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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韩楚东恢复的间隙,他的额上渗透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韩楚东终于开口说话。
“这要看你那边的安排吧。你什么时候安排明白了,我什么时候送人。”
“你们俩行啊。”韩楚东的口气冷了下来,“随随便便就搞出个计划,也不请示上级领导。”
齐侠反骑着椅子,抹了把脸上的汗,因为烦躁而用力咬着嘴里的过滤嘴儿,“你跟我说风凉话没用,计划是你那得意门生提出来的。”
“你也是我的得意门生。”
“操,那你把我弄回去啊!老子早他妈的干够了。”
其实,齐侠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抱怨什么的是人之常情,他还是很理解并体谅韩楚东的难处。可这话到了对方耳朵里却变了滋味儿,每每听见齐侠的抱怨,韩楚东的心就像被大铁锤子狠狠砸了。
“得了,我也不难为你。”齐侠有点气馁,逗韩楚东那么认真的人并不好玩,“这边情况一天三变,谁都不能保证按部就班的来。”
“我明白。”韩楚东换了个心情,“我只是觉得纳闷,你做事一向稳妥,怎么会答应宇文?”
“不知道。”齐侠说了实话,他的确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宇文良,“我就觉得跟那小子搭档特别靠谱儿,就算他空手套白狼我也觉得可能能成。可能是我老了吧,宇文身上有我当年那股子冲劲儿。我挺喜欢他的。”
韩楚东冷笑一声,“你喜欢他当初还打他干什么?”
“那时候我哪知道他是我师弟?说实在的,这小子还行,所以,这次我也愿意跟他一起干。”
最后的原因,齐侠没说,怕韩楚东担心。宇文良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儿,时好时坏。齐侠害怕继续拖延下去,宇文良会变得让人抓不住,摸不着,这样的状态对一个普通毒贩来说没什么,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没什么,但是唯独对他们这种卧底人员来说是致命的。可想而知,当一个卧底不再接受上级的调遣、命令,不再按照常理出牌,那么,他失去的不只是自己的安全,同样也会牵扯其他战友。比方说他--齐侠。
齐侠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他曾经想过自己的各种死法,并欣然接受。但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同行连累致死。这或许是每个卧底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就像韩子健,宁肯自杀也不想连累宇文良。可宇文良却不一样,最开始在临沧市那时候,宇文良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子有资本,老子赌得起;而现在,宇文良明显把自己的命赌上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齐侠暗骂:操,都他妈的是我祖宗!
自从马思戒谈成了那笔大生意之后,宇文良忙的几乎脚不沾地。马思戒给了他一份名单和统计表,刚接到手里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上面都是国内的大毒枭,他们的生意链、进出货数量、金额等等情况,无一不详。这份名单要是交给韩楚东,估计那老小子乐的三天三夜睡不着。但事实上,这份资料绝对不可外泄,这也是马思戒严重警告过宇文良的。宇文良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毒枭的名字都记下来,包括他们的生意链、地盘和关系网。为什么这么做,马思戒没说,宇文良也没问,他花费了十多天的时间把这些东西倒背如流。说到背这些资料,若是不做假宇文良仅需要半天时间就可以,但是他不能在马思戒面前表现的过于突出,过于与众不同。因为他要拖延时间,好让齐侠安全地把岩光送出去。他知道,岩光失踪,马思戒肯定会发现,所以,就抢在马思戒开口之前,先跟他说,岩光不知道哪去了,这几天一直找不到他人。
最开始马思戒也没当回事,等宇文良第三次跟他念叨这事的时候,马思戒有些纳闷了。问宇文良最后一次看到岩光是什么时候,宇文良想都没想就说是齐侠来的当天晚上。岩光跟着他和齐侠离开阿米的店,到了门口齐侠没让岩光继续跟,那时候宇文良坐在齐侠的车里,在车镜中看了岩光一眼。那是最后一眼。随后,因为齐侠的到来宇文良心情很乱,打了岩光的电话几次,对方没接。后来岩光发给他一条短信,只说有些私事要办。他以为岩光自己出去玩了,没放在心上。可岩光不会连续七八天都不露面,不接他电话。
宇文良也黑了一把,跟马思戒说,他怀疑是*哥的人害了岩光。这不是没有可能,马思戒明白。但是,马思戒不会因为一个岩光找*哥的麻烦,况且,*哥现在还在山里不出门,他总不能跑去山里问,你把我兄弟的兄弟怎么着了?
马思戒就一句话,先做好眼前的事,岩光不死自己会回来。
这一天下午,在书房里听完宇文良一字不差的背了资料,马思戒非常满意。趁机,宇文良问起齐侠哪去了?这几天怎么没人来找他麻烦呢?一提到齐侠跟宇文良之间的矛盾,马思戒就头疼。他说:“我让他去国内帮我办点事,大概要半个月才回来。”
“太好了!”宇文良发自肺腑地说。
“你们俩啊,就不能踏踏实实干点事?闹什么闹?”
