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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桁弥漫着无边星辰的眸子直勾勾的凝视着舒绿,好像今天非要从她口中听到想要知道的话。
舒绿楞楞的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心虚的说:“好像……是还没有和你介绍。”
虽然顾临桁已经和自己母亲见过面了,可是舒绿还是没有真正的向他介绍。
她原本想要以后再和顾临桁讲的,因为自己的情况也算是复杂,而且顾临桁在上次和自己母亲见面之后,应该也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就从她和白含章他们关系那么好,至少就可以看出来,她必定是来自于一个不平凡的家庭。
只不过顾临桁对自己的家庭了解多少,舒绿就不太知道了。
现在顾临桁再次提起这茬,舒绿又想起他之前也问过这样的问题,那时候舒绿觉得还没有到时候,可是现在却认为,顾临桁也值得她说出自己很多的故事。
“那我说了啊,你准备好了吗?”舒绿轻咳了一声,既然顾临桁都已经再次问了这个问题,她继续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说,我听着。”顾临桁将舒绿搂到沙发上坐下,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睛。
“诶,你不要这么看我!”舒绿别开眼,实在是招架不住顾临桁这样看着她,每一次都搞得她脸红心跳。
顾临桁浅浅勾唇,揉了揉舒绿的头发:“说吧。”
“我姓贺,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贺家,不用我多介绍吧……”贺家是经济最为发达的A市的老牌家族了,商业上的成就非凡,尤其和莫家联姻之后,更是如日中天。
顾临桁眯了眯眼:“嗯,继续。”
“你也见过我妈了,我妈是贺家的大小姐,她跟我爸结婚之后,莫贺两个世家就形成了联盟,虽然我也不知道家族里到底有多么的富有,但是应该也不差。”
舒绿猜想顾临桁听了这些肯定就明白了,他不会不知道莫贺两家的,虽然都不在京中发展,可是在全国都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尤其这两家都与白家关系极好,也算是没人敢惹的世家。
“你是他们的女儿。”顾临桁说,他当然知道这些了,只不过从舒绿的嘴里得到这些消息,更加让他舒心,至少证明怀里的小女人愿意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嗯,我还有一个哥哥。”
顾临桁知道舒绿有一个哥哥,不过并没有怎么见过对方,也没有刻意去探查对方,他最重视的不过是舒绿而已。
只不过当初对舒绿感兴趣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舒绿背后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莫贺两家的孩子,绝对可以横行霸道了,可是舒绿身上一点儿富家千金的那些性子都没有,除了不时露出的习惯一看就是富裕家庭里的,根本没人会在一开始就将她和莫贺两家商业上的大家族联系在一起。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低调的。”顾临桁笑了,“若不是你偶尔的暴露,真没办法想象。”
舒绿靠在顾临桁的肩膀上,歪着头看他:“所以你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不过早就惊讶过了,我只是在等你什么时候主动告诉我而已。”顾临桁捏捏舒绿的鼻子,“你也挺能保密的。”
舒绿撇撇嘴:“我一直都不太喜欢把我自己的家庭告诉别人,很多时候别人问起,我也就是随便敷衍过,所以你其实算是我第一个介绍自己家庭情况的人。”
顾临桁的心软了一些,搂进舒绿没有说话。
“只不过我其实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舒绿钻石一样闪耀的眼里满是亮眼的色彩。
“嗯?什么秘密?”还有什么秘密需要告诉他的?顾临桁倒是突然很好奇。
舒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我其实不是亲生的,我是养女。”
“……”顾临桁的瞳孔微缩,满目讶异。
“这个是一个秘密,真的是秘密,除了楚言他们和我一起长大的几个知道以外,你也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舒绿不急不缓的讲起自己的秘密,“我小时候一直呆在孤儿院,三四岁的时候才被收养,但是这个消息并没有外传,所以人们都只知道莫家有两个孩子,并不知道其中一个孩子是收养的。”
见顾临桁没有说话,舒绿又继续说:“我还记得我呆在孤儿院的那些年,记忆其实也都模糊了,但是孤儿院穷,一年到头就是过的清苦的日子,新衣服什么更是不要想,基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好吃的东西。总之那时候的生活,挺不好的,但是每一个人都在等待被收养,因为只要被收养了,就可以有好日子过了。”
