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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靖平郡主驾到!”
忽然,身后传来奴仆惊慌的通报声。
“她来做什么?”陈烟寒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转身朝大门走了过去。
“陈哥哥!”
陈烟寒刚走到前院,便见宇文霓霞已经站在门口,笑靥盈盈的朝他喊了一声。
“郡主吉祥,”陈烟寒迎上前去,却依旧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今天没有去太后那里么?”
“我才从太后那里出来。”宇文霓霞粉面含笑。她今日随母亲去看望太后,半途找了个借口提早离了宫。
“我无意听太监们说起,才知道我竟然有一位嫂子,而且嫂子近日身体不好,于是我来看看,唔,陈哥哥好像不乐意呀。”宇文霓霞依旧俏笑道。
“真是胡闹,赶紧回去”陈烟寒终究是怒了,“再说了,谁又是你的嫂子,郡主皇家血脉,怎可自减身份!”
“陈哥哥的妻室自然是我的嫂子,我都来了,总让我看上一眼罢,唔,这个园子好小啊,也不怕委屈了我嫂子。”宇文霓霞嘴里说着,脚下自不停步的朝里走去。
“你一声哥哥我已是担当不起,楚容更不过只是一个婢女,你这样称呼她,她如何消受得起。”
陈烟寒强行压住心头怒气,跟在她身后,郡主是太后的侄女,陈烟寒是太后的外甥,若在平常百姓家,这一声哥哥倒也叫得过去,但放在皇室宗亲上,较真起来,确实不能这样叫。
“我就看一眼便回去。”宇文霓霞转过头来,对着陈烟寒回眸一笑。
她就是要知道,陈烟寒收的这个女人到底有多美丽,竟会让陈烟寒拒绝太后为他指下的婚配。
她宇文霓霞,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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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南厢房内亦是一阵慌乱,郑楚容已经来不及梳洗打扮,只得勉力坐正了身子,忐忑不安的望着门外。
虽然她对宇文霓霞也同样充满了好奇,可是她真的大驾光临,终究还是让人心慌的。
门帘揭起,果见陈烟寒伴着一位盛装丽人走了进来。
“郡主!”楚容房内一屋子的人急忙一起下跪,楚容亦做出要跪下的姿势,却被宇文霓霞上前两步,用手托住。
两人互相凝望着对方,都在心中为对方的美貌纳罕。
怪不得,怪不得陈公子极少来素问园。
怪不得,怪不得陈哥哥总在疏远自己。
两人初一相逢,已是在心中暗自较量了一方,论容貌,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郑楚容胜在得了先手,更占了地利,终究是近水楼台,但若论天时,这两人身份地位终究是差了太多。
宇文霓霞微微一笑道:“都起来罢,唔,郑姑娘有病在身,何须多礼,我给姑娘带了一些上等的补品来,夏蝉,把盒子拿来,这可是上用的人参鹿茸,你们平时就是要见也见不着呢。”
宇文霓霞依旧一副居然临下之姿,也不再称呼楚容为嫂子了。
楚容低眉敛目,带着几分娇喘的声音道:“多谢郡主,这些东西陈公子亦曾给奴婢捎来不少,只是董先生再三嘱咐我不宜大补,所以这些东西,郡主还是带回去罢。”
楚容何曾肯接受宇文霓霞的馈赠,言语之间更是要暗指陈烟寒对自己的宠爱。
但见宇文霓霞面上果然沉了下来,只冷冷道:“哪个董先生,陈哥哥难道没有替你请太医院的御医来么。”
“哪没请呢,好几个御医来看了,只是吃了多少药,总不见好,后来还是杏林堂的董先生来,才吃了一日的药,就好许多了。”楚容声音细细的,依旧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
“亭亭?你让她给你看病?上次不过是太后被桂花糕卡了一下,她凑巧帮太后拍了出来而已,你当她真会看病——”宇文霓霞边说面上边露出轻蔑的微笑。
“你们便慢慢聊罢,我去解手。”说罢,看也不看她二人一眼,只大步朝门口走去。
她二人这般言来语去,陈烟寒听在一旁,心底只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也不待宇文霓霞说完,便匆匆的打断了她的话。
只是他刚一踏出门口,便发觉一个女孩悄悄的站立在门口的花架后。
定睛一看,这女孩身穿缀着补丁的郎中袍,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小布包,额头饱满,双目如秋水般清澈灵动,棱角分明的双唇微微抿住,似乎在苦苦压抑住笑意。
这女孩不是那董欲言又是谁。
董欲言这厢猛然见有人走了出来,倒是吃了一惊,面上不禁露出一副正在做坏事不想被却捉了个正着的惊慌尴尬之色,只是当她发现来者是陈烟寒时,面上的惊慌之色褪去,嘴角竟浮现出了一个笑容。
这真是破天荒的事情,董欲言居然对陈烟寒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之中带着五分讥讽,更有五分的幸灾落祸之色。
谁也不晓得她在门口站了多久,只是里面两个女子明争暗斗的争风吃醋,却自然已尽数被她听了去。
看来这位陈公子是如愿觅得了两位贤良淑德,知书达礼的中意女子,只是这后院之乱却又是在所难免的了。
陈烟寒哪里看不懂她的表情,于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怒冲冲的拂袖快步离去了。
他原本就已经有几分烦躁,不想被欲言这样一笑,心中竟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偏又无处发泄,只是漫无目的的园中乱走。
不知不觉来到一间僻静的房子面前,房屋四周俱是青葱绿竹,屋后尚可听到潺潺流水之声,门上的牌匾书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灵枢阁。
陈烟寒来到此处,心中烦躁稍稍去了几分,便信步走了进去,但见屋内布置得简单清静,四周书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屋内一张宽大的乌木案几,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陈烟寒这才想起,此间原本是一间书房,只是自己本就很少来素问园,楚容更是从未涉足此地,因此这间屋子竟然就成了摆设,每日虽有仆人来打扫,但是难免马马虎虎,因此书架上的书却是落满了尘土。
他叹了一口气,信步走到那张案几之前,提起笔,想要写点什么,只是落笔之后,沉吟良久,却见笔锋一偏,却是星星点点,时深时浅,时粗时细的描绘了起来。
待得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他方停下了笔,但见烟雨朦脓之间,一株如云霞般盛放的杏花正跃然与纸上。
他呆望着自己的画作良久,却又叹了一口气,便搁下了画笔,转身走到了灵枢阁里间的窗户下,凝望着窗外的青青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