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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一脸内疚,说道:“老太爷,对不起,我老婆病了,实在是没钱再治,我找管家借过钱,可管家没借给我,所以我一时鬼迷心窍,就把消息卖给了记者。@樂@文@小@说|”
晏鸿霖的目光望向管家,管家立刻说道:“老太爷,他老婆得的是癌症,我已经预支给他一个月的工资,个人又借了他一万,还让人们给他捐过钱,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总不能大家不过日子吧!”
这话透着无奈,可不论谁听,这都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佣人哭丧着脸说道:“老太爷,是我不对,您惩罚我吧,对不起!”
晏寒厉接了个电话,走过来说道:“爷爷,目前并未查到他的账户或是医院有不明款项。”
从表面上看来,没人指使佣人针对晏家。
晏鸿霖摆摆手,佣人被带了出去,他有些疲惫地说:“给些遣散费。”
很显然,这个人被解雇了。虽然他的事情值得同情,可管家尽了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他还出卖主家,这样的人,谁敢再用?
晏鸿霖要求大家对此事三缄其口,不要再做任何的回应。
晏寒厉等人被叫到晏鸿霖的房间。
“你们怎么看?”晏鸿霖靠在椅子上,面色疲惫。
晏锐韶与梅芮都没有说话,晏寒厉则说道:“爷爷,我认为这件事不那么简单,记者买条消息能给多少钱?这些钱对于治病来讲,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我想他开口向晏家借钱,借到的也比这个要多。”
“这么说,他的背后,还是有人指使?”晏鸿霖缓缓地问。
梅芮开口说道:“爸,我看这件事也未必有人指使,他妻子得了癌症,他病急乱投医,也是有可能的。”
晏寒厉诧异地看向她。
晏锐韶跟着说道:“目前是没有证据查到什么,也不好乱猜测,免得我们方向错了,我看还是要继续观察那佣人有没有另外的收入。”
晏寒厉的目光深邃下来,唇也抿了起来,但却再不发一言。
晏鸿霖早就累了,此刻已经没了精力,他摆摆手示意别人离开。
梅芮的脸色不好看,晏锐韶还保持着面无表情,但神情也够凝重的。
两个人当然明白霍成言有嫌疑,不是他们要维护霍成言,而是没有选择。现在的霍成言,如果把他逼急了,他若是说出天真和他已经有了关系,那天真只能被赶出晏家,没有别的路。
所以他们是为了天真才暂时这样做的。
晏锐韶正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晏寒厉的声音,“爸,我们谈谈。”
晏锐韶整个人一怔,他又迅速恢复正常,转过头看向晏寒厉说:“来我书房吧!”
晏寒厉跟着他,刚刚进了书房便开口,“爸,为什么?”
“什么?”晏锐韶装傻。
“霍成言,您明知道霍成言是有嫌疑的。”晏寒厉追问。
“哦。”晏锐韶坐到转椅上,将手放在扶手上面,缓缓地说:“我也是为了天真着想,毕竟我们没有证据,贸然提出他,对天真不好。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不能和天真对着干,免得她又有逆反心理。”
他不是不想对晏寒厉坦白,但晏寒厉以“冷少”闻名,是不会考虑天真的感觉的,更何况他也能感觉的出来,晏寒厉对天真有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不早点解决霍成言,才是大麻烦。”晏寒厉说罢,转身离开了。
晏锐韶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想梅芮说的不错,大儿子太能干了,给他的压力也太大了。或许他真是不适应,一下子有一个和自己能力相当甚至更出色的儿子。
晏寒厉和唐黛离开晏宅,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唐黛才问:“怎么了?”
晏寒厉回过神,说道:“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我在想是不是他们有什么把柄落在霍成言手里了?”
唐黛说道:“肯定是和天真有关的。”
“你也看出来了?”晏寒厉问。
唐黛点点头。
晏寒厉的眉头锁的更紧了,唇也压成了一条直线,说道:“难道为了一个晏天真,就要拖垮晏家吗?”
唐黛心里纠结了一下,但还是问出口,“如果是天珍,你会任由她拖垮晏家吗?”
