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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平津没有丝毫波澜的嗓音,却是潜藏着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笑颜,像是海底的绿藻,慢慢悠悠的在水里飘荡。
贺旌容坚毅低沉的嗓音让舒绿有瞬间的愣神,然后立马惊喜的笑了:“哥你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声轻笑:“你在哪儿?”
“公司啊!”舒绿忍不住的激动,“你真的回来了?不是说好要年底的吗?”
“这边有了变动,所以提前回来了。”
“那以后都一直都呆在这边了?”
“嗯。”贺旌容这时候刚从机场出来,拉着一个行李箱,身上的军人制服格外英气和显眼,笔挺的衬衫和制式服装衬托出了他劲瘦的腰身和笔直有力的长腿,踩着的军靴在光滑的机场地面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响声,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可以统领千军万马的气场使得周围人在他经过的时候都不自觉凝神注视,他的杀伐气和冷峻英挺的面容更是格外的出众。
这样的男人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会是人群中的焦点,尽管他的目光一直向前并没有任何的侧目,也在不自觉中夺去了许多人的呼吸,惊诧于他的魅力里。
舒绿特别开心的说:“真好!”
贺旌容本来没有表情的脸英俊脸庞随之露出了一抹笑容,浅浅勾起的唇角让整张脸都柔和了许多,更是在一瞬间有着勾魂摄魄的魅力,这样的男人堪称妖孽,但又因为他坚毅的脸庞而显得正气。
“我现在过来找你,你在公司等我。”贺旌容说完这句话,慢慢的走出机场。
却不料,在他往前走的时候,一个从角落里冲出来的娇小身影在刹那间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个长头发的女人,不过她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并且将帽檐压的很低,因此无法看清她的长相。
按照贺旌容这种身高,对方不过才到他的肩膀上面一点,在身材高大的他面前显得十分的娇小,而她朝贺旌容冲过来之后,就想要撞进他的怀里,不过长久的高强度训练和保持着高度灵敏度的身体顿时做出反应,在对方冲上来的时候,放下了手里的行李箱,并且闪开了。
看着女人即将倒在地上,即刻判断出对方的接近是否是有着危险性,贺旌容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在对方快要因为惯性而摔倒的瞬间扶住了对方,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在娇小身影靠近自己的一瞬间,有着一股浅浅的幽香钻进贺旌容的鼻腔,好闻的味道让他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了。
女人就那样双手撑在贺旌容的胸口,抬起脸,惊慌的看着贺旌容。
她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白皙的小脸上是绯红的颜色,额头光洁,鼻梁小巧,嘴唇也是最好看的唇形,非常精致漂亮的一张脸,不过脸稍微有些圆,也多了几分可爱。
她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立刻抓紧了贺旌容的衣襟,导致贺旌容笔挺的制服衬衫都有些皱起来了。
贺旌容稍微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抓住自己衣襟的小手,纤细的手指看起来就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劳动的,圆润干净,倒是赏心悦目的一双手,他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求你,帮我!”女人低声的哀求,贺旌容不解的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一群人行迹匆忙,神色也很紧张的在找寻着什么。
贺旌容看一眼还呆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心里突然就升起了那么几分兴味:“哦?你要我怎么帮你?”
女人没有立即回答,眼看着那群人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干脆一咬唇,整张脸都埋进了贺旌容的胸口。
“只要不让他们发现我就可以。”女人闷闷的声音传来,倒是清脆可人。
贺旌容想了想,罢了,就当是帮助一个陌生的人?
