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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奇伟记录下这个细节,并没有打断他。
安杰继续说道:“那个电话告诉了我酒吧的名字,我不相信。谁当小姐会在学校附近的酒吧呢?但怀疑还是在我的心里滋生。”
他低下头捂着脸说:“我真后悔,如果当时给她打个电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当时我就想亲自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在做这个?”
“我想起来我有个同学有那个酒吧兼职打工,因为他不想让别的同学知道,所以才选择那么远的酒吧,有一次我去找任喻的时候,看到他穿着工作服进酒吧的,我才知道。当然任喻并不知道这件事,同学既然不想说,我也就装没看到。”
安杰靠在椅子上,他身上的力气像是全被抽走一般,软软地瘫在椅子上,他的目光有些木然,仿佛这段陈述,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的表述,都会出现这种状态,这是认命的一种状态。
“我给他打电话,想借他的工作服,就进去看一眼,他虽然犹豫,可还是答应了。我想他大概是怕我说出他在酒吧打工的事情吧,其实我没有威胁他的意思。他从员工通道出来,和我讲了一下里面的构造,让我不要呆时间太长,还说如果有人问我,就说是新来兼职洗杯子的。”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道:“我进去之后,不知道该去哪里看,同学说了,进员工通道进直接去洗手间,这一段路是没有摄像头的,我也不想被人看到,怕有人认出我不是这里的员工,所以我就去洗手间了,可是没想到,我在洗手间门口看到了正在补妆的她!”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终于有些激动了,他重新坐直身子说道:“她看到我很惊讶,最初的僵持之后,我问她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什么。”
“她很怕别人发现,对我小声说,要我和她出去说,我为什么要出去?我不出去,我让她就在这里说清楚,她好像还挺生气的样子,她说她就是赚钱,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可是我不相信,看她穿成这样,脸画成那样,还是那个她吗?”
他的身子有些颤抖,谁都能看出,这是说到事情的关键了。
“后来,她就开始指责我,说跟着我有什么出息?连给她买件像样点的衣服都没有,她说我有时间骑四个小时的车子来回去看她,为什么不用这时间打个工赚点钱呢?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坚持,在她眼里看来,却是错的,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我冲她喊了一句,她变了,她就发很大的脾气,把我扯进厕所,我也不知道是男厕还是女厕,她哭着说,爱情有什么用?她被同学嘲笑的时候他在哪里?同学们买新衣服,化妆品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同学们讨论的事情她从来都插不上嘴,因为她没钱买那些东西。”
“我说就算再穷,也不能卖身,我说咱们穷到这种地步了吗?能吃饱不就行了?她说我没追求,为什么现在不努力赚钱之类的,我们吵了起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和我撕扯了起来,我就推了她一把,她撞到墙上之后就……”
安杰那瘦弱的胸口在起伏,很剧烈,他虽然没说话,可看的出,情绪仍处在激动之中。
董奇伟终于开口,问他:“墙上的血迹是怎么擦掉的?”
安杰伸手,颤巍巍地从兜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很旧的手绢,上面有血迹,他喃喃地说:“这是高中的时候,任喻送给我的,我一直在兜里放着,没离开过我,我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拿这个,擦她的血。我甚至以为,这血能一直陪着,就算她不在了,还有个念想,可是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看来现在我要去地下找她了,见到她,我再和她说对不起吧!”
“后来呢?”董奇伟又问。
安杰说道:“后来,我过去叫她,可是她一动都不动地瞪着我,我一摸,竟然发现她没有呼吸了,我被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把她扶到了旁边的马桶上坐下,然后用手绢擦了血,我没多想赶紧出去了,我把衣服还给了我的同学,匆匆地骑着车子回学校了。”
董奇伟问到最关键的地方,“是谁给你打的电话?你知道吗?”
安杰摇头说:“不知道,号码也没见过,我问他是谁,他不说。”
“是男是女?声音特征呢?”董奇伟问道。
安杰想了想,然后说道:“听不出男女,感觉声音比较中性,开始我说他挑拨我们之间关系,他说我不信可以自己看看,然后就告诉我酒吧名字,后来挂了电话。”
说完,他又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宋袅袅不解地问:“这个电话很重要吗?明明这是一起很明显的意外杀人案,那个电话就算是起因,可也算不上犯罪啊!”
她说的没错,可是她不了解内情。
唐黛和纪铭臣都没有回应她,因为两个人都没办法回应。
唐黛说道:“案子也算是结了,我先走了。”
“好的,我送你。”纪铭臣转过头看向宋袅袅说:“你在我办公室等我。”
“哦,好吧!”宋袅袅点点头,她又因为可以留下来后走,而显得有些窃喜。
纪铭臣送唐黛的时候,趁这个机会说道:“目前已经很明显了,对方有可能就是冲你来的。可是对方的意图,并不清楚。”
“是的,这就是一场意外,也就是说,是不可控的。也许对方开始并没设想着安杰会杀人,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唐黛苦苦地思索。
“还真是复杂啊!”纪铭臣目前也毫无头绪。
唐黛换上一脸八卦,问他:“对了,你和宋小姐,嗯嗯?”
