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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相认与不幸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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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上人影微动,几十条气根像是鞭子朝着人群过来,胖子忙着加固身后的土屋,几个异能者挡在前面,风刃,火焰,长针,朝着榕树招呼过去。

    肖迎风将抽过来的气根砍断,反手挡住了另一根之后,立刻察觉到,这些气根虽然攻势凌厉,力道却远远没有他自己想象的大,更不可能抽断胖子那一栋土墙。

    树上人影微动,展翌眉目一凛:“他想走,胖子!拦住他!”地上被长针钉死的气根已经被火焰点燃,顺着树枝一直燃烧过去,展翌用刀挑起一根根长针,纷纷冲着跳下树枝的人影激射过去。

    就像当初在x市的临时基地那样,胖子控制着地面形成不规则的障碍,狼狈躲避着长针攻势的男性丧尸动作迟钝,面对胖子如同陷阱一样的异能,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平衡,同时要顾及怀中孩子,说得上举步维艰。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吴鹰泽的攻击距离最远,有时候会打在丧尸身上,让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平衡变得更加薄弱。展翌的体能最好,很快就靠近了丧尸,他没有贸然冲过去,距离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展翌将自己身上最后的长针撒出去。

    长针被展翌稍作改动,原本平滑的针尾被改成了图钉状,其中一根从后膝刺入丧尸的身体。他的动作立刻被打断,跌倒以前他的手微微护了护孩子的头。整个人跌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地面迅速变形,土制的铐锁将他和小丧尸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展翌几人追了上来,在他身后停下来了脚步,看着被困在原地的丧尸使劲挣扎,试图挣脱身上看起来十分脆弱的镣铐。

    章秋手一扬,丢出去的火球将靠的近的花草全部烧成灰烬。落在最后的胖子将土房子恢复原状,里面困住的这么多人要是再不放出来估计得窒息了。

    肖迎风将匕首收进刀鞘:“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丧尸先生。”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丧尸突然停住的动作说明,他的确听得懂肖迎风说话。

    胖子走过来,脚掌踩了踩地,地面突然竖起一块泥板,然后变形成一个及胸高的柱子,立起来的小丧尸只能从这个泥柱子里探出头。

    “冯览在哪里?”肖迎风问,“如果你说出来,我们也许会放了你。”

    丧尸眼神阴冷,扫视了跟上来的人之后,眼神瑟缩了一下,展翌眉头微皱,丧尸去一言不发。

    肖迎风摸不准他还能不能说话,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花坛内巨大的榕树灼灼燃烧着,热浪逼得每个人头上都渗出汗水,只有姚台还在两眼发光地盯着兵马俑似的丧尸,嘴里还念念有词,凌霄仔细听了听:“看样子丧尸的皮肤已经完全退化了,身上并没有渗出汗水。胸口没有起伏,也许是腹部呼吸法,看不出来丧尸需不需要氧气……”诸如此类的话,让凌霄觉得十分无语。

    胖子对这个闷葫芦似的人没有好感,不耐烦地说:“展哥,要不然我们直接杀了吧,说不定他得晶核和别的丧尸还不一样。”吴鹰泽站在他身边点头,他只是个新人不方便发表意见,不过他十分赞同胖子的话。

    章秋还有顾虑:“杀了他我们怎么找到冯览?”冯览就是被他攻击带走的那个青年。

    展翌回头:“凌霄,你来试试。”被点名的凌霄立刻从后边走上来。

    男性丧尸死死地盯着他,僵硬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的变化,眼中却带着十足的警惕。

    凌霄集中精神:“被你带走的人现在在哪里?”丧尸紧闭着嘴巴,看着凌霄的眼神甚至带着挑衅,尖锐的獠牙从唇边露出来,带着森森的寒意。

    胖子不爽地踢了他身上得泥柱子一脚,凌霄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反应生气。

    “你逃不掉的,以你现在身上剩下得异能,根本打不过我们。”凌霄的话让丧尸眼中飞快地闪过惊讶。

    凌霄转身,说话的声音有些沉重:“冯览刚才,已经被他……吃掉了。”凌霄刚才捕捉到了丧尸脑海中闪过的冯览被吸收的画面,并不算血腥,用藤蔓直接吸收血肉的方式在丧尸里甚至算得上是文雅。凌霄嘴里却因为这场面恶心得漫起一股铁锈味,松开咬紧的牙关,咬破的口腔内壁传来轻微的刺痛。