晏寒厉知道她说的是谁,天珍从小到大一幕幕如同放电影般在他眼前闪过,越来越清晰,他的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她不一样。”
唐黛感到奇怪,当初他是怎么下达命令,对天珍生死不论的?难道真的是人死了,想到的都是她的好?还是他的心,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冷硬?
车子开到了唐黛公司门口,几名记者守在门口,看到晏寒厉的车,都是眼前一亮。
晏寒厉看到记者,蓦然回神,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又想起晏天珍?不可控制。他有些恼恨地说:“这些记者!”
感受到他心绪不佳,唐黛说道:“好了,记者们不出现才是奇怪呢,你就不要下车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那怎么行?”晏寒厉不放心地说。
“有高坤和唐乙呢,没事。”唐黛说着,手已经开了门。
记者们果真围了过来,但是很有分寸,没使劲儿往前挤,和唐黛保留了一定的距离。
唐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晏寒厉将车子窗户落了下来,正以杀人的目光盯着这些记者们。
记者们大概是忌惮晏寒厉,所以不敢太肆意。
但新闻还是要的,他们抓紧时间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唐黛听着一个个问题,抓住了其中一个,“晏天爱小姐住进您家,是不是和晏宅闹翻了?”
唐黛转过头冲那记者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任命晏天爱当我的贴身助理,住在我家,再正常不过了。”
人力资源已经给晏天爱办理了正式的入职手续,唐黛当时考虑到晏天爱住进她家会遭到记者们的关注,所以把事情做到了前面,也不怕人查。
那名记者抓住机会迅速又问出一个问题,“您用晏少的妹妹做助理,考虑的是住在一起方便的问题吗?”
唐黛的贴身助理不可能用男人,但如果用女人的话,与晏寒厉住在一个屋檐下,又不那么方便,用晏寒厉的妹妹,自然是最佳选择了。
“当然有这方面的考虑。”唐黛耐心地答了这个问题,走进门去,不再回应。
别的记者都有些郁闷,一共回答了两个问题,都是这个人的。
这是因为他问对了问题。
老爷子说了不能做回应,唐黛什么都不说,自然会引起别人的猜测,说这一点实话,会让流言相对弱一些。
晏天爱已经做好准备来当唐黛的贴身助理了,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机会,要知道唐黛的贴身助理,那是多少人想抢破头的。不是指唐黛是晏家的媳妇,而是指唐黛工作的能力,赚钱的能力。
晏天爱现在才明白,豪门的身份,在你有能力的时候会给你添金,在你没有能力的时候,或许是你痛苦的根源。
如果她只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相信她的妈妈不会因为她离婚了,就逼她嫁个老头子。
谣言并没有像赵芷云希望的那样被别的新闻所掩盖,大概是她倒霉吧,最近什么大事都没发生。
晏家的气压很低,连佣人都不敢和她多说话,这让赵芷云非常的难受,她急于想发生点什么大事,让自己解脱出来。
既然没有大事发生,那她只能自己去发掘一下,那天梅芮说的晏寒厉的亲妹妹被欺负了怎么没见晏寒厉管,这句话给赵芷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晏天真是个单纯的女孩,她脸上没看出被谁欺负的样子,反而和霍成言感情很好,所以她不由的就往那方面联想了。
这霍成言想把晏天真毁了,轻而易举。
当初晏天珍和霍成言关系那么好,霍成言对晏家的规矩知道的非常清楚,他对晏天珍虽然喜欢极了,可也一直保持着规矩,但如今的晏天真却不同,在晏家,霍成言就毛手毛脚的,发生点什么,一点都不奇怪。
梅芮那么要强的人,如今要是吃了这个哑巴亏,可真是让人开心。
赵芷云不但自己去盯梢,还找了一个相熟的记者,万一发现了什么好拍下来。
这一天,还真是给了她一个惊喜,晏天真进了霍成言的家之后,霍成言便有些难耐地搂住她,亲热了起来,连窗帘都顾不上拉。
开始晏天真还顾忌着,后来抵抗不住霍成言的热情,就从了,场面这叫一个火爆啊,估计记者拍的很爽,赵芷云觉得这霍成言就像是配合自己一样,怎么这么轻易就拿成功了?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晏天真指指窗户,霍成言才站起身去拉窗帘,此时晏天真的衣服已经几乎不蔽体了,此刻大白天的拉窗帘,后面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很显然,这个新闻一出,效果如何了。
赵芷云一点都没手下留情,把最劲爆的照片给扔了出去,让人看着辣眼睛。
晏鸿霖看到这新闻时,被气的晕了过去。
梅芮一边气女儿不争气,一边指责这件事赵芷云做的,忍耐到极限的她,失控了竟然要去打赵芷云,赵芷云哪里是她的对手,一边喊叫冤枉一边满屋子跑,闹的鸡飞狗跳。
晏家乱套了。
唐黛庆幸爷爷在医院,不然看到这一幕,恐怕直接就去了。
晏鸿霖在医院悠悠醒来,先长长地叹了声气,他看着围在屋子里的这些人,心绪复杂,他不明白,一切都正常了,一切都好了,为什么现在的晏家,还不如长子没回来的时候呢?
