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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坤眉头一皱:“怎么不走?”
宇文良恍若梦醒,赶紧低下头:“罗,罗哥好。”
“这个日子就不用问好了,走吧。”
马思戒把宇文良前后的变化尽数收在眼中,却没有询问什么。他不着痕迹地慢了一步,把宇文良隔在身后,挡开了罗坤。趁着其他人都跟上来的功夫,马思戒低声告诉宇文良:“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宇文良低着头,跟紧马思戒的脚步。
大厅内站满了人。马思戒带着宇文良把骨灰盒和遗像摆放稳妥,随后,所有人站着排,依次在遗像前放下一朵白菊。作为顾涛最亲近的兄弟,宇文良无法拒绝马思戒递给他的黑纱。戴在手臂上,宇文良接受每一个拍在肩上的手掌,暗想着这究竟是可笑还是可悲。
最后,马思戒走到遗像前,有焦恒帮他点燃了三根香,他端端正正地插在香炉里,三鞠躬。起身站稳后,低声说:“当哥哥的没照顾好你,阿涛,你在下面好好过。我在上面给你报仇,等老哥也有那么一天,咱哥俩在好好叙旧。你的兄弟我会照顾,你放心吧。”言罢,马思戒回头叫来宇文良,说,“跟你涛哥告个别。”
他知道,自己不能像马思戒那样鞠躬了事。马思戒已经告诉手下人从今后他取代了顾涛的位置,而扈强认罪跑路,就是说从今后,他就是马思戒最贴身的人。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怎么来的?就算他自己可以逃避,几百个兄弟的眼睛都死死盯着,看着。看你宇文良怎么送顾涛最后一程,看你宇文良怎么接替顾涛的位置。
宇文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个头他没能起身,他很不争气地哭了。尽管宇文良拼命的想要忍住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因为想的太多,不敢想的也太多,它们搅合在一起堆积在宇文良的心上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丢人的事宇文良没少干,然而,丢人的想要弄死自己的事,这还是第一次。
他不想亏欠顾涛,但现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他终会辜负顾涛。这就是现实,不管是愿意不愿意都要接受。
最后,宇文良被人拉起来,带出了告别大厅。他看着马思戒把顾涛的骨灰盒放进墓里,仔细地擦着墓碑。这时候,忙完了事的焦恒走到宇文良身后,低声对他说:“别太露骨了。现在还不能让别人知道绑你的人是谁。我们要等到……”话还没说完,焦恒发现宇文良已经扭头看着他,眼睛里的东西焦恒看不懂。他只觉得阴冷、胆寒、仿佛会溺毙在宇文良充满了黑暗的眼睛里。
宇文良什么都没说,转身朝着墓碑走去。在马思戒打理好一切之后,他给顾涛点燃了一根香烟,放下。最后,还是被拉着,才离开了顾涛墓前。焦恒目睹了宇文良的变化,在对方消失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冒了一头的冷汗。
回到别墅后,宇文良还是沉默不语。岩光去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又把东西取回来帮他送到房间里。宇文良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岩光不知道他这样状态还要持续多久,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的宇文良还需要继续戒断。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马思戒一进院就看到宇文良的窗户透着灯光。他没让手下人再跟着,独自一人敲响了宇文良的房门。屋子里岩光正在收拾东西,一见大哥来了,赶紧规矩地打了招呼。马思戒看到床上的宇文良已经睡着,手脚还被绳子捆绑着,就问:“又发了?”
“嗯。”岩光说,“回来就发了一次,刚睡。”
“现在一天几次?”