“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这么幸运,我被收养进贺家,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那些原本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得到,我指的是所有,进了贺家之后,我就什么都没有缺过。”
顾临桁确实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他的手头没有一丁点关于舒绿是养女的消息,如果今天舒绿不告诉他,那么他绝对不可能知道舒绿是养女的事情,这个消息被贺家隐瞒的很好,真的是没有任何外人知道。
就包括上一次和舒绿的母亲见面,顾临桁也觉得这就是对关系极好的母女,根本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你怎么不说话?不过我猜你肯定很吃惊。”舒绿眯眼笑着,“我刚被收养的那几年反正挺不习惯的,不是不喜欢那种生活,而是觉得太过于不真实。”
贺家的生活,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不管舒绿想要的是什么,只要说一声,管家就会全部送上。
甚至于贺旌容在电视上看到哪个地方的旅游节目,第二天就带着她出发前往了。
“后来慢慢习惯了就觉得,我确实是个很幸运的人,父母对我和哥哥都是一视同仁,贺家的每一个人都将我当成真正的贺家后辈一样宠着爱着。”
顾临桁过了好久才说:“你会难过吗,没有亲生父母。”
“不会。”舒绿说的斩钉截铁,“他们对于我来说就是给了我生命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影响,假如他们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会尊敬的称呼他们,但也仅仅如此了。”
真正养育她,给了她关心爱护的人,才是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舒绿在这一个问题上看的很理智,不管当初亲生父母是为了什么原因抛弃她,她都不会有所恨意,只不过更多的是相当于陌生人的情绪罢了。
这次和顾临桁说这些话,也是舒绿很久以来的第一次倾诉,因为她不希望和父母谈到过去的那些事情,没有必要。
“没关系。”顾临桁将舒绿紧紧的抱在怀里,“有我在。”
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他会让舒绿以后过得更幸福,只要他在。
舒绿埋在顾临桁的胸口咧嘴笑着:“好,我相信你。”
而且她现在就已经足够幸福了,父母健在,好友三四,还有个不错的爱人。
温存一会儿之后,舒绿问顾临桁:“你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那些叔伯的动作,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她并不希望顾临桁因为那些人而生气,可能她不太懂得喜欢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做,可是潜意识里就觉得,情侣之间是可以彼此分担快乐或者麻烦的。
舒绿料到那些家族的内斗会是对于顾临桁来说最麻烦的事情,只希望自己也可以有帮到他的地方。
只不过舒绿这时候不知道,她和顾临桁结婚,其实就是对他最大的福祉了。
第二天舒绿和顾临桁一起去看望了程俞嘉,她躺在病床上还一点儿都消停,挤眉弄眼的:“夫妻双双把病看啊这是。”
“我们这是一起来看你的病……”舒绿吐槽她,“是看望你。”
白含章不在,程俞嘉就得意了:“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是点儿小伤嘛。”
得意的下场就是再次牵动了伤口,要是白含章在这里估计又会黑脸了,他现在根本不能瞧见程俞嘉一点儿痛苦的样子,冷着一张脸的时候,连给程俞嘉换药的护士都要吓一跳。
所以程俞嘉这两天在换药的时候,不管伤口有多么的痛,都尽量装成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咬着牙关不做出任何的反应,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皱一皱眉头,白含章都会比她还难受,然后那种压抑着不发的火气绝对是方圆十里无人敢接近。
“含章局里面事情特别多吧?”
程俞嘉叹口气:“他才当上大队长没有多久,肯定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自己一手处理,这两天完全都休假了,估计耽误了很多事情。”
舒绿安慰她:“你这时候让他放下你去做别的事情,他也肯定做不到,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对于他的工作来说也不是什么好的,万一有些什么失误呢?”