于是他拉过自己的行李,一只手则是轻轻放在了女人的背上,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即将分别的情侣。
贺旌容并没有任何的紧张,反而感受着手掌透过薄薄的衣料接触到的皮肤,然后不自觉的皱了眉。
四九城的冬天这么冷,即使现在这是在机场里,也不见得有多么暖和,她竟然就穿这么一点?而且她身上也没有带任何的东西,一会儿如果出去,穿的这么少,肯定会冷感冒的。
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走神的贺旌容,也就没有注意都怀里女人微微颤抖的身子,她在担心会被那些找她的人发现,所以刚才在一路的逃跑里面几乎把随身的东西都扔掉了,只为了尽量不被发现,而此刻,她的紧张,却莫名的,因为自己现在埋着的这个陌生男人的胸口,而稍微减轻了。
他的胸膛很宽阔,也让人很有安全感,而他搭在自己背后的那只手,并没有任何不规矩的行为,就只是那么轻轻的挨在上面,却给了她十分的信心,就好像她刚才在逃匿里面,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他,一身挺拔坚硬的制服,腰杆也打的很直,剑眉星目的那张脸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但是嘴角的一丝淡笑又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英俊,以及容易接近了。
她根本没有多想,就那么直愣愣的冲了过去,甚至于敢将拯救自己的机会拱手让给对方,这真是一次疯狂的,冒险的决定,冥冥中就觉得如果寻求到他的帮助,一定可以成功……
不过好早,她赌赢了。
那群人在擦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毫无顾忌的转过了头去,向其他的方向找过去了。
首都机场那么大,只要躲过这一截,那么势必不用再担心被他们找到,她可以安全了。
贺旌容感到怀里的女人松了口气,她尴尬又羞赧的从他怀里退出,低着头小声的道谢:“谢谢你,刚才真的是很唐突。”
贺旌容在心里发笑,其实就算是刚才被那些人发现了,他也没有任何的担心,这么些年,还没有谁能够从他手里抢走过人的,就是那些被劫持的人质,只要到了他的手里,哪个不是安安全全被送回家的?
不过看在这个女人这么可爱的份上,贺旌容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不用谢。”
再说了,他身上的制服还昭示着他的身份呢,人民的军人,人民有难,自然该帮助。
女人羞红的脸着实很是可爱,声音也小的像蚊子一样:“那我,那我先走了,真的很感谢你。”
贺旌容扫了一眼她看起来略微单薄的身材和只穿着那么少的衣服,皱眉想了想,干脆弯下了腰。
女人就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那样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弯下腰之后,背脊的弧度像一张弓,从宽阔的肩膀开始到腰身倏然收紧的腰线在军装皮带下勾勒的淋漓尽致,让她看着看着脸就红了。
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抽了一件便服出来,黑色的短款大衣样式简洁,而且足够的保暖,贺旌容直接展开衣服,并披在女人的身上,在对方越发酡红的脸色里,轻笑了一声:“外面冷,穿着,不然要感冒。”
她震惊的任由贺旌容帮她披好衣服,温暖的感觉让她瞬间就不知所措了,只会傻愣愣的看着这个像雕塑一般英俊的男人,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怎么了?”贺旌容的淡漠神色在浅笑之后重新染上眉目,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女人一下子就惊醒了,十分感激的说:“谢谢你……”
好像除了这句谢谢,她就不知道再能够说些什么了。
贺旌容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不用。”
“那我先走了,你给我一个你的电话吧,我以后有机会的话把衣服洗干净还给你。”
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对于贺旌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还不还的,他其实也毫不在意。
但是……在看到对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之后,贺旌容倒是突然心血来潮了,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纯黑色的名片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但是也仍然能够看出制作的工艺精湛,上面书写着飘逸的三个字和一串号码。
女人轻轻的在心里念着,贺旌容……
“那我会找机会还给你的。”她庄重的做出承诺,然后挥了挥手,脚步匆忙的离开了。
贺旌容想,她大概是怕那些人再找回来?傻女人,有他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想法里带着宠溺的感觉,贺旌容也重新关上行李箱,往机场外走去。
走到出口,上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轿车,淡淡的对司机吩咐,“去星远传媒。”
挂断了电话,贺旌容才终于懒洋洋的靠在了椅背上。
但即使是靠着的动作,他的身躯也是带着种铁血的姿态,那种在部队里千锤百炼出的习惯早就深深烙印进了他的骨子里。
上一辈,贺旌容的父亲最后因为家族的需要而选择了退伍,回到A市去开辟贺家的商业帝国,而现如今,贺家的发展并不需要贺旌容牺牲什么去获取,所以他可以一边学着照顾家族的生意,一边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的眉眼十分英气和硬朗,那种成熟男人的特质已经爬上了他这张其实才二十多岁的脸,让他的气质更显特别。
望着窗外仍旧繁华的帝都,贺旌容的神色放松了许多,这一次的调令,算是彻底将他调回皇城根儿下来了,在这里,肯定也是有更多的升迁机会,再加上他在外历练这些年的履历,也足够他回来之后可以平步青云了,更不说军中还有一部分贺家的势力。
突然间,贺旌容的眼前又闪现了那张漂亮娇憨的脸,惊慌失措起来的模样倒是真的挺可爱,令人过目不忘,不过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惹了那一群来历不明的人?
