中很多都有官身,通常都是荣誉爵位,虽享受采邑,但不算真正出仕,如丘山大师就受尹国王庭封为上大夫,于治学突出者赏赐官爵,这也是学宫建立之初尹允王就制定的政策,旨在鼓励学宫众人潜心向学。在学宫中,诸位老师自然也极受尊敬,每位老师也都有各自的入室弟子,平时他们开堂讲学时,这些入室弟子必会出现在课堂聆听教诲,若不开课,这些弟子也会根据自己兴趣,选择去听别的老师的讲学,对于这样的现象,学宫一向非常鼓励,因此判定一种学说在学宫兴盛与否,只要看它的主讲老师上课时学生的多寡即可。

    此刻在墨让的讲堂上,算上墨让的六名入室弟子,一共只有十名学子,这在整个学宫中的现状与历史中,可说是绝无仅有的,无它,只因听其讲学的学子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墨让讲课既罢,卷起面前的竹简书,看了看可容纳三百余人的偌大讲堂前面端坐的十人。

    “你们可有什么心得体会?”墨让微笑问道,他的询问对象是并非自己入室弟子的四人。

    四人并没有急于回答墨让,可能是在组织语言。

    “其实我的学说还不完善,有许多地方需要补充,虽然定下了基调,但想被众人接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知在我有生之年能否完成,好在这项事业并非后继无人,如果能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我想总有一天,天下能够归于太平,九州之地的百姓皆可安居乐业。”墨让接着道。

    “老师,何必妄自轻贱!我门学说的真义又岂是这些贵族子弟能够理解认知的!”墨让甫一说完,不等四名外来学子回应,他门下的一名入室弟子便气冲冲道。

    “胡言乱语!”墨让大怒,“你如今的言行,才是真正没有体会到我们学说的精要!”

    弟子还欲辩解。

    “别再说了,敏之,别人不知道就罢了,我们身为师尊亲传弟子,若不体会他的一片苦心,岂不惹人叹息!”墨让的另一名弟子不等他开口就责备道,接着有对那四名外来学子起身致歉,“二师弟他性情鲁莽,还望各位不要计较,你们也看到了,我门在学宫一向受人冷遇,他确实也是积郁已久。”

    “倒叫你们见笑了。”墨让苦笑道,“我同门下弟子自从去年进入学宫,除了丘山大师,一直饱受排挤,去年一年若不是丘山大师力争,我连开堂讲学的机会都不会有,直到今年才有了你们四个学生来听我讲学,不怕你们笑话,若不是有民间百姓支持,我甚至会怀疑自己学说是不是哪里有了问题。”

    听了墨让所言,他门下的弟子都陷入沉默。

    “墨师的学说是极好的。”四名外来学子其中一人截然道。

    他此言既出,包括墨让在内的众人均把探寻的目光投向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言辞。

    “假以时日,墨学必将成为安民济世的一剂良药,兼爱、非攻、节用,这些确实能从根本安定如今天下的战乱之势,做到这些也确实能令九州百姓安享太平。只是决定当今天下形势的乃各国王庭,墨师或许有留意到,不然也不会舍却民间拥戴来这瞻明学宫。墨师学说,是一个美好的理想,但如今的世道,哪一国如按照墨学制定国策典制,只能是取死之道,从非攻来说,你不去攻打别人,别人也自会来攻打你,有战争就有仇恨,自然做不到兼爱,至于节用,只要世人还有身份地位的差异,就自然有人享受采邑,有人提供劳力,享受采邑者自会有豪奢的生活,又有几人能做到有而不用,因此节用对于有些人更是恐怕永远也无法实现。目前来说,墨学确实只是非常美好的理想,不过如果这个浊世连这些美好的向往都消失的话,在我看来也就毫无存在的必要了。”学子接着说道。

    学子言罢,众人沉默良久。

    “我少年时本一心向柔,并于各家均有涉猎,但有感于柔家繁杂,法家苛厉,兵家残酷,道家更是冷漠不作为,中年将这些心得整理创立新学,一心想要九州各国国泰民安,终究难得要领,说来令人唏嘘。”墨让言罢长叹。

    “九州只要还存在各国,便断不会有什么国泰民安,国家众多,难免会有此强彼弱,恃强凌弱的状况必会不断发生。我倒认为,九州若想实现太平,各国归于一体才是最佳的途径。”学子对墨让说道。