“我当然知道啦,可是我不太希望他一直为我担心,虽然他不说,但是我都知道他在自责。”
舒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来这种事情发生的就太过于意外,而且白含章那么在乎程俞嘉,为她担心也是无可厚非的。
一直靠在沙发上的顾临桁终于懒洋洋的开口了:“他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不用为他担心。”
同是男人,顾临桁差不多能够猜到白含章的心思,也觉得这不过是一段时间的过度而已,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舒绿剜了顾临桁一眼,顾临桁无辜的摊手,他可说的是实话。
“他现在最想看到的事情就是你的伤快点儿好起来,所以你好好养伤就行了,其他的东西,他自己都会安排好的。”这话顾临桁是对程俞嘉说的,他也遇到过这种情况,舒绿上次不过是手臂有那么一丁点的擦伤,他都已经勃然大怒了,更何况这次程俞嘉遇到的危险明显更致命,一只手都差一点儿废掉,不管是谁,都不会轻松。
程俞嘉听顾临桁这样说,仔细一想,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放松了心情:“嗯,谢谢你啦。”
舒绿不满的说:“我还安慰了你半天呢你不感谢我!”
程俞嘉偷笑:“我谢他不就是谢你了?你们俩不是一体的嘛?嗯?”
“哼。”舒绿算是满意了程俞嘉的说辞。
他们呆在医院的时候,霍亦来过一次病房,他现在是程俞嘉的负责医生,对她以后的恢复情况都会极力的关注,于是每天的查房都成了不可避免的规矩。
“今天还挺热闹。”霍亦的眼睛在病房里转了一圈,目光不经意的流转过舒绿的身上,然后移过面目慵懒的顾临桁的时候,稍微停顿一下,就只是这一秒的短暂停顿,竟然就被人察觉了。
顾临桁本来垂着的眼皮抬起,精厉的眼神与霍亦的互相对视,最后慢慢勾唇,
那个笑容里的含义太多,一般人根本无法看清楚,但是偏偏霍亦除了是医生,还是个心理学的研究生,顿时就明白了刚才顾临桁那一眼的意思。
他仿佛从来没有接受过那一眼一样,自顾自的翻开了病历本,进行着例行的问查。
舒绿出于礼貌和霍亦打了声招呼:“霍医生。”
霍亦点了点头:“小同学又见面了。”
舒绿对于他这样的称呼实在是很无奈,但是又没有办法让对方换一种,只能够勉强接受,然后迫使自己忽略掉。
“霍医生,我的手没问题吧?”程俞嘉听了刚才顾临桁的话之后,就真的迫切的希望自己的手可以早一点儿好起来,这样的话白含章也就不会再暗自为了她担心了。
“今天这么客气?”霍亦眉间都带着笑,温柔的,但又戏谑的笑,“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吧,现在还无法判断状况。”
“要不你直接跟我说说,最坏的结果和最好的结果是什么呗?”
霍亦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严肃的看着程俞嘉。
程俞嘉本来还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嬉皮笑脸的,这下子看着霍亦的这个表情,他眉心的那颗痣仿佛都带上了让人无法逼视的严峻,总之看起来很是肃穆。
“……结果是不是不好?”程俞嘉也笑不出来了,声音里都带着点儿颤抖,“你直接跟我说实话吧,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怕。”
病房里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舒绿也紧张的看向霍亦,而顾临桁却是在眼波流转间扬起一丝笑意,低下了头。
“……噗。”半晌,霍亦突然爆发出了一声笑,眼底带着满满的得意笑容,“这么紧张,还告诉我你准备好了?”