“爸,您一定要想开一些。”晏锐韶低声说。
晏锐学讥诮地说:“大哥,要不是你的宝贝女儿,爸他能成这样吗?”
晏鸿霖抬起手,摆了摆说:“寒厉留下,其余的都出去。”
众人表情不一,晏锐韶的表情最难看。
出了病房门,晏锐学幸灾乐祸地说:“看来老爷子心里最信任的是寒厉啊,难为大哥在国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了。”
晏锐韶明白这是挑拨离间,可仍旧控制不住心里的不快。
病房内,晏寒厉坐在床头,晏鸿霖看着他说:“寒厉,我想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件事有个结果,看来可能是奢望了。”
“爷爷,您别这么说!”晏寒厉心里有些难受,以前虽然晏家的事情也不少,可也不像这样。
晏鸿霖又是一声叹气,说道:“这辈子,别人伤害过晏家,我也伤害过别人,真是……”他没有说下去,转言说道:“晏家一直要求子女要守规矩,要善良,不能做坏事,年轻的时候,我一直就在想,别人伤害了我,我为什么不能反击?我为什么要一直被动挨打?于是我不甘,我反击了,结果造成了悲剧。”
无疑,晏天珍就是他这种想法的受害者。晏寒厉想到了天珍,不免又想到以前两人的点滴。
晏鸿霖声音有些悲痛的说:“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唉……”
只余下一声叹息。
晏寒厉回过神,劝道:“爷爷,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就不要再难过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不这样做,或许结果会不一样。”晏鸿霖说道。
“或许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晏寒厉劝道。
“我也只是想和你聊聊。”晏鸿霖做了一个总结,问道:“天真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晏寒厉有些意外,爷爷居然会问他的意见。他没多想,如实说道:“如果事情属实,就只能按晏家的家规做。”
不管是以前的晏天珍还是现在的晏天真,犯了家规,是否愿意,都只能这么做。
晏鸿霖说道:“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爷爷是想让我来做这件事吗?现在您的身体不好,我会处理好的。”晏寒厉说道。
晏鸿霖看向他问:“是因为你对天真没感情吗?”
“不,只是因为这是晏家的家规!”晏寒厉如实说道。
晏鸿霖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你出去吧,让你爸进来。”
“爷爷您要注意身体。”晏寒厉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放心吧,事情没解决,我还死不了!”晏鸿霖自嘲地说了一句。
晏锐韶被换进去,梅芮拉着晏寒厉到一边低声问:“你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说了说过去。”晏寒厉说道。
“过去?没有说天真的事?”梅芮狐疑地问。
晏寒厉说道:“天真的事怎么会和我说呢?要说也是和爸说。”
他是怕麻烦,所以懒得和她说。
梅芮说道:“寒厉,天真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看着她被赶出晏家。”
“妈,这件事不是我能管的,上面有爷爷,有爸,您找爸比找我有用。”晏寒厉说道。
这话给梅芮堵的,她脸色阴晴不定,很是难看。
晏寒厉趁机走开了。
病房里晏鸿霖已经问到了晏天真的问题。
晏锐韶说道:“爸,按家规,天真是应该被逐出晏家,但她的情况,这些年我们在国外,一直在解决以前遗留的问题,没顾上天真,所以她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再加上霍成言有备而来,这是他的阴谋,如果我们真的把天真赶出去了,他不是阴谋得逞了?”