    墨让听完学子所言,低头陷入沉思。

    “要七国统一么?这可是好大手笔,在你看来何人可担当此任?统一以后又该如何管理曾经的七国之地,如果如禹武王那样进行分封,岂不是又要重演如今的乱局?”墨让的另一名入室弟子提问道。

    “如今各国争霸,所谋不过霸主地位,各国君主可说目光短浅已极,先前越国对卫倒是勇于进行灭国之战,不过越平王所谋也不过是统一卫、黎,重现当年大律国的威盛,现在七国之中当属嬴国最强,当代赢王也不失为雄才大略之主,若论实力,嬴国最能统一各国,只是仅凭这些就能断定嬴国将会统一各国倒也不尽然,毕竟统一论现在只是我和广平平时的聊闲之资,嬴国所谋说不定也只是如今这样的霸主地位罢。”学子说着,笑看了身旁另一名外来学子一眼,显然这名学子便是他口中的广平了,“至于统一后各国的管理,必然要废分封,甚至连现在各国通行的城域制(城域制:以各大城池为一区域行政中心的制度。)也弃之不用,而是将原来的各国分划成几十片区域,设流官管辖,官吏的任命调度皆由王庭中枢统一管辖,绝不可使一人坐拥一地形成割据。”

    “这也未免太过想当然了吧。”还是先前提问的那名墨让弟子说道。

    “小覆,不可乱说话,学宫治学本就是为了寻求适宜的治国之道,这位公子所言未必就不是一条明路,我平时嘱咐你们多听其他老师讲学,多和其他学子交流,就是为了让你们开阔眼界、增加学识,博学始能多才,为师当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你们要继承发扬我的学说,必然要加入自己的见解,少了积累和思考,又如何形成自己独到的见解,墨学的完善,必然要通过你们之手,你们任重而道远,明白么?”墨让批评弟子道。

    “弟子知错了。”被墨让称为小覆的弟子认错道。

    “如没记错,你名叫皇璞寅,表字伏明,你左手边的是温原温广平,你们俩都是丘山大师的入室弟子,来听我讲学,是否是出于丘山大师授意啊?”墨让批评完弟子,转而笑问先前发出一番宏论的学子道。

    “非也,闻有趣之论,结有趣之人,实乃学生生平两大乐事,先生之论新颖超世,家师都对之赞誉不绝,学生自然要学习一番。至于这有趣之人么,学生左边的这位温广平乃是学生坐而论道的师兄自不必说,右边的这位卫恒安更是咱们学宫的真正有趣之人,现在学宫各处风雨,倒是有一大半都是因恒安而起,而人家身处风雨中心却毫不为意,一得空便去流民之地流连。”说着,他笑看了身边的学子,这学子自然就是卫枫了。

    卫枫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皇璞寅突然就把话题扯到他身上了,不过对于他先前的论断,卫枫倒是听得极为认真,心想师父安排自己来这里求学果然大有道理,在这里他确实大涨见识,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多人以天下太平为己任,不过听他说起越对卫的灭国战争,还是不免心里升起一丝异样。

    “伏明慎言,莫要惹人不快。”皇璞寅师兄温原眼见师弟越来越离谱,连忙阻止他,而后又转对卫枫道:“师弟他口无遮拦惯了,恒安莫要见怪。”

    “没事,伏明学长才是真正有趣之人。”卫枫笑道。

    “大善!恒安大善!整座学宫,凡认识我的,谈及皇璞寅,言称无聊者众矣,没想到今日恒安竟觉的我有趣,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走走走,恒安,今日你我不醉不归。”皇璞寅言辞激动,说着他竟然起身缠起卫枫欲走。

    卫枫只好随他起身,张口欲言,但终究没说什么,他此刻对皇璞寅委实有些无奈。

    “恒安莫不是怕喝醉了罢,没事,明日学宫放课,最好醉它个昏天黑地,一觉醒来正好赶上后日开课。”皇璞寅狂放道。

    墨让面露笑意,温原一脸无奈,其余众人则有些目瞪口呆。

    “你乃丘山大师入室弟子,学宫里又有哪个敢对你说三道四,我才不信有人会说你无聊,虽然看起来你确实很无聊。”墨让大师那名名叫小覆的弟子看皇璞寅胡闹,口气不善道。

    “你乃无趣之人!我知道自从你们和墨师来到这瞻明学宫受了颇多冷遇,也不乏有人在你们背后指指点点,莫不是因我联想到你自己处境颇为自怜啊,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旁人的言行与你又有什么干系,你这样暗自愤懑可不就随了轻辱你的人的意,实在可笑。”皇璞寅对偃之调笑道。