霍亦在心理学上颇有造诣,一眼就看出了程俞嘉的故作坚强,这种隐藏着自己原本情绪的坚强对于一个正处在恢复期的病人来说并不算是好事儿,所以霍亦故意让程俞嘉暴露自己的心情。
“我知道你在担心,这很正常,没有人希望自己变成一个不健全的人,虽然你的伤也没有这么严重。”霍亦说,“你可以告诉你的朋友,你也在担心,也在害怕,他们不会笑你,也不会因此更加担心,你的坦白反而会是好事儿。你需要把心里压抑的东西都说出来。”
程俞嘉没有说话。
霍亦将病历本放在桌子上,坐在了程俞嘉的窗边,他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却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令人信服的气息。
“你的伤口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也比想象中恢复的好。”霍亦看着程俞嘉的眼睛,“你现在只需要积极的配合治疗就行,以后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办法预料,但是我可以肯定,至少你不会多一张残疾证。”
当初刚做完手术的时候,所以医生都非常担心程俞嘉以后会一只手变成残废,就算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但实际上却不能使出任何力气,和废了差不多。
那种情况的话,程俞嘉大概会多一张残疾警官证。
不过霍亦现在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她,事情并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
“你相信我吗?”
“……”程俞嘉呆呆的想了很久,才慢慢的开口,“知道了。”
她和霍亦也算是认识许多年的老朋友了,自然是会愿意相信霍亦的。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程俞嘉再次露出了笑容:“霍医生你干脆去当心理老师算了。”
舒绿也突然对霍亦刮目相看了,毕竟霍亦不管每年能够在SCI上发多少篇学术论文,舒绿也不能直观的看到他的医术到底有多么高超。
可是这下子至少让舒绿看出这人在心理学上的造诣不错。
于是舒绿说:“霍医生你干脆去当心理学的老师算了。”
昨天程俞嘉跟她说过,霍亦还在带医学院的研究生,他其实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本事,确实不愧于他医学天才的名号。
“当老师?这是个好主意。”霍亦认同的点点头,又说,“不过教不好可就误人子弟了。”
程俞嘉立即补了一句:“那医生当不好直接是害人性命呢。”
霍亦也不恼,直接反问她:“你觉得我害你性命了吗?”
程俞嘉赶紧改口:“那当然没有,您是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高人。”
霍亦被她逗笑了,留下一句:“我明天再来。”就毫不犹豫的离去了。
舒绿看着霍亦的背影,觉得这人还真有点儿意思。
又呆了一会儿,顾临桁准备去抽烟区抽根烟,先出去了。
看顾临桁也离开了,程俞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搭理舒绿,想了好久之后,突然叫出来声:“妈呀!”
舒绿狐疑的看着她:“怎么了?”
程俞嘉没由来的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掩饰道:“没有,没什么。”
完了完了,程俞嘉突然想起个好久以前的事儿来,她怎么就忘记了呢!都怪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白含章身上去了,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事儿!
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啊好吗!虽然引狼入室的那个人不是她,可是也很危险啊……
程俞嘉是突然想起了高中那时候,在她考上大学之前,在霍亦去非洲当医生之前。
某天程俞嘉和霍亦约好见面,她准备在霍亦那儿倾诉一下学习的压力,因为那时候已经快要高考了,而程俞嘉誓死要考上白含章所在的警校,那所警校的高考收分又是出了名的变态,不倾尽全力的话,还真有可能落榜也说不定。
程俞嘉也不是希望靠家里的人,她自己的人生终究都是要自己去拼闯的,家里人帮忙的,始终不是她自己获得的。
那天霍亦便说到学校去找程俞嘉。
程俞嘉看到霍亦的时候,他正站在她们学校的操场边儿上,那时候正是上课时间,他有着在这里当校医的同学,必然是可以畅通无阻的。
霍亦在五月份的阳光和清风里穿着件运动衫靠着一张乒乓球桌,温润的五官和极具韵味的气质让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也引起了很多注视的目光。
但因为他穿着黑白相间的运动服,显得朝气年轻,所以大概有很多的人都以为他是这间学校的学生,觉得眼生的也想着可能是别的学校刚转来的吧。
在那一瞬间,程俞嘉还真觉得这个男人挺帅的,要不是她已经喜欢上了白含章说不定还真会因为他那种独特的魅力而倾倒……胡思乱想的时候,程俞嘉已经慢慢走了过去,她却发现霍亦半眯着眼看着某个地方,有些像动物一样的眼睛里,大概是某种含有侵略意味的东西,只不过那时候的程俞嘉还不太看得明白而已。
顺着霍亦的目光,程俞嘉便看到了那边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的班级,同样穿着运动服的同学们正在热身,那边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但是莫名的,程俞嘉就像是知道霍亦在看谁一样,将目光放在了绑着高高的马尾,老老实实跟着老师做热身运动的身影上。
非常高挑的一个人,身材纤细,偶尔随着她的动作会露出半截柔软的腰肢,还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白皙透亮泛着光泽的。
特别青春洋溢的一个人,尽管她的脸上还戴着一副丑的要死的黑框眼镜,那张脸看上去平淡无奇,却依旧让人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之后就再也移不开了。
程俞嘉知道霍亦一定是在看舒绿。
“你在看什么。”其实程俞嘉心里已经有了确定,但是还是出声问了一句。
霍亦没有回答,声音逆着风,显得不真切了:“你知道我在看什么。”
程俞嘉明知故问:“我怎么知道。”
霍亦侧过脸来看了程俞嘉一眼,又转回了头,像是自言自语:“真是个奇怪的人。”
“奇怪?什么奇怪?”