“如果晏家的后代,再以各种理由,来违抗家规呢?”晏鸿霖问道。
“这……”晏锐韶为难起来。
晏鸿霖不满地说:“怎么你还不如你儿子呢?越活越回去了!”
晏锐韶内心羞愤极了,却不能表现出什么。
晏鸿霖闭上眼说:“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养病,把事情都处理好,不要再来烦我了。”
晏锐韶很清楚,父亲的决定不会改变,他只能应声走了出去。
出了病房门,他深深地看了晏寒厉一眼,梅芮拽着他的手臂问:“怎么样?”
晏锐韶回过神,没理她,看向大家说:“都回去吧,爸要休息,你们改天再来。”
反正这件事和他们也无关,谁都没坚持进去。
梅芮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一出了医院,晏锐韶便主动说:“按家规。”
“不行!”梅芮惊呼一声。
晏锐韶淡淡地瞥她一眼,低声道:“注意你的情绪。”
梅芮立刻反应过来,神情虽然变得正常,可语气却异常地急促,“锐韶,那可是我们的女儿。”
晏锐韶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说道:“梅芮,你现在还不如以前在国外的时候。”
梅芮原本以为国外是苦的,可现在回来才发现,在阴谋漩涡中的人,才是最艰难的。她幽幽地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让天真回来。”
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没想到,这一切远未结束。
“说什么都晚了。”晏锐韶有些惆怅地说。
“可是锐韶,天真她如果被赶出了晏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不会想不到。”梅芮的语气终于弱了,几近哀求。
晏锐韶说道:“爸的态度很坚决,这是晏家的家规,怪不得别人,我现在别无选择。”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梅芮低声问。
“只能让她在外面过得好一些。”晏锐韶轻轻叹气说道。
梅芮目光惆怅,轻轻抿唇不语,晏锐韶说道:“我看,还是让霍成言离开晏氏吧。”
“可那样的话,不是把天真逼入绝镜了吗?”梅芮担忧地问。
晏锐韶上了车才说:“天真没了利用价值,霍成言才会放过她。”
梅芮失神地看着前方,说道:“可是这样的成长,太痛苦了。”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是她太任性!”晏锐韶抿了抿唇,狠下心来。
“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啊!”梅芮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晏锐韶没有说话,他心里虽然不好受,但更多的却是老爷子的那句话。如果按照家主的要求,他的确太优柔寡断。
回到晏宅,晏锐韶将大家都召集在客厅,遣走了佣人。
梅芮在楼上陪天真,这一幕太残忍,她看不下去。天真现在还不知道晏家的决定,因为新闻,她在家里呆着,不敢出去,生怕记者们跑来问各种问题。
晏天真愧疚地说:“妈,都怪我大意了,爷爷他没事吧!”
梅芮看着窗外,百花盛开,景色优美,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片荒芜。听到女儿的话,她转过头说道:“没事。”
晏天真本以为母亲会严厉地骂她的,此刻看到母亲这么温柔,她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她的本能觉得,母亲的反常,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楼下,晏家人都知道这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所以大家都异常地安静。
晏锐韶神色凝重地说:“天真这次的事情,让晏家蒙羞,让爸他受到刺激入院,归咎一切,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做到造成的。事到如今,我也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天真已经成年,也应该为她自己负责。”
他的目光向面前的众人扫了一眼,说道:“按照家规处理,晏天真将被逐出晏家!”