    “你,你……”小覆被皇璞寅气得不轻,戟指皇璞寅,但确实被人抓住了痛脚,实在又说不出什么。

    “小覆,伏明是为你们好,你可别分不清好歹。”墨让安抚下弟子,接着对众弟子道:“我知道你们多多少少都有与小覆一样的心情,为师平时虽看在眼里,但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你们,其实为师心里何尝又没有愤懑,但我们得牢记自己的使命,我们来这里只为弘扬胸中大道,与大道相比,一时个人得失的私情又算得了什么,当年柔家至圣冉子(冉熙:柔家创始人。)弘道,周游列国沿途遭受了多少冷遇与磨难,他如果怨天尤人又岂能有柔家今日的兴盛。伏明有心提点你们,你们自当感谢。”墨让言罢率众弟子对皇璞行谢礼。

    “墨师言重了,学生可承受不起!”皇璞寅连忙扶住墨让,神色慎重,是绝不肯受他这一礼的。

    墨让看皇璞寅神情难得如此坚定,倒也不再坚持,但他的弟子们终究还是把这一礼行了。

    “伏明待会儿要去喝酒?”众弟子礼毕,墨让笑问皇璞寅道。

    “是啊,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我这肚里的酒虫就在作怪了,已是非喝不可了。”皇璞寅笑道。

    “好,把我这几个弟子也一并带去,他们一直随我待在学宫,也该见识一下古城安阳的繁华。”墨让笑道,他知道学宫内是不准饮酒的,要饮酒必得出去外面,至于更深的心思,则是想让弟子在学宫结交几个朋友,自己的弟子们在学宫确实是太孤立无援了。

    皇璞寅面露尴尬。

    “怎么,伏明,可有什么不方便么?”墨让看到皇璞寅表情,皱眉问道。

    “不是,没什么不方便,合该与大伙儿喝顿酒。”皇璞寅连忙摆手。

    “他身上没钱,之前吵闹着要请人喝酒,是打我钱囊的主意呢,他刚才那样,是怕要请这么多人我身上带的钱财不够罢了。”这时,温原却接过话打趣道。

    “广平师兄,看你如此淡定,想必身上钱财充足,那还等什么,众家兄弟一起走。”皇璞寅被温原揭破事实,反倒不再尴尬,没心没肺地雀跃道。

    众人看皇璞寅这副样子,俱都哭笑不得。

    “学长莫要担心,我这里有钱。”却是从始自终一直没有发言的那名外来学子起身说道。

    刚才坐着还看不出,此时这名学子站起来就显得他身量颇为高大,比场中身量最高的墨让大弟子还要高出半头不止。他口称皇璞寅学长,其实在场众学子除了他与卫枫是一年级新生,其余学子年级均比他俩高,墨让的弟子们是二年级,至于皇璞寅和温原则是三年级学子。实际上温原和皇璞寅原本早该毕业,瞻明学宫的学子毕业后经推荐考核后可在尹国任官,也可去他国谋求发展,若是觉得自己仍需学习,则可继续留在学宫深造,一般越是成名的老师,身边这样的弟子也就越多,但丘山大师不属此列,虽然想拜在他门下的学子极多,但丘山大师的入室弟子一向很少,近年来就只有温原和皇璞寅。

    “你也是有趣之人!”皇璞寅闻言对那名坐在后排的学子毫不吝啬地大声赞道。

    听墨让讲学的这十名弟子落座的位置比较奇特,按说只墨让身前一排足够他们坐下,但第一排却只坐了墨让的六名入室弟子,第二排从左往右依次是温原、皇璞寅、卫枫,至于后面一排则单独坐着那名刚才讲话的学子。卫枫之前与温原、皇璞寅并不相识,后两者是在卫枫坐定后主动坐到他身边的。

    “伏明不用担心,缺钱找康钰要,我的薪俸都是他在保管,应该攒了不少。”墨让笑道。

    墨让口中的康钰既是他的大弟子。

    “诺!”皇璞寅故作严肃状,“墨师,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啊?”

