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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履薄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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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哥。”几个人规规矩矩打了招呼。顾涛随便地嗯了一声。宇文良就说:“不知道涛哥晚上要过来,我就给齐哥带了一份外卖。”

    “不用了。”顾涛看着电视,说,“大侠做炒饭呢。”

    厨房里的画面实在让人难以接受。齐侠穿着一件水蓝色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以上,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拿着炒锅。整个厨房都是炒饭的香味儿。宇文良诧异地探过头,往炒锅里面看。齐侠瞥他一眼,把手里的香烟放在嘴里咬着,腾出手舀了一小勺鸡精洒进锅里,一边掂着大勺一边问:“看什么?”

    “你确定这玩意能吃?”宇文良调侃道。

    齐侠满不在乎地哼笑几声,外面就有兄弟走进来,笑道:“良哥不知道吧,咱齐哥的炒饭可是一绝。”

    宇文良仔细看了眼炒锅里的食物,其实简单的很,米饭、葱花、鸡蛋三样。宇文良想起齐侠曾说过跟他是东北老乡,东北炒饭还真是就这么简单。不想扬州炒饭那样,还要放些火腿和黄瓜青豆什么的。莫非,齐侠真是东北人?

    “齐哥好手艺啊。”宇文良跟着拍马屁,“在哪学的?”

    “学校。住校那时候食堂伙食不好,我就弄个了电炉子,自己在宿舍里炒。”

    “哎呦。你那是什么大学,用电炉子都不管?”

    “我没上过大学。”齐侠掂完了大勺,用铲子敲敲锅沿,把炒饭往盘子里一倒这就算成了。随手拿了一双方便筷子,转身朝着客厅走,头也不回地说:“连高中都没毕业。”

    宇文良趁机跟上去,好似话家常话地说:“看不出来啊。齐哥懂得这么多,哪学的啊?”

    “自学成才呗。”说着,齐侠已经把一份炒饭放在顾涛的面前。有兄弟过来拿着两双筷子,插在炒饭上。齐侠一脚踹过去,骂道:“你他妈的咒我早死呢?再这么插筷子我弄死你。”

    一个“死”字,余光看到了顾涛闷头吃饭,这让宇文良的心口闷痛难忍。就是身边这个人,付雅就是因为他才被杀。不可否认,当初愿意接受韩楚东的任务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找到杀害付雅的真凶。虽然顾涛不是直接杀了付雅,但是付雅因他而死却是真的。其实宇文良觉得杀人很简单,像现在,他就可以杀了顾涛!用手里这双筷子刺破他的颈动脉血管,再扭断他的脖子。那时候齐侠肯定会掏抢,所以刺破顾涛颈动脉的时候就要把面前的炒饭扣到齐侠脸上,拖延他掏枪的时间。剩下的人不足为惧。只要解决了齐侠,顾涛一伙人就算走到了终点,也为付雅报了仇。

    “想什么呢?脸都青了。”

    顾涛忽然跟宇文良说话,冲散了他脑子里逼真的画面。宇文良一愣,就见顾涛把那份外卖拿过来,撕掉一次性饭盒的盖子,从盘子里拨了一点炒饭出来,说:“来,尝尝大侠的手艺。”

    冷汗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里,宇文良惊愕地发现面对害死女友的凶手自己居然有了杀意。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没错,他是宇文良,不是独行大侠也不是复仇者。该死,都在胡思联想些什么!

    慌乱中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宇文良对顾涛笑笑:“谢谢涛哥。”他夹了一口炒饭,朝着对面的齐侠竖起大拇指:“齐哥,好手艺啊。”

    齐侠只是笑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恭维话。接着,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仿佛刚才的情绪暴走只是一幕不为人知的幻影,但是紧紧黏在身上的冷汗却在说明,来自心底的杀意还没有消散。这货真价实的杀意让宇文良浑身发痛,就连拿着筷子的手骨节都在叫嚣着想要刺穿顾涛的脖子!但现实却又是这样的古怪,他坐在这里,跟两个毒贩吃一个锅里的饭,喝一个瓶子里的酒,称兄道弟。看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桌子底下都是坑,凳子下面全是套儿,一个不留神掉下去就别想再上来。

    聊着聊着,一锅炒饭就见了底。跟了宇文良一天的兄弟都有些惊讶,说他们良哥好饭量,在饭店那边吃的就不少,回家了还能吃。宇文良嘻嘻哈哈地打趣,说自己是个标准的吃货。顾涛就插了句嘴:“大江南北都吃过了?”