众人露出惊讶的目光,赵芷云一阵心慌,她没想到自己能捅出这么大的事来,毕竟逐出晏家的事情只是传说了,从她嫁进晏家,还没见过谁被赶出去过。
一阵沉默后,第一个开口的,谁都没有想到,居然是晏锐才,他有些不忍地说:“这是不是太重了?天真年龄小,做错事,也是正常的。”
大家又露出惊讶的表情,苏春岚的表情更是错愕。
唐黛心里若有所思,并未表现出来。对于晏天真的事,她听晏寒厉说了,虽然意外,可也算意料之中。大家族维护面子太重要,当初如果她选择了谢子怀,那也就与唐家无关了。
她特意观察了一眼晏寒穹,发现他小小年纪,竟然十分淡定,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早已知道并接受这个结果一般。
晏锐韶压住内心的痛楚,说道:“家规,是每个人都要遵守的,她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来承担后果。”
晏锐才的表情,变得有些僵,他没再说话,老实地坐着。
晏锐韶继续说道:“另外,霍成言也将被辞掉。”他顿了一下,说道:“好了,就这样吧,目前我们还是以维护晏家名声为主、父亲的身体健康为主。”
说完,晏锐韶上了楼。
众人散去,唐黛轻声问晏寒厉,“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天真?”
“不必了。”晏寒厉说道:“刚才人多,我没让你去医院,有时间你去看看爷爷,我要去公司。”
“好吧。”唐黛站起身,转念一想,或许婆婆并不希望她出现。
晏锐韶上了楼,对上梅芮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梅芮明白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闭上眼睛,完全没有退路了。
“爸……”晏天真怯怯地叫了一句。
晏锐韶看着女儿单纯的眼睛,觉得难以启齿,但是他一想到老爷子的那句话,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话也跟着脱口而出,“天真,你是知道晏家家规的,你被逐出晏家了。”
晏天真懵懂地看着父亲,仿佛没听懂。
她知道家规,可这离她太遥远,就算当时想到了,又想着这种事情她不说,谁又会知道呢?她哪里会想到,会发生这一切。
“天真,你被逐出晏家了。”晏锐韶又说了一句。
这次晏天真反应过来了,她突然尖叫一声,“不!”
梅芮反应极快,顿时搂住女儿,说道:“天真,你要冷静,事情不是没有余地。”
“不,妈妈,我不要!”晏天真哭了,情绪失控了。
这一刻,晏锐韶内心突然充满了愤怒,他训斥道:“现在知道难受了?当初你干什么去了?我们平时对你的教育,都听到哪里去了?”
对于失去晏家的身份,晏天真是惶恐的,她什么都不会,没了晏家,她还有什么?
“爸,您帮我求求情,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晏天真哭喊着。
“我真后悔给你起了这个名字,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家规是什么?你以为家主的命令能够随意收回吗?晏天真,这次不止你被赶出晏家,霍成言也被赶出晏氏,你们什么都没有了,我看你选择的男人,能给你什么?爱情能不能当饭吃!”
这些话说出来,晏锐韶觉得解气,憋在心口的那股气,终于吐了出来。
“妈妈,我不要,不要!”晏天真哭叫着。
晏天真会撒娇,有小任性,但不会撒泼,可是此刻,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要有用的办法,她都会用上。她的确是太天真了。
梅芮这个再坚强的女人,此刻也已经哭成了泪人,可是她有一点理智,也不会劝丈夫什么的,因为她知道丈夫想要当家主,现在就必须要狠下这个心。
她流着泪帮女儿收拾东西,贵重物品不能带走,可衣服是能拿走的。
被逐出晏家,也等于承认晏天真和霍成言发生的关系,即使以后晏天真能回晏家,她这辈子也毁了,除了霍成言,还能嫁给谁?
她的女儿,本应该有最好的婚姻家庭,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同样是名声不堪的唐黛,却能有幸福而完美的人生呢?
唐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婆婆是这么想自己的,她到了医院,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熟人——肯与霍成梵!
两个人所在的位置在大厅的一侧,并不显眼,进出医院门的人,也不会太注意到他们。
唐黛注意到他们的原因是她对坐轮椅的人有一种特别的敏感,大概是霍成梵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太深了。这样一个男人,不管她以后是否再来往,都不能否认她与他已经纠缠在一起,难以忘记。
因为离的比较远,所以两个人的表情看的不是太清楚,她想到在国外霍成梵被肯囚禁的事,便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抱有想求证的心理,抑或是从心底深处怕肯刁难霍成梵?
