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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白雪,像巨大的羊毛毯子,覆盖在天地之间,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闪着寒冷的银光。寒风刺骨,夹着飞舞的雪花,不时的在空中打个旋儿,迷了人的眼睛,这鬼天气,路边的行人已经绝迹了,飞鸟,走兽,消失的无影踪。
数九寒天的北方,让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冷。连日头也似乎怕起冷来,发着黯淡的红光,热气就散发不出来了,行人的呼吸也化作了一股股白烟,打个喷嚏都会结成冰雾。
采薇躺在豪华的马车里,盖着厚厚的棉被,沉沉的睡着。
这已经是她被掳的第五十八天了,五十八天的时间,她都是在路上度过的,以勒跶大国师为首的一行人,似乎急于会辽丹复命,一直都在急于赶路,仅仅五十几天的时间,居然从鲜卑的京城,赶到了辽丹的盛京。
一路上,采薇想过许多逃跑的方法,但都失败了,这些人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哪怕是喝水吃饭睡觉时,都严密的监视着她,更要命的是,这些人,各个都怀着绝世的武功,是萨克努大汗最精锐的一支侍卫军,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抗衡。
不知这个勒跶使了什么法术,她的空间已经被封了,不知是被掳的心情不好,还是舟车劳顿伤了身子,又或者是被下了咒语,她最近越来越嗜睡了,连逃跑都顾不上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剩下的时间就只想着睡觉、睡觉.....
开始时,她还有精力向勒跶套话,想知道他是怎么封的她的空间,但勒跶精明的很,每次都巧妙地避开她的问询,后来,她就光顾着睡觉了。
这一路上,勒跶和他的手下们对她一直都是毕恭毕敬,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大汗心爱的女人,也是大汗这些年来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所以,他不敢得罪她,唯恐将来被她报复,只能小心的侍奉着。
眼下,他门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这个大汗心心念念的女人带到大汗的面前,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队伍驶进了辽丹的盛京,辽丹天气寒冷,街上根本没有小摊儿和商贩,就是走在街上多个百姓,也都是裹着厚厚的皮毛袄子,拱肩缩背,匆匆前行。
采薇没有醒来,还在继续的睡着,她不知道,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大晋皇宫里,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了。
自从她那晚离开,一去不复返,大晋的皇帝南宫逸,从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现在的暴跳如雷,已经吓坏了宫中所有的人。
大家看过慵懒邪魅,玩世不恭的皇上;看过一身正气,威严凛然的皇上;也看过平易近人,温文儒雅的皇上,却从未见过暴跳如雷,咆哮如狮的皇上。
这些天,用残暴不仁来形容皇上,一点儿都不足为过。
整个御书房的奴才们都小心翼翼的,一个小太监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茶碗,就被他打了四十棍子,太后派来服侍他的两个绝色美人儿,被皇令拖出去当庭杖毙,那么风情万种的两个大美人儿,在一声声的惨叫着化成了两摊血水肉泥,惨不忍睹.....
他们还亲眼看到皇上莫名其妙的发疯,砸碎了御书房所有的东西.....
自从皇后不见了,皇上一次都没笑过,话也少得能数过来,所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都是跟寻找皇后有关,就连过年陪着太后、太皇太后守岁的老规矩,都被他给破了,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发脾气!
这些天,南宫逸可以说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特别打发到岭北的人飞鸽传书回来,说皇后压根儿就没去岭北时,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的媳妇儿不见了,丢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然,她不会死的,他们俩都中了*蛊,要是她死了,他也早就死了,所以,她一定还活着,只是,她去哪了?为什么还不会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对,她一定是出事了,如果没事的话,她早就回来了,至少也会派那只鹦鹉送个信儿会来。
然而,时至今日,她一直音信皆无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她还活着,但却出事了,被人控制住了,不得自由,无法送信回来!