“咳!”纪铭臣掩饰地清了清嗓子说:“你不要乱想。”
“我不想才不正常,你看人家一姑娘都主动了,你作为男人,加把劲儿啊!”唐黛说道。
“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说!”纪铭臣的脸疑似红了。
“你不努力,哪来的那一撇?反正我告诉你啊,你一定得主动,不能让女人主动啊!别让我看扁你,堂堂纪铭臣,居然不敢跟一个女人主动!”唐黛不屑地说。
纪铭臣嫌她烦,连连说道:“嗯嗯,我知道了,结婚的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你说什么呢?”唐黛火大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纪铭臣赶紧求饶,这女人都惹不起。
“我走了,反正这次要是你再让晏寒墨钻了空子,人跑了,那我就真看不起你了。”唐黛说着,斜着眼看她。
“好了好了,我努力,行吧,你快走吧!”纪铭臣不耐烦地说。
唐黛白他一眼,傲娇地走了。
纪铭臣松口气,可算把这祖宗给弄走了。可是等纪铭臣往回走的时候,又头疼了,他真心不知该如何面对女人,怎么办?
就这么纠结地走回去,进了门,他看到宋袅袅一脸的郁闷,一看到自己就说:“我和唐黛真是差的太多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啊!”
一听这话,纪铭臣反而笑了,觉得她挺可爱的。他走过去说:“唐黛是专业的,并且还是专业中翘楚的那种,你不如她,再正常不过了。我也没要求所有人和她一样。”
宋袅袅满脸期盼地说:“她真是太厉害了,我好佩服她啊!”
纪铭臣笑着,没有说话。
宋袅袅又问:“不过她好像被什么事情缠着,这案子怎么就是冲她来的?”
纪铭臣脸上的笑意淡去,他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幸好手机响了。
进来的是条短信,他拿出来一看,是唐黛发来的,“我不希望你把我的事情和宋小姐说,我不想她被卷进来遭人利用。”
纪铭臣收了手机,看向她说:“有些事情太凶险,你知道了对你不好,我还是希望你能普普通通地幸福就好。”
这话虽然还是没告诉她,可里外里都透着为她好的意思,宋袅袅心中开心极了,她抿着唇笑,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
唐黛回到公司之后,晏寒墨贱兮兮地凑了进来。
“有事?”唐黛坐下指指文件说:“这些还让别人给你做?”
“那小子告状了?”晏寒墨眉一挑,作势要找人算帐的意思。
唐黛反问他:“难道我看不出来?你们俩的工作风格可是不同的。”她看着他说:“上班时间去约会,我又没说你。”
晏寒墨立刻说道:“嫂子,我就是为了这事儿头疼的,我和袅袅,你帮帮我呗?”
唐黛也挺服他,他比她大好几岁,现在“嫂子”长、“嫂子”短的叫的毫无违和感。
“你恋爱,我怎么帮你?”唐黛反问。
“你看,我特喜欢那姑娘,可是她喜欢的是纪铭臣,怎么办?”晏寒墨反问。
“你既然知道人家姑娘心有所属,干脆换一个得了,干什么夺人所爱呢?”唐黛问他。
“那不行啊,嫂子这人是你给我介绍的,我也认真了、动心了,怎么你能这么跟我说呢?太不负责任了,要不你给我找个更好的去?我要像袅袅那样的。”晏寒墨耍赖地说。
唐黛头疼了,她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为了成全纪铭臣,她怎么才能把晏寒墨的心思给绝了呢?
她耐心地说:“袅袅那样的我可不敢保证,不过我给你尽力找个好的,也可以。”
“不行,我就要她那样的。”晏寒墨耍赖完了,看向她说:“要不就你这样的!”
她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诡谲,可等她再细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好似那是错觉。
他笑嘻嘻地说:“你自己选择吧!”
唐黛生气了,她干脆说道:“我不管了,你自己竞争吧,谁抢到算谁的。”
这种事儿,她操心也没用,或许晏寒墨竞争了,纪铭臣就主动了呢?
晏寒墨哀嚎道:“嫂子你不能不管我,我告爷爷去。”
唐黛说道:“告去告去,你是不是打算跟爷爷说,结婚也要我替你去结?你以前经验不是挺丰富的么?现在居然要我来帮你?”
“可是我没正经谈过恋爱啊,哪像你还有两段恋爱经历呢!”晏寒墨眨着眼睛说道。
唐黛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她没有遮掩,大方地说:“那都是别人追我,我可没追过别人,这帮我忙不上。”
她指指文件说道:“你先把这堆处理了再说。”
晏寒墨这样的人,你越是在意,他就越捏你的短说你,实在是讨厌。
“嫂子,你真无情。”晏寒墨“嗷”地叫了一声。
“她对你有情的话,我该收拾你了。”晏寒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后一句狠狠地。
晏寒墨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抱起文件,说道:“哥,我是来拿文件的!”