    宇文良笑道:“哪能啊。我才去过多少地方。”

    “那梅良县的酸辣串你一定吃过吧?我吃过一次,到现在还惦记呢。”

    说实话,宇文良在梅良县呆的那几个月根本就没见过什么酸辣串。紧张感终究是压制住了心底的杀意,宇文良估计着顾涛这是在探他的底细。他随口就说:“一般般,照西安的酸辣粉差远了。”

    坐在对面的齐侠那脸几乎都埋到盘子里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宇文良好像听见他笑了一声。下意识看了齐侠一眼,刚好对方也微微抬头看过来,一副促狭的嘴脸。这种微妙的表情在齐侠的脸上一闪而过。出了宇文良似乎没人注意到齐侠,顾涛在一边擦了嘴,问宇文良:“东北菜很不错吧?”

    “没东北妞好。”

    客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三秒钟后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晚上顾涛和齐侠都没有走,跟兄弟们在客厅看电视聊聊天,晚上过了十二点,几个弟兄就跑回房间里打算彻夜玩牌,客厅这边只剩下齐侠和宇文良。宇文良也想回去睡觉了,刚起身,就听躺在沙发上直打哈欠的齐侠说:“穿衣服,跟我出门。”

    “干啥去?”宇文良试问。

    顾涛从楼上下来,跟齐侠递了个眼神,遂又对宇文良说:“我们在门口车里等你。”

    这又是玩的什么?宇文良在半信半疑中回到房间换了衣服,急急匆匆跑出去上了顾涛的车。

    这么晚了出去干什么,齐侠和顾涛谁都不说。车子在市区绕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下半夜两点左右终于停在蔬菜批发市场的街口。虽然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批发市场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为了能在早市上贩卖最新鲜的蔬菜的菜贩们,有的开着小货车;有的拉着推车,跟那些菜农讨价还价,把整包成捆的新鲜蔬菜搬运到自己的车上。虽然只相隔了一条街,宇文良打开车窗的时候还是闻到了青菜香和湿润泥土的气味儿。顾涛回头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把车窗摇上。顾涛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的牛皮纸口袋给了齐侠。那个牛皮纸口袋有点鼓,宇文良这才意识到,他们在做毒品交易!

    齐侠把口袋揣进怀里,打开车门出去。顾涛头也不回地跟宇文良说:“会开车吗?”

    “会。”

    “到前面来。”

    换了座位,宇文良从驾驶席上往外看,看到齐侠穿过机动车道,走进了批发市场旁边都是等着做拉脚生意的几个脚力车后面,他背对着墙,看上去像是正在放水那样。周围的菜农和拉车的都没人注意到齐侠,似乎齐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按照宇文良对齐侠的分析,这人对交易时间掌握的非常准确,他不会半夜交易的时候在某个地方登上超过十分钟的时间。果然,还没到五分钟,就见马路对面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晃着身子走了过去。那个人似乎喝多了,走路非常不稳,但明显是奔着着齐侠去的。

    批发市场非常吵闹,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一个醉汉并不会引起谁的注意。几个拉车的人看到这醉汉都刻意避开他,生怕惹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明亮的路灯把机动车道照的犹如白日,就连地面上被夜风吹起的垃圾袋上面的商标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垃圾袋绊住了醉汉的脚,让他打了个趔趄,趁着这个机会宇文良看清了男人的脸。这让宇文良起了疑心。他急忙转头看了眼报亭那边的齐侠,发现齐侠已经躲在死角,等着那个人过去。宇文良越看越疑惑,终于忍不住问顾涛:“涛哥,今晚出货?”

    “嗯。”顾涛没做多回应,简单回了一声。

    宇文良接着问他:“那个买主是老客户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顾涛拿出一根烟来点上,不疼不痒地问道。

    “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儿啊涛哥。”宇文良往后面靠了靠,指着那个醉汉说,“你看他喝多了,连路走不稳,喝的肯定不少。”

    “喝多了有什么奇怪的?”

    “涛哥,这个可有讲究。如果不吸粉儿的喝多了,那是无所谓。但是吸粉儿的喝多酒,那就有问题。”

    顾涛夹着烟的手放搁在嘴边就停住了,转头看着宇文良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宇文良就说:“吸粉儿的人神经中枢非常脆弱.经过酒精刺激后容易产生不良后果.如饮酒过量,特别是白酒,容易造成血管爆裂导致死亡。所以一些老客们都不喝,或者是少喝酒。而且,吸粉儿的人就算是喝了少量的酒也会脸色通红,这是因为血管膨胀导致的。但是那个醉汉,脸色惨白,哪里有什么通红的迹象。这个人,不吸毒!”

    宇文良这番话讲完之后,顾涛面色阴沉地盯着外面看了一眼,宇文良也跟着看。那个醉汉已经走过拉脚的那些人,站在墙根下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人。看来,齐侠并没有马上跟他接头。这时候,顾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