可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控制住她呢?她有扶幽岛,又有白毛虎、长眉和鹦哥那样的神兽,放眼天下,谁又能是她的对手呢?
正是因为知道她强大,他才放心的让她一个人出去,可是,怎么就出事了呢
南宫逸懊悔不已,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走的。这回,他算是得到教训了,等把她找回来,他一定日日都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永远都不许在离开他的视线了.....
追悔间,逐月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小心翼翼的跪在御案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封飞鸽传书来的密信,双手呈了上去。
“皇上,鲜卑的细作来信了!”
自从皇后娘娘失踪,皇上豢养的传信飞鸽使用率空前的高涨了起来,不仅是鲜卑,连苗疆、岭北、辽丹等地,也都被他派出了飞鸽,联络他安插在那里的细作们。
南宫逸接过信,阴沉着脸打了开来......
逐月低头跪在地上,等候皇上的吩咐,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抬头时,御案已经碎成了数片。
再看皇上,却见那张俊脸上波澜骤起,生出许多情绪来:震惊、震怒,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惊喜。
“皇上——”
逐月小声的唤了一句:“可是有娘娘的消息了?”
“嗯!”
南宫逸沉声道:“原来,她去了鲜卑,杀了鲜卑的吉雅王后和贺兰青太子,然后,被辽丹的勒跶法师带走了......”
辽丹!
逐月倒吸了一口冷气,提起辽丹,逐月自然的想到了辽丹的大汗萨克努,那个野兽一样的男人,他一直觊觎着皇后娘娘,看来这次,想就皇后娘娘怕是要费劲了。
“皇上,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南宫逸道:“把朕的替子找来,朕要去辽丹!”
逐月僵了一下,虽然满心的不赞成他出去,但死士职责所在,他还恭顺的回道:“是!”
他起了身,转身向外走去,自从主子认识皇后,无论主子做出什么荒谬的决定,他都不觉得奇怪了。”
没等走出门,皇上又道了一声:“先去理国公府,把理国公给朕宣来!”
接到皇上的宣召,理国公很快就来了,御书房里,南宫逸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话音刚落,就遭到了理国公强烈的反对。
“陛下,万万不可,您登基尚且不足半年,江山动荡,尚未稳固,前废太子的余党还在跃跃欲试,护国大将军的心思也尚未摸清,您就这样贸然的离开京城,万一被人察觉,起了不轨之心,您想过后果吗?”
南宫逸轻笑一声,道:“有何不可?江山万年,人世白载,这日月山河万年不改,朕能谋的不过短短百年,百年之后葬于帝陵,大墓华棺终有朽日,不朽的依旧是这日月山河。这江山死物一般,朕生时谋它,死后难留,待朽去,亦不过是在这山河里添了一捧土。皇后与朕有百年之约,生可同担悲喜,死可同棺而葬,即便化作灰土,也有她有我,永不孤寂。所以,若是江山和她之间定要朕选一样的话,朕选她!”
南宫逸站在外祖的面前,身姿洒然峻拔,掷地有声:“在朕的眼中,她比江山社稷重要多了!”
老人家被他的一番话打动了,叹道:“既然陛下去意已决,老臣只好竭力帮陛下周全就是了,只是,辽丹的大汗勇猛无比,陛下此去要多加保重才是!”
......