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晏寒厉冷眼关了门,走过来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案子破了。”唐黛说道。
“这么快?”晏寒厉有些意外地问。
“嗯,案子并不复杂,属于意外杀人,可是背后的人,却值得我们深思。”唐黛把案子大概说了一下,然后问他:“你说这是容倪背后的那个人吗?”
“风格相似。不过还是有区别的,声音变了,而且这个人他不操控别人杀人了。”晏寒厉说道。
“但不管怎么讲,的确又是一桩命案,本应该能避免的。”唐黛感慨地说。
晏寒厉走过去,轻揽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说道:“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能及时找出幕后的黑手,才能减少无辜的人受伤。”
“可是这幕后的人太神秘了,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唐黛仰头看向他说。
“放心吧,他总这样在幕后蹦跶,我相信他会忍不住的。”晏寒厉说道。
唐黛长长地叹了声气,心里还是不服气,想着一定要把凶手给揪出来。
这天晚上,纪铭臣回家比较早,这么快破了命案,再加上他和宋袅袅吃过晚饭,没敢弄的太晚,早早的就把人送回去,免得她母亲担心。
纪铭臣回到家,廖清竹走过来说道:“儿子,我想好了,妈再给你介绍一个好的,把那什么鸟的咱忘了,行吗?”
纪铭臣扭过头看向她问:“为什么?我和她交往的很好啊,我们刚吃过晚饭。”
廖清竹愣了,“不是,她不是和晏寒墨……不是,这怎么回事啊?”
是她老了么?太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怎么一天一个样啊?
纪铭臣说道:“那是晏寒墨追她,她已经拒绝晏寒墨了,我们正从朋友开始慢慢地发展,看缘份吧!”
“啊?哦!好吧!”廖清竹看着吹着小曲儿的儿子,仍旧回不过神来。
和她状态一样的还有付海琼,她原以为女儿和晏寒墨在恋爱,可却看到女儿被纪铭臣送了回来,还有说有笑的样子。
宋袅袅对她说了和纪铭臣差不多的话,搞得付海琼郁闷不已,她都把廖清竹给得罪了,以后可怎么处啊?这死丫头!
现在宋袅袅的确相信,纪铭臣喜欢的不是唐黛了,他和唐黛之间,的确有一种密不可分的联系,但似乎和爱情还是有区别的。
宋袅袅想着今天唐黛精彩的表现,心中澎湃不已,她翻开一本已经翻的很旧的书,这是一本经典案例汇总,她又看了起来,想找到与今天的案子契合的地方。
然而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感觉,她干脆躺在床上,闭眼回想这两天的事。
对于她来讲,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她从中也学习了,也得到了什么。
她又想到纪铭臣不肯告诉她的事情,她也在暗暗地决定,她并不想简单幸福,她想和他一起经历风雨,慢慢地取代唐黛在他心里的位置。
在爱情当中,没有一个女人能允许自己的男人心里有个比自己还特殊的女人。
——
原本容鑫以为纪铭臣还会再找自己,可他却发现案子破了,通报的案件结果说是那女的男朋友意外杀人。
容鑫对这事儿格外的关注,因为他不能说出自己那天见了谁,小花园里也没人给他作证,这简直就洗不脱嫌疑了。
他让人暗中打探案情,最后打听到,唐黛在那里呆了一上午,案子就破了。
容鑫恍然,怪不得没人来找自己呢,原来有唐黛帮忙啊!真够意思!
容鑫更加决定赶紧帮唐黛办妥这件事,虽然容宛静是他姑姑,可相比起来,唐黛比容宛静对他还要好,所以他只能帮理不帮亲了,谁让你先偷的人家的东西!
他听说容宛静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容倪她妈搜刮的差不多了,所以那里不会有什么东西了。
别处还有哪里呢?容家也不算小,藏个东西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是一个小盒子?难道她给埋了?
不可能,她一个嫁出去的闺女,要是埋了东西,那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容鑫头大,他想来想去,觉得容家最可靠的地方,就是奶奶的房间了。
可是姑姑和奶奶都闹翻了,她怎么可能把东西放奶奶那里?在容家不太可能吧!唐黛是不是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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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救了他,他让她提条件,
她的唇角扬着恰好的弧度:“我要你娶我,互不干涉。以一年为约,到时你就自由了。”
“真是有趣。”男子好看的长眉轻挑。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强。”她利落的转身。
“我娶。”男子完美的声线,冷静沉着,“救命之恩,是该以身相许!”
形婚的他们本该是两条不该有交集的平行线,
当她的身边出现桃花时,他一朵朵一掐掉:“记住你是蔺太太,不管当初结婚的原因是什么,但我不想在婚内带绿帽。”
当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亲密的揽着她的腰:“记住能欺负你的人只有我一个,而我从不舍得让你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