“就一次了。我看再多几天,他就能完全戒掉了。”
闻言,马思戒微微点头。随后正眼看了看岩光,说:“以后你就跟着阿良吧,多帮帮他。”
“谢谢大哥,”岩光高兴的很,连声道谢。马思戒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宇文良的房间后,把焦恒叫到了书房里。
焦恒知道马思戒肯定有事吩咐他,故而也没多言,只等马思戒自己开口。这一天很繁忙,马思戒也有些疲惫。他坐在皮椅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从今天起,你要多看着点阿良。”
“大哥的意思是监视?”焦恒直言不讳。
“你想多了。”马思戒叹息道,“过几天齐侠会过来。阿涛身边就这么两个贴心的兄弟,阿良就不用说了,为了救他阿涛丢了命,我要替阿涛照顾阿良。齐侠跟了阿涛这么久,我也不能亏待了他。不过,齐侠能不能留下来还要再看看。”
马思戒那点心思焦恒可以理解。以前顾涛还没来的时候,马思戒的左膀右臂就只有扈强一个。不知道是扈强脑子抽筋还是野心太大,居然联合罗坤要反马思戒。姑且不论扈强到底怎么想的,现在顾涛一死,扈强跑路,马思戒显然成了光杆司令。他急着要寻觅几个贴心的人,而死心塌地跟着顾涛的齐侠和宇文良就是最好的人选。该死的!焦恒在心里痛骂:齐侠可是比扈强难对付。
一晃,又过去了一周。这一周里宇文良似乎又回到以前的模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该闹闹。仿佛顾涛的死已经成了陈年往事。有的时候岩光觉得他是在强颜欢笑,其实有这种想法也不是岩光多疑,每次看到宇文良单独在房间里的时候,这人总是会发呆,呆的会让人以为他变成了傻子。问他吧,他就嘻嘻哈哈的一带而过,多次下来,岩光索性也不问了。马思戒照旧在外面忙的很难见到人,别墅里的当家老大还真的变成了宇文良,顺带着岩光也沾了光,兄弟都对他客客气气,还有几个上赶着巴结他。岩光明白,这一切都是宇文良带给他的,没有宇文良也就没有他岩光的今天。所以,岩光对宇文良死心塌地的好。打从心里往外对一个人好,就免不了对这人格外关心,岩光看不得宇文良像是自我囚禁地待在别墅里,跟大姑娘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劝他出去走走,他说懒,每天也只是在院子里散散步。好在宇文良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基本不会再毒发,岩光为此松了一口气。
这天上午,宇文良在院子里跟几个兄弟打牌,从刚才他就发现别墅里出出进进的人似乎都很忙碌。顺嘴问了岩光是不是有什么事了。岩光神秘兮兮地靠近一些,说:“大哥说不让打扰你,就没说。其实今晚有大买卖。大哥这不是布置人手呢么。”
大买卖?听见这个消息宇文良的血都跟着兴奋的冒泡了!这半月快憋死他,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跟过去参与参与。正在焦急的时候余光看到了焦恒从后院走出来,他把手里的牌一扔,说:“你们先玩着。”
跟着焦恒进了住屋的大厅,趁着旁人没注意,抓住焦恒就往楼上走。焦恒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跟着宇文良去了他的房间。关了门落了锁,宇文良开口就问:“你晚上也去?”
“你知道了?”
“在哪里?”
“顾涛那个公墓的后山里。”
“我也要去。”
焦恒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说不可能。马思戒早就放了话,在宇文良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不准参与任何行动。这安排乍一看是为了宇文良好,可焦恒总觉得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按理说,宇文良的身体也好的差不都了,既然马思戒决定培养他当个副手,就应该带上他做交易,可现在一看,处处透着不合理。对此,宇文良也纳闷,不过,他倒是有了点预感。
“怎么说呢。”宇文良挠挠头,“我总觉得马思戒最近老躲着我。”
“躲着你?”焦恒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哪知道。反正就是一种感觉,倒不是怕我什么的,好像是,是有什么事不愿意我问他。”
焦恒蹙蹙眉,四下观察了一番,确定周围肯定没人了,才问:“你会问他什么?”
“我要知道不就告诉你了,关键是我也想不出要问他什么。啊,除了扈强的下落。”
说到扈强,焦恒无奈地摇摇头,提到了近来的情况。马思戒在当地也算是个扛把子,他弟弟被杀,还是被自己的兄弟杀了,马思戒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而且,道上一些跟马思戒不错的人都在帮忙调查扈强的下落,说句大言不惭的话:除非扈强变成透明人,要不肯定能抓着他。大大小小、隐秘的不隐秘的交通要道都有人守着,眼看一周时间过去了,愣是没有扈强的下落。这事,不止马思戒着急,就连帮忙的人也着急。他们各个都在纳闷,怎么就找不到扈强呢?难不成还真变成了透明人?听过情况之后,宇文良冷冷一笑:“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焦恒没往下说。他明白,宇文良跟自己想一块去了。可这话不好说,说了就是掀起一阵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