有时候,人的心会不由自主地去逃避令自己沉重的问题,唐黛也不例外。究竟是霍成梵对不起她还是她对不起霍成梵,这个问题已经争论不清了,现实情况是她不能和霍成梵有过近的来往,从霍成言那里,她就有很深的顾虑。
由于怀孕,唐黛穿的舒适平底鞋不会发出声音,再加上她走的并不近,所以两个人并未发现她。
声音不大,足以听清便可。
肯那具有优越感的声音,带着金属的磁性,漫不经心地说:“听说,你喜欢完美,正巧我也很喜欢完美,但如果我变成这个样子,那我宁愿去死!”
霍成梵敛着眸,没有说话。
“听说,你是个高傲的人,我记得当初把你弄得像个流浪汉的时候,你和地洞里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一样和狗抢食吃,呵,还真是精彩!”肯双手插到兜里,灰色的眸瞳露出一种耀眼的光彩,兴味十足的样子。
他饶有兴趣地问:“你说,如果我让你爱的女人看看这精彩的一幕,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怜悯还是厌恶?你猜?”
霍成梵依旧没有说话,唐黛能够看到他的手,因为用力,已经泛白。
这些对唐黛来讲,不是不震惊的,她知道男人都要面子,她应该离开,可是她又怕肯太过为难霍成梵。
肯说的起了兴,变本加厉地问道:“霍成梵,作为我的玩物,你供我娱乐消遣那么久,我很奇怪,我留给你的纪念,是身体上的严重一些还是心理上的严重一些呢?”
这次唐黛忍不住走了出来,她佯装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地说:“真巧,你们俩也在这里。”
两个男人同时转过头,唐黛没有看霍成梵,看向肯问道:“公爵殿下,你病了吗?我亲爱的妹妹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医院看病?”
肯微微扬起唇,露出绅士的笑容,说道:“亲爱的唐黛,我不过是来参加一个学术交流,谢谢你的关心,我的身体很好。”
唐黛点点头,又问道:“那您方便让我和二少单独谈谈吗?”
霍家已经败落,现在早就没了什么二少,唐黛用这个称呼来表明,霍成梵在她的心里,还是那个“二少”。
肯脸上的笑意微微冷了下来,声音也跟着没了温度,虽然仍旧是有礼,可却仅仅是“礼”罢了。
“当然,我先走一步!”肯说罢,转身离开。
唐黛看向霍成梵,说道:“你可以走开的,这里不是y国,你为什么要听他这些疯言疯语?”
霍成梵抬起眸,虽然比以前消瘦了很多,但却更风姿如竹,他露出一个清雅的微笑,说道:“唐黛,真正经历过之后,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的那些话,我根本就不在乎!”
唐黛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说道:“既然不在乎,为什么指甲都要掐断了?”
霍成梵的脸白了一些,笑容微怔,随即说道:“我只想让自己变得无欲无求。”
唐黛看着他,脸上没有笑容,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真实的想法。
他对上她清冷的目光,说道:“唐黛,以前是我错了,我和你根本就不适合成为朋友。成言对天珍的事受了刺激,所以他心里有毁灭一切的想法,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
唐黛打断霍成梵的话,“霍成言不是知道天珍是他的亲妹妹吗?”
霍成梵轻叹道:“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即使他知道了,对天珍也是极为宠爱的。我不知道他对天珍的感情是爱情还是兄妹之情,总之他心里是难受的。我劝了,他不听,仍旧一意孤行。”
他的眸光越发平淡,说道:“唐黛,我已经不是霍家的家主,如今我这副模样,也管不了什么,所以他的事,我无能为力。这件事也让我看清楚了,我和你做朋友,其实什么用都没有,只不过想满足自己的那点绮念罢了。所以,往后就让我看着幸福,这样就好!”