    展翌点点头,凌霄退到了他们身后,无视了姚台投过来的充满惊讶好奇的目光。

    展翌抽出刀,冰冷的刀刃因为火光的映射带上了暖意,既然已经找不回人了,那让这只丧尸活着就已经没有了意义。

    “你是……浩深?”展翌刚准备扬起刀时,身后传来一个带着不确定的女声。丧尸的眼神明显动摇了一下。展翌的动作顿了顿,微微偏过头。

    蒋婧捂着嘴,身体微微颤抖着走上前,眼中已经满是眼泪。

    丧尸低着头,蒋婧慢慢靠近:“你是浩深,王浩深对不对?还有豆豆……”嘴里问着话,语气却越来越肯定。面前这个面目全非的男性丧尸,她肯定不会认错的,这是她的丈夫。而他怀里那个,使他们那个曾经可爱得像天使一样的孩子吗?如果不是和王浩深在一起,蒋婧根本认不出眼前这个丑陋的孩子就是她的女儿。

    蒋婧抬起手想要摸丧尸的脸,肖迎风连忙上前拦住她:“婧姐!这是丧尸!”

    蒋婧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是浩深,是我丈夫王浩深!”要不是肖迎风紧紧拉着她的手臂,或许蒋婧已经被下边一直都探着头试图咬她的小丧尸咬下一块肉来。

    肖迎风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婧姐,你确定这是你丈夫?”

    蒋婧含泪点头:“我一定不会认错的,他一定就是浩深!”肖迎风和展翌对视一眼,觉得这件事变得棘手起来。这个杀死了冯览的人,就是蒋婧的丈夫?那他们到底要怎么处理他?

    “就算他是你丈夫,但他杀了冯览,就必须偿命。”展翌的语气不带任何私人的感情。

    蒋婧手足无措,看着泥柱子里仍旧低着头的丧尸,然后又转头看看表情严肃不容商量的展翌,求助似的看向肖迎风。

    肖迎风叹了口气,摇摇头。

    展翌重新上前,他不知道这种带着自我意识的丧尸死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目光示意肖迎风带着蒋婧后退。蒋婧却疯了似的挣开了肖迎风的手,拦在了展翌面前!

    扑通一声,蒋婧跪倒在地,朝着展翌不停磕头:“展翌,展哥!我求求你,你不要杀他。要不然,要不然你杀我,我知道冯览死于非命,我给他抵罪!我一命抵一命好不好!”她的额头很快沾满了尘土,眼中的热泪不停地留下来,哭诉磕头的模样十分可怜。

    一时间,场面十分寂静,除了榕树燃烧偶尔发出的劈啪声,就只能听到蒋婧咚咚磕头,不停道歉的声音。肖迎风有种想帮他们说话的冲动,却又忍了下来,他如果这么做,对再也无法开口说话的冯览来说不公平。

    展翌沉默了许久,再开口还是斩钉截铁的语气:“他是丧尸,即使他没有杀死冯览,我们也得杀了他,不然他以后会伤害其他人。”展翌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么长的话,肖迎风明白,在展翌这么一个位置上,他要为整个团队考虑,绝对不能一时冲动。

    蒋婧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神色呆滞地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展翌。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流,喉咙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展翌又补充了一句话,试图说服被情感冲昏头脑的蒋婧:“你不能保证他以后都不攻击人。”丧尸都是要吃人的,这是所有人都能达成的共识。

    蒋婧还是愣怔着没有说话。肖迎风知道她很难接受,就像肖迎风从前早就想过,如果妈妈变成丧尸,就让展翌帮他杀了妈妈,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即便他再喜欢展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地和展翌表白,在一起。蒋婧不是想不明白,她只是不能接受吧。

    肖迎风把蒋婧扶起来:“婧姐,来,跟我过来吧。”必要的话就把蒋婧打晕吧,这件事上他们别无选择。

    蒋婧却一把挣开他,不停地摇着头后退,直到贴上那根泥柱子。小丧尸一口咬上蒋婧的肩膀,蒋婧脸上一闪而过痛苦的神色,然后她微笑起来:“这样的话,请把我也一起杀死吧。”

    她情愿和自己的家人一起死去,也不远看着他们在面前被杀死。

    男性丧尸脸上的表情不可置信:“阿……阿婧。”丧尸的声音干涩,像是破旧风箱的音色,长久没有说话的样子,他发出的声音甚至有些不自然。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丧尸说话的声音。

    蒋婧脸上还带着泪痕,却扬起头朝他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