此时的辽丹国。
正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天地间到处都是茫茫的白色,大地冻裂了缝,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盛京的街道,宛如是银子铸成的,亮晶晶的,闪着阵阵的幽冷,整个辽丹国冻得像块大冰坨,山冷得在颤抖,河冻得僵硬了,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
这会儿,整个辽丹境内,最暖和的屋子莫过于采薇住的这一间了。
这是萨克努专门为她准备的,宽阔、奢华,连南宫逸跟采薇大婚时住的承乾宫都不能与之媲美,且不说那镶珠嵌宝的家具,也不说那一匹价值万金的幔帐,更不说那长长的妆台上摆放着的各种价值连城的首饰珠宝,只说这间寝殿的墙,就费足了心思。
辽丹苦寒,怕她较弱畏寒,萨克努特意吩咐人将这座宫殿的墙壁铸成了火墙。
火墙是利用炉灶的烟气,通过立砖砌成的空心墙采暖的设备,和火炕类似,是辽丹贵族们取暖的一种方式,具有热烟气在墙内流程长,蓄热时间长,热效率高,散热均匀等优点。
当然,缺点也有,就是浪费炭火。
辽丹的贵族之家,在冬季时往往选择较小的居室居住,目的是为了节省炭,像采薇居住的这间大宫殿,一天十二个时辰烧着火墙,光炭火的银子就值一千多两银子,这笔巨款对于辽丹国的大汗来说虽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百姓们来说,大汗一天的取暖费用,就够他们赚几辈子的了!
美轮美奂,华丽无比的宫殿里,采薇躺在洁白的狐皮褥子里,沉沉的睡着,像总也醒不过来似的。
萨克努坐在榻前,眼底已经没有了刚见到她时的狂喜。
榻上,如玉般精莹白皙的美人儿轻合着双目,睡得很沉、很沉......
人,还是他心中的那个人,脸蛋儿,还跟原来一样美,可是,却变成了一个没有一丝生机的睡美人,从昨晚回来到现在,她一直在睡着,已经睡了近十个时辰,却还没有醒来,甚至连一点儿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萨克努的心有点儿惊慌了,粗犷的眉眼中露出了几分惊慌。
“勒跶,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睡?”
勒跶法师说:“尊敬的大汗,穆......姑娘如此嗜睡,勒跶以为应该是身体不适造成的,您还是请大夫来吧!”他没敢说穆皇后,因为刚说到“穆”字时,看到大汗不善的眼神儿杀过来了,便机智的把到了嘴边儿的穆皇后改成穆姑娘。
萨克努听了,对伺候在下面的侍女吼了一声:“去,找御医来!”
侍女被他霹雷般的怒吼吓得哆嗦了一下,急忙低着头,快步出去了。
萨克努有一半儿的大晋血统,许多习惯跟大晋人相似,比如,辽丹人生病时,通常都会找巫医,但萨克努却认为找大夫会比找巫医更有用。
他从来不生病,根本用不到大夫,但是宫里却有好几个御医,这些御医都是来自于大晋国,是他为他的生母萧夫人准备的。
萧夫人的身体不是很好,经常需要看医生。而且,她还是个善良的女人,除了自己生病看医生,宫里的侍卫、宫女们生病了,她也会让御医帮忙看的。
很快,御医被带上来的,他小心的向萨克努行过大礼,萨克努不耐烦的挥挥手,阴鸷的说:“别啰嗦了,去看看阏氏的身子如何?”
御医听了,急忙起了身,到榻边去给采薇诊脉了。
片刻后,御医面露难色,堪堪的对萨克努说:“启禀大汗,阏氏她,她,她......“
“她什么?”
萨克努一声暴喝,把御医吓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说话倒是顺溜多了。
“阴搏阳别,寸脉沉,尺脉浮,鼓动滑利,阴中见阳,又有和调之象,乃是有孕的脉象,只是,阏氏......呃......”
没等他说完,人已经被萨克努捏着脖子拎起来了。
他一字一顿的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御医被他捏着脖子,都快捏死了,又怎么说得出来?他伸着舌头,脸憋成了青紫的猪肝色,惊恐的瞪着眼睛“呃呃”着,眼里一片绝望的神色。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后,御医的头软软的垂了下来,垂到了一侧,嘴角流出一行紫红的血迹来。
“去,再找个御医来!”