而且她看起来就算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也是从小在家中被宠着长大的,从她那双漂亮的手就可以看出来,她的眼神也是很纯真的,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茫然,却又有那么一点儿执着的固执在里面,挺奇怪,但也挺……抓人的。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贺旌容唇边的笑容,吓的赶紧移开了目光,生怕自己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向不苟言笑的人突然温柔起来,反而让人感觉心悸的很呐……
车子停在星远传媒门口,贺旌容之所以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主要是为了顺道去看一眼楚言,他们的关系自然亲近,而之前程俞嘉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在执行离开前的最后一个任务,任务保密等级高,所以贺旌容摒弃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等到任务完成了,又开始完成一系列转回四九城的文件,忙了挺长的时间,现在才算是总算可以回来了。
而他准备在见到自家妹妹和老朋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程俞嘉那丫头,不然到时候聚会的时候她肯定会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个不停,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为人不厚道,好朋友受伤了也不去看她。
穿着这么一声军装,身姿又那么霸气英挺,尤其那张脸,丝毫不比他们星远传媒的老总楚言差,那种戎马气息使得贺旌容在进入公司之后,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目光。
不过贺旌容向来可以自动忽略这些视线,目不斜视的往里走,行李箱放在车子里没有拿,反正那也是贺家的司机。
在前台问清楚了舒绿所在的办公室楼层,顾临桁坐上电梯就直接过去,一出电梯,那双军靴在地面上砸出的声响像鼓点一样砸在无数人的耳边,而那个俊美硬朗的身影更是惹来了无数的注目礼。
随意往大办公室里面瞟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舒绿,贺旌容理了理衣襟,随意抓过身边一个人,开口问道:“你好,请问贺舒绿在哪里?”
他如美酒般醇香的嗓音让那个被抓住的姑娘脸颊通红,双目更是被他周身的气场和刀削的五官闪的不停的眨,紧张的回答:“她去洗手间去了应该……马上、马上就会回来了。”
贺旌容说的话瞬间在办公室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有一个楚言和顾临桁已经够让人羡慕嫉妒了,现在这又来了一个,而且还丝毫不输于前两个,这个贺舒绿怎么就这么命好!实在让人羡慕嫉妒恨好吗!
说曹操曹操到,舒绿刚好回来,就看到了前方的背影,那个宽阔的背脊和身形,让舒绿惊喜无比:“哥!”
贺旌容闻声,转过身,俊朗的脸上顿时多了迷人又蛊惑的笑意:“过来。”
舒绿也顾不得这里是公司了,再说她和贺旌容一直都有这样的习惯,在分别再见面的时候,都会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将舒绿搂进怀里,贺旌容揉了揉她的发丝:“乖。”
在见到贺旌容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舒绿才想起来这里是公司,不好意思的抬头一看,果然,公司的同事们都以一种十分震惊的目光看着她和贺旌容的拥抱。
吐了吐舌,舒绿离开贺旌容的怀抱,低声说:“完了,大家又得嫉妒死我了。”
贺旌容轻轻挑眉,正想要说话,从楼上下来得电梯在这里停下,电梯门打开,发出“叮”的声响,如果有人注意的话,会发现这是老板和部分高层才会使用的电梯。
从电梯里迈出一双锃亮的皮鞋,然后是笔直的西装裤腿,当里面的人走出来之后,办公室的人通通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喊:“老板!”