霍亦身子往后扬了一下,刚好露出了脖颈的流利线条,锁骨也有几分性感的味道在里面:“外表和内心的反差,真有趣。”
程俞嘉再傻也知道霍亦说的一定是舒绿了,不过那时候的她确实也不谙世事,特别傻兮兮的说:“你说舒绿啊,那天她也到医护室去过,你应该见过她吧?”
“见过,我的记性很好。”霍亦仿佛意有所指。
“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的。”程俞嘉就像是献宝似的向霍亦介绍舒绿,“我们俩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了,做了十几年的朋友,不错吧?”
“确实漫长了,你们女孩子的感情向来都很奇妙,有些人今天还是朋友明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霍亦说的很有道理,女孩子有可能因为自己突然喜欢上了同一个明星成为朋友,也可能突然都想去一个地方喜欢吃同一家的料理成为朋友,也可能因为一起并肩放学而成为朋友。
可是相对的,为了某个争论的东西,不管是再好的朋友,都有可能撕破脸皮,甚至很多时候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友情这种东西,看起来最为牢靠,却又最脆弱。
爱情好像也是同样的道理,虽然程俞嘉还不太明白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白含章,要一直和白含章在一起,这么简单粗暴。
“你这节什么课?”霍亦问,“怎么没有去上,逃课了?”
程俞嘉感激摇头:“我帮老师做了事情,本来这节课就是自习,干脆不回去了。”
霍亦笑她:“好孩子可是不逃课的。”
“……”程俞嘉反驳,“一看你的样子肯定就要逃课。”
霍亦高深莫测的笑起来:“不不,我根本不需要逃课。”
“为什么?”
“因为我都是光明正大的逃。”霍亦露出一些怀念的表情,“课堂上的内容实在是太无趣了,还不如让我去解剖青蛙来的过瘾。”
程俞嘉露出一个恶心的神色:“解剖青蛙!霍亦你太可怕了!我要离你远一点!”
霍亦伸出手,那双干净圆润的手指,看起来就像是玩手术刀的手,骨节分明,细长纤细,非常好看。
不过他说出的话让程俞嘉一点儿欣赏的念头都没有了:“我昨天刚解剖了一具死人的尸体,就是用的这一只手,那个人是出车祸死的,没有家人,是个流浪汉,我的手术刀就沿着他的脖子一直延伸到胸口,慢慢的划开他的皮肤……”
“妈呀我不要听了霍亦你这个变态你离我远一点!”程俞嘉一边说一边后退,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一样的看着霍亦,“我连血腥一点儿的恐怖片都不敢看你知道吗,居然跟我聊这些!”