他说的十分平淡,说完,他移开目光,神色平静地控制轮椅离开了。
唐黛没有回头,她的心并不舒服,可以说有些难受,如果说这是霍成梵的计策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可即使这样,她依旧不相信霍成梵,她所认识的霍成梵内心是很强大的,她不确定经历了这些事情,他是不是真的变了?
就像肯说的,他摧毁的到底是霍成梵的身体还是内心?
走到爷爷的病房门口,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进去。
晏鸿霖靠在床上,目光看向窗外,像是在走神,唐黛发现,这才一天不见,他就苍老了很多。
“爷爷!”她轻快地叫了一声,走过去。
晏鸿霖回过头,脸上露出笑意,说道:“快坐下,你怀着个孩子还来看我干什么?”
唐黛立刻说道:“医生说多活动活动对孩子好嘛!”
“那也不要随便来医院这种地方。”晏鸿霖不放心地叮嘱。
“我知道,一会儿我去顺便做个产检,也不是白来的。”唐黛笑着说。
“你这个鬼机灵!”晏鸿霖大笑了两声,说道:“要是晏家的孩子,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爷爷,这话寒厉听了要不开心的。”唐黛快言快语地回了过去。
“你就护着他吧,他一天到晚冷冰冰的,有什么可好?”晏鸿霖感慨地说:“现在晏家比以前好了,他脸上的表情,也温和了许多,不再动不动的就冻死人!”
他长长地叹了声气,说道:“这平静来之不易啊!虽然眼下没有什么大的危机,可也不能掉以轻心。”他看向她,语重心长地说:“黛黛,有些人还是不要随意接触的好。”
唐黛瞬间就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刚才在楼下的事,看来不论发生什么,都脱不过老爷子的眼睛,即使他在住院,看起来什么事都不管了,那也是一只假装打盹的老虎。
“爷爷,我明白。”唐黛认真地答道。
晏鸿霖点头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
此刻,梅芮安抚哭得肝肠寸断的晏天真,却没得到效果,晏天真哭晕了。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把人赶出去,心痛的梅芮,直接去找了晏寒厉。
晏寒厉看母亲进来,签完文件上的字,才说道:“妈,您不会让我来管天真吧,那样的话,叫什么赶出晏家?”
“寒厉,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呢?”梅芮压抑着怒火,尽量让自己说的心平气和。
“妈,那是您的理解,我不接受天真,不代表我要她过的不好,可是在您的心里,不是左就是右,为什么您不能把我想的好一些?”晏寒厉靠在椅子上问。
“那好!”梅芮坐到晏寒厉的对面,说道:“让天真住进唐家,你来办。你连晏天爱都管了,我想这点事,应该不成问题吧!”
晏寒厉反问:“妈和我岳母的关系不是更好?”
“你不是说让我别把你想那么坏,这件事就由你做吧!”其实从上次为天真和唐祯在一起的事之后,她与沈含玉的关系就不那么好了,现在很少联系。
“妈,这件事我恐怕不能帮您。”晏寒厉说道。
“是唐黛不愿意吗?”梅芮跟着反问。
“她不会有意见,只是我不想把唐家再扯进来,那样霍成言也不会放过唐家的。”他看着她说:“晏家已经这样了,难道您还想让唐家也乱成一锅粥吗?”
“晏寒厉,你真是冷血!”梅芮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寒穹和天真一起长大,他岂不是比我更冷血?”晏寒厉反问。
“他还是个孩子,那怎么能一样?”梅芮说道。
“他手中所拥有的财富,可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说罢,他顿了一下,又说:“当年,你们走了,我才多大?有十岁没有?我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天珍,不让她被二婶三婶欺负,说起来,我做的,远比寒穹要多。我是不是冷血,您应该知道!”
梅芮的脸色已经发白了,可晏寒厉仍旧不放过她,他盯着她的眼睛说:“我想念你们,尽责地照顾你们留下来的妹妹,我让自己强大,我不允许自己软弱,我要为天珍撑起一片天,可是我不知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这不是我的错,我也是个人,我的感情,不能说没就没,说有就有,如果真成了那样,您不会觉得我虚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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