楚言是一贯的西装革履,从头到脚都是一丝不苟,不过当他走出电梯,看见站在舒绿身侧的贺旌容之后,薄唇微勾,快步走过去,在众人——除了舒绿之外的所有人的惊诧目光里,与贺旌容单手搂肩,手握成拳头轻轻撞在了一起,然后紧紧的拥抱一下。
“回来了。”楚言脸上的笑意是毫无掩饰的,那种眉眼上翘的笑容,是所有的员工都没有见到过的。
楚言一向以温润著称,不过他虽然对所有人都不会黑脸,可是那种淡淡的矜贵与疏离感,使得公司员工也并不敢有丝毫的造次,都将楚言放在神位上,没事儿瞻仰一下,毕竟这个老板可是四九城里绝对的上流社会的翘楚。
而现在,他的脸上露出了甚至近乎于灿烂的笑容,这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是谁,这么厉害能够得到老板的青睐?
贺旌容点一点头:“回来了。”
彼此之间都不需要说太多寒暄的话,大家都是从小陪伴长大的,一个眼神就已经能够知晓对方的想法,这种默契只有长年累月的相处才能够拥有,别人也羡慕不来。
贺旌容的眼神轻轻扫了一眼那些看八卦一样的人,他们的眼神在接到贺旌容那个冷淡的目光之后,立马就转开了,不敢再多看一眼。那种无声的压力缓缓蔓延在他们头顶,更乌云一样,吓死个人了!
解决了那些令人烦躁的眼神,贺旌容搂过舒绿的肩膀,说:“下班了吗,我们去看程俞嘉,那姑娘一会儿又得在我耳边碎碎念半天。”
楚言了解的笑了:“所以你一会儿得先赔罪。”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离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瞬间松了一大口气,妈呀这人的气场也忒强大了一点!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舒绿接到了顾临桁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慵懒的问:“什么时候回来?”
舒绿不自觉的瞄了贺旌容一眼,突然有些心虚,于是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我要去看俞嘉,所以会晚一些。”
“需要我陪你去吗?”电话那头还有翻书的声音,舒绿猜想他这时候一定还在看文件。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真的?你现在在哪儿?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奇怪?”顾临桁从舒绿的话里感到了那么一丝别扭,她和自己说话从来都是没有顾忌的,不过这会儿的语气实在是客气的很,便让顾临桁感觉了奇怪。
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他的长腿放在沙发的另一头,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翻文件,穿着的家居服敞漏了大半个胸膛,大片的性感肌肤展露无遗,舒绿要是看到,又会害羞的别过脸去了。
在动作间,顾临桁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电话上敲击,等待舒绿的回答。
“没有啊。”舒绿赶紧否认,却更加心虚了,强装着镇定,“我到时候联系你,拜拜。”
着急挂掉的电话让顾临桁下意识的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一笑,这女人,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
而舒绿挂了电话之后,立即转过头去看贺旌容的反应,果然,对方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正牢牢的注视着她,看到她转过头来之后,语气平静的发问:“你在和谁打电话?”