霍亦本来就是故意逗她的,这下子看她害怕了,也就见好就收:“好,不逗你了。”
只是这时候的程俞嘉根本没有料到,未来的某一天,她为了追逐自己心里头的那道遥不可及的光芒,进入警校之后,从最初看见鲜血都会觉得恶心,到后来可以对着一具可怖的尸体吃饭并且没有任何的感觉,当她为了心中所想征服内心的恐惧之后,那些过去所害怕的东西也全都变成了历史,她现在还害怕的事情,在以后,已经完全麻木了。
程俞嘉和霍亦说了自己面对高考的紧张,她不像舒绿已经决定了出国,也拿到了几所学校的offer,这时候再参加高考也不过是走一个形式而已。
虽然她本来也可以和舒绿选择一样的路,但是为了白含章,她愿意留在这里,继续跟在他的身后,哪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也觉得幸福。
霍亦说了几种解压的方式,让程俞嘉紧张的时候就试着照做,可以很放松。
“你的实力考上那所大学是足够的,不要紧张,等你考上大学,我再请你吃饭,祝你靠近你的梦想。”
程俞嘉的梦想是什么?程俞嘉的梦想就是白含章。
不过霍亦请吃饭还是很有诱惑力的,霍亦知道京内很多有趣的店,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每次跟着霍亦去的时候都会觉得很惊喜。
霍亦是程俞嘉之前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类人,她把他当成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不过很显然,她的这个朋友此刻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霍亦的目光始终都在舒绿的身上,他饶有兴味的观察着舒绿的每一个表情,都觉得十分的有趣。
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程俞嘉灵机一动,看到舒绿所在的体育班级下课之后就大声的喊着舒绿:“舒绿!过来!这边!”
舒绿本来准备直接奔回教室,然后去厕所换下运动服,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程俞嘉的喊声。
又急匆匆的跑去,舒绿还喘着气:“俞嘉,怎么突然叫我,有事儿?”
被彻底忽略的霍亦更加近距离的打量着和舒绿,眼里的兴味更加浓厚了。
“舒绿你下午放学记得等我啊。”其实程俞嘉也不知道说什么,骚了骚头发,她就是临时起意喊舒绿过来的,也不知道把人叫过来干嘛。
“我不是每天都等你的吗?我先走了啊。”
“诶你等等!”程俞嘉拦着她,瞪了霍亦一眼,用眼神告诉他,我把人都给你叫过来了,你在那儿杵着干嘛?当木头啊?
“干嘛啊?”舒绿觉得今天的程俞嘉挺奇怪的,扶了扶眼镜的架子,这才注意到了程俞嘉旁边的霍亦,眼神动了动,舒绿并没有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倒是对方说了话:“你好。”
舒绿看着对方年轻清朗的一张脸,露出一个浅笑:“你好。”
“俞嘉我还得去换衣服,先走了啊,有事儿放学再说!”舒绿说完这句话就跑了,留下一个马尾在身后摇摆的背影。
程俞嘉狠狠的瞪着霍亦:“我把人都叫过来了你干嘛不说话!”
霍亦无辜的笑了:“我要说什么?我不是打了招呼吗?”
“什么什么啊,你别给我装傻!就你刚才看我们家舒绿的那个眼神,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
“看的出来什么?”霍亦明知故问,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程俞嘉被他的表情欺骗,还真以为自己回错了意:“就我看你刚才那样子看着她,所以……”
霍亦心情颇好的在程俞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们还是未成年人,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知道吗?”
程俞嘉“嘁”了一声,这人给自己出主意让自己去告白的时候倒是没觉得自己是未成年人了,现在倒是摆起谱来,他虽然已经研究生快要毕业了,其实也没比自己大几岁好吗……
霍亦又奇怪的说了一句:“而且我以后还有很多的事情,比如拯救世界,才没有功夫陪你们小孩子玩。”
程俞嘉推了一把霍亦:“你以为你是超人啊还拯救世界呢!”
他们就那样说说笑笑,而这一幕,又好巧不巧的落入了教学楼上的某双眼睛里面,白含章派去的人将照片发给了在警校里的白含章,当他看到的时候,凤眼里妒火重生,顿时觉得特别的生气。
看,误会就是这么一点点的造成的。
……
那时候的程俞嘉不太明白,可是现在的她明白了啊!
霍亦当时的表现分明就是对舒绿感兴趣的节奏了嘛!他那双眼睛里的势在必得,现在想起来也是很鲜明啊好吗!