萨克努把死掉的御医扔到了一边,暴跳如雷的吼了一声。吓得侍女连“是”都忘说了,慌不择路的跑出去找人了。
勒跶挥了挥手,两个内侍上前,把刚死的御医拖出去了,连他吐到地上的血迹,都被人擦拭干净了。一切恢复如常,睡在榻上的采薇,压根儿就不知道她的榻前刚刚死了个人,而且还是因为她枉死的!
第二个御医好半天才进来,是打着哆嗦被架进来的,来的路上,他好巧不巧的看到被抬出去的同僚,他的身子顿时一软,两腿间一热,瘫倒在地上,请他的小宫女又急着着人寻了快给他换上,才让人带着他进来的。
一进来,就看见大汗金刀大马的坐在嵌金镶宝的榻上,正一脸杀气的等着他呢。
“去,给阏氏诊脉,看看她为什么会一直沉睡不醒!”
萨克努瞪了御医一眼,因为他的姗姗来迟很是不爽,但因为急于想知道她到底怀没怀孕,还是按捺住了心头的怒火,寒声向他吩咐了一句。
第二个御医颤颤巍巍的上前,在采薇的手腕上蒙上了一层薄纱的帕子,诊了一会儿,向萨克努磕头说:“禀大汗,阏氏她,她,她......”
“接着说!”萨克努又是一声霹雷般的暴喝。
御医哆嗦了一下,牙齿打着颤,说:“阏氏她怀孕,已经快.....三个月了......”
说完,他趴在地上,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特别是听到大汗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时,他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萨克努走到了御医的身边儿,再一次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虽然气得要命,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把御医当成是让她怀孕的人掐死,而是冷声说:“去,开一副不伤身子的堕胎药,记住,是不伤身子的,要是伤她一分一毫,你十条命都不够偿还她的!”
太医一听,抬起头,胆战心惊的说:“大汗,阏氏现在的身子非常虚弱,若是强行堕胎的话,必然会伤身子的,不如等阏氏的身子调理好了在堕胎吧。”
堕胎必然会伤身的,到时候大汗一定会迁怒于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所以,为今之计,就是说服他,不让他为.....阏氏堕胎。
萨克努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冷声说:“那就开方子来,好好的给她调理,调理好了重重有赏,调理不好么,你知道的......”
“是是是,属下一定尽心竭力,尽快调理好阏氏的身子......”
御医磕着头,哆嗦乱颤的下去了。
萨克努心烦意乱,站起身迈着大步出去了。
他费尽心思,好容易弄到手的人,却怀了别人的种,这种心情,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
南宫适和锦重听闻勒跶法师回来了,还带回了大晋国的皇后娘娘,二人急忙设酒宴给勒跶接风。
勒跶这次能顺利的把采薇抓回来,多亏了锦重的妙计,因此,当南宫适来请他时,他很给面子的欣然前往了。酒过三巡时,勒跶举杯说:“这次能顺利的完成大汗交给的任务,多亏了锦兄的好计策,我在此敬锦兄一杯!”
锦重忙端起酒杯道:“大国师客气了,说起来还是大国师的运气好,在下只是多年前恰好听闻师祖和师父谈起扶幽岛传人的弱点儿而已,没想到就真的用上了,早知道真有扶幽岛这个地方,在下当初就多跟师傅学些道家法术,少在这些兵法国策上用功了!”
勒跶说:“法术这种事儿是靠机缘的,锦兄的师尊过世早,不然早就成就斐然,修为在我之上了。”
锦重的师父长春道长是天机子的大徒弟,当初收锦重为徒不久,就在修炼一门儿邪术时被反噬而死了,锦重亲眼目睹了师父临死时的惨象,故而对修行之心浅淡了许多。
这些年他虽在道观中,更多的是学习兵法和治国之策,以求将来能帮到她和她的儿子,对于道士该学的画符念咒等事,倒没有用心去学,因此,他虽在道观多年,对于法术之事,还是生疏的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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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儿们,节日快乐,不造今天大家有没有被人愚弄了,反正蠢幺是中招了/(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