舒绿为了寻求帮助而看向了楚言,然而楚言并没有拯救舒绿的打算,反而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一笑,双腿交叠在一起,脸上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笑。
气呼呼的转回视线,舒绿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男朋友。”
反正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了贺旌容的,再说了爸妈也都知道了她和顾临桁交往的事情,不过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告诉对方,所以拖到了现在。
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舒绿觉得自己可以暂时瞒着父母自己和顾临桁结婚,但是如果是自家哥哥问起来的话,她会不会直接老实的招了,还真的说不定。
舒绿觉得自己多半都不会有所隐瞒,但是又怕贺旌容知道后会生气自己的冲动做法,才一拖拖到现在。
“男朋友。”贺旌容表情冷峻的咀嚼了一番这几个字,在舒绿紧张又期待的目光里,倏尔一笑,“我们舒绿是真的长大了。”
舒绿这才松了口气,在舒绿心里,贺旌容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当初没有贺旌容的突发奇想,没有他的那一句希望将她带回家里,她可能就会继续孤苦伶仃的在孤儿院长大,过着贫困的生活,然后也许很早就走出社会,过着更加难熬的生活,更不会拥有这么好的父母和这么多好的朋友,又也许,甚至不能够遇见顾临桁。
她所有幸福的一切源泉,都是来源于贺旌容,所以她不只是把贺旌容当成自己的哥哥,更是将他当成自己的新生。
所以也就更希望他能够支持自己的恋情。
而且顾临桁那么优秀的人,自家哥哥也会欣赏的吧,再说了,顾临桁的年纪还要大一点,他取得的成就也是不可估量的。
“交往了多久了?”贺旌容面色平静。
“有一段时间了……”
贺旌容摸了摸舒绿的头发,柔声说:“我们舒绿真的长大了。”
长大了,也就意味着将有新的生活,将遇到新的人,不再是属于他的了。
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贺旌容喜欢舒绿,是完全将她当成亲生妹妹一样的喜欢,甚至于超越兄妹的感情,有种自己将她养大的感觉。
而现在,舒绿有了男朋友了,也就是说,以前只属于他的妹妹会离他越来越远了,不过除了一些失落之外,却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么样,舒绿都是他的妹妹,即使舒绿有了男朋友,对方也妄想将舒绿彻底从他身边抢走,舒绿在乎的人里面,也永远有他贺旌容的身影存在。
所以贺旌容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摸着她的头发:“什么时候让我们见一面。”
“嗯。”舒绿没有拒绝,反正迟早都是要见面的。
“你们知道吗?”贺旌容问楚言。
楚言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知道。”
“嗯。”贺旌容没有多说,不过楚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要自己私下告诉他关于那个夺走舒绿心的男人,到底有什么资格。
到了医院之后,贺旌容让舒绿先上楼去,自己去买束花。
舒绿不疑有他,也知道自家哥哥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楚言说,就先上去了。
贺旌容一直以为都和楚言有着私下的生意往来,不过很多东西都只是楚言在表面,贺旌容在私底下合作,也因为他的身份不方便出面。
在旁边的花店里买了花之后,贺旌容就和楚言靠着车子抽烟,贺旌容的眉眼在烟雾缭绕里并不真切,有种缥缈的美感。
“那个人是谁?”
楚言吐出一烟圈,笑了:“顾临桁,顾家的长子。”
京城里头还有几个顾家?贺旌容瞬间就知道了,他的眉头微皱:“顾家?”
“嗯。”楚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倒是蔚蓝色的,苍穹显得特别高远,人也越发的渺小,“京中唯一的顾家。”
贺旌容面色如水,眼里闪过了一道锋利的光芒:“他们有别的目的?”
“不知道。”楚言如实回答,“不过顾临桁是喜欢舒绿的。”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都是不能出卖人的,那种温柔缱绻的目光,只有在她出现的地方才会有,而且非常明显。
所以楚言能够看出来,顾临桁对于舒绿的喜欢,都是真的。
不过唯一复杂的事情,大概就是顾临桁是顾家的,顾家现在麻烦缠身,实在不是一个安稳的地方。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反正最好不要被我抓住任何把柄。”贺旌容也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敢对舒绿不利的人,必然也会被他拉入黑名单里面,并且永世的追杀。
“你这个护妹狂魔。”楚言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带回来的妹妹,我不护着,谁护着?”同一般收养家庭的孩子不同的,就是舒绿是被贺旌容带回去的。
当初他们的父亲贺沉旗带着贺旌容去靶场打枪,在回程的途中经过了一家孤儿院,贺旌容在看到那个铁门旁边坐着的小女孩之后,措不及防的被她无助空洞的眼神打动,说出了要带她回去的话。
因为贺旌容的一句话,这个本来没有准备收养孩子的家庭,就将舒绿带回去了。
也是从此以后,世上多了一个贺舒绿,少了一个孤儿。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贺旌容对待舒绿的感情才会如此深厚,他有一种“既然是自己将她带回家,自己就得有责任对她好的”的责任感,才会从小到大都一如既往的宠爱着舒绿。
“上去吧。”贺旌容捻灭了烟,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上去,程俞嘉那个丫头一会儿得发疯了。
果然如同贺旌容料想的那样,他刚走进病房,程俞嘉就一个枕头扔了过来,靶心特别端,直直的对着贺旌容暴射而去,没有伤及旁边的楚言分毫。
贺旌容不费吹灰之力的接下,顺势将枕头架在胳膊底下,挑眉笑了:“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
程俞嘉怒吼:“见面礼个屁!老娘伤了这么久你才第一次来看我,一点儿也不是发小应该做的事情,我要跟你绝交!”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贺旌容淡定的走过去吧,把手上的鲜花献上:“那我给你赔罪了,行吧?”