    “你们小辈聚饮,我去成什么样子。你们在此计议,我先回去歇息了。”墨让笑道。

    言罢,墨让夹起简书走出门去,众人施礼恭送。

    “你叫什么名字?”墨让离开后,皇璞寅第一时间询问刚才言称有钱的那位学子道。

    “在下乐进,表字毅佐,黎国人氏。”那名学子郑重道。

    “毅佐,不错。按礼制,大家正式结交应交换名帖,但我估计咱们谁平时没事也不会随身携带那劳什子东西,不如这样,我们各自告知下姓名,就如方才毅佐那样,方便起见,如何?”皇璞寅建议道。

    “学长,我们师兄弟都随身带有名帖。”墨让的另一名弟子此时却接话道。

    皇璞寅哑口无言,场间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明之,莫要打岔,就听伏明学长的,我先来,我名叫康钰,字世之,乃墨师大弟子,嬴盛武城兰坪亭人士。”墨让大弟子言罢长施一礼。

    接着,场间众人各自介绍,既使原先旁人已经知道他的姓名也都再次介绍一番,算作正式见礼。墨让六位弟子从长至幼分别为康钰世之、伍察敏之、余迁行之、元水、卜光、顾覆(后面三名年纪尚幼未行冠礼因此没有表字),他们全都来自嬴国,在学宫遭受排挤与此肯定也有关系,嬴国势大,行事一向霸道,学宫他国学子难免会迁怒墨让师生,其实墨让师生在嬴国更受打压,毕竟他们的学说与尊兵尚法的嬴国当政者也是背道而驰的。

    其余四名学子分别是温原广平、皇璞寅伏明、卫枫恒安、乐进毅佐。但除了乐进均没报上籍贯,众人对此倒也不以为意,学宫中常有豪门子弟隐蔽身份入学,既为了证明自己不靠家族庇荫,也是为安心求学不牵扯到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中。

    卫枫来到瞻明学宫已有两月有余,初来安阳的寒风料峭也已变成草长莺飞,两月来他平时在学宫听讲求学,学宫放课就到百里地为人义诊,几乎没一刻闲着。他在学宫并没有像大多数学子那样拜入某位先生门下成为关门弟子,因而对他来说没有必修之课,可供自己支配的时间相对也多一些,丘山大师为方便他为流民义诊还专门为他向门禁打了招呼,因此卫枫平时能够随时出入学宫,这样的特权并不多见,可见丘山大师对于卫枫的照顾,不免又在学子中引发了一些议论,加之先前的种种,刚才皇璞寅说学宫风雨有一半因卫枫而起倒也言出有据。

    卫枫在学宫并没有主动结交什么人,平时安静得近乎孤僻,因此也鲜有人主动与他结交,只是最近那位黎国的乐进似乎在有意无意地与他相伴,不过倒也不会主动打扰他,平时见面点头便算招呼,直到今日才算正式结识。卫枫其实并不刻意推拒与人结交,毕竟他来安阳求学的目的便是增长阅历见识,如果只想一个人独处,随便在十万大山寻一个处所隐居便可,他在学宫独来独往,只是性格使然,他一直都是很安静的人。是以现在皇璞寅邀他去饮酒,他很自然地应允下来,并未作多言。

    一众人出了学宫大门,正赶上学子们下晚课,别看学子们在学宫内平时都规规矩矩的,可一旦出了学宫大门,便纷纷邀朋唤伴,吵闹着要去哪里玩耍作乐,其实也怪不得他们,都是正值大好年华的青春儿郎,精力旺盛,何况明日便是放课的休息日,平时学宫规矩森严,一旦放脱的这份朝气蓬勃劲儿,也使得这座百年学宫更具新鲜活力,因此即便有学宫先生路过,也大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苛责他们不守文雅庄重的君子之礼。

    此时,温原、皇璞寅一行人引得众学子纷纷侧目,丘山大师二弟子、墨让众弟子、还有那卫枫,另一个叫不上名字的一年级新生,这委实是个令人奇异的组合。

    “我今天带你们去个好去处!”皇璞寅道,并对众人露出神秘一笑。

    其他众人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只有温原无奈抚额。皇璞寅言罢叫了两辆马车,康钰并温原四人一辆,墨让另外五名弟子一辆,一行人渐行渐远,远处的夜晚,华灯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