而至于当时霍亦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主动出击接近舒绿,程俞嘉只觉得,除了像霍亦所说的,未成年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很重大的因素,就是当时霍亦所说的“拯救世界”了。
在程俞嘉高考之后,满意的去了白含章所在的警校,她想到霍亦当初答应要请自己吃饭的,却发现怎么也联系不到对方了。
也是很久之后她才无意中得知,研究生一毕业,霍亦就义无反顾的投入了国家在非洲的援助项目,为医疗人员和器械都极度缺乏的地区带去了免费的医学救助。
那可不是拯救世界嘛,虽然只是援助,可是对于很多没有钱去看病的人来说,却真的是拯救了他们的世界。
也许是因为霍亦早就对自己的人生有了规划,所以在当时虽然对舒绿表现了很充分的兴趣,却没有任何的行动,甚至没有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舒绿的生活里面。
程俞嘉现在好像终于可以明白霍亦的想法了,那也许也是一场不确定时间的救助,甚至有可能遇到行动不为人知的危险。
根据程俞嘉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霍亦在非洲呆了两年之后又去了战乱频繁的地区,那更是种不能预知任何未来的行为。
程俞嘉一下子就对霍亦肃然起敬了,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甚至偶尔笑的有些轻浮,但其实,真的是个心怀大爱的男人。
不过……程俞嘉看着舒绿,觉得自己还是默默的将所有心思都藏在心里吧。
假如霍亦早一点回京来,在舒绿和顾临桁在一起之前,那么说不定霍亦还真有可能成功接近舒绿呢,程俞嘉自己也觉得霍亦是个不错的人,假如舒绿跟他在一起,她也能放心。
但是谁叫现在舒绿已经和顾临桁在一起了呢,那个男人更是不可能放过舒绿的,所以她还是默默的藏起心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至于霍亦具体要怎么做,她也不敢确定,万一现在的霍亦已经不喜欢舒绿了呢,而且说不定当时的喜欢也就是突然有点儿兴趣而已。
舒绿看着一直在发呆的程俞嘉,走到她面前去,挥了挥手:“想什么呢!”
程俞嘉惊醒,尴尬的笑了:“没想什么。”
舒绿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程俞嘉有秘密瞒着她:“你肯定有事儿。”
“我保证没有!”
舒绿仔仔细细的在程俞嘉脸上逡巡一下:“算了,看在你是个伤员的份上,放过你了。”
程俞嘉偷偷松了口气:“嘿嘿。”
刚好顾临桁推门进来,程俞嘉赶紧转移了话题:“顾临桁,你赶紧把这姑娘带走,也忒吵闹了一点儿,我得睡觉了。”
顾临桁嘴角擒笑:“吵着你了?”
程俞嘉点头,表示一定以及肯定。
“这样啊。”顾少爷眼角一扫,“那今晚就呆这儿吧,继续吵你。”
程俞嘉:“……”得,这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小小白你快回来有人欺负我!
舒绿憋不住笑了:“程俞嘉你也吃瘪了,顾临桁是谁,那是我们家的,当然得听我的了。”
“我们家的”四个字让顾临桁满意的弯了弯嘴角,却还是说:“那我们不打扰你,先走了。”
“赶紧走赶紧走,趁我们家小小白不在这里居然敢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哼。”
“瞧你这傲娇的样子!”舒绿吐了吐舌,跟顾临桁一起离开。
程俞嘉感觉人走远了,右手在枕头底下摩挲了半天,摸出了手机,按着记忆拨了个电话,没想到竟然还真的通了。
这是霍亦离开京城之前的电话号码,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里,不过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停机的状态,所以程俞嘉猜测可能是霍亦离开的时候选择了保住号码。
而在短暂的等待之后,里面响起了温柔调笑的声音:“我才刚查完房呢,你就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嘿,霍亦这家伙可真够神的,她都还没有开口呢,他怎么知道电话这头的人是她!
“你怎么知道是我?”程俞嘉满是疑问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