“这还差不多。”程俞嘉接过花,瞬间又笑的一脸明媚了,她也就只有在别人面前才敢那么横,只要白含章一出现,她整个人绝对就怂了。
那应该就是俗话说的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含章呢?”贺旌容发现病房里只有舒绿和程俞嘉,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
“他出去给我买粥了,一会儿就回来。”程俞嘉说起白含章就终于安分了下来,还有着那么一丝羞怯在里面。
贺旌容往沙发上一坐,手臂靠在额头,简单的姿势都被他做的英俊逼人:“看到两个低情商的人总算是情商在线了,这也算是我此生的一大满足。”
程俞嘉又炸毛了:“你说谁低情商呢!”
贺旌容丝毫不为所动:“你说呢?”
程俞嘉被噎的无法否决,贺旌容说的也是实话,这世界上估计找不到她和白含章那么别扭的人了,硬是喜欢着对方,还硬是要蹉跎了那么多光阴,说出去都会让许多人笑话。
不过还好,浪费的时间以后都可以补回来,她和白含章的余生还漫长的很。
他们才说了几句话,病房门就被推开了,白含章依旧是淡漠的神情,那双狭长的眼里总是冰冷高傲的,不过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贺旌容之后,也微微的眯起来。
把买回来的清粥放在一旁,白含章和站起来的贺旌容也来了一个同样的招呼模式,拥抱过后,他看着贺旌容,冰冷的眼也多了温度:“丫总算舍得回来了。”
严格算起来的话,贺旌容绝对算是他们几个里面领头的那一个,除了贺旌容本来年纪要大一些之外,也在于他本身就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领军人物的气场,而且贺旌容的性格虽然刚硬,在很多方面都有着涉猎,喜好也更加广泛,他们这群人里面最会玩的人一定是他。
“我再不回来可不行了,你们家那位会每天烧香诅咒我的。”贺旌容脸上带着淡笑,他在部队里面是绝对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人,气势之强烈,对外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冷硬刚毅,不过在熟人面前,偶尔还会特别没有正形,最痞的那个人就是他。
“瞎说,我最多就是扎小人!”
贺旌容挑眉,对白含章说:“你看。”
白含章看着程俞嘉,眼里是满满的宠溺,走过去对她说:“现在喝粥?”
程俞嘉因为好久没有见过贺旌容了,所以这会儿有些激动,也没了吃饭的*,摆了摆手:“等下再吃。”
白含章眼睛一眯:“嗯?”
程俞嘉后背一凉,看着他的脸色,赶紧改口:“吃,马上就吃!”