“是他不肯放过我,我哪敢跟他对着干。”宇文良表现的非常无奈,“马哥你放心,我欠大侠的,我不可能主动找他的麻烦。这事总有过去的时候,涛哥刚走没多少长时间,大侠心里难受我能理解。”
“好。既然你能想明白这层关系,我就没白疼你。”说完,马思戒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满了钞票的信封,“今晚出去好好放松放松吧,这几天你闷在家里也够难受的。”
齐侠走的时候没跟宇文良打招呼,他不知道那个破旧的公寓里岩光还在不在,齐侠还在不在。更不知道,齐侠有没有把岩光送出去。他只能耐心等齐侠电话。
这十来天都在别墅那边没过门,金歌的电话和短信他都没回过。现在有了时间,又不敢轻易照面。原因有很多,这让宇文良每次想到金歌就觉得头疼。那小丫头是个死心眼儿的,不管是找金霞还是对自己那份感情,都很难放下。两件事都不好解决,可又不能不解决。宇文良打定主意用个两三天把金霞的事查明白,也好跟金歌有个交代。回到房间后他想了好半天才给金歌打了电话,说明天一早就去找她,金歌问他什么事,宇文良叹息一声,“去找你姐姐,我查到点线索了。”
金歌没说谢谢,似乎俩人之间说这个就觉得疏远了。她沉默了片刻,才说:“今晚不过来吗?”
“今晚还有事,明早八点我去找你。”
显然,电话那边的女孩子很失落,话也没说几句就挂了。宇文良无奈叹息,他是注定要对不住金歌了,可话又说回来,自己也没碰过她,不算太对不起吧?
晚上,宇文良没闲着。又去了一趟阿米的店,他到的时候店里的客人还不算多,阿米也不忙。听他又问到关于金霞的事,阿米眯着眼睛乐了,说宇文良还真把床上的妞儿放在了心上,是个好男人。宇文良没心情跟她调侃,问她到底记不记得金霞最后一个接的客人是谁。阿米带着宇文良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儿,一个满头红发的小姐敲门进来。瞧了宇文良一眼。
“她是lulu,金霞的好姐妹。你问问吧。”
阿米走了,她不知道lulu跟宇文良都谈了什么。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宇文良出来了,lulu跟在他身后,正把手里的钞票卷了卷儿,塞进乳沟里,满意地走向自己的恩客。宇文良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他走到吧台前坐下,阿米给他一杯酒。
会所内的灯光始终昏昏暗暗,交织在一起的霓虹把杯子里澄清的液体染成了古怪的颜色。宇文良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酒水在杯子里打了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卷了宇文良的无奈,现实的悲苦,一并喝进了嘴里。
“为什么不早说?”宇文良放下酒杯,似有意似无意地瞧了吧台里抽烟的阿米一眼。
阿米淡淡的笑,说干这个的姑娘哪有好下场的?好下场那是凤毛麟角。大多不是染了一身病,就是被弄死。金霞不是第一个死在床上的小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的故事在这里太常见了,稀罕吗?有什么稀罕的?这种女孩她见得多了,她要是有那个同情心还会开店?笑话,大家凭本事赚钱,没命享受那是你命不济,怨不得别人。
“那男的是谁?”宇文良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阿米口气冷漠,“你还想给金霞报仇?”
“总要有个交代。”
“你犯得上吗?”阿米不屑地冷笑着着,“你为谁?金歌?不过就是养在床上的玩意儿,值得你这么费心吗?你当金歌对你有几个真心?你以为自己跟了马思戒就可以肆意妄为了?阿涛怎么死的?扈强怎么死的?这俩男人哪个不比你强?最后呢,一个为了救你死了,一个亲手被你杀了,你这条命活到现在是阿涛换回来的,你现在的地位是踩着扈强的尸体爬上来的。姐姐我不会说别的,惜命吧兄弟。”
阿米一番话把宇文良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憋闷,一口气喝光了烈酒,辛辣,苦到了心里。金霞的死早在意料之中。不管是被人杀了,还是得了什么病结果都是一样。但是听说金霞是因为扎毒过量死在恩客的床上,宇文良的心里还是不好受。其实,这事没必要隐瞒,阿米话里话外透露了那个客人大有来头,姐妹们包括阿米都不想愣冲冲的金歌跑去质问报仇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所以没人告诉她金霞真正的死因,也是知道真相的人不多,就那么两三个,所以,金歌一直查不到姐姐的下落。
宇文良固执地要知道那个男人是谁,阿米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我不可能告诉你。就算说了,你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那是我自己的事了。阿米姐你就当是我欠你个人情吧。”
闻言,阿米一笑:“你欠的多去了。”
他知道阿米说的是什么,这个人情他还不起。俩人一个吧台外,一个吧台内,沉默了半响。宇文良不肯退步,阿米也不肯说话,就这么僵持了半个多小时。最后,阿米先忍不住了,说:“你啊,跟阿涛一样,倔的要死。”
离开了阿米的店,宇文良的心沉甸甸的陷入了纠结中。对方的确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事实上,他也没想惹谁,只是想给金歌一个交代。但什么才算是满意?人没了,还能满意吗?宇文良知道自己已经尽了力,按理说应该觉得轻松一些,可知道了真相后反而愈发觉得郁闷。这都叫什么事啊?又不是自己的姐姐,郁闷个屁!
宇文良甩甩昏沉沉的脑袋,没回别墅那边。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早一点解决也好,他上了车直奔金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