白含章这才满意的笑了。
他们这些发小总是有着从小到大陪伴在彼此旁边的经历,能够谈论的东西也比之其他人更多,除了小时候的那些事情,还有皇城圈子里头各家少爷小姐们的八卦,一聊起来就没个结束。
尤其是楚言说起了最近城里一家新贵,从山西搬迁过来的家族,那家小姐逃婚的事情,据说也是在婚礼当天逃掉,誓死也不答应商业联姻,够有骨气的。
程俞嘉立即点头:“对,我看到朋友圈里他们都在讨论这事儿,那位小姐可是咱们圈子里这么多年第一个敢光明正大逃婚的人,虽然他们家里底蕴差了一点,不过她以后在圈子里绝对是出名了。”
在四九城里头,即使是上流社会的圈子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哪些是真正的权贵,哪些只能够算作暴发户,大多数的人心里都门清,所以彼此之间的来往也都是有着阶级区分,比如那些突然富起来的家族后辈,要想真正的混入权贵圈子里头,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使混进去了,也多是给*们当做牛做马的跟班,不过当然,那样做了,也会得到很多在原本圈子里头永远无法得到的资源。
比如京城里头某个突然发了财的,他家的儿子就是铁了心要跟着某位官家的儿子,跟在身边虽然受了诸多委屈,但有一次跟着那位去参加一个饭局,里面遇上的人,可谓是位高权重,当晚饭局上,他偷偷记着的那些谈话,转眼就帮助家里赚了不下十个亿。
所以越是这些上流社会,越是现实,要想得到什么,越要狠的下心去承受。
所以当他们之间的谈话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经暗沉了,黑色的天空如一块没有边际的幕布,只有几颗浅淡的星子点缀在上面,初次之外,并没有任何的装饰了。
在他们小的时候,这四九城里的天空还没有被人工制造的光辉抢的一干二净,那时候的夏天夜晚总是会有银河一般的星辰,在天空中不断的眨眼,调皮又可爱。
只是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年,以前的那种景象已经再也不见了。
“哥你今晚住哪里?”舒绿可不希望自家哥哥一回来就住酒店,其实贺家在这里帝都也是有着许多房产的,不过舒绿因为觉得住那些地方,一个人的话太过于冷清,也就没有去,但是贺旌容回来了,他应该不是喜欢住酒店的人。
“怎么,准备邀请我去你那儿?”
舒绿:“……如果你觉得我那个小房子你住着开心的话。”
“你这丫头。”贺旌容无奈的摇头,“我去井水花园,那边房子一直有人打扫,我直接过去就行。”
那也是一处在富人区的别墅,不过处的地理位置比较好,就在二环以内。
像京城这种绝对是一寸千金的地方,任何一处别墅都绝对是价值不菲,当然那些,都不属于一般老百姓能够考虑的起的范围。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舒绿还挺好奇的。
“做什么?没有想好,先休息几天,离报道的时间还早,我可不会等那些老头子过早的劳逸我。”贺旌容说的随意,而他指的老头子则是那些堪称司令的人,也只有他敢那么随口的说话了,不过也是他在军中的地位高,虽然年纪轻,却战功显赫,多少人眼红着想要将他抢过去,绝对的香饽饽。
白含章基本从程俞嘉住院之后,就一直陪伴左右了,也幸好这里是豪华套间,可以直接住下陪床的人,不然白少爷可就要委屈的挤在沙发里了。
暂时分别,楚言家在另一条道,径直驱车离开,反正有贺旌容这个护妹狂魔在,舒绿的安全也是绝对可以得到保障的。
贺家的司机开车,两兄妹坐在后座,舒绿问他:“我之前听说妈妈要给你……相亲?”
贺旌容本来淡定的神色一僵,移开了目光:“我才不会去相亲,她就是看我单身那么多年,闲的没事儿做。”
“所以妈妈这是想要看你早点儿结婚?”
“他们两口子纯属是闲的。”贺旌容漫不经心的,“再说了,爸都是三十多才娶了咱妈,我着什么急啊,我离三十还远得很。”
舒绿在心底暗笑,要是真看家贺旌容去相亲,倒是个不错的体验。
将舒绿送到楼下,贺旌容陪她下车之后,拥抱了一下她:“我就不上去了,再联系你。”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必要整天呆在一天。
“好。”
舒绿和贺旌容挥手道别,不过贺旌容本来抬起的脚在视线触及某一处之后就停下了。
两道同样强势冷峻的目光在空中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